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了,他是个心善的好人。”
“你怎知他不是在你面前装的?”玉哲异转身在他面前站立。
韩屿不知道他为何这样问,但还是如实答道:“我去了解过他。”
“喂,你们两个还聊呢?!”林闲破口大骂,他在这里守楼梯口就算了,但这两人聊起来还没完没了了?!
“行了,知道了。”韩屿牵住他,“先不管这些了,我们总得给他们一点教训。”
此时,钟忆一群人也上了楼。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八羔子敢在这里打扰钟少爷的兴致。”
林闲揉了揉手腕,退了回来,与两人站在同一线。
钟忆的目光扫过几人,折扇轻摇,负手而立,竟还有几分翩翩公子的模样。但这让韩屿不悦地蹙眉,装得倒人模狗样,干的却尽是些混账事。但让韩屿没想到的是,更混账的事情还在后头——当钟忆看见三人时,眼前一亮,尤其是扫过玉哲异的脸时。
“三位若是不愿意走的话,本少也可以同三位一起听书品茶。”钟忆上前半步,面带微笑,一副盛情邀请的模样。
林闲肘了肘韩屿:“这家伙是不是没装脑子出门?他的意思是……看上你了?”
“他或许根本就没有脑子。”韩屿又睨了一眼林闲,“准确来说,看上我们三个了。”
林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觉得场合不对,又憋了回去,就是有点憋不住。
“笑什么?!”钟忆被他的笑惹恼了,“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上!我要把他三人全都绑回去!”
霎时,十余名家丁手持棍棒刀枪,如潮水般涌来,顷刻间便将三人团团围住。人群中骤然炸响一声暴喝,钟忆被挡在人群外围,虽看不清内里情形,唇角却已浮起胜券在握的冷笑,这十几名家丁可都是凌云境的好手。
“钟少爷,这人你准备怎么处置?”
“把最好看那个留下来做通房,其他两个送给一位大人物。”
“这位大人物是?”
“一边去,这是你该问的问题吗?”钟忆踹了他一脚,管事只能陪笑。
“美人在骨不在皮,但那个小子吧,皮相骨相皆有,倒是难得一见的绝顶货色。”钟忆分析着,笑容中是藏不住的猥琐,“待本少回去,好好的……啊!”
话没说完,有一位家丁猛地朝他飞来,连人带武器一头砸向了钟忆。彼时他们才发现,上前的家丁尽数倒下。
钟忆爬了起来,怒骂道:“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本少看上你们,那是抬举你们了!前辈,把这三人给我打趴下!”
始终站在最角落的黑影动了,随后以极快的速度朝他们奔去,正在钟忆从地上起来,想着如何折磨三人时,就发现前辈站在三人面前,并没有动手。
“前辈,你怎么回事!”钟忆不解的质问道。
岂料对方转手给了他一巴掌:“蠢货,闭嘴。”
钟忆一行人顿时懵了。
身着黑袍的老者抱拳弯腰行礼:“林公子,不知是您和您的朋友,多有叨扰。”
“等等,你说他姓林?!”管事的人仍不死心,“哪个林?”
“还能是哪个林,离这最近的是谁,他就是谁。”
黑袍老者抓住钟忆就走,丝毫没管他震惊的表情。远水可解不了近渴,虽说他家族后面有些势力,可别人赶过来的时间可比林家要慢得多。
“管事的,咱们是不是该聊聊了?”
“三位公子有何吩咐?”管事陪着笑,冷汗直流。
“算了,还是回去跟家里的人好好说道说道,灭一个岭城的小茶楼,还是不难的。”
“唉!别别别!”管事拦住要走的几人,“咱们万事好商量。”
“尊者有云:‘狗眼看人低’,管事的,您觉得呢?”林闲把玩着手中的玉佩。
“林公子教训的是,小的一定改正。”
玉哲异在身后扯了扯韩屿的衣袖:“哪位尊者说过这句话?”
韩屿看了一眼前面的两人,偏头在玉哲异旁边耳语:“林闲他爹教训他家弟子时候说的,目的是要他们谦虚谨慎。”
“……”
——
翌日。
拍卖会还未正式开始,大堂之中就已坐满。相熟的宾客们交头接耳。
“听说这次有七阶的紫金草。”
“看看就得了,你认为你能拍下来?”
“我是没那个钱的。”
草药与丹师往往溢价严重,一般拍成价都会高于市场价的两成,如果碰见急需用的,四成也不是没有可能。
众人对这次的拍品议论纷纷,直到钟声响起。
“各位很多都是熟客,我们就不卖关子了。一共三十件拍品,前二十件每次加价不得少于十枚下品灵石,后十件拍品,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枚中品灵石”
“第一件拍品,三阶玄青草十株,起拍价五百下品灵石。”
“五百五。”
“六百!”
“六百三!”
空气突然寂静。
“六百三一次,六百三两次,六百三三次,成交!”
“第二件拍品,玄微紫玉,起拍价,八百下品灵石。”
众人叫价声不断。
“哲异,那个颜色你喜欢吗?”韩屿握着他的手。
“怎么,你要送?”
“十枚中品灵石!”
众人纷纷停止叫价。
“哪里来的败家子?”
“不知道是哪家高门大户的小子又跑出来了。”
“十枚中品灵石,一次,两次,三次,成交!”
“倒也不用叫价这么高吧。”玉哲异抚额,“败家。”
韩屿毫不在意:“没关系,这钱又不是我出。”
等到倒数第四件拍品,终于等来了韩屿想要的。
“这件拍品是残页,价值是有的,但还是慎买,起拍价,八十中品灵石。”
“一百!”
“一百二!”
“一百五!”
叫价声不断,声音到了三百后才渐渐停息。
“三百四!”
短暂的安静后,刚才那个败家少年又开始叫价了。
“四百。”
“四百五!”蒙面人暗自咬牙,心想这是哪来的毛头小子。
“五百。”
他颓然地放下,四百五是他能出的极限了。
“五百一次,两次,三次,成交!”
拍卖行的主事惊叹于这意外之喜,他原以为这拍品三百顶天了。
而压轴出场的七阶紫金草,以三千上品灵石的价格被拍走。
被拍走后,消息立刻传到了提供物品的人手里。
“扣掉五百的培养,五百的抽成,还有一枚上品灵石的花销,阿屿走这一趟,赚了一千九百九十九枚上品灵石。”韩辰以指轻扣桌案,一只金灿灿的三足小鸟飞到他手边,歪着头看他的手。韩辰一顿,蓦的手指一屈,将小鸟弹得踉跄了几步。见这鸟呆头呆脑的模样,他笑了,“蠢鸟。”
…
刚才在拍卖会上的蒙面人在街角处摘下了面具,样貌不算老,脸庞有一道狰狞的刀疤。
“怎么样?”斜倚在墙边的人问道。
他脆了一口唾沫:“去他娘的!被不知道哪个高门大户跑出来的混小子给截胡了。”
一个矮胖的人开口说:“不是说那玩意儿没人买吗?”
“高门大户的公子哥就喜欢图一乐,早就说了,咱去抢,现在好了吧,有钱都没买到!”倚在墙边的这个人站了起来,“咱去抢他们的。”
“不行,他们身边万一有人保护呢?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刀疤脸按住了同伴们。
“秘境快要开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你不想救你的妹妹吗?!”
众人都沉默了。
明媚的街道上,是孩童欢笑的声音。偶尔路过扬街纵马的少年郎,阳光打下来,泾渭分明。有人在暗巷深处,有人在阳光底下。
“韩屿!那场马球赛你一定要来!”林闲被一个人拖着,扯着嗓子喊:“不然你对不起你兄弟我!”
韩屿还是通知了林家的人。这家伙太多话了,接他话,他能一直说下去,不接他话,他能自己一直说下去。
那个话唠被家人接走之后,两人走在宽阔的道路上,这里被修整过,路面上没有一丝杂草。
“玉小公子,你怎么天天都不开心?”韩屿双手交叠枕在脑后,一副懒懒的模样,和之前见到的都有些不一样。
玉哲异没有看他,左手握着的那枚紫玉在夕阳下流转着暗芒,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的修长,他们慢悠悠的走着,并不着急赶路。
“韩屿,你天天都很开心?”
“开心吗……我其实不太能理解,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天天见到你。”
不知道是不是玉哲异的错觉,暮色中,少年的红眸闪过一丝极浅的金色。
清风拂过耳畔,额前碎发微扬。
韩屿突然伸出手,风属性的灵气闻讯赶来,紧接着,他又握拢手指,灵气瞬间又散作一团。
我在高处不胜寒,便下云端戏人间。
“我是不是见过你?”
“韩公子,你这搭讪方式未免俗套了些。”
两人同时笑了,高山流水,知音难求。
“对了,你腿上的伤……”
“原来韩公子知道我腿上有伤,那在路上故意折腾我?”
韩屿有些不好意思:“在路上的时候,没有多想,后面才觉得有些不对,抱歉了。嗯……可以冒昧问一下,你这伤怎么来的吗?”
玉哲异轻笑一声:“韩公子没话找话的功夫倒很在行。”
“我……”
“揍了个人,被罚跪祠堂了。”
“这样啊……没关系,我跟你说,我以前……”
少年的话掩在风声中,飘于夕阳里。
林家。
“爹!我没惹事,我真没惹事!”林闲上窜下跳。他的叔叔伯伯们在一旁喝茶下棋,突然就被某只脚踩翻了棋盘。
“要揍出去揍嘛,才下好的。”
“呵呵,看见二公子,就想起了老夫当年也有这般活力。”这位慈祥的老人笑着。
“兔崽子!你还躲!刚回来就想往外跑!看老子不打死你!”林家主拿着鸡毛掸子,气鼓鼓地指向他。
“爹,永洲河山美!”林闲躲着那挥向他身上的鸡毛掸子,一下子窜出了大堂跑到了外面的广场上。林闲双手扶着膝盖喘气,见他爹追了出来,脸上却是再也藏不住的狡黠,边跑还边往身后挥手,“哈哈!爹!儿子去也!”
少年奔向夕阳,纵声长笑间,衣袂翻飞似雏鸟振翅。
刚才下棋的叔伯们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了林家主身旁。
“好个振翅高飞的年纪!不愧我林家的种!”
“少年郎,合该如此。”
“让孩子去吧。”
林家主望着儿子奔向外面的身影,叹息一声:“唉,终究拦不住眷林鸟啊。”
残阳如血,暮色黄昏又为长笑声中的逐日少年添上一层朝气。
…
少年合该意气风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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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少年振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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