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
席小加的叫喊声还在空气中嗡鸣着,席非就看到不远处的白影向前一跃消失在了对面楼顶。
尽管如此,她还是跟着席小加从六楼飞奔而下,又冲进对面的矮楼奔上了七楼楼顶。
席小加跑得太快了,席非跑得气喘吁吁,仍旧没能追上。
“小加,你听我说,”上了楼顶看到席小加对着空荡荡的楼顶发呆,席非伸手揽上她的肩膀,“这对她来说可能是一种解脱你明白吗?这不是你的……”
席非还没说完,席小加径自走向了楼顶边缘。
“小加!”这一次,席非一把揪住了她帽衫的帽子。
“呃……”席小加退后两步艰难地转过头来,指了指远处的地面,“姑姑你看。”
楼顶边缘裸露着的红砖上挂着一根卷卷曲曲的毛线,正在空中迎风摇摆。
席非拽住席小加的帽子,两人一前一后向楼沿靠近。
“乖女儿,别害怕,妈妈这就来接你。你在这儿一个人待了这么久,一定很害怕吧?”中年妇人站在侧面墙的空调外机上,手里拿着一团散得乱七八糟的红色毛线冲着空荡荡的楼下逗弄着,年久失修的机器不时传出吱吱嘎嘎的响声。
“阿姨!”席小加突然叫出声。
那妇人听到这清脆的声音怔了一怔,缓缓转过头来看到她后嘴角慢慢现出了笑容。“哎,闺女,”她灿烂地笑着,“怎么啦?”
席小加看了席非一眼飞快地转过头去,“阿姨,让消防员来接您的女儿吧!”她伸出手,“您先上来!”
“消防员?”妇人困惑地看了看席非,忽然笑起来,“对,消防员,”她扭头向下望去,“乖女儿,不要害怕,消防员来救你啦!”说着,将手里的毛线团扔了出去。
“喵~”随着毛线团落到一处枝桠上散落出无数凌乱的线头,枝叶交错间突然钻出一团毛茸茸的白色影子,竟是一只小狸猫。
“消防员同志,麻烦您了!”妇人费了好大劲终于从机箱上爬了上来,一上来就走到席非身边,脸上又是焦急又是不好意思的神色。
“不麻烦,不麻烦。”席非急忙招招手,趴到楼顶边缘观察起下面的情况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在昏暗的路灯照耀下,固定空调外机的钢结构表面满布着褐色的疤痕,锈坑遍布钢条,有的地方甚至已经断裂开来了。
席非不由得长长吐了一口气,从地面上爬起来,跟席小加说,“小同志,借你的帽衫用一用。”
席非将自己的外套脱下和席小加的帽衫绑在一起,再次探下身子去。可是楼顶和小猫所在的位置差着大约三米的距离,怎么往下够都有点够不着。席非爬起来端详自己和席小加身上的装束,思考着再脱点什么的时候,角落里突然来人了。
苏莉和戴着眼镜的烫发女人一前一后站在那里,脸上都是一副不知所以。
“谁给我一件外套?”
“我!”烫头女人很快就明白了事情始末,三两下就脱了外套下来。
席非把她这一件长长的毛衣和其他两件衣服拴在一起,伸下去,玩儿着线团的小猫跳进席小加的帽子里立马就被拉了上来。
“乖女儿,你今天可是一点都不乖!”妇人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拍打着小猫圆滚滚的脑袋,“吓死妈妈了你知不知道,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她低声喃喃着,小猫喵喵叫着,就这样欢欢喜喜被烫头女人送回了家里。
“真是太感谢你们了!”从妇人家里出来后,烫头女人非要送她们一程。她们说她们就住在对面,她硬是把她们送进了对面楼里。
站在一楼大厅,女人说着说着,眼里渐渐有了泪花,“像你们这样的人真是越来越少了,”她吸着鼻子,“人们都把她当成神经病,见了她不是打就是骂。其实,跟她好好说话她完全是能听懂的嘛。”
女人动了情,在大厅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又引来过路人纷纷侧目。末了,她说了一句,“这么乱的世界里还有你们这么好的人真是太好了,老天保佑你们好人有好报。”说完,留着两行眼泪呜呜咽咽地走了。
“怪不得是好朋友呀,这位姨姨是不是也有点神经兮兮的。”苏莉像是等得倦了靠在墙上打呵欠,呵欠一个接一个。
“唉,”席小加无奈地戳了戳苏莉的头,“你就是个榆木疙瘩,这位姨姨分明就像我一样是位性情中人啊。”
“像你一样是位性情中人呀~”苏莉学着席小加的话,又怪声怪气地叫起来。
“你们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啊?”电梯里,苏莉捂着肚子愤愤不平,“好不容易姑姑给咱们讲点过去的事儿,一会儿就被打断了,一会儿就被打断了,真是的!”
“一会儿就被打断了,一会儿就被打断了,”席小加也学起了苏莉,怪声怪气的,“真是的~真是的~”
“别学我说话!”
“别学我说话!”
两人鹦鹉学舌一样,蛋生**生蛋吵吵个不停。
“别吵了!再吵不讲了!”直到席非假装生气了发号施令,两人才终于安静下来。
走到家门口,一阵疾风穿堂而过掠上席非脸颊,席非抬眼望去忽地觑见家里似乎有灯影闪动,她停下脚步,“苏莉,你是不是没关门?”
“门?关了啊,我向后那么用力一甩……”
“听到关门声了吗?”
“关门声?呃……嗯……好像……没有?”
“别动!”席非撂下一句话,开门冲进屋子里。
一个黑影从阳台门边一闪而过,闪身躲进了阳台。
“站住!”席非夺路飞冲过去,在阳台门关上的前一秒也闪了进去。
面前的人一身黑衣,身量不高却从头到脚围了个严实。
“你又是谁?”席非伸手去抓对方的黑色围巾,不想那人慌不择路竟跳起来就往阳台外面跳。
席非被这一举动也是吓了一跳,却下意识伸手捞住了她,对方挂在半空里,身量不高,体重也不重,怀里的什么东西哗哗啦啦直往楼下掉,围巾帽子也掉下来,原来竟是个半大不大的小姑娘。
“砰!”席非关上阳台门,提溜着小姑娘回到客厅里,一包薯条掉在地上又被她刚好踩中,发出一声爆响。
“回来吧!”席非冲门外叫了一声。门外却毫无动静。
“我说回来吧!”席非走到门口推开门,一个同样一袭黑衣的身影手里抓着一把尖刀,另一手抓着两个小姑娘。
席非赶忙抓紧手里的小姑娘也提到身前。
两相对峙。
“放下刀!”席非试探道。
“你先放下我姑娘!”
“你先放下刀!我的手里没有武器!”
对面的黑衣女人愣了愣,看了看对面她的姑娘,看了看席非的双手,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刀。
还没等她做出决定,像打开了哪儿的开关似的,“噼里啪啦”,从小姑娘的运动上衣里掉出一堆糖果来,像水晶弹珠一样在地板上蹦来蹦去跳个不停。
“不是吧妹妹!你这是把我们的家底儿都掏光了啊!”糖果弹珠迸溅间,苏莉破空爆发出一阵悲鸣。
“妹妹,你是不是饿坏了啊……”席小加细声关切。
“哇!”席非手里捏着的小姑娘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
两个女人同时放了手。
交换人质似的,两人也都把各自手里的人往前推了出去。
小姑娘回到了自己母亲的怀抱里,哭声反倒更响亮了些。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搂着自己母亲的脖子怎么也不肯松开。
“别哭啦!”那女人揭下面上的围巾,露出一张清丽却虚弱的脸来,“这不是没事了吗?”她轻轻拍打着怀里看起来最多十岁的小姑娘,“你别哭了,我们该走了。”
小姑娘却一抽一抽哭得停不下来。
女人尴尬地蹲在门外面,席非尴尬地站在门里面,互相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方。
“要不,吃点儿再走?”关键时刻,苏莉向门外伸出一只手。
女人看看苏莉,又看看席非;席非看看苏莉,又看看女人。“进来吧。”她推开门。
“谢谢。”女人吃着手里的饼干,喝着杯里的水,拍打着身旁吃着薯条和苏莉大眼瞪小眼的小姑娘,不住地道谢。
“没关系。”席非啃着手里的饼干,抓着手里的水杯,看着身旁的苏莉和席小加,翻来覆去都是这一句话。
“你们从哪儿来呀?”终于还是苏莉打破了干巴巴的场子。
“我们从光港那边来的。”女人舔舔干裂的嘴唇。
“光港呀,路很远吧。”席小加也加入了聊天队伍。
“嗯,有点远。”女人的话终归不多。
“你们来塔山干什么呀?”席非终于找到一句话。
“我们来塔山找亲戚。”
“哦。”
三人点了点头,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你们知道特研所在哪里吗?”女人终于主动问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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