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昱宁走到夏栩旁边,弯下腰,伸手碰了碰他泛红的脸颊,语气无奈:“上班时间还喝酒?”
夏栩没有回答谢昱宁的话,他站起来,牵着谢昱宁往吧台走,语气带了点小兴奋:“我给你调一杯酒,我刚创新的。”
谢昱宁由着夏栩把自己拉到吧台前,但在夏栩想为他调酒时,他又拒绝了:“夏栩,我开车来的,不能喝酒。”
夏栩手一指在收银台对账的萧齐,开口:“让萧齐开车送你回去。”
萧齐头也没抬:“谢谢您,别折腾我。”
谢昱宁无奈笑了笑,道:“下次再喝吧。”
夏栩嘴角往下一拉,老大不乐意,嘟囔着开口:“你甚至都不问问我调的酒叫什么名字。”
谢昱宁:“什么名字?”
夏栩:“下次再说吧。”
谢昱宁:“……”
夏栩突然皱起眉,他觉得自己好像漏了什么事,沉思了许久,终于想起漏了什么,他问谢昱宁:“你白月光呢?”
谢昱宁纳闷:“我哪来的白月光?”
夏栩认真回答:“国外来的。”
国外来的?谢昱宁联想到江澜,以及才和她经纪人结束的商业洽谈,大概夏栩打电话过来时,安娜和他说了什么让他误会了,谢昱宁澄清:“没有白月光,如果你是说江澜,我和她只是朋友。”
夏栩对谢昱宁这个回答比较满意,他点了点头,开口:“现在你可以问我的白月光了。”
谢昱宁:……他为什么要问这个?
一边的萧齐有些受不了,开口:“二位,没事就回家去吧,回家去好吧。”
说到回家,夏栩又想起另一件事,他拉着谢昱宁往外走:“我有礼物要送你,你跟我回家里拿。”
夏栩在门口找到谢昱宁的车,伸手去拉副驾驶的门,拉不动,于是他扭头等谢昱宁解锁。
谢昱宁在夏栩的注视下,拿出手机叫了个代驾。
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等代驾赶来,谢昱宁和夏栩坐到后座,夏栩拉着谢昱宁开始念叨:“我两个星期前给你买了礼物,本来是想请你吃饭时送给你的,但是你说你在开会,我不想打扰你工作,所以我后面一直没去找你,但你怎么也不打个电话给我呢,你那么多会要开,中间却还能插空去找白月光。”
“不是白月光。”谢昱宁纠正,但是说完又觉得跟喝醉的人计较这些没意义,又顺着夏栩开口,“嗯,是我不好。”
夏栩嘟囔:“你都不问问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谢昱宁又顺着他问:“什么礼物?”
“是一套西装。”夏栩回答,“我觉得很好看,穿模特身上的时候就很好看,你穿肯定更好看,我买它的时候就很期待你看见它的样子,但是你要开会,我想见你的时候都见不着人,你那么多会要开……”
话题又绕了回来,车轱辘似的。
谢昱宁哑然失笑。
夏栩喝醉之后就容易情绪外露,话也比平常多。
半小时后,代驾将车开到金嘉小区地下车库里,停好车,他转头跟谢昱宁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谢昱宁偏头看向夏栩,他碎碎念了一路,在快到小区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他停了一会儿没说话,没想到就这么一小会儿功夫,人就睡着了。
夏栩头靠着车窗,睡容安静,狭小的车内空间里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车内暖黄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在他长长的眼睫下投出一道阴影。
谢昱宁探身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唤他:“夏栩,到家了,先起来,回家再睡。”
夏栩被谢昱宁叫醒,他缓缓睁开眼睛,表情露出几分茫然,几秒后,他目光看向面前的谢昱宁。
“醒了,我送你上楼……”谢昱宁话还没说完,夏栩忽然凑了上来,下一刻,他感到唇上一片温热。
谢昱宁整个人僵住,脑中空白一片。
夏栩和谢昱宁唇对唇碰了几秒,他又慢慢坐了回去,晃了晃脑袋,嘀嘀咕咕开口:“也没什么特别的啊,怎么就一直想贴上去呢。”
嘀咕完,夏栩缩着身子,闭上眼睛,又开始睡觉。
谢昱宁怔了一会儿后,他揉了揉眉心,觉得脑子一团乱麻。
许久后,谢昱宁安慰自己,现在夏栩喝醉了,他的行为不能用平常的目光去看待,这不能代表什么。
自我安慰完,谢昱宁偏头看向又睡着的夏栩,他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去拍夏栩的肩膀。
“夏栩,起床了,夏栩。”
在谢昱宁喊了几遍后,夏栩微微动了动,睁开困顿的眼睛,迷迷糊糊看向谢昱宁。
谢昱宁心里莫名一紧,身子不自觉地往后移了几分。
但夏栩只是伸手揉了揉眼睛,声音含糊不清地开口:“昱宁哥哥,你要起床去上课了吗?”
夏栩还在半睡半醒间,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谢昱宁微微一愣,被夏栩这句话带起了回忆。
谢昱宁星期一到星期五要上课,七点过就要起床,小秋喜欢蹭他的床睡觉,每次早上他起床的时候,旁边的小秋也会跟着从被窝里爬起来,明明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还是坚持起床,陪他一起去食堂吃早餐。
小秋很依赖他,也是因为这份依赖,这份陪伴,让他很快从失去双亲的痛苦中走了出来。
小秋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亲人。
谢昱宁神色柔和下来,他轻声开口:“没有,夏栩,我们到家了。”
夏栩似乎没理解谢昱宁的话,偏着头,神色疑惑,慢慢的,他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下完全清醒过来,他抬手揉了揉双脸,眼睛看向窗户外,开口:“哦,到家了。”
夏栩慢吞吞伸手去开门,一边开口:“我们上楼去。”
夏栩掰着门把手推了好几下,也没能把门推开,谢昱宁看夏栩的反应,知道他睡醒了,但是酒还没醒,于是探身过去帮他把门打开。
谢昱宁跟在夏栩身后下了车,看夏栩走路歪歪扭扭,又伸手去扶夏栩。
夏栩带着谢昱宁进了自己家,他还没忘自己带谢昱宁回来是为了拿礼物,进门后第一时间就去房间拿出自己买的衣服。
夏栩从礼盒里取出西装,在谢昱宁面前摊开展示,满眼期待地问:“你觉得怎么样?”
谢昱宁看着面前的西装,不用伸手去触碰,他也知道这西装用了极好的料子,而且这个牌子他也认识,很贵,至少对夏栩来说,是负担较重的价格。
谢昱宁望着夏栩,语气不自觉轻柔下来,开口:“很好,我很喜欢,谢谢。”
听了这话,夏栩唇角弯起来,他自卖自夸:“我就知道,我认真挑的,我眼光一直很不错的。”
谢昱宁看着这样的夏栩,心越发软了下来,他一想到夏栩带着礼物在餐厅等自己,结果却落空的样子,心里就生出数不尽的愧疚感。
夏栩将西装盒子又盖好,放进袋子里,他抬头问:“你现在要走吗?”
嘴上这么问着,眼里全是不舍。
谢昱宁静了静,开口问夏栩:“吃晚饭了吗?”
夏栩喝醉了,脑子却灵光得很,想也没想就开口:“没有。”
“嗯,”谢昱宁温声询问,“点外卖,还是直接在家里给你煮点面?”
“你煮面给我吃!”夏栩一下来了精神,拉着谢昱宁去厨房,“厨房柜子里有面条,冰箱里有青菜、鸡蛋和老干妈。”
谢昱宁笑了笑:“好。”
夏栩给谢昱宁将食材都拿出来,然后乖乖坐到餐桌前等开饭。
十分钟后,谢昱宁端着一碗青菜鸡蛋面走了出来,他将碗放到夏栩面前,又给对方取了筷子,“好了,吃吧。”
夏栩看着坐在对面的谢昱宁,问:“你不吃吗?”
谢昱宁:“我吃过了。”
“哦。”夏栩夹起一筷子面放进嘴里,口中的面条还没吞下,就开始卖力地夸赞,“好吃,特别好吃!”
谢昱宁眼底满是笑意,开口:“你说的太夸张了。”
“是真的,比萧齐做的面条好吃一百倍,你看,你的鸡蛋都是完整的,面条里还没有蛋壳。”
谢昱宁感到好笑地开口:“原来我做的面好吃,全靠同行衬托。”
夏栩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开口:“你不要当总裁了,我卖酒养你,你来我家住,给我做饭吃,这样我一回家就能吃上饭,还能见到你。”
谢昱宁忍俊不禁:“你怎么不说,你别卖酒,我当总裁养你,当总裁赚得不是更多。”
夏栩毫不犹豫开口:“好啊!”
夏栩脸上挂起灿烂的笑容,像只明媚的小狐狸,他语气轻快道:“那你带我去你家,我会在你下班后猜测你什么时候到楼下,会在听到你脚步声的时候站在玄关处等你,然后等你一开门,我就能看见你了!”
谢昱宁看着夏栩脸上笑容,听着他愉快的话语,心头忽然升起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等夏栩吃完面条,谢昱宁去厨房洗碗。
将洗好的碗放进消毒柜,谢昱宁靠着柜子,一时间浮过许多思绪。
夏栩对他的感情,真的只是亲情吗?
谢昱宁不是感情迟钝的人,只是他和夏栩小时候就养成习惯的亲密行为,以及先入为主的亲情观念,让他忽略了很多事。
谢昱宁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给白蔚发了条消息。
谢昱宁:我有个朋友,他有一个弟弟,这个弟弟跟他没有血缘关系,有一天,他的弟弟喝醉了,突然亲了他,然后他发现,这个弟弟对他似乎过于依赖,感情倾向隐隐有点危险,你说他要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正在家里吃泡面的白蔚听到消息提示,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半晌,他打字回复:我觉得以我们的交情,你可以不用无中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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