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余可，你有没有什么特长？”其他人靠不住，钱子曦把目光转向后桌。
余可从飘散的思绪中抽身，眼神清澈：“啊？”
“特长？”姜千婷倒有东西要说，“她会画简笔画算吗？”
余可：“……”
钱子曦：“……”
钱子曦虽然微笑着，却透露出了一丝不善：“那这位同学请你告诉我，简笔画怎么表演？要不你演示一下？”
“emmm……”姜千婷居然真的开始想了，然后说，“一人画一个面具……？”
余可：“……”
大概没有比这更奇葩的操作了。
“这是展览唱大戏呢还是假面舞会啊？”第三嫌弃地说，“姜千婷你能不能正常点？”
“我觉得我挺正常的啊。”
余可说：“我拒绝。”
“……那好吧。再想想。”
“钱子曦，除了节目，老师还说什么了？”桐婳隔着点距离问。
“班服自行设计，校方找制作厂商，样衣做出来了会拿来给我们自己看，有问题当场改。班牌自己做，音乐提前登记。顺序在开始前几天抽签决定。”钱子曦跟背课文一样没什么起伏地说。
就算想有起伏也有不了，她已经麻了。
桐婳提议道：“那余可你可以帮忙画个班牌？”
“要不你顺带把服装设计也做了吧？”第二趁机说。
余可：“……班牌可以，服装设计不行。”
第二：“诶？为什么？”
“我不会。”余可一脸平静地说。
“……”
“服装设计就交给我好了。”姜千婷难得自荐一次，“告诉我主要配色就行。主题是运动嘛，是吧？”
“国旗配色。”钱子曦烦到没脾气，“要么你自己想。”
“国旗？”姜千婷诡异地沉默了两秒，说，“我们国旗四个色儿呢，搭配起来好奇怪的。”
“那就不关我事了，你自己说交给你的。”钱子曦摆了摆手说。
卡芙琳联邦国旗是双星三色旗。说是“三色”，实际除了最大面积的红、分别代表南柯兰群岛和埃莉诺群岛的两条蓝杠、以及代表北边大部分国土及南边柯兰自治区和南柯兰群岛的国土面积的绿以外，“双星”本身就是黄色的，还有一层红色的“壳”。
放在国旗上是有特殊寓意，但这几个颜色混杂出现在运动服上呢？
一个不小心就能成为最丑服装TOP1。
肩负全班人的期望，以及这还是三中第一次让学生自己设计服装，没准儿以后有什么活动都要翻出来当班服穿，姜千婷可不敢太随意。
“怎么去年就没这茬儿呢……”她眨了眨眼有些许后悔，自己怎么那么干脆。顺带在心里文明但不平和地问候了一下国旗设计者，为什么要整这么复杂。
“校领导有病。”钱子曦闭上眼说。
第三随口说：“有病去年不犯，偏偏今年才发作？那还挺能撑的。”
“少吐槽了，多想一下节目吧。”第二说，“这几天不想好，排练时间会来不及的吧？”
“说得轻巧，你来想一个？”钱子曦没好气地说。
“……”
自从接了设计班牌的任务，余可课上也不趴着睡觉了，而是握着笔在开学不到一周就耗了一半的草稿纸上划线。
看着……有一种凌乱美。
她撕了一张废纸，揉成团扔进桌肚里，在新的一页上提笔写了“高二（二）班”几个字符。
顿了一下又写上一行“Geori Yimop Xep Iequ Xep”。这是卡芙琳古语版的“高二（二）班”。
她想了想，画了两颗五角星。
这代表国旗上的“双星”。
又在两侧分别画了橄榄枝，还有浪花。
这是三中校徽上出现的元素。
还有……
余可想不出来了。
她忽然有点后悔，怎么就答应了呢？
周六的课上到中午，然后平行班的学生们就该放学回家了。
高二只有两个实验班，一个X一个Y，分别是全文和全理。
在回家之前还能去食堂再蹭一顿，下午就没法留着了，会被巡查的老师或者保安赶走。
“姐你这周末回家吗？”刚吃完午饭的黄毛问余可。
二十分钟前冷淡地拒绝了三个小跟班的用餐邀请并以答应在食堂门口等她们为赔罪的余可踢开一颗小石子，说：“回。开学第一周当然要回。”
“余姐你家在哪啊？我好像都不知道。”倒二问她。
余可瞥了他一眼，说：“少打听。”
倒二立怂：“哦。”
在校门口告别，余可很轻易就在人群里找到了她的婶婶。
以及拿鼻孔看她的初中生表弟。
托余可刘海上那一撮亮眼的白的福，婶婶没过多久也看到了她，并向她大幅度地挥了挥手。
婶婶做事一向低调，她也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别人，所以没有叫余可。
但表弟就不一样了。
他还是初中生，十三四岁，正是好出风头的年纪。
表弟名余静，婶婶给他起这名的时候想的是希望这小子文静点，少惹事。
结果余静长了十四年，长成了名字的反面。嗓门粗，音量还不小，给她和丈夫平添了不少事。
“余大小姐放学了？啧啧，这一脸淡然的样子啊，好像压根儿没被刚开学就考了倒数的成绩影响嘛？”
婶婶又不聋，也不傻，当即呵斥他道：“余静！怎么说话呢！”
“我说错了？”然而余静根本不听，依然是一脸傲慢，睨着规规矩矩穿着校服、一言不发的余可。
婶婶本欲教训他两句，因为周边学生家属的目光都被这边吸引过来了。
她还能听到有两个学生悄悄地说，声音却不算很轻：“那个女生谁啊？成绩很差吗？这弟弟怎么这么说话，换我就揍一顿了。”
“不熟。我好像在班主任办公室里见过她？好像……二班的吧？”
“二班的还是能考倒数？不对，都进二班了还怎么考倒数？那不是除了X班以外的文科尖子生聚集地吗？”
“谁知道。班级倒数也说不定哦，毕竟是文科优等生聚集地诶。”
……
婶婶刚想说什么，就听见余可发话了，语气淡淡，好像完全没被影响到：“是啊，我倒数也是凭实力考出来的。哪像你，小升初都要联系老师。”
余静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了。
“好在还是升上去了，也不赖。”余可接着说，垂下眼看着余静，“不过，三年后你要是连三中都没法考进来，就说不过去了吧？”
余静听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像条变色龙。
余可的话多少还是有点杀伤力的。
余静小学成绩一般，到了最后两年开始急速下滑，从中等混到了吊车尾。最后一年好说歹说是往上升了点，但也只是摆脱了倒数，依然处于中等偏下的位置。
于是小升初毕业考完，成绩一出，叔叔婶婶就急忙找到余可的初中老师，问余静的成绩够不够上。
初中老师记着余可正面的辉煌事迹，耐心地给他们作出保证说，余静进初中没问题。
但她还多加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她说，但入学之后怎么样就要看他自己了。
到了初中，这小子也还是中等偏下的水平。甚至因为人数变多了，偏得更下了。
特勒尔三中虽然在市里排号第三，实际却是直逼一中的存在。学风好、老师筛选严格认真负责、辉煌的校史、优异的学生、极优的校园环境，都是三中的金招牌。
全市的家长都乐意把孩子往三中送，评价甚至高于名义上更好的一中。
不过一中是与盟国坎洛伊在本世纪初合建的，本身也是要与国际接轨，面向全星球招生。只是知名度不是很高，比不过文化之都菲黎、经济之都乌斯比尔，更别说首都叶斯兰德。她与三中让学生全面发展的教育理念不太一样，有这样的现象倒也合理。
所以说，三中其实是一所非常不错的高中。迪安卡每三年都有一次全省高中教学质量检测，除却省会圣维诺斯的两三所高中，顺位排下来的就是三中了。
三中录取分数线也不算低。迪安卡全省中考共五门，满分660，余可考进来那一年的分数线是593。
她当年的分数是612，是能上二中、甚至能上一中的程度。
然而令二中和一中难过的是，余可的志愿填报里并没有一中的身影，有二中，但是是第二志愿。第一志愿填的三中，然后就没了。
总共能填十五个志愿，她就填了两个。
这事姜千婷知道得最早，她也愣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不儿，你……你这么狂？？！你是人吗，啊？？！不给自己留后路，你是真狠啊！”
当时的余可：“填别的又没必要。二中不想去，我也不打算当外交官。”
还有一个原因她没说，说了姜千婷又要号了。
填上二中的原因，仅仅只是界面上的第一第二志愿并列，她有点完美主义，看一行填了一个空着一个有点难受，所以填上了。
还反着填。
二中分比三中高，但三中有个特殊要求是各科分数相差不能太大，通俗来讲就是偏科严重的不要。要是三中的分她没达到，她就没地去了。
说“要是连三中都没法考进来”这种话，实是很不要脸的行为，三中的难考程度全市学生都知道。
但是，有什么关系呢？
解气，就说明说对了。
余可一番话指出了两个点。
第一，我虽然现在考倒数，但也是优秀过的，拿成绩这事压我，没用，还会被我嘲讽；
第二，既然你扯到了我的成绩，那么礼尚往来我就要说说你了，一个连我初中水平的四分之一都达不到的小鬼，有资格叫？
成绩对于现在的她而言无所谓，但她不介意用曾经的辉煌来压一压这小鬼的傲气。
再说，他有什么可傲的？他自己又好得到哪去？
小鬼余静有些不服气地“切”了一声，说：“以前再好有什么用？现在不还是考倒数。”
余可捻了两下书包带子，说：“我觉得你可能还是对我的成绩有点误解。我是班级倒数，不是年级倒数。我所在的高二（二）班……”
她顿了一下，换成问句：“你知道我怎么进的二班么？”
这话的意思相当明显。
三中高二班级的排序比较奇怪。本质上依然是按综合成绩排，好的排前差的排后，最前面的是两个实验班X班和Y班。后面的排序是一个理科班、一个文科班，再往后是二理一文、再二文一理，至于一文一理一技术的以及一些特殊的班级，比如不选古语选其他外语的，就全都得往后排，最后四个班的学生除了语数英都要走班。
单是高二一个年级，就愣生生给分出了二十个班。每个班人数还都不一样，多的如一班二班，每班四十几个，少的如十八班，仅有十三个学生。
要知道她们全年级才六百多近七百人。
二班是全年级全文平行班中综合成绩最好的，再加上进不进实验班还是遵循自愿原则，不然二班也不会有那么多能进前几的优等生。
如果不是年级排名不分科，二班某些同学拿个年级第一都不成问题。
即便是班上考倒二的狄江，年级里也是能排到三百多名的存在。
余可虽然倒一，但也是在三百多近四百名的位置徘徊。不算特别差，放在后面的文科班都起码能排到中等，但在二班就很扎眼。
但余静，就算把科目、分数、人数等等全部换算成他初中的信息，他也照样不如现在的余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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