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竺笙和宋一楠迈开腿往山下狂奔,可哪怕是全力奔跑,五六岁的小朋友又怎么跑得过两个身强力壮的成年男性呢?没跑出几步两人就分别被按倒,两人被提溜到他们的车旁,小朋友的挣扎在成年男性手里根本不值一提。
刀疤脸跟抓小鸡仔一样一手抓住一个人,眼镜男上车拿出绳索和胶条,两人利落地将简竺笙和宋一楠捆了起来扔进面包车里,面包车的后排座位全都被拆了,里面有很大的空间。
刀疤脸装人,眼镜男发动车,配合得干脆又默契。
刀疤脸把两人放好后坐进副驾驶,车子立即启动,他往车窗外啐了口唾沫:“哈哈,运气真好,本来只是想在这里试试水的,这两小兔崽子直接送上门了,这不是不是你们文化人说的那什么猪兔哈哈哈哈?”
“守株待兔。”眼镜男回应道,语气里充满轻快。
“我们组应该是速度最快的了吧,到时候奖金肯定多嘿嘿。”刀疤男点了支烟,“看样子这两崽子就住这别墅区,能从他们身上榨的钱肯定不少。”
“先平安运到地点再说,据说最近边境卡的很严,国内军方好像盯上组织了。”
“你就唬吧,咱们组织行事严密,再说了组织不是又开发了新的出境路线吗?咱们多绕绕,没问题的。”
眼镜男往上推了推眼镜:“但愿吧。”
“艹,这小女娃长的真水灵,反正现在人在我们手里,你说要是万一我们被扣下了,费心费力干这蹲局子的活,还没先爽一波不是很亏?”刀疤男回头盯着简竺笙,眼里的不善蠢蠢欲动。
宋一楠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听这意思这个男的似乎想对简竺笙有不好的想法,手脚被捆住行动很不便,但也快速挪到了简竺笙面前挡住她。
“住嘴。”眼镜男厉声道,“被国内逮住顶多蹲局子,组织想点法子就能把你弄出来,要是敢损坏货物他们多的是手段让你生不如死,组织一向实行小组连坐,你想作死也等我们解除绑定再说。”
“切,妈的,我吃不了货过过嘴瘾都不行。”刀疤愤恨地吸了一大口烟,将烟头扔出窗外。
眼镜男道:“办正事,先去搞点东西堆车里,以防万一边境遇到哨卡,顺便买点吃的,今天路上不休息,一次性到边境。”
听到两个人的对话简竺笙眼里充满惊恐,她和包子无声地对视着,两人手脚被捆住,嘴被胶条封住,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她现在无比后悔没有跟妈妈讲自己的行踪,她不知道今后自己的命运会怎么样,但好像,自己是不是永远都见不到爸爸妈妈了……想到这里简竺笙流下眼泪,怕惊扰前面的人,只能把所有的惊惧都压抑在喉咙里。
宋一楠缓缓靠近简竺笙,将头贴在她的额间,努力给予她安慰,又往后退出一小段距离,向简竺笙摇摇头,眼神示意自己的包。
包子在告诉自己别担心,他包里有东西。
一个来小时车子行驶到江市边缘,刀疤下车,十多分钟后一些谷物袋被陆续搬上车,将两人团团围住,也正好阻隔前排刀疤男和眼镜男的视线。
眼镜男怕开车犯困,打开了车载收音机,高摞的谷物袋也阻隔了些许后排的声音,见时机到了,宋一楠挪到简竺笙背后,在她被捆住的双手旁侧过身,简竺笙瞬间明白包子这是想让她掏出包里的东西。
她费劲地将手伸进包子的包里,手指摸进去的一瞬明了他的意图,他的包里,居然有芦笋的指甲刀。
去进行告别仪式前,宋一楠不仅装上了芦笋的零食,还在包里顺手装上了一些芦笋的常用品。
简竺笙的指头夹住指甲刀的前端往外拽,宋一楠往反方向挪,两人配合得很好,指甲刀很顺利地被取了出来。
拿出指甲刀后,宋一楠背过身开始给简竺笙剪绳子,因为手被反剪绑住只能盲剪,好在车前两人一路不打算休息,谷物的阻挡和收音机的声音也没让他们发现后排的异常。
芦笋的指甲刀不大,宋一楠剪到满头大汗,终于将绳子剪开了一个小口。简竺笙挣了挣手,绳子因为这个小口有了些许松动,这些许的松动让简竺笙的手有了一点活动空间,简竺笙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往绳子外挣脱手,白皙的小手被勒的通红。
见简竺笙的手被勒成这样,宋一楠心疼,打算继续剪绳子,简竺笙拒绝了。
包子满头大汗才剪了这么一个小口,自己努力挣,可以挣脱的。
简竺笙将手用力往绳子外蠕动,尽可能地将手窝紧以扩大绳子的空间,几分钟后手终于挣了出来。挣脱后转了转手腕,又立即拿起指甲刀剪宋一楠手上的绳子,双手得以解放剪起来的速度快了很多,不出一会绳子就被剪断,宋一楠轻松挣脱了束缚,随后立马撕开自己嘴上的胶条,捧起简竺笙的手,对着红痕轻轻吹起来。
简竺笙也撕开自己的胶条,用气音轻声说:“没事的包子,我不疼,我们一定要逃出去。”
两人又熟门熟路地剪开各自腿上的绳子,他们不敢休息,听前面的人说要一路开到边境,虽然他们懂的不多,但也隐隐知道似乎出了国境他们就真的没救了。
他们主动粘回胶条,又把绳子假绑回原位,装作无事发生。刀疤和眼镜对他们看管很严,刀疤他们吃东西是在行驶的过程中进行的,顶多三四个小时两人会停下车交换下位置,上厕所也必定是有一个人在车旁守着。两人试图以上厕所为借口下车,但眼镜男丢过来一个盆,让他们在车里自己解决。
车子一会进入山区盘山路,一会又在人烟稀少的乡道穿行,简竺笙和宋一楠被摇的昏昏欲睡,但他们不敢睡。
天已经黑透了,透过谷物袋的缝隙能看到窗外一片漆黑,没有任何一点灯火,甚至偶尔还能听到狼的嚎叫,他们仍没有找到可以逃跑的机会,他们想哪怕是跳车,在这样荒无人烟的地方也会被野兽瓜分殆尽吧,绝望笼罩着车里的两人。
宋一楠腾出手将简竺笙抱在怀里,一路上能想法办法都想过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自己真的太过渺小,要是真的发生什么,他根本没有能力保护她。
简竺笙靠在包子怀里,她不敢去想自己未来会发生什么,能不能活着,还能不能见到爸爸妈妈。一旦脑子里冒出一丁点这些想法,恐惧就会将她吞噬,好在包子在旁边,靠在包子身上似乎能抓住危险到达前最后的安全感。
车子不知又行驶了多久,简竺笙靠在包子怀里竟然睡了过去,她在不安的睡梦中被他摇醒,听到前面传来动静。
眼镜男道:“快到边境了,把货封住,以防万一。”
刀疤又啐了一口:“就临门一脚了,那两崽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肯定已经睡着了,妈的你至于这么胆小不。”
眼镜男停好车催促道:“阴沟翻船听过没?快点去。”
听到对话,两人赶紧将绳子复原倒地装睡。
“两崽子睡的跟死猪一样,非得让老子下来一趟,跑了一天老子刚眯着。”刀疤骂骂咧咧地挪开拢住两人的谷物,把一瓶水打开分别往他们嘴里灌,也不管灌进去多少,总之一瓶水空了。
待刀疤回到副驾驶,两人睁开眼对视,黑暗中看不到对方的神情,但两人都能感知到对方摇了摇头,示意彼此那个水并没有喝进去。在车上待了快一天滴水未进,两人其实很想喝水,但那个水一定是有问题的,他们强行忍住本能,紧闭牙关。
车子又往前行驶了十来分钟,突然减速。
刀疤紧张的声音传来:“艹前面是不是有哨卡,不是说这条新路线很安全吗,你真他娘的是个乌鸦嘴,现在怎么办?调头绕路还是直接过?”
眼镜男骂道:“你弱智吗!你以为他们看不到我们这么大个车,调头才有问题,等会演好戏,别穿帮。”
听到对话,简竺笙和宋一楠瞬间打起精神坐了起来,迅速解开绳子撕下胶条,有希望!
车子驶到哨卡,如他们所料被拦了下来,他们做过调查,准备好了说辞,他们是运种子到边境小村子的,村里要得急只得连夜赶路。
两人做好了演绎的准备,面上皆是憨厚着急的神情,拿枪的军人让他们本能地心虚,可常年游走于法律边缘,两人的心理素质很强,脸上并不显。
“各位……”眼镜男刚开口就被车后排呼天抢地的叫唤声噎住了,小孩子高吭的呼声在寂静黑暗的边境哨卡格外嘹亮。
“救命啊我们被人贩子拐卖了救命啊!”
简竺笙和宋一楠一边高声呼救一边用尽全力搬着沉重的谷物袋子,努力自救。
眼镜男震惊又愤怒地盯着刀疤,刀疤听到呼声整个人都傻眼了。
呼声响起的一瞬车门立即被打开,两名军人分别架住眼镜男和刀疤,另外两名军人迅速打开车后盖挪开谷物抱出两个小孩,很快眼镜男和刀疤被押送走了。
简竺笙和宋一楠惊魂未定,看着抱着自己的迷彩服,终于安下心,两个小孩嚎啕大哭起来。
见小孩哇哇大哭,军人们手足无措,其中一名军人想了想,拿来他们刚烤好的土豆递给两人,有些不好意思道:“跟你们讲,这个可是魔法土豆,吃了就什么都不害怕了。”
“啊对对对。”几名军人见机附和道。
“放心吧,有我们在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们了。”
在恐惧中度过了一天,两人早就又累又饿,接过土豆大快朵颐起来,趁两人吃了几口,又问他们要了家人的电话号码,拨出电话才知道这两灰头土脸狼吞虎咽啃土豆的小孩家世显赫,家里人接了电话竟然是直接开飞机过来接人,哪怕是江市那么远的地方过来也只要几个小时,就干脆把这两小孩暂时收容在这里了。
两小孩吃的快噎住了,一名军人递过来一个水壶,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着。
简竺笙嚼着土豆含糊不清道:“包子,我宣布土豆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
宋一楠连忙点头,又补充一句:“那这些哥哥的军装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衣服。”
听到两人的对话军人们哈哈大笑,简竺笙问道:“各位大哥哥,那两个人贩子是什么人啊?”
一名军人正色道:“境外最近出现了一个人口拐卖团伙,专门拐走国内的小孩,送出去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不过嘛现在你们没事了,以后可千万别乱跑,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了啊。”
他当然不敢告诉两小孩可怕的事情是什么,被拐走后他们先是会压榨小孩的家人,能压榨多少钱算多少,拿到钱也不会把人送回去,像他们这样好看的小孩会不分男女地被培养成那种的奴隶,被玩残了那就拆成器官卖,总之会榨干作为一个“人”最大的价值。
即便如此隐晦简竺笙和宋一楠也打了个寒战,他们想,还好有这些军人在,还好他们在边境被拦了下来。
“谢谢各位大哥哥。”被几名军人环绕着恐惧消散了不少,简竺笙疑惑道,“这里离城市那么远,你们每天都守在这里,不能回家吗?”
“哈哈哈这小丫头年纪不大想得倒挺多,出任务时的确不能回家。”
“不过嘛,这是我们军人的职责,这些事总要有人做的,要是人人都因为艰苦而逃避,世界会变得很糟糕的。哎呀跟你们两个小娃娃说这么多干嘛,你们也不懂。”
两人吃饱喝足又安全了,把那股困劲过了反而精神了。简竺笙让宋一楠把芦笋的指甲刀取出来,又找军人要来一把小刀,捏着刀尖趴在地上刻着什么。
宋一楠好奇地凑过去看,指甲刀片不大,简竺笙刻的非常简单,但仍能认出两边刀片上一边刻了个小人,其中一个小人头上有条辫子。
刻好后,简竺笙满意地举起指甲刀欣赏:“刻好啦,左边这个小人是你,右边这个小人是我,芦笋的指甲刀帮了我们,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和芦笋在一起啦。”
宋一楠接过指甲刀,在哨卡暖黄的灯光下将小剪刀缓缓合起来,脸微微发烫:“你看这刀片合起来的样子。”
两个小人随着宋一楠的动作缓缓靠近,简竺笙惊喜地睁大双眼:“就像我们抱在一起诶。”
“可是这样的话刀片分开我们不就分开了吗?”简竺笙接过指甲刀,两个小人随着她的动作分分合合。
宋一楠又接回指甲刀,双手用力一握,两个小人“唰”地又碰在一起:“那我会握住它,让我们不会分开。”
宋一楠小心地将指甲刀收回包里,刻完小人两人无事可做,哨卡的军人们是不睡的,两人干脆听他们讲军营里的故事,他们也分享了自己今天的遭遇。两人从没体验过烤土豆,玩的很兴奋,直到飞机的轰鸣声在头顶响起,狂风刮过来,飞机停稳后走下来两人的家人。
简竺笙看到爸爸妈妈的一瞬所有委屈涌了上来,但今天的事的确是自己做的不对,她不愿意在爸爸妈妈面前哭,只是用尽全力扑向他们,她感到妈妈的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袖,妈妈一定担心坏了,心里充满内疚。
“对不起妈妈,我不该乱跑,让你担心了。”简竺笙把手上的泥蹭掉,一下又一下地替闻雨抹去眼泪,“妈妈,这几个大哥哥说这是魔法土豆,吃了就什么都不害怕了,我还留了一半,全都给妈妈。”
两人被带上飞机,走之前跟这几名军人好好道了别,两家人郑重地跟他们道谢,再后来的事他们就没有印象了,飞机的轰鸣都没能惊扰两人睡觉。
还能见到爸爸妈妈真好,还能和包子一起真好,遇到的这一群军人哥哥真好,简竺笙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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