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山寂寥,只闻得凄厉猿鸣。
北面一处破败不堪的小木屋里,两个丫鬟跪在地上死死护着身后的人。
主仆三人的面前站着一高一矮一对母女,她们居高临下得逞般地睨着地上三人。
相较于跪在地上衣着简朴的三人,这对母女衣着华丽鲜艳,显得高贵无比,任谁都无法相信跪在地上的才是夏府嫡长女,而面前的两人不过是夏府的一个姨娘和庶出的小姐。
“长姐,你怎么还如此天真?真以为太子殿下能把你接回去当太子妃么?”话还未说完夏知然便嘲讽地笑了出来,地上的夏灵溪仍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们母女二人。
“也是,你这么单纯好骗,难怪会成为太子殿下的一颗小小棋子,用过就丢了,对了长姐,你还不知道吧,你那太子妃的位置已经被我取代了,太子殿下啊,他喜欢的根本就不是你,他喜欢的、是、我。”夏知然俯身笑盈盈地对着夏灵溪道。
“你说什么?”夏灵溪吃惊般盯着夏知然。
怎会如此?二妹为何这样说?太子殿下明明与我两情相悦,我们明明才刚完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知然厌恶地渍了声,“罢了,告诉你也无妨,让你死个明白。”
“你呢,就是太子殿下一颗关键的棋子,他只是想用你夏府嫡长女的身份助他顺利登上太子之位,如今殿下已然达成目的,其他皇子死的死,残的残,再也不会威胁到殿下的位置,于是,你就没有再留着的必要了,我呢,与太子殿下两情相悦,他爱的是我,不是你,他娶你只是利用你,他对你做的一切都是假的。”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原来,自己才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
夏灵溪难以置信地瘫在地上,只觉浑身发软,心凉透底。
“怪就怪长姐你命不好,世人都道“腊月羊,守空房”,这话在长姐身上还真应验了,新婚的头一晚便被送到这荒凉的雾山上,若不是我这个妹妹还念着我们往日的姐妹情谊,我才不愿来这偏僻雾山呢,真晦气。”夏知然嫌弃地抬手在鼻前扇了扇。
一旁的常姨娘开口道:“灵溪啊,别怪姨娘心狠,这也是太子殿下的意思,杀了你才能永绝后患,你若到了黄泉,可千万不要记恨姨娘,还有你那母亲,我这几日总是梦到她来索我的命,吓得我几日都睡不好觉。”
“娘亲?”夏灵溪理智被唤回来一分,瞪大了双眼看着常姨娘,“是你害了我娘?!”
常姨娘摊了摊手,故作无辜地道:“灵溪怎么能这么说姨娘呢?”她不怀好意地笑着:“姨娘我呀,只是在你母亲每日的补汤里多加了一味药,谁能想到你母亲身体这样差,竟是越喝越虚弱了。”
母女俩肆意地笑着,完全不顾地上三人的心情如何。
夏灵溪此刻觉得天塌了般地痛苦,心脏像是被千刀万剐,她们母女二人所说的话字字戳心,让她喘不过气。
“你竟如此恶毒!”夏灵溪咬牙切齿道。
“恶毒?”常姨娘笑着反问,突然提高了音量厉声道:“还不是为了防止你母亲生儿子!你还不知道吧?几年前你母亲流产,府里的人都说是你害的,说你这个腊月出生的女娃天生自带晦气,把你亲弟弟克死了,实则不然,你母亲是因为喝了经过我手的补药才流产的,我不过是顺水推舟将这罪名推给了你。”
夏灵溪指尖紧紧抠着地面,眉头紧紧皱着,脸色苍白无力。
那可是她的弟弟啊,还未出生便被蛇蝎心肠的姨娘害死了,而她却至今都心存愧疚,只因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是自己克死了弟弟,是以此次新婚当晚太子以她腊月出生为由无情将她送至雾山她都未曾反驳一句。
可笑。真是可笑。
怪只怪自己蠢的可笑!竟轻易相信这些人的丑恶嘴脸!还傻傻地成为他们的傀儡任其摆布!
“行了娘,别跟她废话了,这雾山好冷,我们赶快解决了她们三个便下山吧。”夏知然搓了搓胳膊道。
“你们要干什么!”两个丫鬟伸开双臂挡在夏灵溪面前。
“干什么?当然是送你们上西天啊。”夏知然好笑地瞅着她们三人。
“你们怎么敢!不怕老爷知道了问你们的罪吗!”丫鬟青黛怒道。
“老爷?”夏知然捂着嘴轻笑道,“长姐如此蠢,想不到她的丫鬟也这么蠢,爹爹若是真的疼长姐,几年前就不会将姐姐送到雾山后便不管不问,你们也真是傻,还相信父女情深的鬼话呢?”
“爹爹的心可比我们狠多了,还有一事长姐怕是还不知情,你的外祖母家能有如今衰败的景象便是父亲的手笔,还有你那位征战四方的表哥,也是父亲设计陷害的。”
“罢了罢了,不与你多说了,娘亲,毒药呢?拿出来吧。”夏知然提醒母亲道,语气自然冷淡,仿佛做的事与杀人毫不相干。
常姨娘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白瓶,随即从里边倒出几粒药丸,正欲塞入夏灵溪嘴里,她身旁的两个丫鬟却不知死活地拦住了常姨娘。
“住手!不要害我家小姐!你们会遭报应的!”丫鬟绿华推开常姨娘。
常姨娘向后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她恨恨地瞪了绿华一眼,恶狠狠地道:“那我便先解决了你们两个不懂事的丫鬟!”
说罢,常姨娘便拿起桌上剪刀一刀捅了上去,绿华躲避不及,刀尖径直插入她的腹中,随即汩汩鲜血流出染红了她的衣衫。
“绿华!”夏灵溪和青黛大喊道。
常姨娘拔出剪刀,看着刀尖上的鲜血愣了一瞬。
夏知然被眼前的场景吓到,颤抖着声音说:“娘…你杀人了…”
“怕什么!今日本就是来取她们的命的!”常姨娘训斥夏知然。
夏知然闭了嘴,漠然地看着泪流不止的夏灵溪和青黛,此刻绿华已经没了气息,只有小腹上的伤口还在血流不止。
有一便有二,杀人没有回头路。
常姨娘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朝青黛猛地捅了过去。
“青黛!”夏灵溪大叫道,可还是晚了一步,青黛也死在了她的面前。
“畜牲!你们两个畜牲!”夏灵溪失了理智,她指着常姨娘和夏知然破口大骂。
常姨娘没理会她,将死之人,除了能骂两句,还能掀出什么浪花来。
“按住她。”常姨娘示意夏知然控制住夏灵溪。
夏灵溪纵使此刻痛苦不堪,却也懂得自保,她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越过两人就要朝门外跑去。
“抓住她!”常姨娘喊道。
两人迅速追了上去,眼看着夏灵溪就要跑远,常姨娘慌了神。
正费力追赶着,余光瞥见地上有一根粗壮的树枝,常姨娘当下捡起来用力朝夏灵溪一掷,木棍堪堪砸在夏灵溪后背上,下一瞬夏灵溪便向前倒去。
“啊!”夏灵溪吃痛地叫出了声。
摔了这么一跤,身后两人便追了上来,常姨娘不带丝毫犹豫地朝夏灵溪后背刺去,夏灵溪痛苦地惨叫出声,当即疼的晕了过去。
“贱人!还敢跑!”常姨娘拔了剪刀又狠狠刺下去,地上的人毫无反应。
随后,她们将主仆三人拖到悬崖边,接着无情地将她们扔下悬崖。
无尽的翻滚之后,遍体鳞伤的夏灵溪缓缓睁开双眼,此刻的她已经气力不足,只能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从袖口中抽出一张信纸。
她毫不犹豫地咬破手指,眼含恨意地在纸上写下几行字,有几滴豆大般的泪珠落在信纸上模糊了血迹,却模糊不了夏灵溪决绝愤恨的心。
血书完成之后,她将血书紧紧握在手中,才终于闭上了双眼。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昏迷不醒的夏灵溪隐约听到从山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想呼救,却没有力气张嘴。
后背上的伤口处一阵阵揪心的疼,那阵脚步声越来越近,直至在她耳边停下。
徘徊之际,她听到了令人心悸的狼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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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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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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