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追的我》
文/千雪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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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国不久，白听雨时差还没倒过来，睡醒以后望着漆黑暗沉的卧室，脑子发蒙，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茫然。
缓过神后，她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摸到枕边的手机，解锁屏幕，刺眼的光线随之亮起。
凌晨4点09分。
她这一觉睡了十多个小时。
白听雨揉揉眼睛，爬起身，打开了床头的落地灯。光线调节到最暗，米白墙壁投映出橘子色的光影。
没有了困意，她顺势靠坐在床头玩手机，刷着国内的社交软件。
微博热榜第一的话题是：#池风拒绝贝安安的理由#
“……”
视线顿了两秒。
白听雨肩膀挨着靠枕，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抱着吃瓜心态点了进去。
池风，鼎鼎大名，作为华语乐坛年轻一代最具实力和代表性的原创歌手，横扫无数音乐奖项。歌红人更红，不是顶流胜似顶流。
他的名字和另一位女明星凑在一块，还是这样劲爆的标题，不少网友都忍不住戳进来一探究竟。
热门位置被营销号占据，把池风和贝安安在《天下无双》里的互动单独剪了出来。
这是一档新开播的电竞类型综艺，在第一期正片里的自由组队环节，贝安安主动找池风当队友。
俗称，抱大腿。
视频里，男人顶着一张英俊冷淡的脸，发色醒目，手懒洋洋地插在兜里。
像是对来人的提议感到不解，他抽出一只手指着自己，微微低头重复她的话：“找我跟你组队？”
“我还不想输。”
贝安安：“…………”
从这位美女的脸色不难看出，要不是在录节目，她就要骂人了。
【高情商：“我还不想输”低情商：“你真的太菜了”】
【居然有人能够拒绝贝安安？？哦是池风啊，那不奇怪了，这个男人一向是个铁石心肠的拽逼】
【笑发财了，你们快看安安那个如鲠在喉的表情哈哈哈】
【心疼我们贝姐，刚在新剧里被男主捅，又在综艺里惨遭嫌弃，姐，咱们还是离男人远点吧】
【替池风解释一下，他不是针对贝安安，他是无差别攻击所有人】
评论区多数都是路人网友在哈哈哈，两家粉丝素来无冤无仇，也不是那种特别疯狂的，倒没有因此撕起来。
白听雨又刷到几个搞笑的片段，觉得这部综艺貌似有点意思，就去平台搜了完整版的，准备打发一下时间。
作为节目嘉宾人气top，池风的镜头从头到尾就没少过，他的实力就跟他那张脸一样出彩。
后采时，导演问了池风几个问题。
“你的游戏水平这么高，是私下会经常玩吗？”
池风：“还好吧。”
“一般都是和谁玩呢？”
“一般单排。”
“曾经有过带妹经历吗？”
“没有。”
导演不死心：“一次都没有？”
“……”
池风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眉毛不耐烦地皱起，轻嗤一声。
弹幕纷纷飘过：【别问了，再问下去就不礼貌了】【导演你看他这张嘴像是有妹妹愿意跟他玩的样子吗】【妹妹看脸妹妹愿意】
白听雨忍着笑挨个给弹幕点赞。
“没有，没机会。”池风再次给出否定的回答，声音淡漠。
后期这时候把先前他拒绝贝安安的片段放出来反复鞭尸，并配文：给你机会你也不珍惜呐！
池风的采访镜头到这里就结束了，第一期正片也迎来尾声。
白听雨关掉视频翻了个身，仰脸望着被橘色光线笼上一层朦胧滤镜的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
一些久远到已经模糊的回忆在脑中闪过，碎片似的，断断续续。
如果游戏不设限制，池风其实是有过“带妹”经历的。
在很小的时候，他带她玩超级玛丽，总是抢她的金币；玩坦克大战，把她轰得连渣都不剩……
白听雨都佩服自己，都这样了还能和他玩得下去。
当真是应了那句“妹妹看脸妹妹愿意”。
可惜，时过境迁。
当初穿着普通T恤坐在凉席上晃着游戏手柄问要不要让让她的男孩子，已经成了隔着屏幕才能再见的、遥不可及的大明星。
……
白听雨回了神，反正无聊，干脆点开了好久没登的游戏。资源包更新后，一声响亮的“timi”。
已经六点多，冬日的天空这时候也只有蒙蒙亮。
她把落地灯调亮了几档，低头扫了眼好友列表，大清早的没人在线。
打了两局匹配，一把被对面炸鱼塘，一把遇到了嘴臭队友，明明自己打得稀烂还喷她不会操作。
虽然最后偷塔赢了，但白听雨还是很愤怒。
好气。
真的！好气！
打游戏果然会使人变得暴躁，哪怕是白听雨这种平时被很多人夸赞性格温柔情绪稳定的女孩子，此时此刻也忍不住给了枕头邦邦一拳。
余光瞥过原本一片灰暗的好友列表，不知何时亮起一个纯白色头像，ID也是空白符号，旁边没有备注。
这个人……
因为对方头像id从来不改，白听雨还是有些印象的，在她好友列表躺了很多年，不常上线，多半是个小号。
怎么加上的倒是记不清了，好像也没一起玩过。
看对方游戏状态一直在空闲中，白听雨试探性地邀请了一下。
他还真进来了。
[？]
很好，上来就扣了个问号。
滴嗒嗒：[打吗]
[你一个人？]
不懂他为什么要问这个，白听雨还是回答了一个“对”。
然后对方就拉她去排位。
白听雨这才注意到他们段位相同，都是钻石。
她其实对上分没什么执念，打游戏只是喜欢和朋友同学一起开黑的那种氛围，也知道自己技术不高，一个人玩的都是匹配娱乐。
不知道他实力如何，不过既然和她在同一个段位，估计也只是一般水平。
非常有必要提前打个预防针。
滴嗒嗒：[先说好，输了不能骂人哦]
[输不了]
“……”
他好自信。
白听雨忍不住开始担忧，通常越是这样迷之自信的人，技术越是不怎么样，还很喜欢指指点点搞队友心态。
可毕竟是她先邀请的人家，也不好意思临阵脱逃，只能硬着头皮进了游戏。
然后发现——
开局不到一分钟，空白名拿了一血。
开局四分钟，空白名龙坑五杀。
开局六分钟，空白名超神，对面投降。
白听雨：“………………”
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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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和闺蜜岑绮在电话里说起这件事，白听雨还是恍惚的：“接下来的几局他还是全场乱杀，一上午我就到星耀了，真的一局没输过。”
电话里传来有些清冷的御姐音：“嗯哼？”
“就是他好高冷，都不怎么说话的。”白听雨顿了顿，猜测，“也有可能是被我菜得无语。”
岑绮在那头笑个没完：“我还以为他是想撩你，没想到是个做慈善的。”
“绮绮……”
白听雨语气幽幽，拖长的尾音比起埋怨更像撒娇。
“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一下，这种打游戏厉害的男生都不缺妹妹的，你可注意着点，别往人家鱼塘里游。”
白听雨：“我难道是猪吗？！”
岑绮：“没说你是猪，说你是鱼呢。”
“……”
挂完电话，白听雨看了眼现在的时间，收起手机上楼，把昨晚就收拾好的棕皮复古小行李箱拖出来。
宁岚和白远峰已经做好出发前的准备，在门口等她。
“爸，妈。”
“东西都带齐了吗？”
白远峰一边问，一边帮女儿把箱子放到后备箱。
白听雨点点头：“带齐了，给外公的礼物也拿了。”
今天是除夕，他们要去外公家过年。
“好，那就出发吧。”
从A市城区到镇上大概需要两个小时的车程，司机放了年假，白远峰亲自开车，偶尔宁岚会和他交流几句工作上的事。
一月天冷，白听雨窝在后座，腿上盖了条毛茸茸的羊毛毯子。
她一般坐车都会犯困，但今天不知怎么睡不着，就只是歪着脑袋闭目养神。
宁岚通过内视镜看她一眼，忽然开口：“老闻和曼曼那天联系我了，说年后有时间去他们家坐坐，带着听雨一起。”
白远峰扶着方向盘：“是要去，让俩孩子见见。”
“……”
白听雨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她和闻渐的婚约。
这事她很早就听说了，一直没太当回事儿。不过是外公当初跟人的口头约定，能作什么数呢？
可现在，随着外公年龄增大，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
这几乎成了老人家最后的心愿。
听着前排传来断断续续的对话声，白听雨继续闭着眼，毛毯从身上滑下去一截，她也没管，一路装睡下去。
又过了半小时，车停了。
白听雨重新睁眼看向窗外，虽然只是乡镇，但发展并不落后，望过去全是一排排洋气精致的小楼。
外公家倒是中式风格的建筑，宽大的前院里等着几个人，有她的舅舅、舅妈，还有表哥和表嫂。
近亲全在这儿了。
白听雨笑着跟人打招呼，短暂的寒暄客套后，进了屋。听说外公午睡还没起来，她便没去打扰，就跟表哥表嫂坐电视机前唠嗑。
“小鱼，尝尝这个。”嫂子很热情，“我老家的特产。”
白听雨接过来，道了谢，咬了没两口，见表哥一脸怨念地盯着自己，茫然问：“怎么了？”
嫂子说：“别理他。路上他要吃我没给他吃，记恨上了。”
白听雨噗哧笑了。
冬天天暗得早，外面亮起灯笼。
不多时，年夜饭也准备好了，一家人齐齐围着大圆桌，说完敬酒词，白听雨夹起一块醉排骨，细嚼慢咽着。
她穿着宽松的居家毛衣，黑发不烫不染，长且柔顺。
餐桌上几位长辈用赞赏的目光看她，时不时夸上几句，说她乖巧懂事，从小就让人省心。
然后又感叹起时间太快，她现在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白听雨：“……”
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话题聊着聊着，顺理成章扯到她的婚事。
“你表哥去年结完婚，现在可就剩你一个了。”舅舅笑呵呵地问，“怎么样，闻家那孩子你见过没，满不满意？”
白听雨正在喝橙汁，屋内几双眼睛都集中在她身上。
她往外公的方向看去，老爷子头发花白，满脸褶皱，大抵是因为过年，精神面貌看起来不算太差。
她放下杯子，微微叹气，说道：“还没见呢，不过听我妈说还不错。”
宁岚接话：“是不错，跟听雨一样是海归硕士，长得也一表人才。年后让他俩见个面，差不多就正式定下来了。”
白听雨垂着睫毛，不再说话，盯着手中的杯子发呆。
其实也不是没有拒绝的权利。
只是，她想过了，如果对方真的长得好学历高家里又有钱，而且知根知底的，作为结婚对象来说，算是最优解。
感情这块可以慢慢培养，实在培养不出感情就拉倒，婚后各玩各的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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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放完烟花，白听雨坐在沙发一角，翻看着微信好友给自己发来的各式各样的新年祝福。
已经过了零点，现在是大年初一。
她最先回了岑绮的消息，然后划拉到最底下，开始按顺序挨个回复。
不管是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又或者很明显是群发的消息，她都很有耐心。
编辑完最后一条。
发送。
白听雨正欲放下手机，忽然间想到什么。
她又登上游戏，出于礼貌，给某位带她一路连胜的大神也发了一条私聊消息：[祝你新年快乐^^]
对方是离线状态，白听雨不在意，很快下了线。
高中班群这会儿热闹的很，有几条@她的消息。
点进去发现是在聊同学聚会的事情，听说她今年回国了，大家便问她有没有空来参加。
白听雨久违地在群里冒了个泡，问清楚聚会时间，表示自己会去以后就没再参与群聊。
“诶，小鱼，你这次回来之后应该就不走了吧？”
听见表嫂问自己，白听雨转过头，轻轻嗯了声：“不走了。”
“那挺好的，以后咱们还能约着一起出去玩。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白听雨想了想：“……吃，算吗？”
“算啊，怎么不算。”嫂子给予了肯定，“我收藏了好多评价不错的网红餐厅，正愁没人陪我去打卡呢。”
白听雨一愣，视线移到表哥身上，眼神里充满了谴责。
“他拍照丑死了。”
“啊？”
嫂子从相册翻出几张照片，离谱程度一个赛过一个。看到某张吃饭时被抓拍到的血盆大口，白听雨算是明白了。
她的眼神更加鄙视：就你小子的拍照技术，也能娶到老婆？
表哥：“……”
镇上能玩的不多，白听雨并不是从小在这边长大，没有熟识的朋友，好在表嫂和她年龄相仿，十分谈得来。
初六那天，她们准备去城里转转，反正不远。
昨夜刚落了一场雪，没化完，树梢枝头挂着薄薄一层白霜。
白听雨穿着米色大衣，里面是英伦风的短裙。今天出门随意，她只简单描了眉毛和唇色，哪怕是这样素淡的妆容，整个人在这样灰暗的冬日里也显得明媚耀眼。
一路上收获了不少目光。
要不是他们一行还有个男人，旁人拿不准他们什么关系，否则来搭讪的人怕是会络绎不绝。
“我们小鱼真漂亮。”嫂子笑道。
表哥与有荣焉地点了点头，还不忘夸夸自己：“当然，我们家基因都好。”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小鱼漂亮得能去当明星了，你？给她当保镖差不多。”
“行行，我今天就是你们两位大小姐的免费保镖和司机。”
虽然嘴上是在嫌弃，但看嫂子弯成月牙般的眼眸，分明是开心的。就像她虽然抱怨表哥的拍照技术，却还是会把他拍的丑照保存下来。
可能这就是爱情吧。
白听雨不懂，但表示尊重。并默默地溜远了些，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不想成为他们play中的一环……
好在这对新婚小夫妻很快结束了打情骂俏。
表嫂忽然咦了一声：“对面商场是在搞活动吗，怎么那么多人？”
“巧了，”表哥个子高，看得也更远些，“好像还真来了位明星，你们要不要过去凑凑热闹？”
“我才不去，挤死人了。”
“小鱼呢？”
白听雨也显得兴致缺缺的样子，打了个哈欠，裹紧围巾：“算了吧，我们还是早点回家好了。”
他们刚看完一场春节档的电影，又去给几位长辈买了衣服，打包了新鲜糕点，也是时候该回程了。
两位姑娘都对追星没兴趣，表哥也乐得轻松，转身去取车。
回去正好要绕到对面，白色保时捷行驶在外侧车道，经过那个商场时白听雨还是好奇地往车窗外瞥了一眼。
被簇拥在人潮中心的年轻男人穿着笔挺的暗色西服，斜着的角度，不能完全看见正脸，唯独那头白金发色明晃晃的，惹人注目。
如同这凛冬的雪。
注定了他绝不会轻易淹没在人海。
……
池风居然来A市了？
白听雨神色微微怔住，很难形容自己认出他的那个瞬间是怎样的心情——
有一点点后悔，其实去凑个热闹也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又觉得没有必要。
去了又能怎么样，挤到人群最前面大喊“池风你还认识我吗”，说不准会被当成狂热的粉丝被保安拖下去……
算了。
人就一张脸，省着点丢。
车在往前开，风景在倒退，他的身影一寸一寸地在她视野里缩小，直到完全消失。
一如许多年前那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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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在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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