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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镜花水月(1)

眼前场景如镜子般破碎,大梦初醒。

许羡安缓过神,揉了揉干涸的眼。

“许门面,你终于醒了,若是继续扮演睡美人,081任务可就凉了,”南晚晚撩了把散在胸前的粉色长发,扫过江慕言冷硬的下颚,“抱紧这位大腿。”

江慕言默不作声按下旋钮,电子大屏上顿时显现出一行字。

【081「血烛」】

修为:七阶巅峰

异能:游戏

江慕言指节重重扣在“游戏”二字:“081异能非常恶心,能随机抽取狼人杀中的任意一张卡牌,篡改现实,以前有一整支战队都成了他卡牌下的亡魂。”

“啊?”许羡安瞳孔微缩,瞧着081七阶巅峰的修为,惊呼,“我才六阶,让我……打七阶巅峰?”

“不止你,”江慕言脱下被烧出一角焦痕的风衣,一脸幽怨,“我和南晚晚也会去。”

“没想到你们这么关心我~”许羡安让出一条道,让江慕言往楼上走,盯着自己的杰作,笑着眯眯眼,“但你们真的清心寡欲?”

南晚晚端起茶杯的身形一僵:“找不到「踏焰」我们也没闲着,到处接点任务,大概已经有十年了吧。早就被折磨得面目全非喽,要是真有什么**,大概就是让「踏焰」立马出现在我面前,将他逮捕归案,但怎么可能呢?”

许羡安:“……”

“你毕竟都入队了嘛,”南晚晚发现那一圈焦痕,意味深长地看了许羡安一眼,年轻人胆子都这么大吗?

“放心,会让你活着回来的。”

她甜美的笑容下藏着锋芒。

“你污染点是多少?”许羡安瞧南晚晚的神情,总觉得不太舒服。

搅动的茶水表面,映射出南晚晚扭曲的脸,笑答:“51。”

“尚在安全点,不过……”南晚晚眼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要是我的污染点超过了安全线,还得劳烦你和队长送我上路啦。许门面你得记住,当玫瑰开始腐烂,就该亲手摘下。”

“……”

“对啦,许门面,执行任务过程中你得留意「踏焰」,如果运气好撞上了呢。”

许羡安莫名有点心虚:“……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他长这样,”南晚晚从储物空间里提出一张画像,“没人见过他究竟长什么样,只能通过现代技术勉强拼凑出一张脸。”

画像展开,不错,是个人。

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

歪瓜裂枣,尖嘴猴腮。

体型健壮的一个粗汉。

“我靠!”许羡安弹射起步,指着这个画像问,“这是「踏焰」?”

南晚晚微微点了点头:“嗯哼。”

“那你们这一辈子都别想找到了。”

南晚晚茶匙在瓷杯中搅出漩涡:“你对他好像很了解,见过?”

许羡安盯着南晚晚的镜子:见过,确实见过,天天见!每天早晨一睡醒就在镜子里见面。

南晚晚这才恍然,为什么国防局高层会派一个新人来一队。

两人都是火系异能者,在某种程度上,也有一定联系。

茶尽,基地内陷入一片寂静。

只剩下陶瓷相互碰撞的声音。

许羡安打破寂静:“我只见过他的背影,但绝不是这么一个粗汉,人背影修长,长发及腰,像凤凰沐浴火光重生,他走远的每一步都在地面上开出火莲。”

虽然是火玫瑰,哈。

南晚晚放好茶具,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原来你真的见过活的「踏焰」。”

换好风衣的江慕言从楼上走下。

许羡安调侃:“江队,看样子你比我专一,独宠黑色风衣啊。”

江慕言没搭理他,冲着基地大门走了几步,示意两人跟上:“走了。”

许羡安越过大门的一瞬,流苏耳坠再次叮咚一响。

他才忆起,不是说基地有保护机制吗,为什么「幻虫」的幻境还能渗进来。

而当时待在基地控制中枢电子大屏前的只有——

耳坠摇晃的声音像一记警钟,在他心底长鸣。

许羡安注视前方摇曳粉色长发的背影。

南晚晚。

但淮序为什么会对这件事闭口不提,他心思这么缜密应该比我提前发现才对。

他的目光又缓缓移向正前方的深蓝色背影。

除非——

是他默许南晚晚打开保护机制,特意让幻境渗进来。

许羡安眸光一沉,走出基地大门,又是这个充满污染的外界,但是——

他摩挲掌心若隐若现的火焰图腾,这是「踏焰」的专有印记。

转身一望,内界和外界又有什么区别。

污染早已渗透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南晚晚的污染点绝对不止区区51。

而淮序呢?

我早已堕落泥潭,

所以希望你一尘不染。

想起南晚晚说的“逮捕「踏焰」……”他轻哼一声,来吧,与猎人同行,迈向湛蓝的传送色光,衣角消失在了基地外。

古老的街市铺陈青花石板,屋檐的积水滋润墙角的梅。

江南又入烟雨,昨夜是平安夜。

——“各位客官,小店新开张……”

——“冰糖葫芦!”

“江队~我想吃糖葫芦!”许羡安指着一串糖葫芦。

红彤彤的山楂像一团团燃烧的火苗,被晶莹剔透的糖衣包裹着,在晨光下,像一串儿发着光的红宝石。

江慕言瞥了许羡安一眼,又继续查看081最近消息,嘴里缓缓吐出:“幼稚。”

两男一女的身影在江南好景中立着,一行旅人拍摄风景时,偶然留下了他们的影,他们与远方的青山融为一体,一抹糖葫芦的红成了谜。

江南的味道是酸甜,只是吃到了口中,只剩下了甜。

喧嚣烟火载满世欢,灯火长明寻一时安。

今夜,圆月当空,皓月映射千里,远方仍旧风悲日熏,像一瓶翻倒的红墨,浸湿了天上的云。

染上了皎洁的月,遮盖住了星。

“嗷呜——!”野狼的嚎叫是从远方的青山传来的。

原本四脚着地的狼,原地起立,有力的后腿支撑着身体,体型开始变得硕大,前肢进化成了双手,指甲长了两三米,眼白染上了猩红,饥渴的唾液延了三尺。

081指尖划过卡牌,腐烂的指甲在“预言家”三字上停驻,露出獠牙,“真巧——让我想想该查验谁的身份呢?寻焰一队。”

苹果被摔在地上,今夜不是平安夜。

081蹬地而起,跃下万丈深涯,抵达了平地。

“嗷——呜——”

“有意思,寻焰一队的人。”

预言家卡牌的背面是死神。

“妖……妖怪!”夜市卖油纸伞的小贩扔下摊子,拔腿就跑。

“平民……往往是祭品。”081像迅猛的风,伸出罪恶的爪子,勾住了平民的脚踝,像在戏谑猎物“哒——哒哒——”一点一点把它向自己拖近。

平民的指甲在青石板上留下了血印,颤着声线,抓起地上的苹果朝着081砸:“妖怪,放手!”

指甲摩擦过地面滋滋振响,像是刀叉在磨砂器具上疯狂地划。

平民下肚,081满意地舔食嘴角。

他抓起地上的苹果正要往嘴里塞,“砰——”呼啸的子弹击穿了苹果,苹果的汁水往四周溅,淡化了血。

“终于来了——”081嘶哑的声音像是幽灵在索命。

“我等你们许久了。”

三人顿住奔跑的脚步,江慕言眼里尽是怒意。

081:“怎么样?看见你们心心念念要保护的百姓被我活吞下肚,内心是不是很难受?桀桀桀~”

南晚晚冲他怒吼:“你这个王八蛋!算好了我们的地点,特意从另一座山头下来肆虐!你赌定了我们赶不上!又特意延迟时间,让我们目睹这一幕!你的心是黑的吗?!”

“闭嘴!”081龇牙咧嘴地说,“现在不是你发言的时间。”

“哈哈!”

081再次抽取一张牌——丘比特。

“让我看看谁比较好杀呢?”他的目光快速扫过三人,黑色的长指甲在许羡安身上停留。

“刚入队的新玩家,就决定是你了!”

081手上幻化出一把魔弓,粉白色相间的箭矢逐渐凝练,“咚!”一箭双雕。

丘比特的箭裹挟着腐烂的气。

“射箭我还没服过谁。”许羡安跨步拉弓,身姿挺拔如松,左手稳稳托起弓身,右手三指轻夹箭矢,周围的火星子在地上摩擦,缠绕在他的指尖,顺着箭矢蜿蜒而上,在箭尖汇聚出火焰的红莲。

红色的月光照射火莲,松指的刹那,空气发出被烧焦的嘶鸣。

两箭相撞的瞬间,气浪掀翻了青石板。

烟雾中,红玫瑰的清香掩盖住了腐臭,娇艳欲滴的红,璀璨夺人眼。

“让你尝尝真正的——”

“焰火。”

红玫瑰被抛向空中,小火苗自花蕊向花瓣蔓延,“咚”的一声巨响,玫瑰花瓣凋谢,花瓣向上飘,绽开出了火**。

许羡安随手顺走墙角的白色腊梅油纸伞,撑在江慕言头顶。

“放心,这回不烧你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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