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院子里终于盼来她渴望的消息,阮娘一个箭步窜了出来,在只见到小小一人时,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家小老太还是没能救出来吗?
眼里憋着的两泡泪眼看就要落下来了,小小赶忙说道:“夫人放心,宋奶奶救出来了,只是她不愿随我回余宅,我便送她先回去了。”
话刚落,小小便看见自家夫人提起裙摆炮弹一样冲了出去,路过她时隐约还能听见一声细微的呜咽。
她轻叹一声,回房快速收拾好自己的着装,去伺候自家主子洗漱。
小小一面为主子梳发,一面悄悄瞄着她掩唇打了个哈欠,心下猜测:也不知是夫人本事大,还是主子对夫人太心软,才一个晚上,她就又能看见夫人从主寝出来了。
待主子彻底醒神后,小小才禀报:“礼都县县令王伪贪赃枉法,利用职务之便抓了不少无辜之人,并且随便给他们按个罪名,暗地里让他们的家人拿银子来赎人。宋淑芬被抓是因着前些日子夫人抢了洲县李家上交给王伪的一万两银子,宋淑芬急需用钱,便冒险拿着还刻着李家标识的银子去丹心堂付诊费,恰巧丹心堂有一名药徒与县衙的师爷乃叔至关系,这便被王伪给抓了。”
“婢子已通知钦差大臣秉公办案了,不过于将军也伴随在侧,说是奉命来剿匪。”小小替主子系上玉佩吊坠后,踌躇着小心问道:“要婢子把消息透露给夫人吗?”
因着夫人的关系,小小还特意查过一十八寨,里面以女人为主,劫来的银钱虽说分了一半出来救济贫苦人家,但律法可不在乎你拿这笔钱做了什么好事,只会在乎你有没有犯法。
余茶坐上自己的轮椅,说道:“无需多事,她们自己会知晓的。去奶奶家吧。”
小小面露担忧,“可是您尚未用早膳。”
“无妨,你家夫人会给我准备的。”想起昨晚的膳食,余茶微微堆起卧蚕。
她看一眼面容清丽的小小,忽然有些多事地启唇说道:“有空你可以向夫人请教一下厨艺,以后也好哄人。”
“……”
虽然不是很想天天泡在厨房,但主子都开口了,小小只得应“是”。
此时的阮娘还在抱着宋淑芬哭呢,她一回来就看到自家小老太面容憔悴地躺在床上,一副大限将至的模样,心脏骤然一停,踉踉跄跄地扑过去,哆哆嗦嗦地抬手探到她鼻下,好一会儿才松口气。
还活着,吓死她了,阮娘一抹眼泪,视线从那又多出几缕花白的头往下看,左脸有轻微擦伤,她未干的泪又冒出了花,当看到那十根手指都包着白布条时,阮娘眼里的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哗哗往下流,再看到那对微肿的脚踝时,她再也忍不住,“哇”一下哭出了声。
床上的老人皱皱眉,掀开紧闭的眼,虚弱地嘟囔道:“哭坟呢,我还没死呢。”
“奶奶,您吓死我了。”阮娘跪在床前,小心抱着她,边哭边道:“我就说不要再当土匪了,咱们在村子里养养猪,能发财就多帮一些人,不能发财就照顾好自己,一个人的能力本就有限,咱们遇到需要帮助的,又有能力的情况下帮一帮不就好了,何苦将那么多人的责任都压在自己的肩头,她们又不是没有手脚,那么多年了,都快要将她们养懒了,您看您被抓后,有人去看过您吗。”
一十八寨养着那么多人,但是真正‘挣钱’的却不过三四十人,还有人因此殒命,就这样,还有人抱怨过吃不饱饭。
阮娘一吸鼻子,泪光闪闪地抬头看着这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太,软着声音道:“奶奶,咱们不当土匪了好不好,咱们就在村子里安安稳稳地养养猪,就当安享晩年了好不好?”
“若是您还想继续帮那些人,那咱们就跟大当家商量商量,把寨子解散,反正寨子里早就有人闹着要解散了,那些愿意留下的,咱们就带着回大耳朵村一起种田养猪,踏踏实实地过日子,朝廷不是下发了文书,说什么人口增多,让底下的村子都开荒扩大吗,就让她们并入大耳朵村好了。”
宋淑芬昨天刚被救出来,又因伤在县里看病住了一晚,却没能睡好,这会儿本打算再休息一下,又被孙女给哭醒,还未说上两句话就听她叽里呱啦了一大堆,虽都听进了耳,但实在没什么精力跟她讨论这些,便道:“再说吧,你先安静一会,待我睡上一会儿,再听你嚎下去,我魂都要给你叫没了。”
阮娘张张嘴,在对方的瞪视下,“哦”一声,吸吸鼻子给她掖了掖肚子上的被角,然后搬了张凳子回来,守着奶奶睡觉。
房里安静了下来,门口的余茶才抬抬手,小小立马会意地往左边走几步,从微开的窗户看向那个坐姿板正的‘乖孩子’,做贼般喊道:“夫人,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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