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了，有什么没说完的话下课再说。”还特意看了余茜这一排，对上老师直视的眼睛，余茜心虚地埋下头不敢说话，这个老师出了名的爱挂人，都期末了，自己可不想老虎头上拔胡子，不要被他记上。
一旁的女孩上课时都还未回过神，看着窗外萧瑟的树木，光秃秃的只剩树根，来年春天还会长出新叶吗。老师突然抽点了温瑾回答问题，温瑾答得一字不差。
“虽然期末了，还是好好听讲啊。”
温瑾点头坐下，过两天就期末考试了，考完试再说吧。
下课给他发了无数条信息都没有回复，在复习中时间悄然逝去，不知他现在怎样了。
参加完期末考的温瑾订了最早一班车回去，室友早晨醒来发现人和行李不见了，调侃着，“以前没见温瑾回家这么积极，都申请留校，怎么这个寒假那么急啊。”
“不知道，这几天考试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余茜接过话。
温瑾第一次觉得回D城回Z城的路如此漫长，怎么还没到，自己往常都是留校做兼职，可这次这几天心神不宁的状态告诉她，一定得回Z城去看看。
回到熟悉的Z城，寒冬路上行人步履慢了些，空中飘散着毛毛的小雪，到地上已经化掉，温瑾收拢了下自己的外套领口，这样暖和些，冷空气进去少些，得先找个地安顿下来，暂时租了个小单间，付了2个月房租，躺着床上彻夜未眠。
洗了把冷水脸，走在熟悉的街口，认识他那么久了，自己竟并不知道他家地址，也不知他现在在何处。
想着高中几个经常和他在一起玩的男生，应该知道他家地址，听班里一个女生无意间说起过，她们周末有时候会去李君泽家搞聚会，那个女生是李君泽好兄弟的女朋友，时常也和他们在一块玩。
可自己并无他们其中一个人的联系方式，那时候还没有手机，在班上也没有朋友，更谈不上可以联系谁问问知道李君泽的联系方式吗，没想到自己悲哀到在Z城找一个人，竟无从路子，像海里捞月，难上加难。
叹了口气，温瑾用了最笨的方法，大多数时候就跑到睿英中学附近晃荡，一直晃到市中心，又去他姑姑家地方附近转悠，报着渺小的希望，期盼哪天能遇见他。
Z城的这个冬天比往年冷了好多，找了一段时间，毫无影子，有时候恍了神，看着和他体型差不多的背影，跑上前去，不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落，逐渐降温的天气，路上已经堆积厚厚的雪，街边的人也越来越少，温瑾穿着黑色的羽绒服，戴着围巾，戴着厚厚的手套，空中飘扬的雪花迷了眼睛，湿透的睫毛一眨一眨，手已经没有知觉，戴着棉套也起不了很大作用，温瑾觉得自己的脚掌心已经没有知觉，家家户户都在家开暖气，烧着火炉，鲜少有人一直在外晃荡。
收摊准备回家的一位好心大叔，“小姑娘，回家吧，一会更冷，看你晃荡好久了。”
感受到陌生人的好意，嘴上应着，“好的，我就快回去了。”
和大叔说了再见后，温瑾接着晃悠，想着记忆里的那个少年，再坚持坚持，戳了下手，咬着牙，接着在街边游荡。
终于在一天下午，温瑾真的等到了自己找的人，在他姑姑家路口的红绿灯位置。
男孩穿着羽绒服，脸上沧桑了许多，凌乱的头发，颓废的表情，从他姑姑家走出来。
温瑾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后，保持了一小段距离，他许在想事情并未发现身后的人。
走了一段路，才发现一直有人跟着自己。
直到李君泽在转角不见了人影，刚蹲下系鞋带的温瑾，抬头看去眼前的人，没了影子，女孩瞳孔骤然一缩，人不见了，慌乱的脚步向前走去。
“在找我吗？”李君泽的声音还是那般好听，却给温瑾的感觉有了几分的垂头丧气。
女孩没说话，被发现了，内心的喜悦是这些天的等待没有白费，可看到这样的他不免心疼。
男孩想到刚才去姑姑家，是去求助，没想到一向待他极好的姑姑竟赶了自己出来，恳求姑姑让姑父帮帮自己爸爸，一开始姑姑一脸为难，端坐在沙发上的姿势优雅。
“君泽啊，不是姑姑不帮你啊，而是这种形势，谁都怕惹火上身，你姑父才提没多久。你还小不懂得这些轻重关系。”姑姑语重心长地说。
想到一向温和的父亲还在牢里生死未明，妈妈躺在ICU。
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姑姑，求求您帮帮我父亲。”自己的自尊心在这一刻崩塌，狠狠地在地上被人摩擦。
姑姑的脸色极其难看，原本的耐心已消失殆尽，“君泽，帮不了你家，还有以后尽量少来我家，让别人看到不好。”害怕被有心之人拿作文章，让刘妈赶了出来。
“李少爷，走吧。”看着颓废的孩子，自己也算看着他长大，可主人家的吩咐，自己也不敢违抗。
父亲还好好的时候没少帮衬姑姑家，没想着出事了，自己的亲姑姑也避恐不急，李君泽从出生什么都有，父母的疼爱，优渥的家世，讨好的朋友，从未体验过人情冷暖，姑姑的话扎进了自己的心，锥得很疼，这就是所谓的亲情吗？
外人落井下石可以理解，自己的亲姑姑也是如此，这便是所谓的人性，**裸地展现在李君泽面前。
看着眼前变化极大的女孩，上次见面还是九月份开学，爸妈还有说有笑送自己去学校的时候。
再见，自己竟落得这番景象，自己也知道现在状态极其差，忙着父母的事东奔西跑，一向有洁癖的李君泽已经好几天没洗头换衣了。
当意识到知道有人跟着自己，下意识反应会不会是居心鬼测之人，没想到映入冷眸的是一个厚重的体型，笨拙地跟在自己身后，是温瑾。
那么巧，自己萎靡不振的样子被她看到了。
“啊，嗯。”女孩吞吞吐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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