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白的脚步顿了顿,下意识地想躲开,林野却已经拽着他上了车:“那不是你带的实习生吗?正好坐一起。”
卫宁立刻站起身,把旁边的空位让出来:“师傅,这里坐。”他的目光在戴白身上停顿了两秒,视线扫过他紧绷的外套下摆,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抓不住。
戴白硬着头皮坐下,尽量往窗边靠,拉开和卫宁的距离。列车启动时,他转头看向窗外,悬浮建筑的力场流纹在晨光里泛着浅金色,那些流动的纹路再次让他想起尾勾上的鳞片,重合的轨迹,像个甩不掉的诅咒。
“师傅,您昨天改的报告我看了,”卫宁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刚好能让他听清,“您画的图非常好,我照着画了三遍才记住。”
戴白没回头:“嗯。”
“不过有个地方我没太明白,”卫宁凑近了些,身上带着股淡淡的金属清洁剂味道,“力场补偿参数那里,您为什么要加0.3个系数?教材里说……”
戴白猛地转头看他,少年的眼睛里满是“求知欲”,可他却莫名觉得那眼神像在试探。他想起自己的尾勾,想起那些和力场流纹重合的鳞片,突然烦躁起来:“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照做就行。”
卫宁的笑容僵了下,随即又恢复如常,只是声音低了些:“对不起,师傅,我不该多问。”
旁边的林野打圆场:“新人好奇嘛,戴白你别这么严肃。对了小卫,你们设计部是不是有个老规矩,新人要给带教师傅送‘见面礼’?”
卫宁眼睛一亮:“有的!我准备了,就是不知道师傅喜不喜欢。”他从背包里掏出个巴掌大的金属盒,递到戴白面前,“这是我用废弃零件磨的书签,上面刻了您的名字。”
金属盒打开的瞬间,戴白的呼吸猛地一滞——书签的材质泛着熟悉的光泽,和他后腰尾勾的鳞片一模一样。更让他心惊的是,书签背面刻着行小字:“赠吾主,以安其心”。
“吾主”?
戴白猛地合上盒子,推了回去:“不需要,你自己留着。”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发紧,后腰的尾勾突然轻轻抽搐了一下,像是在抗拒这个礼物。
卫宁的脸色白了,手指紧紧攥着盒子:“师傅,您是不是……讨厌我?”
“没有。”戴白别开视线,心脏却跳得飞快。他不是讨厌卫宁,是害怕,害怕这个实习生看出他的秘密,害怕那串“吾主”的字迹不是巧合,害怕自己真的像光脑里说的那样,是某个“主”的“安抚工具”。
列车到站的提示音解救了他。戴白几乎是逃一般地站起身,林野在后面喊他:“哎,你不等我?”
“我先去打卡。”他头也不回地冲下车,外套下摆被风吹得扬起,露出后腰那截不自然的凸起。
卫宁站在车门边,看着他慌乱的背影,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金属盒,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书签背面的“吾主”二字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和他手腕上手链的花纹,完美地呼应着。
戴白冲进设计部时,同事们已经开始工作了。他走到自己的工位,刚坐下就发现桌上放着一杯热咖啡,杯沿上贴着张便签:“加了两勺糖,师傅趁热喝——卫宁”。
他盯着那杯咖啡,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戴白盯着那杯咖啡看了足足半分钟,指尖在桌沿反复摩挲。
胃里的反胃感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种更复杂的情绪,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吐不出,咽不下。
他终究没把咖啡扔进垃圾桶,而是端起来,转身走向卫宁的工位。
实习生的位置在角落,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放着台基础款光脑和几本翻得卷边的教材,和他那副“精明”的样子不太搭。
戴白把咖啡轻轻放在卫宁的桌角,从笔筒里抽了张便签纸,笔尖悬了半天,才写下几行字:“谢谢你的好意。你还是实习生,不用花这些心思在我身上,专心学东西就好。”
字迹写得有些用力,纸页边缘微微发皱。他放下笔时,余光瞥见卫宁的教材扉页上写着一行小字:“编号739,目标确认中”,后面画着个小小的尾勾图案。
他没细想,转身快步走回自己的工位。
刚坐下没两分钟,卫宁就拿着咖啡和便签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点无措的红:“师傅,这咖啡……”
“喝了吧。”戴白盯着虚拟屏上的力场参数,没抬头,“放凉了可惜。”
少年站在原地没动,过了会儿才小声说:“我不是想花心思,就是……就是觉得您改报告辛苦了,想让您喝点热的。”他把便签叠成小方块塞进裤袋,“那我以后不买了,师傅您别生气。”
戴白“嗯”了声,听见卫宁转身离开的脚步声,才缓缓松了口气。后腰的尾勾不知何时舒展开来,贴着衬衫轻轻颤动,像在表达某种微弱的情绪。
他看着虚拟屏上跳动的数据流,突然觉得很累。以前在原来的世界,同事递杯咖啡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可到了这里,一杯加了两勺糖的热饮,像藏着无数个待解的密码。
卫宁回到工位后,并没有喝那杯咖啡,只是把它放在光脑旁,偶尔抬头看一眼戴白的背影,眼底的光像淬了星子的深海,藏着什么,谁也看不清。
日子像悬浮轨道上的磁悬浮列车,悄无声息地滑过。转眼一个月过去,卫宁在设计部已经站稳了脚跟。
没人再把他当普通实习生看待。这少年像块吸满水的海绵,戴白教的力场校准原理、曲率引擎导流设计,他看一遍就能上手,改两遍就比老员工做得还精准。
上周组长抽查新方案,卫宁画的力场模拟图连核心实验室的老研究员都挑不出错,组长拿着图纸在办公室转了三圈,最后拍着戴白的肩膀感慨:“你这徒弟是块璞玉啊,比你当年开窍还快!”
戴白扯着嘴角笑了笑,没接话。只有他知道,卫宁那些惊人的“进步”里藏着多少猫腻。
少年总能在他提出修改意见前,就精准地调整好参数;总能在他皱眉盯着某段数据流时,递上恰好能解决问题的参考资料;甚至连他偶尔抱怨的设计软件漏洞,第二天就会“碰巧”收到系统推送的补丁包。
这哪里是进步快,分明是对他的习惯、思路、甚至尚未说出口的想法都了如指掌。
更让戴白心惊的是,卫宁刚来时那些“笨拙”的试探、“腼腆”的讨好,如今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不再刻意送咖啡,不再频繁问问题,甚至很少主动搭话,可每次戴白需要助手时,回头总能看见他拿着工具站在身后,眼神平静无波,像早已等候多时。
那天在列车上送书签的事,两人都默契地没再提。但戴白总觉得,卫宁裤袋里那张叠成方块的便签,和他工位抽屉里那枚刻着“吾主”的书签,正隔着办公室的距离,无声地对峙着。
后腰的尾勾倒是安分了许多。
戴白渐渐习惯了那截冰凉的存在,甚至能在穿衣服时自然地调整姿势,不让它显得突兀。
只是偶尔在改图到深夜,指尖划过虚拟屏上的力场流纹时,尾勾会轻轻颤动,像在呼应某种遥远的频率。
他还是没搞懂这东西的“安抚”功能,也不想搞懂。设计部的日子依旧忙碌,五班三倒的作息压得人喘不过气,倒让他没太多时间去纠结自己的“雄虫”身份。
直到那天下午,组长把卫宁叫到办公室单独谈话。戴白坐在工位上,听着隔壁传来模糊的对话声,心里莫名发紧。
后腰的尾勾突然轻轻绷紧,鳞片贴在衬衫上,带来一阵熟悉的凉意。
半小时后,卫宁出来了,手里拿着份红色封面的文件。他走过戴白工位时,脚步顿了顿,第一次主动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师傅,组长说让我跟着您参与核心方案的最终调试。”
戴白抬头看他,少年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眼底深处却像有暗流在涌动。他突然想起一个月前,卫宁攥着书签问他“是不是讨厌我”时,那副委屈又可怜的样子。
现在想来,那些或许真的只是装出来的。
“知道了。”戴白低下头,继续盯着屏幕上的数据流,后腰的尾勾却没来由地开始发烫,像在预警着什么。核心方案的调试比预想中顺利太多。
最后一组力场参数稳定在标准值时,实验室的时钟刚划过凌晨三点。
屏幕上的曲线平滑得像一汪静水,连最挑剔的老研究员都挑不出半点错处。戴白松了口气,靠在控制台边揉着发酸的太阳穴,后腰的尾勾不知何时舒展开来,贴着衬衫轻轻起伏,像是也在为这顺利的结果松劲。
“师傅,搞定了。”卫宁关掉校准仪,转身时脸上带着点浅淡的笑意,褪去了方才调试时的阴鸷,倒有几分像刚入职时的样子,“比预计时间提前了两个小时。”
戴白点点头,指尖划过虚拟屏上的最终报告:“数据归档吧,明天让组长过目。”
“好。”卫宁应着,却没立刻动手,反而从背包里掏出个保温桶,“我带了点热汤,您要不要喝点?”
戴白下意识想拒绝,余光瞥见保温桶上印着的星纹图案和他上次在宿舍区见过的“星尘蜜”果酿包装很像。
后腰的尾勾轻轻动了动,像是在提醒他什么。
欢迎各位!!
其实这个世界嘞,是做梦梦到的
嘻嘻,没想到吧
毕竟作者真的很喜欢科幻世界
其实呢我还想再写写最近热门的虚拟工厂,零碳园区,微电网什么的,但是嘞
作者不想想太多了因为好朋友说我的我太硬了
呜呜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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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被觊觎的雄虫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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