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拿个毛巾也不是件难事,难就难在唐智安非得让那件胸衣呆到江逐浪看不见的地方去。
这船舱本来就小,塞了两个人之后,剩余的空间就不多了。头上是倾斜的舱墙,唐智安伸着的身子被迫折叠着,腿弯处好似有着抽筋的迹象。她想挪一挪自己的重心,好让自己的双腿能摆放得自然一些。
然而,不挪只是难受了一点,她这一挪,海浪一打,重心跑偏,身体便直冲冲地,朝着江逐浪盘起□□的那个空洞栽了下去。
“小心——”
还好江逐浪眼疾手快,双手一缩捧住了唐智安的脑袋,没有让她吻上他的……裆部……
江逐浪的手上满是雨水,但依然消减不了掌心传来的温暖,他的手心和唐智安的左半边脑袋紧紧贴合着,捂得唐智安的左耳火烧一般热乎。
摔倒容易站起来难,唐智安撑着身子抬起头的时候,看见江逐浪咬着下唇一副吃痛的表情。她上下检查了一下他的身子,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没找准位置,上半身的重力都压在了他的大腿上。
真是尴尬一家开大会,尴尬事怎么都点不完。
好在她终于坐稳的时候,手里握着的是毛巾而不是胸衣。
“用这条毛巾擦擦吧,这是我擦脸用的,你要是介意的话就算了。”
江逐浪一把夺过了毛巾就往脸上招呼:“不介意!不介意!”
唐智安:……
细细地擦完了头发和双手,但江逐浪的上半身依旧是湿透的状态。果然,再昂贵的白色衬衣也不能沾水,反正不能湿透。再正经也显得大有情趣在其中。
唐智安以为,江逐浪又要借着湿透的缘由脱下衣服耍流氓,谁知他只是上下打量着唐智安,虚晃的目光中有几缕实打实地落在了她的胸口上。
这又是在耍什么新式流氓?
唐智安依照着他的目光,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
她后悔了。后悔不该多抱江逐浪那一下。
胸衣为什么会被摆在行李箱的最上层?因为她嫌小房间里热得慌,就摘下来随手放着了。
舱房的墙角安了一个内嵌空调,平日里常开着用来保持室内温度和空气清新。但暴雨来临后,它不知为何工作得没有平时那般卖力了,密不透气的房间不久就变得闷热起来。
由于抱了一会儿湿不拉几的江逐浪,她的领口和衣袖上都沾上了雨水,一时半会儿还没能晾干。
她身上的衣服是浅灰色的,布料较为厚实,所以江逐浪进来的时候,即便没有穿着胸衣,她也没有感到不自在。然而沾了水的浅灰,现在有了新的名字:背刺灰。
唐智安胸口的弧线若隐若现的,全都被江逐浪这个大色狼看光了去。
“你还看!”
唐智安恼羞成怒,伸手够着被子想要盖上,却被江逐浪阻止了。
“你干嘛,真想耍流氓啊?”
“不是,你的领口那么湿,穿着也不舒服吧?你的行李箱就在这里,换身衣服好了,别等会儿着凉感冒了。”
“换衣服?”
“不换吗?”
“在这儿换啊?”
“不然呢?”江逐浪露出了一副天真模样,好像真读不懂唐智安的烦恼一般。
看着唐智安的双颊一点一点涨红,江逐浪终于憋不住笑地说:“你放心吧,我背过去,绝对不看。”
唐智安也知道江逐浪没那个胆子看,只是两个人隔得这样近,就算他背过了身子,也能从布料的摩擦声音中听见她行进到了哪一个步骤。脑子多难控制啊,不管江逐浪本质上是不是个流氓,多少都会浮想联翩吧?
“在犹豫什么呀?怕我偷看?你放心吧,如果我偷看了,就会被人毁容,被杀手唔唔唔……”
江逐浪还没说完,唐智安就把他的嘴捂了个严实:“呸呸呸!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唔唔唔!”江逐浪被捂着嘴巴没法回答。
“听到了就点点头!”
江逐浪顺从地点着头,唐智安松开了他的嘴,心里莫名浮上一股驯服了野生烈犬的感觉。
不过话说回来,他刚刚想到的恶毒诅咒里的第一条,竟然是毁容?这年头臭屁还这么自得的人,很少见吧?
“那你信得过我吗?”江逐浪又问。
胸口微凉,要说这种程度就着凉感冒吧,也不至于。她又不是什么瓷娃娃,稍一沾水就会卧床不起。但由于水的张力,布料狗皮膏药般黏在皮肤上,的确说不上舒服。
“那好吧,信你一回。随便帮我拿件t恤就好。”唐智安学乖了,这回她不再由自食其力变成自食其果,于是吩咐起江逐浪为她代劳。
江逐浪从行李箱里拿了一件t恤递给唐智安,然后趁着她没反应过来,又把那件藏起的胸衣从衣服底下扒拉出,塞到了她的怀里。
……还什么烈犬呢,唐智安黑线。鬼心思洪水般多的臭边牧吧。
算了,再贴身的衣物也不过身外之物,拿了也不会怎么样。
江逐浪艰难地把身子换了个方向,坐定:“我看不到你了,开始换吧。”
唐智安朝着他的后脑勺做了个鬼脸,然后利索地脱下了被打湿的灰色衣服。不管这衣服再怎么薄,有穿和没穿终究是不一样的。
尽管屋内闷热,但她在脱下衣服的一瞬间还是感觉到了一丝清凉。
主要是出于自己**着上身,私密之处明晃晃地暴露在外,但身前不到半米的地方还坐了个男人的缘故。
尽管知道他不会回头,但总有些异样的感觉。
被衣服扇走的热空气很快涌了回来,清凉立刻变成了燥热。唐智安不再多想,匆忙地扣上江逐浪好心递来的胸衣,再套上了干爽的t恤。
换好了衣服,但她的脸颊烧得不行,甚至连双手也染上了一丝绯红。
她不想江逐浪立刻回过头来,看到她的窘境。于是她先不打算喊他。而江逐浪也耐着性子配合着,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她看着江逐浪的背影,塞在裤子里的衬衫全湿,雨水大概顺着衣服一起渗进了裤子里。不仅如此,他还和铺了满地的雨衣坐在一起,那雨衣的水没处去,在小舱房里浅浅地积了一层水。尽管江逐浪的裤子是深黑色的,就这么看去显不出湿度,但唐智安估计,它的受灾程度也和衬衫差不了太多。
地上湿漉漉,但江逐浪尽力把带着水的东西都朝他那儿堆去,不让雨水沾染到床上。床垫也给足了面子没有吸水。尽管地板被大水淹没,但她躺的地方还是干净而清爽的。
多幸运,她千疮百孔的人生能有这样满足的时刻。
她一点也不后悔上了这艘杀机四起的游轮,就算只是为了这个机会的到来,要她再经历一次往前几十年的苦难,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好了吗?”唐智安久久不说话,江逐浪显然是有些着急了。
倒不是他多么不耐烦,而是他真的把唐智安当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碎掉的宝贝,悉心呵护着,迟一秒钟没有发出声响,他就会焦虑得爆炸。
“好了,你转过来。”
江逐浪又挪动着身子完成了转身这一项大工程。
“你也浑身都湿透了,还坐在水里,我们找个时机冲到船舱里去吧,免得一直受苦。”
“再等一下。”
江逐浪说着,不知为何,语气里好似在忍耐着什么。
“再等风雨也不会小,要是等等就会好的话,你就不会顶着风雨跑过来了。多带的那件救生衣是给我穿的吧?没关系的,你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
“再等一下。”
江逐浪没有回复她的提议,只是重复着同样的话语,然后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
呼吸一滞,唐智安终于感受到了房间里的气氛。也搞不清楚是哪一个环节点起了火花,测试出这满屋子沉闷的气体竟然都是燃氧混合体。
她一直提议个不停,其实就是想要忽略掉这样的气氛。
但江逐浪不想又被她糊弄过去。
江逐浪的视线一点一点下移,落在了她的嘴唇上。唐智安看得一清二楚,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是紧张地吞咽了一下。
他的眼神里满是**,搞不好还是压抑过后的结果。
但江逐浪也能看见,她眼里的情绪和他的分明是同一种。
按理来说,江逐浪所处的环境潮湿得不能再潮湿了,但他总觉得嘴唇干燥,浅浅抿了进去,用舌头微微润了一下。
唐智安看到,他的嘴唇在灯光下浅浅地闪耀着,刚刚恢复了正常颜色的皮肤又变得红润。与此同时,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响,几乎是到了吵闹的地步。越是想要平复下心跳就越是事与愿违,一番挣扎之后,不仅没能让心跳恢复正常,连呼吸都变得紊乱了起来。
江逐浪伸手关掉了灯管,屋内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云层中偶尔闪过的闪电带来一丝光亮。
地上传来摩擦的声音,唐智安知道他这是在变换着自己的姿势,床垫边缘往下一沉,大概是江逐浪把手撑在了床上。
闪电经过的一明一暗之间,江逐浪的脸好似越来越近。
暴雨的声音依旧很大,但掩盖不了两个人心跳的声音。
他的热量一点一点接近,鬼使神差般地,唐智安也挪动着身子,朝着他的方向凑了上去。
又一道闪电经过,这回,唐智安看不见江逐浪,因为江逐浪看到,唐智安闭上了双眼。
他看到她的脸颊像熟透的苹果一样红里带着粉,粉里又满是红。
两瓣红唇轻启,江逐浪知道,她这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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