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消散的很快，转而被一股恼怒包围，进入梦兽构建的梦境后，自身记忆极容易被窃取，梦兽幻化成17033的本体也并不奇怪。
姜锦并未去思考这恼怒来源于何，只以为房雁风一而再再而三的行为令她生出不满。
梦兽不仅模拟了1703的本体外形，还模拟了17063的攻击方式，姜锦明知道眼前的并不是1703，可心中还是难以抑制产生被背叛的感觉。
尖锐的岩石在蛇尾撞上去时轰然倒塌，原本遍布的嶙峋地势一瞬间被扫荡开一块平地，其中裹着的姜锦与1703打斗的难舍难分。
黑线虽然能控制人的心智，但对梦兽这样的精神体来说却没有作用，尤其姜锦所处的世界还是由梦兽构建，黑线的控制根本发挥不了作用。
梦兽化作黑蛇后，周身遍布的黑色鳞片坚固的刀枪不如，黑线从旁擦过时只留下浅浅的几条白线，伤及不了梦兽。
加上周围不断阻碍的高耸岩石，令姜锦的黑线行动受阻，时间拉的越长对局势对姜锦越是不利。她冷下眸子，原本分散出的黑线突然尽数回来姜锦身边。隐藏在暗处的房雁风目光凝重，盯着姜锦。是要凝聚精神兽了吗？
作为精神体领域的资深研究者，房雁风清楚知道精神兽并未外界传言是人类精神力的进化，而是在边界墙出现后，人类被感染的症状之一。
身体虚弱的人类在感染了诞生自边界墙的怨兽后，要么被怨兽吞噬同化要么在与体内怨兽的对抗过程中死去。至少极少数人，也就是外界传言进化出精神体的人类，也不过是与体内的怨兽达成了某种平衡，怨兽寄居在人类精神海，作为回报，在人类需要时外化其形，协助人类战斗。
因此，只要是体内存在精神体的人，凝聚出精神兽只是时间问题，短则两三月，长则四五年，如姜锦这般，幼年测出极强的精神体天赋，到如今还未凝聚出精神兽的，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姜锦自己不想。
她不希望自己的精神体凝聚成精神兽。
房雁风不明白她这样做的原因，有关精神兽是怨兽感染后寄居在人类精神海，是她在阅读了打量数据做了无数实验后才得出的结论。这个结论她没有痛任何人提及，潜意识告诉她，她在研究精神兽的事情绝对不能外传。
房雁风说不出这个猜测的由来，可因着这样极强的第六感，曾多次救过她的性命，所以房雁风一直守着这个秘密。
但如今看到姜锦，她不由得怀疑，姜锦是否也知道这件事情？
对战中的梦兽见姜锦突然把周围的黑线收回，疑惑扬起巨大的蛇头。那双浅金色竖瞳盯着人看时，有种神性的冰冷。只是高高垂首，冷冷看着人类垂死挣扎。
扩散开的黑线尽数收回姜锦身边，于此同时，更多的黑线从姜锦身体不断溢出，从丝丝缕缕的线条，到浓郁的黑雾，凝结的黑色液体。
以姜锦为中心，不断向四周扩散。
梦兽自觉后撤身体，眼神落在黑色的液体上，很是畏惧。
原本的银色长发被染成黑色，顺着从身体溢出的液体，一起向着周围移动。
她抬眼看向半空，隐藏在暗处的房雁风骤然僵住身体，冷不防被那双不似人类的眼睛盯住，满脑子都只有身体传来的寒意与对危险的警告。
姜锦怎么发现的自己的位置？
房雁风告诉自己要快点移动，一旦确定了自己的位置，姜锦的攻击便会随之而来，房雁风没有信心能打赢目前的姜锦，哪怕是在自己精神兽构建的梦境中。
姜锦抬起手，某种毛骨悚然的颤栗感一点点爬满房雁风全身，快点快点，她得快点离开原地。
“嘭！”剧烈的撞击声拉回房雁风的思绪，令她的身体骤然放松，一瞬间便离开了原位，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放松，身体剧烈吐出一口血来。
她撑在下落的身体，也因为虚弱身形出现在半空中。是她的精神体出了问题。
脑袋像是要炸开一般，密密麻麻的尖锐之物不断穿刺之中，进进出出，甚至一种强烈的抽离感，不断警示着她。
房雁风慌忙去看底下的梦兽，发现它已经变回小鹿本体，漂亮的毛发沾染着鲜血与泥土，粘黏在周身。
一只脚落在梦兽身上，向下的巨大力道压着它无法动弹，疼痛在梦兽周身席卷，房雁风作为宿主也受到牵连，嘴角的血迹怎么也擦不干净。
她看着下方的人，在姜锦身后，原先散开的黑线全部消失，转而出来的，是一张若有若为有的脸。是脸吗？房雁风不确定，明明第一眼看上去时像是一张人脸，可再仔细看，却又感觉不像，模模糊糊像是一团飘动的黑色浓雾。
梦兽的脖子被姜锦提起，黑色的长发，纯白的眼珠，隐约在其中能看到一丝暗银色流动，与姜锦之前的模样截然不同。
房雁风感知到梦兽的生命力在急速下降，她连忙降下身体朝姜锦喊道：“别杀它！别杀它！”
姜锦停下兽，却还提着梦兽的脑袋，一双没有颜色的纯白眼球一眨不眨看向房雁风。
“我，我告诉你所有事情，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告诉你……”房雁风有些语无伦次，她只想就下梦兽，她不过是答应帮助姜锦觉醒精神兽，并没有想要去死的想法。
房雁风咽了咽口水，紧张盯着姜锦的手，生怕她一个用力就杀死了梦兽。精神兽死去，作为被怨兽寄居的宿主也会跟着死去，房雁风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察觉出，她原来怕死和惜命。
“今，今日的事情，不是管家要求我帮忙，而是你母亲姜央，她要求我出手帮助你凝聚出精神兽。”
见姜锦目光转动，房雁风知道姜锦对这件事感兴趣，两人之间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可房雁风依旧浑身紧绷半点不敢放松，
她盯着姜锦眼睛，指了指姜锦手里的梦兽，“你把它放了，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别别别……”在它的劝说下，姜锦不仅没有松手，反而还掐紧了些，梦兽因为疼痛和难以呼吸，一双眼已经隐隐露出白色，它坚持不了多久了。
房雁风连忙安抚住姜锦的情绪，脚步不自觉走进了几步。
她搜肠刮肚，思考着有哪些是姜锦可能感兴趣的事情。姜锦既然没有杀死梦兽，便说明还有回转的余地，方才她提起姜央，姜锦明明是有些兴趣，只是这个兴趣不足以令她放过梦兽。
“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房雁风知道的事情很多，可在当前这样紧急的时刻，却没有时间让她一个一个尝试，但凡其中一个是姜锦不感兴趣的，那么她和梦兽便会直接死去。
房雁风只能寄希望于姜锦想知道的事情，她也刚好清楚。
姜锦没说话，在房雁风紧张忐忑的目光中，一条黑线从姜锦身后的大团黑雾中探出，朝着房雁风而来。
等自己真正面对黑雾，房雁风才清楚感知到梦兽的畏惧来源于何。
她控制住颤抖的身体，强忍着想要逃跑的动作。
黑线靠近房雁风后，直接朝着的太阳穴而是，房雁风下意识抬起手想要阻挡，最后还是僵在半空。若姜锦想要杀她，在抓住梦兽轻而易举，而此时的局面，说明姜锦还没有要杀她的想法。
房雁风闭上眼，任由黑线穿过太阳穴扎进她脑袋，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反而是一点轻微的痒，从黑线进入的地方一点点扩散至整个脑袋。
很快，房雁风感觉自己只是闭了个眼，黑线便离开她身体，回到姜锦身边。
黑线绕在姜锦手指处，像是有生命般，亲昵地蹭了蹭姜锦的手指，随后姜锦垂下眼，空气安静下来。
房雁风紧张等待着，她猜测方才那根黑线，应该是探知了她的记忆，而此刻姜锦则是在验证她之前说过的话。而是真的，可能会放她和梦兽走，而若是假的，那么迎接她的，将是和梦兽一起死亡。
等待的时间里，心脏像是架在火上烤，房雁风焦灼不安，却不敢有任何动作。直到姜锦抬眼看来，手里的小鹿被人松开。
房雁风连忙抱住扑来的梦兽，连连向姜锦道谢。
姜锦：“人呢？”
房雁风没反应过来，这里除去她和姜锦哪还有其她人。
眼看姜锦的脸色越来越不好，房雁风也不敢问，反倒是拥有姜锦部分记忆的梦兽机灵，转瞬间从其它梦境空间丢出来一个人影。
“江渊？”看着被梦兽突然提进来的江渊，房雁风有些没反应过来，所以方才姜锦问的人，是江渊吗？
梦兽拱了拱房雁风的胸口，紧缩着想要尽可能把自己藏到房雁风怀里。
房雁风自己也怕，却不敢像梦兽这般缩成鹌鹑，她看着还有些茫然的江渊以及脸色似乎好转的姜锦，摸了摸怀里的梦兽脑袋。
江渊看着周围突然变化的环境，以及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姜锦，脸上并不惊喜，反倒是警惕更多：“姜锦？”
江渊试探着叫了声姜锦的名字，听见她简单嗯了声。
这一声简单的嗯，足够江渊认出姜锦，她一把上前抱住姜锦，头埋在姜锦肩窝：“我好担心你。”
进入梦境前她明明握着姜锦的手，可进入梦境后她还是与姜锦分开，熟悉的实验室与痛苦而重复的实验，像是之前与姜锦的相遇，像是一场错觉。
她只能不停念着姜锦给她取的名字，“江渊，江渊，江渊……”
她不是7703实验室中的实验体，而是被姜锦收养的小蛇。
此刻抱着姜锦，先前那种被深深隐藏不敢探知的恐惧与惊慌之感，如海潮般猛涨，将她整个人淹没。江渊此刻只想抱住姜锦，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就这样慢慢填补自己空缺的心。
今天还有一章[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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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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