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万是于形询问到的最低的预算价,在这个预算的基础下,远远达不到旅游村的标准。
可他们原本的目标就不是旅游村,他们只是想要一个更好的居住环境。
“就算我们能凑齐九百万,那剩下的三千万去哪里找?”
“闻庭你是来忽悠人的吧?”
“剩下的三千万那不还有于大老板吗?”任秋余及时出面,事已至此,有些人的嘴不得不堵上了。
“于老板愿意再出三千万?”
秦书苗也跟了过来,不禁翻了个白眼,“我们村一百多人,让于老板一个人承担四千万,你们好意思吗?”
“那这三千万从哪里来?”
任秋余指向北边的水塘,“这不是还有于大老板收购我们的菜吗,水塘的自动化我们已经搞好了,再过两个月于老板可以收一批鱼虾和鸡鸭,只要于大老板愿意跟我们合作,赚三千万是迟早的事情。”
秦书苗从胸口掏出一张卡递给闻庭,“我家出一百万,剩下的钱我家可以慢慢赚。”
任秋余也有模有样递给闻庭一张卡,“我和表哥共同出一百万。”
方权媳妇抱着孩子走过来递给他一张卡,方权交给闻庭,“我家五十万。”
“书记,我们夫妻俩仗着你们兄弟赚了点钱,这三十万拿去吧。”
说话的是方家玄,他是村民当中第一个表态的人。
接着是张大娘、李央红,还有她们一同聊得来的几户人家,他们一家承诺出二十万。
剩下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表态,东拼西凑九百万也许还有希望,可他们无法保证自己出的钱不会被闻庭卷走。
再说剩下的那三千万,就像一座泰山压在他们头顶,谁能保证于形愿意一直跟他们合作,谁能保证他们的菜每个季度能卖出好价钱。
“没关系,大家回去好好想想,想好的到我家来签合同,我绝对不骗任何人。”
人群散开了,闻庭开着电动车,任秋余长腿一跨坐上去。
车子开到院子里,刚才的晴天被乌云遮住,雨落下来还有一阵,任秋余跳下车抱着闻庭往屋子里冲。
“要下雨了!”
后院距离屋内不超过五步,闻庭懒得说什么,搬了个椅子坐在门口。
屋外的风逐渐袭来,从微风变成狂风,门前的山茶花掉落了一大半。
任秋余站在闻庭身后叹气,“好像什么都不顺利。”
“是不是觉得很难?”
任秋余安静了一会儿,难,做什么都难。
可能是心态不同了,他身边有一人作陪,哪怕是狂风暴雨他也不觉得那么艰难。
一朵山茶花被风卷进来,落到了闻庭的腿上。
闻庭摊开手掌捧着花,疑惑地回头,“怎么不说话了?”
任秋余微微弯着背,低着头的时候头发垂到闻庭的侧脸上,“一想到和你经历相同的困境,我觉得有那么一点甜蜜。”
“你还真会给自己找乐子。”闻庭轻笑了一声,抚摸任秋余的长发,“你的头发长长了。”
“嗯。”
“可以扎辫子了。”
任秋余心一悸,那时他随口一说想扎辫子,闻庭开玩笑糊弄过去了,没想到他还记在心里。
“小海獭坐下来。”闻庭把椅子让给任秋余,站在他身后为他梳理长发。
屋外狂风大作,一阵暴雨像泼水一样倾泻而下,屋内一片祥和,飘进来的雨像他们的观众。
白色的灯光印在任秋余浅色的发丝上,微卷的头发在一双神奇的手上编成了一条又粗又长的麻花辫。
辫尾别着一朵山茶花,若不是红色山茶花,恐怕在任秋余的头发上会失了颜色。
辫子扎得有些歪,依旧不影响任秋余美丽的容颜。
他坐在椅子上抓着自己的衣摆,闻庭的手很轻,明明已经编好了辫子,那双手还在他的头发上轻柔地抚摸。
屋外电闪雷鸣,遮不住他狂跳不止的心。
闻庭稍微温柔一点他就会沦陷进去。
他掐着自己的手,克制住心中的想法,昨晚已经够闹腾了,不能再折腾闻庭。
闪电的轰隆声下来时,他听到闻庭在喊他的名字,不知是他的幻听,还是被雷声遮盖,他听到闻庭喊他:“秋余。”
“庭……”
还未来得及回应,大门前冲过来十几人,走在最前面的是方驰。
他们举着镰刀、锄头等农具,七嘴八舌说着相同的话。
“你们就是想骗我们的钱!”
“我儿子跟我分析了,你们这种骗术叫养猪,先哄着我们,带我们赚钱,现在就是收割我们的时候。”
“旅游村我们不建设了,房子不盖了,路也不修了!”
“我们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到现在一直活得很好,你们一来就搞这些东西,不是骗钱是干什么!”
“你身为村支书,带头骗大家,我要去告你!”
任秋余的头皮突然一痛,闻庭一改刚才温柔的模样,咬牙齿的声音他都能听到。
情况不妙,闻庭要发脾气了。
他忙握着闻庭的手,低声说:“别急,交给我来处理。”
把闻庭送进房间,他让十几人进屋来,这些人倔强得很,宁愿淋雨也不愿进来好好听他说话。
“别想给我们洗脑,我们不是张春光那种没脑子的人!”
“我们八家联合反对你们的骗局,你们别想跳过我们在吉祥村作威作福!”
任秋余捏了捏鼻梁,真难办。
他低着头,眼眸一抬望向方驰,方驰又被谁利用了?
冰冷的眼神令方驰后背发麻,这是他第二次见到任秋余这种眼神。
任秋余朝他走了一步,他退后了两步,一个男人撑着黑色的伞跑过来抓着他的胳膊。
方驰的父亲拽着方驰,“在这里闹什么!跟我回去!”
“爸——”方驰甩着手不肯走,被他爸拧着耳朵回了家。
任秋余默默注视着父子俩,不对劲。
都知道方驰在家受宠,他全家人都护着他,他爸更是爱他,不可能在外人面前揪他的耳朵让他丢面子。
那边被拧了耳朵的方驰满脸通红,负气跑回了家。
任秋余推开挡在门口的人,想要过去看个究竟。
组织来闹事的人走了,十几个村民要讨伐的人也不在了,他们觉得无趣便回了家。
等到闻庭再次从房间出来时,雨停了,天也黑了。
他给任秋余留了门,晚上他的睡眠很浅,一直没有听到开门声,也没有见到任秋余偷跑来他的房间耍流氓。
他好奇地走到楼上,小北坐在任秋余的房间,小脸上充满了疑惑。
“你哥呢?”
闻庭问话的同时,任秋北比着手势:我哥呢?
半夜他们去秦书苗家找于形,于形跟着他们找遍了整个村子,得出的结论是:
任秋余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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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的环境下,任秋余的皮肤像贴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雨水带着微微发霉的气味窜进他的鼻腔,耳边回荡着水滴落入水盆的声音。
先前他跟去方驰家,方驰回家后跟方骏抱怨了几句,又跑去他大伯二伯家说他爸的不好。
他准备离去的时候,方驰从他大伯家后院溜出去,他便跟了上去。
方驰大伯家后面是方松平家,方驰故意绕到方松平家后院,从后门悄悄进了方松平家。
当他想存档的时候,脑袋挨了一下,还未看清身后的人他便昏倒了。
他醒来时双手被绑在身后的柱子上,眼睛和嘴巴上粘了黑色胶布。
他一直没有读档自救,是因为他在等,等那个绑架他的人出现。
是谁绑了他?
方驰和方骏?
方松平?
还是方驰的大伯或者二伯,亦或者是方驰的父亲。
他能想到的人只有这么多。
屋子的门被人推开,来人的脚步声轻盈,似乎是故意放缓步子。
他的耳朵动了动,等待对方说话。
没听到来人的声音,他的耳边出现了滋滋啦啦的声音,像是电流。
强力的电流刺入他的皮肤,身体瞬间麻木,承受了十几秒他的脑袋昏昏沉沉,抵抗不住最终晕过去了。
晕倒前他听到了女人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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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秋余读档啊!!”
闻庭急得跺脚,他们找了半个夜晚,眼看着天都要亮了,一个大活人却始终找不出来。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抓走任秋余的是危险生物研究所那帮人,他们为了研究动物的技能,残害了几万只海洋动物。
如果任秋余真的被他们抓住了,他用不出技能也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于形从秦书苗家的厨房端出来一杯豆浆,“早上了,吃点东西再找。”
雨下了一夜,天明时渐渐停下来,闻庭站在秦书苗家门前,捧着豆浆的手有些颤抖。
他道了声谢,见于形非常淡定,忍不住问:“你不着急吗?他是你外甥。”
“不是着急就能找到的,换做是任秋余遇到这种情况,他也会跟我一样淡定。”
于形说得不错,任秋余越是在危机时刻越是淡定,这是闻庭学不来的。
他一口吞完一杯豆浆,空杯子被于形顺势接过去,他没多想,满脑子都是谁有可能带走了任秋余。
思来想去,最有可能的还是村里人,如果是外面来的研究员,小北比任秋余更好抓。
大半年以来,任秋余在村里得罪了不少人,想要趁机报复的不在少数。
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方驰,就算不是方驰,也应该是与方驰有关的他家里的人。
想到昨日方驰带人来闹事他便来气,任秋余从进村以来,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这群人着想。
如果不是任秋余坚持,他才不会管这群愚民!
“靠!”
他低骂了一声,握紧拳头击打在砖墙上。
拳头触碰到温暖有力的手掌,于形的手抵在墙上握住了他的手。
他忙不迭收回手,自从跟任秋余暧昧不清,他跟男人相处变得不那么自然。
“你的手很冷。”于形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闻庭身上,闻庭挣扎了两下,他强行按着他的肩膀,“穿上。”
闻庭暗自腹诽,他们动物都是这个德行吗?
可接下来一句话,闻庭对于形避之不及。
于形说:“我们动物界没有道德束缚,如果任秋余就此牺牲了,闻庭你愿意跟着我吗?”
闻庭扔下外套跑到一边,身体却僵在原地不能动。
于形对他使用技能了。
那个总是保持着绅士的男人一步步靠近他,身上散发着前所未有的邪性。
闻庭听到他说:“我其实是来找你的,多年前的小朋友终于长大了,我对你可是念念不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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