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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混沌

马车在寂静的道路上“哒哒哒”前行,车厢内少女仍沉浸在方才所见之象。

是啊,断了腿的林牧该怎么生活下去,自己是不是太过冷血,陆云也许真的有法子将他救出来,但是将自己的需求强加于他身上,怕是只会给他带来苦恼,今夜他能带自己来此应该也是费了不少气力,欸,多思无益,只能待日后看能不能打点下押送他的官兵,教坊司是哪?到时候也可以去打点打点,让曾祖母她们日子好过些。

只是,说到打点,想起自己给出去的所有家当,不由忧愁起来,攒了这么久的积蓄全没了,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陆云看着少女眉头紧蹙,不停叹气,出言询问“可还在担忧你曾祖母?”

少女乖乖点头,“嗯,云叔叔,你知道教坊司是什么地方吗?我想以后去那为她们打点下。”

“你打点不了,那个地方去的都是达官显贵,若无一官半职连门槛都进不去。玥儿有这份心就够了,林府的未来不是你能参与的。”陆云不愿林玥再与林府有何纠葛,索性打破她的妄想。

“况且玥儿你身上还有银钱可打点吗?”陆云上下扫视少女,少女窘迫,是啊。自己现在可以说身无分文了,先前攒的银钱细软已经全交给了曾祖母她们,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次攒够钱给娘亲牵坟,更别说还要攒钱替他们打点了,无异于痴人说梦。

看看眼前的心上人,借钱的话在嘴边轮回数次,终是难以说出,还是乖乖在陆府领着月俸吧,毕竟再也找不到像陆府这样事少钱多还有心上人在身旁的地了,过不了多久她总能攒下一笔,以及——少女目光落在对面男子英俊的面容之上,也许攒够银钱的时候,到时她已经让陆云爱上了自己,这日子真是越想越有盼头了。

少女重拾对生活的信心,眼中闪着希望的光芒。

陆云见少女一会愁眉苦脸一会希冀满足,一时摸不清少女所思所想,见她不再愁苦,唇角轻勾,罢了,就由这丫头去吧。

二人各怀心思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任凭马车带自己到处走走。

“驭,家主到了。”马夫掀开帘子入内提醒。

陆云点头,伸手至少女“走吧,玥儿,陪云叔叔去吃些东西。”

未曾料到竟是一同去吃宵夜的少女,感受了下腹中确有饥饿感,点头拉住对方的手“云叔叔吃什么呀?”

陆云不答,只带着其一路前行,待见一家客人满座的店铺前,见有客人离席,陆云便带其一同坐下,对着店主高声唤道“老板,两碗馄饨。”

“好嘞客官您先做,馄饨立马就来。”店主爽落回应。

少女注意被店主豪爽下混沌的动作吸引,馄饨在其手中如一颗颗灵活的小球,从空中整齐抛入沸水之中,入水后如有生命一般起起伏伏着。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店主一挥漏勺将胖乎乎的馄饨捞出,撒于事先备好的碗筷之中,又撒上些许紫菜葱花等调味品、最后淋上一勺高汤,呈于二人面前。

“多谢”林玥有礼道谢,拿起勺子舀住一颗胖乎乎的馄饨塞入口中,肉汁随着面皮破裂恣溢在少女口中,热气、鲜味充斥在少女舌尖,少女一个接一个,吃的不亦乐乎。待用自己碗中的混沌,发现身旁之人方在吃第三个馄饨。

察觉林玥盯着自己手中勺子,正准备将馄饨送入口中的陆云稍有停顿,随后调转方向,将勺子递与少女,温柔的嗓音令少女在冬夜绯红了脸颊“吃吗?”

少女看着男子,双颊通红,奈何对美食毫无抵抗力,动作总比意识快,在反应过来之时,已然含住了男子的勺子,唇瓣不经意间触碰对方稍显冰冷的指尖。

二人皆微微一怔,已经吃到馄饨的少女像吃到蜜汁般沉醉其中,如小猫般狡黠地伸出舌尖舔舐对方僵硬的指尖,男子却不甚适应这般与女子亲近的举动,未待少女反应,便将手缩回。

昏黄的烛光在夜风吹拂下微微晃动,忽闪忽亮的烛光映照在二人面上,陆云冷眼看着对面仍在鼓着嘴咀嚼馄饨的少女,若不是亲身所感,只怕会觉得方才所见皆是自己幻视。

陆云放下碗,待少女咽下方开口“先前来时,你应承了我一件事可还记得?”

不知道对方打算开口说什么,少女如实点头。

“去寻个如意郎君成婚。”

少女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正欲插上一句,却被陆云截断“除我之外”

兴奋转为落寞,却还想挣扎一下“能换一件事吗?”。

陆云看着少女,嘴里吐出冰冷的话语:不能。”

回去的路上,二人皆沉默不言,直至看着少女进屋即将合上门时,陆云再一次开口“明日好好装扮,我已安排好与你相看的人……”

未待陆云说完,少女已重重的合上门扉,将陆云未说完的话阻隔在屋外。

门外的人依旧在说,门内的少女早已用手将耳朵合上,一句也不愿意再听下去。直至屋外的人远去,少女方打开一条缝隙看向陆云远去的方向,冷风自缝隙灌入,不知是夜冷还是心冷。

看了许久,终是落寞将门扉合上,脱下大氅,踢掉鞋子躺在床上,眼中只余迷茫,到底怎么做才能让他喜欢上自己呢?

难道真的要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草草成婚,稀里糊涂的生儿育女,共度余生?

心烦意乱的少女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无法入睡,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少女眼前一亮“得不到他的心,得到他的身子也行,若是能就此怀上他的孩子,有一个与他相像的孩子陪在自己身边,这日子也不算太过无趣。只要自己不追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这样应该能如愿吧。”

说干就干,少女立马起身朝药庐方向走去。

林玥在药庐翻找典籍,曾记得在某本书上看到过一药名曰欢情散,效力强劲,且无色无味,寻常人闻之便会情难自抑,内力深厚之人服之会被勾起心底最深的**,非交合不可解。

既然怎么样都无法说服他不要将自己看作女儿,那自己就成为他的女人,待生米煮成熟饭,看他还会不会再提要收自己为义女。

只是这样一来,待他清醒过来,怕是定要将自己赶出门去。此刻自己已身无分文,思及此,林玥叹气,罢了,好歹自己会些医术,离开陆府后便回家乡寻处医馆谋生吧,总好过在此处被人妄断姻缘。

一夜翻寻,少女顶着困意按书中所述将药物一味味配制好,终于在鸡鸣声起时,制好了欢情散。

林玥将药粉悉数倒入瓷瓶中后,方拔出塞在鼻中的布条,收好瓷瓶,打着呵欠回到自己的小屋中补觉。

日上三竿,春桃三人拿着时兴的衣裙钗鬟入内,看着床上睡的正香的少女,三人相视一笑,春桃上前唤道“姑娘,起床啦,外头的公子们已等了姑娘许久了。”

奈何林玥睡意深厚,任凭三人如何呼唤,皆无转醒之意,实在是被惊扰到,方闭着眼喃喃出声“姐姐们,我好困,今日就饶了我吧,再让我睡……睡会。”

说完便又沉沉睡去。

三人互看一看,无奈叹气,春桃只得将物什放在桌上,出去寻陆云禀报。

彼时陆云正在屋中阅览信件,听完婢女春桃所述,未有多少意外,只淡淡开口“那就等她睡醒后,带她去相看。”

“是,家主”

日落西沉,腹中剧烈的饥饿感将少女从睡梦中唤醒,看着昏暗的环境,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抬手擦擦朦胧的睡眼,看来睡了一整日,掀被下床,行至脸盆旁简单洗漱了下,便欲出门去厨房寻摸些许食物。

“姑娘,你醒了呀!”春桃端着饭菜入内,看到林玥已然苏醒,甚为欣喜,将饭菜放在桌上“姑娘饿坏了吧,这些都是姑娘往日最爱吃的,快尝尝。”

“春桃姐姐,你真好”林玥眼中满是感激之情,拿起筷著飞快将桌上食物一扫而光。

吃到最后几口,不慎呛到,春桃在背后轻拍“慢些吃,姑娘”

待林玥稍缓,看向春桃“春桃姐姐,你怎么知道我会现在睡醒?“

“家主让我们隔半个时辰就带份饭菜过来看看,怕姑娘睡太久饿坏了,家主对姑娘真真是好到没话说呢!好了,姑娘该洗漱着装了,家主已在正堂等候姑娘许久了。”

听闻陆云一直在等自己,林玥心中满是甜蜜,果然他只是嘴上说说要把自己嫁出去,实际还是很在乎自己的。

春桃唤来另外两人,三人配合下,本是略显凌乱的少女变得精致动人。

三人十分满意看着少女,未待少女欣赏,便带其来到了正堂。

陆府正堂,少女满怀喜悦之情入内寻自己所思之人,却见堂内坐满了昨日所见的男子。

欢快的脚步停滞不前,看着坐在主位的男子,碍于外人在场,乖巧行了一礼“见过家主”

陆云起身,行至林玥身前,将少女牵起,对众人说道“此乃我陆云义女林玥”又对林玥温声道“看看吧,可有中意之人?”

周遭男子闻言皆起身对其施礼“见过林小姐”

林玥想挣脱眼前男子的手,却因用力过猛往后跌去,少女惊恐闭眼,陆云下意识欲扶。

预料中的疼痛未曾袭来,少女睁眼看到一个俊秀男子,男子嗓音清冽,如山中清泉“林姑娘,可有受到惊吓?”

陆云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相拥的场景,眸光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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