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语单手捏印，拉着冥花月飞身落地之时，含光长剑直冲狐王心脏，却在即将刺入时，被那血红妖力稳稳挡住。
狭长狐眼倏然睁开，难以抗拒的魅惑之气绵绵散出。
云鹤语却不动如山地加大驱使含光的灵力。
狐王震惊无比，“你怎会……”
“大道无私，本尊怎会受区区魅术影响！”云鹤语神色冷清，犹如九天之上俯瞰众生的神邸。
狐王狭长猩红的狐眼中泛起嘲讽，“无情无觉的剑仙，不过是个可怜的工具罢了。”
云鹤语眸光微动，穆云亭支撑不了多久，不能与她在此空耗！
她看了眼冥花月，狠下心神封住他的檀中穴。
冥花月丹田剧痛，嘴角溢出血痕，却依旧不忘默念口诀。
云鹤语心口微动，依旧坚定地加大抽取冥花月的灵力，含光长剑势如破竹，随着她低喝一声“破！”贯穿了狐王心脏！
“啊！”狐王仰天痛呼，狐尾轰然铺倒在地，空中连接她身体的血气被尽数被斩断，环绕在她周身的血腥妖力也逐渐涣散！
整座石洞地动山摇，碎石滚落！
而悬崖那头的狼王感觉到狐王的情况，双目猩红，妖力爆涨，浑身骨骼咔嚓作响。
一声狼嚎，雪狼盘旋住大半个石洞，只是原本雪白滑亮的毛发，此时已尽数变成干枯的青黑色！
“不好！”穆云亭方躲开狼刀攻击，便见狼影已冲入了对面悬崖。
他忙飞身去追，石洞上空却破出个大洞，山般的巨石塌方瞬间填满了高崖，堆起一座山壁横挡在他面前！
……
云鹤语抓着冥花月险险躲过狼王的攻击，反手寄出灵力。
狼王本就是强弩之末，又被她这堪比元婴修为的一击，整个被击退好几米，变回人形狠狠撞在石壁上再难动作。
冥花月也再忍不住口吐鲜血。
星星点点的血珠沾在云鹤语雪白的面容与衣襟上，生生将神仙般的人染上艳丽的杀伐之气。
“花月！”云鹤语伸手揽过他，解了他的穴道，迅速化出洗髓丹喂他吞下。
“都给本王死吧！”狐王趁机运起溃散妖力，想要自曝妖元。
“不……”几米远外的狼王一双血红的干瘪眼眸死死盯着她。
云鹤语迅速结印，足足上百道灵力化作的光剑直冲她周身各穴！
就在此时，一道狼影冲入战圈，挡下光剑的瞬间化作干瘪人形坠下，紧紧抱住了她！
“够了，花漾，够了，对不起。”
狐王瞳孔紧缩，聚起的妖元再次涣散，“你……说什么？”
狼王混浊的血眸里满是悔恨与痛惜，他几乎每说吐一字便要吐出一口血，“对不起。”
狐王狭长的眼再次瞪大，她突然激烈地挣扎起来，疯狂地撕吼。
“玄恻，你凭什么！”
“你以为你是谁！你的对不起对本王而言，一文不值！”
“本王恨你，生生世世都恨你！”
看着她这般模样，狼王再忍不住掉下泪来，“我…知道……”
狐王狠狠愣住，片刻后，突然神经质地大笑了起来，并再次聚气溃散的妖力。
狼王抱着她的手臂不断收紧，心脏犹如被钝刀一寸寸地切割着，痛到麻木。
冥花月紧张地瞪大眼帘，云鹤语朝他安抚地摇了摇头。
狐王血红的毛发寸寸转白，狐尾一条条化消，待最后一条狐尾消失后，她恢复了人形，俯身吻向狼王。
仅余不多的妖力送入他体内，干瘪的身体寸寸恢复忙饱满。
“师尊，是幻境中他们的模样。”冥花月低语喃喃。
云鹤语并未回应，只静静看着。
狐王松开他，轻松抚摸过他黑红的眼眸与干枯的银白长发，“抱歉，本王没多余的气力了……”
狼王再次收紧抱着她的手臂，语带哽咽，“你……咳咳……原谅我了对吗？”
狐王并未回答他，而是紧紧盯住他，眼底满是执念，“五百年前的那个问题，本王如今再问你一次。”
狼王瞳孔紧缩。
“你有没有爱过我？”
狼王眼底浮上一层层痛苦，他张了张嘴，喉咙里涌上的腥甜堵住他所有的话，“花漾……”
狐王执着地看着他，双目猩红，“你有没有爱过我？嗯？玄恻！你说话！”
狼王死死攥着拳头，手臂上青筋直爆，“…我…对不起……”我不能……
狐王掐住他的脖子，几乎要疯了，一双眼似要渗出血来。
“你点头，我只要你点头！不管真假，点头就好！啊！”
“对不起……”狼王口腔被他咬得满是血，但他却始终不说出那个她想要的答案！
“啊！！！”狐王冲他嘶吼尖叫，掐着他的手不停收紧，眼角终于落下泪来，却是一滴接着一滴的鲜红。
狼王瞳孔渐渐涣散，祈求地看向云鹤语，无声地吐出两个字——“求你。”
旋即一枚妖异内丹与紫阴铃铛飞到她面前。
云鹤语与他对视了片刻，抬手收下它们。
狼王努力聚焦起眼神看着近乎癫狂的狐王，似乎想要努力记住她最后一眼。
而后，他缓缓闭上了双眼，眼角一滴血珠掉落，抱着她的手臂重重砸在地上。
狐王身子狠狠一震，整个人安静了下来，掐着他的手没有松开，整个人麻木地掉着血泪，嘴里不停重复着“为什么”三个字。
“师尊……”冥花月只觉得心脏像是泡在了酸水里，酸得连喉咙都痛了。
云鹤语眼底的怜悯一闪而过，“这又是何必。”
说罢，起身走到他们跟前，默念度化口诀，而后拨出插在狐王心脏上的含光剑。
狐王麻木地抬头，瞧见的便是她波澜不惊的双眸，似乎世间万物都不能勾起面前之人的情绪。
狐王突然望向她身后双眼微红的冥花月，布满血泪的眼里透出无尽悲凉，那怜悯压得冥花月透不过气来。
她的身子变得透明，片刻后，化作一只普通的小狐狸，再也无法修炼化形。
冥花月喃喃自语，“她还记得他吗……”
云鹤语叹了口气，“忘情咒，拔出情根，废去修为，前尘尽忘，宛如新生。”
冥花月愣愣看着身前飘然若仙的身影，“师尊不觉得难受吗？”
云鹤语奇怪地看他，“你怎么了？”
冥花月看着她这毫无生气的模样，想到方才狐王看他的那一眼，突然胸口剧痛，脸色泛白。
云鹤语就要过去看他，“许是为师方才失了分寸，伤着你了。”
冥花月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我……没事，师尊无需担心。”
云鹤语微微蹙眉，只当他是第一次亲见生离死别，想必冲击不小，便宽慰道，“缘起缘灭，自有定数，莫要钻牛角尖，误了自身修行。”
“嗯……”冥花月闷闷应声，只觉得喉头涩痛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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