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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故地重游(一)

民国九年的冬天,那年的空气冷冽又干燥。

辛亥革命以来,统治百年的清王朝也在时代的冲击下,陷入最后的挣扎,徒留那带着末世哀凉和场荒诞的热闹。

城里梳长辫子的人越来越多,看见的百姓已经把自己的那条辫子剪了,累赘的褂袄也换成新式的马甲长衫,年轻姑娘们学着画报上的摩登女郎,穿起新制的洋装和皮鞋。

晌午间的北京城中人来人往,黄包车夫拉着空车满胡同里的招客,几个七八岁大点的孩子抱着香烟架子朝路过的先生和老爷们兜售。报童横冲直撞,大声嚷嚷着登在今早上报纸页里的新闻同条。

那时候大约算安静的,和后来的日子相比。

“叫你不听话,我让你跑,还敢偷东西了,谁给你的胆子!”河边,那个穿着长马褂的年轻男人用力地挥起手上那根鞭子,他狠狠地朝女娃身上打去。边打,边还吐出脏话来骂这个女娃。

女娃瑟瑟缩缩,她瘦小的身体被摔在岸沿。抓紧边上的那块洗衣石,就算这人走得再近,哪怕下一步就会踩在她身上了,女娃也不敢后退。身后的池塘,只要她稍微不小心就会翻到河里,被河水卷没。

她害怕眼前这人,可更害怕河水,她不敢死,也不能死,所以不管这人怎样打骂,女娃都只能忍着。

男人骂骂咧咧,女娃身上已经被马鞭打得皮开肉绽,鲜血从她破烂的衣服上浸出。

“我没有,我没有偷”女娃虚弱的声音,她还在低低哀求。

那人下了狠力气,一点都没想给女娃活路,“不是你偷的,不是你还有谁啊”

“我也不知道”女娃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她干裂的嘴唇上下颤抖着,忍不住哭泣,又试图辩解,鲜血和带着咸味的眼泪顺着她脏兮兮的脸颊滑下。

这女娃就是王庆。

那年她刚十岁,就被她爹用一块大洋的价钱卖去书堂做了粗扫丫头。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给主人家烧热水,接着送早点,打扫庭院,做饭,缝补衣裳,黄昏前还得烧夫人和小姐们的洗澡热水。因为是卖身来的,所以她不像那些长工们,做工能有工钱,只到年关或者盼主人家做喜事的时候,才能得到一两块大洋的打赏。

今天还被这热诬陷说偷了坠子,王庆各种解释,可不会有人来听她的。

穷人的命比草贱,连爹要卖她时都说:“大丫,这里你还能有口饭吃,搁家什么都没有,只能等死”

所以鞭子打下来,王庆受着,她只求这人能快点消气,别真的打死自己。

是想他竟是越打越起劲,边打边骂,“死丫头,嘴还挺硬,偷了东西敢不承认”

王庆拼命摇头,可是没说出什么解释话。

她多说,这人就打得越狠。

边上几个来洗衣服的婆子和刚收工的黄包车夫们,听到这处的动静都围了过来。他们看见那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的王庆,但没有一个人想过去帮忙,反倒还对她指指点点,各种幌子和难听的话都捏出来。坐在车架子上的车夫说,她是个惯偷,就喜欢偷人家东西,前几天刚看着她被从警察局放出来。端木盆的婆子也在旁边帮腔,说看她样子就不是什么正经人,更有讲她是书堂里的姑娘,不是什么丫头,勾引大官,结果被人家正头老婆抓到给赶出来,要不然怎么会拖到大街上打她。

王庆听见那些话,心里的委屈更甚,她百口莫辨。这莫须有的鞭子她忍了,可这些被随便捏造出来的话又要她怎么忍。

那个时候,女子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她羞愧,害怕,脸上火辣辣的,不晓得是被鞭子打疼,还是心里难受。慢慢地,她松开了一直抓紧石台的手。

*

进着冬天以来,日子就好像被层阴霾给笼罩了。天总是低压压的,不是阴雨绵绵的下个没完,就是暗沉沉,连一点太阳光都漏不下来。铺满空气当中的反倒是一股深入骨髓的寒凉。呼啸的冷风不断地身旁刮过,只要身上有丁点敢露出来的地,立马就能被这风割得皮肤生疼,哪怕走在路上,里三层外三层都裹严实了,风也要往脖子里灌。

今天晴日,又恰逢薛上阳休息。临近年关,两人想去城外的几间铺子逛逛,买件冬衣,或者给家里再添置点喜庆的对联。从边上路过,听见那传来的吵吵闹闹,杨晔停下来,看着前面站满的人群。

“怎么回事?”她抓着薛上阳的衣服袖子,好奇地垫脚看。

薛上阳瞥了眼,“看戏呢吧”

“戏班子搁城外搭场了”她自言自语,去拉了拉薛上阳的手臂,用期待的语气和他说:“我们去看看吧”

薛上阳严肃拒绝,“不行,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就是被子弹划了一下,纱布都拆了”杨晔撒娇,“我都好久没看戏了,看一下好不好,就一下下,我去看看今天演什么戏,看见了就回去”

眼见着薛上阳还是不同意,杨晔软下嗓子,环抱住他的胳膊,好声说:“你在我身边我肯定晓得分寸,我们就看一会,我都在这里,你不让我看到,那我就得一直想着这桩事情,心里痒痒,晚上也睡不好”

薛上阳低头看她,杨晔水雾雾的眼睛里满是期待。瞧着她这副撒娇又试图要耍无赖的劲儿,他长叹一声,终究是拗不过,“只能看一会”

“我保证就是一会”杨晔举手发誓。

跟着的亲兵过去腾了两个位置出来。

杨晔松开她抓住薛上阳的手,高兴地跑过去。靠近才发现,前头哪有什么唱戏的戏台,不过是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拿鞭子狠狠地抽打那还没有他半高的女娃。

“怎么回事?”杨晔问旁边的婶子。

婶子倒吸气,她摇头,“我也不知道,打着厉害呢”

杨晔看见女娃身上那一道道纵横交错,皮开肉绽的伤,“这不是要把人给活活打死吗?”

“喂,你住手”

她扒开挤在前面的人群,冲男人大喊。

男人被她的这一嗓子唬住,停下手上刚扬起的鞭子瞅眼已经站在人群前面的杨晔,他晃了晃自己手里那根沾着女娃鲜血的鞭子,恶狠狠说:“我打自己的下人,你少管闲事”

杨晔最讨厌有人威胁自己,见着女娃奄奄一息,她往前一步丝毫不怵,“我还就管了,去把他们拉开”

亲兵把男人压下。

“有兵了不起啊,你知道我是谁么”他被亲兵压下肩膀,嘴里还止不住的叫嚣,“我告诉你,就算警察局长来了见着我也得好好说话,小娘们也敢管老子的事”

“敢这么和我们夫人说话”亲兵气恼,一脚踹在男人的膝窝,男人猝不及防,双腿一软,他重重地跪了下来。

男人还要说狂,“夫人,哪门子的夫人”

“我的夫人”薛上阳走过来,他声音低沉却极有穿透力,让这周围的喧闹都莫名平静了几分。他冷眼瞧着男人,明明什么话都没说,甚至连一个有威慑性的眼神都未投递,可平白就让人感觉到他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师,师长”他一看见薛上阳就蔫了,刚从还嚷嚷着要杨晔滚远点,现在也只能点头哈腰,做小伏低。亲兵松开钳住他的手臂,男人瑟缩身体,跪着往前客气的问:“师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薛上阳后退半步,和他隔开距离,“我看见有人在欺负我的夫人”

“夫,夫人”他抬眸,小心地看了杨晔一眼,赶紧磕头赔礼,“原来这位就是薛夫人,是小的没眼,没认出来您,小的该罚,该罚”

话音刚落,他便毫不犹豫地抬起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巴掌的声音清脆,他打得又快又狠,也没有一点想收住的力气。不过眨眼,他的脸颊就肿起来,打完后,他腆着脸,讨好似地望向薛上阳,又看到从自己身边走去的杨晔。

杨晔把那女娃扶起来,近看才发现这女娃的身上,被他打得已经没有一处好地方。自己想扶住她,可又怕弄到她肩膀上的鞭伤。

盯着地上的那个男人,她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怒火,眼神中燃烧的愤怒,声音也因为愤恼而微微颤抖,“她犯了什么错,你要这么打她”

男人站起来,弓腰对薛上阳说:“这丫头的手脚不干净,偷了我家姑娘的玉坠子”

女娃辩解:“我没有”

“你还敢说”男人凶恶的目光,狠狠盯住女娃。

女娃躲在杨晔的怀里,摇了摇头,她眼神恐惧又带着几分哀求,“夫人,我当真没偷他说的东西”

“这女娃偷鸡摸狗惯了,说话都是假的,夫人可千万不要相信”他三两步走过去,想从杨晔怀里把那个女娃给扯出来。

看见他伸过来的手,女娃顾不上还流血的膝盖,她下意识地往杨晔身后去躲,杨晔也想把人藏在自己背后,可因女娃抓上自己的衣服,她身体晃了晃,重心不稳差点要摔进河里,还好被亲兵扶住。

薛上阳见状赶忙过去,把人拉过来一些,又站在她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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