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框里跳出一条一条新信息。
“我生父也曾是一位外科医生,因为私自贩卖麻醉药品,入狱12年。出来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提刀上我妈医院找她同归于尽。”
“他差一点就能得逞,可那天,学校给时宇潇颁发了一等奖学金,还有奖状,我们等不及回家,放学直接去了医院,想在我妈和她同事面前显摆,结果正巧遇上那个失去理智的男人。”
“那时候,他已经用刀逼退了诊室里所有人,还把门反锁。里面不断传来砸东西和我妈妈尖叫的声音,我们拼命把门踹开,时宇潇却一把把我推开,自己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看到这里,英见画握住手机的手不由得攥紧。
“凶手见有人进来,立刻把我妈摁在墙上,举刀要捅她。时宇潇扑上去和他缠斗,完全一副不要命的架势。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旁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是时宇潇从凶手刀下救下了我妈,可他自己却被刀扎破了劲动脉。”
——!!!
手机跌落在地上的声音,像一记重锤,狠狠砸上英见画的心脏。
他无法分辨这是不是导致自己大脑一片空白的原因,总而言之,当他回过神来,发现全身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浴室里的流水声停了,他慌忙捡起手机,不想让时宇潇看到自己状态不对,又拍拍脸,可手掌心一片水痕。
“……”
*
时宇潇从浴室里出来,见到的是背对着他坐在床沿的英见画,光背影就魂不守舍的。
他快速擦了两把头发,走过去看,发现对方眼睛和鼻尖都红红的。
“你怎么哭了??”
他在他面前蹲下,伸手轻抚他的面庞。泪已经半干,人却还恍惚着。时宇潇心疼得很,拇指擦过他红润的唇瓣,凑上去浅亲了一口。
亲完,他注意到了手机,这才犹豫着从英见画手上接过来,用自己的指纹解了锁。
“——!!”
只扫一眼,他便立刻惊慌失措起来。
“画画……我……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
英见画曾经问过他,他只答小时候淘气,拿着大剪刀乱甩,给自己划的皮肉伤。
说完他就摁着英见画大亲特亲,俩人打打闹闹这茬就过去了。
当时英见画确实没太在意,虽然这道伤疤肉眼可见的又长又深,像一条可怖的蜈蚣横亘在时宇潇脖颈之上,不过这种小孩子淘气导致的自伤事件并不少见,这事儿很快就翻篇了。
手机屏幕上,显示出章睿博新发来的信息:
“我从没亲眼见过那么多血,满地都是……等听到有叔叔阿姨在叫喊,才看到妈妈已经用花盆砸破了凶手的脑袋。人群冲上去打算他制服,他一个箭步蹿到窗边跳了下去。而时宇潇……直接被送进手术室抢救。”
“我和妈妈都献了血,还有一些好心人。幸好真正扎在劲动脉上的伤口很小,而且抢救和输血都很及时,他本身身体素质也优秀,所以没有大碍,住院一个月,就回去上学了。”
“我问过他,为什么不顾一切扑上去救我妈,还要把我推开。你猜他怎么说?他说自己是个孤儿,就算死了,也没人会受到影响,但我和我妈不一样,其中任何一个人出事,另一个都会痛不欲生,同理现场其他人也一样,大家都有彼此挂念的亲人,不像他。”
“所以,如果必须要牺牲,他认为自己是最合适的人选。”
大概是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当时宇潇看完全部信息,那边刚好发来一条:“我知道的已经全部告诉你了,至于其他的,你俩自己详谈吧。周亦在我这儿,他睡着了,我会照顾好他,别担心。”
时宇潇迅速回复一个“好”,就把手机丢到一边。他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英见画身上。
“画画……”他轻柔地试探着喊。
对方的视线转过来。
对视许久,时宇潇自己都感觉莫名其妙,嘴里发出两声憨傻的……
“嘿嘿~”
“……”
幸好,英见画虽然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但好歹是笑了。
“所以我——你的死对头,躺医院昏迷那会儿,你每天跑去照顾,还帮着我爸跑腿,帮他处理各种事情,也是这个原因?”
要不怎么说,学数学的脑子就是聪明呢。
“嗯啊……”
两人就这么深深望向对方的眼眸深处,深深的。
“我也渴望家庭,从小就是。”英见画压低声音,用轻到只有时宇潇能听到的声音说:
“在很多人眼里,为了挣爸爸的医药费,放弃热爱和前途,多少有些可惜,但当时,我是毫不犹豫做出这个决定的,半秒钟思考都没有。甚至直到现在都庆幸,自己至少还有这个能力。哪怕需要捐献器官,甚至生命,我也愿意。”
“画画……”
“宇潇,我懂你。对我们这种人来说,家庭已经成为信仰,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临终前会看到有家人的幻境一样……就算自己没有家,看到别人有的话,都愿意去守护。你守护了章睿博和我的家庭,而我,守护英见画的家庭,更别说爸爸确实对我好得没话说呢。”
时宇潇把手里那双骨节分明的双手再握紧了些,“你觉不觉得,我们像两只流浪小动物,被心软的神捡回家好好养起来。”
听到这个说法,英见画笑了,他凑过去顶了顶时宇潇的额头,“嗯,两只小土狗。”
“什么土狗,那叫中华田园犬!”
这天入睡时,英见画把脑袋埋在时宇潇颈窝,嘴唇沿着那道疤痕一下一下轻轻啄吻。
浓浓的爱意包裹下,昏昏欲睡的时宇潇感受到一种莫大的满足,这种感受甚至比**攀升到顶时,还要令他身心愉悦。
“我们……在……做……”
“做什么?”英见画仰头看他,问。
时宇潇依然闭着双眼,嘴里叨叨念着什么。
英见画把耳朵凑过去,这才听清“做”后面那个字。
没人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有多震撼,但也正是现在他才明白,时宇潇曾经对他说,“不是只有进入谁的身体,才叫做i”这句话,不是哄他,更不是骗他。
是真心的。
他说他做好了一辈子不进行纳入式的准备,如果英见画确实是接受不了的话。
也是真心的。
英见画觉得自己特别特别特别幸运,比重生更大的奇迹是,他居然真的遇上了一个真正知道什么是爱的男人,还和他相爱了。
他将时宇潇揽入怀里,这人靠上他坚实的、男性的胸膛,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嘤~”,彻底睡了过去。
“睡吧。”
英见画弯起嘴角,闭上眼睛,和他的恋人一起迎接香甜的睡梦。
一个月之后,看守所。
时宇潇坐在铁窗的另一头,孟德盛对面。
那个男人瘦了许多,脸上的皮肉更加挂不住。但一双鹰一样的眼睛里,依然透着狡猾,凶恶,还有如今毫不掩饰的狠毒。
五官真像啊,时宇潇心想,但这神态,他一辈子也不会变成这副面目可憎的模样。
“既是受害者,又是犯罪嫌疑人家属,让你很为难吧。”
铁窗那头的男人开口道,语气里是深深的不屑与刻薄。
一定是知道死期将至,他再也不装了,与往日里那平易近人的形象大相径庭。
“你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做过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恶贯满盈,都不觉得为难,我有什么好为难的。”
“嘁。”男人发出轻蔑的一声,大放厥词道:
“我杀的都是蠢人,能被我骗到的也是。就算我不做,他们那么蠢,总有一天也会被别人骗,那不如让我来啊!”
一旁的刑警用力敲敲桌面,厉声道:“孟德盛,是你说要见一见你外甥,请你有事说事,不要胡言乱语,搞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知道,知道,不用一遍一遍提醒我。”
男人非常不耐烦,他转而对着时宇潇道:“他们都说你跟我长得很像,反正我也快死了,临死之前,来看看你这张,跟我年轻时一模一样的脸。”
时宇潇漠然地坐着,一双冷漠的眼睛一眨不眨瞪着他。
“可惜了,你的脑子,更像你那个愚蠢的妈,孟莹莹,还有时家明。这两个人满口仁义道德,居然真心去帮助那些穷人,和他们搅和在一起,实在令人瞧不起!”
“那你做慈善,只是为了从需要帮助的人里面挑选适合满足你私欲的对象,糟蹋那些可怜的男孩女孩,你就更值得瞧得起了?”
“我帮助他们,他们不需要付出,不需要回报吗?”男人作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语气夸张地反问:“时宇潇,你们都是活菩萨啊?”
时宇潇气极反笑,努力定了定心神,告诉自己不能和这种魔鬼一般见识。
“时间有限,你喊我来,就是为了恶心我?”他问。
孟德盛没有急着回答,玩味的视线牢牢扒在他脸上,这种被他细细打量的感觉令时宇潇一阵反胃。
时宇潇并不畏惧和他对视,他甚至想,是对方应该庆幸这里有铁窗,有警察,有法律,不然他真的会被自己手刃。
直到男人阴冷的声音回荡在审讯室里。
“时宇潇,我知道你恨毒了我,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才是这个世界上和你长得最像的人,连你亲生父亲都比不上!”
说着说着,他声音里得意的笑意再也止不住,继而癫狂似的大笑出声:
“啊哈哈哈哈哈——我死就死了,但你会带着我的血液,我的脸,继续活着!而且你要知道,我现在的脸,就是你未来的模样!往后你每一次照镜子,还有,还有那些所谓的受害者,那些蠢货!他们见到你,都会想起我,你的好舅舅孟德盛!啊哈哈哈哈哈——”
时宇潇也笑了。
他只是淡淡地笑,像坐在台下,欣赏荒诞剧表演的观众那样。
“自恋也要有个限度啊,舅舅。”
等孟德盛发完疯,他用劝导的语气道。
“你——!”
“其实这张脸,还是挺有帮助的,太英俊了,确实给我带来了很多便利。”
“你以为我会带着你的诅咒活下去吗?永远不会。孟德盛,都死到临头了,你还是没活明白。不过像你这种永远只关注表面,从来不去思考内在,不去思考人活着真正意义的人来说,发表这种可笑言论,实属正常。”
说到这里,时宇潇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面被铐在座椅上的男人。
“我今天答应过来,只想听你对我爸爸妈妈,对蒋宏进,对郑志泽,还有所有被你伤害过的人进行忏悔,看样子我对你的人性还是高估了。我不想再和你浪费时间,总而言之,不管长成什么样,我都永远,永远不会像你。”
他提高音量,掷地有声地说出最后一句话:
“因为有人爱我,我不像你,没有人爱你。”
没有人爱你。
这句话一击致命,男人的脸瞬间涨红,额头青筋暴起,锐利狠毒的眼神像箭一样刺向时宇潇!
“你闭嘴!闭嘴!!!——”
男人试图突破座椅和手铐的禁锢,叮铃哐啷和捶砸的声音不断传来,但时宇潇已经转身离开,把那些不堪入耳的谩骂,刺耳的、令人不适的声响全部留在身后,像一场永不回头的告别。
走出看守所大门,一点微小的冰凉触感落在时宇潇脸上。
他用手指去擦,又有一点落上他的手背。时宇潇这才意识到,下雪了。
今年的第一场新雪,在这个平凡的下午,如同扯碎的棉絮一般,纷纷扬扬地从天空中飘落。
他站着抬头望了一会儿,直到门口值班室的大爷出来询问是不是不好打车,需不需要帮助时,他才和善地笑笑回道:
“谢谢您,有人来接我,再见。”
走两步拐过路口,一辆白色奔驰停在那里。时宇潇熟练地拉开副驾驶座,接他的人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雪越下越大了,出来就这么点路,头发上都积起雪花片儿了。”
时宇潇把刚系好的安全带松开,倾身向前抱住他。
好几分钟,车内都静得只能听见他们的呼吸,两人相拥,都没说话。
时宇潇最喜欢英见画的一点在于,他从来不急于问出什么,如果自己不作声,那他也保持安静,更不会给他压力。
“我可以自己往返的,你来接送,我担心你心里会不舒服。”
“没关系的,坏人已经被抓了,我们现在很安全,而且,我这不还有你么。”
从英见画轻松的语气来看,他确实已完全放下。时宇潇把脸往他颈窝里蹭了蹭,心想确实是自己多虑,英见画可比他想象中要坚强得多。
“痒……哈哈……快起来!”
英见画被逗得咯咯直笑,时宇潇就把他搂得更紧,埋头用闷闷的声音接着问:
“周末就要见家长了,紧张吗?”
怀里的身体顿时一怔,这下轮到时宇潇得意地笑了。
这家伙还是有弱点的嘛!
本来两人想着去饭店定个大包厢,省得辛苦在家里做饭,还得收拾。可英见画父亲硬要亲自下厨,非说这样能显示结亲的诚意。
于是提前好几天,他就和老同事一道准备食材,一个买菜用的小推车,一趟一趟往家里运,阳台上也晒满了各种肉、菜,邻居见了都打趣,说这是打算提前做年夜饭呐!
终于到了见双方父母当天,时宇潇指挥章睿博把车停进小区,然后跳下副驾驶座,打开塞得满满当当的后备箱。
章睿博妈妈——张绮兰医生也从后座上下来,一见这场面顿时愣住。
“宇潇,超市都被你搬空了吧?”
时宇潇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喊章睿博和他一块儿把东西往外搬。
三个人手上都拎得满满当当,幸好遇着一位路过的大叔和他女儿一起搭了把手。
“小伙子,你今天这是上老丈人家吧?”
果然,时宇潇今天这精神头,就是与众不同的。
其实他穿得和平时一样,卫衣牛仔裤白球鞋,再套一件大袄子,但发型是抓过的,还打了发蜡,身上也喷了好闻的男士香水。
最重要的是,嘴角一直就没下来过。
大叔也开始回忆起往昔岁月来,“当年为了追闺女她妈,我给老丈人家搬了一年的蜂窝煤,但是一丁点儿都不觉得累,一身牛劲!这一转眼,二十多年咯!”
旁边他女儿是个高挑时髦的年轻女孩,戴着拳头大的圆形耳环,鸭舌帽盖住大半张脸也没能掩饰她对老父亲一直得吧嘚的淡漠,像是早就习惯了他的话痨。
几人进了电梯,她眼皮也不抬,问:“你们去哪一层。”
时宇潇报了一户房门号,女孩摁下六楼,突然像触电一样,转头用一双睁得大大的眼睛惊讶地盯着他看。
“?”
“那是……画……”
“哈?”
时宇潇只能识别出一个“画”字,但女孩立刻把头扭回去,用没拎东西的那只手捂住下半张脸。
好心的父女帮忙把东西搬到门口,时宇潇向他们道谢,女孩摆摆手:“不客气,哥哥,你们很般配,百年好合。”说完就拉着老父亲进电梯离开了。
“小姑娘认识画画?”张绮兰问。
“也……也许吧,哈哈,他人气很高,而且这还同一个小区呢。”
还没进门,就得到路人的祝福,时宇潇心里更美了,却也更加紧张。
他抬手敲门,里头立刻有人把门打开。
“我就听到外头有动静,你们——”
像是怕他下一秒就把门关上,章睿博长腿一伸,先用脚把门别住,语气自然地说:“周亦你也在啊,来帮我们搬东西吧。”
好家伙!时宇潇在心里大喊,刚刚是遇上好心人,怎么下一秒剧情就变得狗血了!
“是我们家章睿博的朋友吗?”
一听张绮兰问,原本表情劲劲儿的周亦立刻变得恭顺,“您就是张绮兰医生吗?阿姨好,以前就听……提起过您。”
这时,英见画从厨房出来,他没穿居家服,虽然着装还算休闲,一看也是打扮过的。见着几人和那些大小礼盒,哭笑不得道:
“看你买东西这个劲儿,你才是我爸的亲儿子吧!”
众人都被逗笑了,穿着围兜的英利群听到声音从厨房走出来,“饭菜快做好了,你们随便坐,别客气!”
英见画去招呼张绮兰和章睿博,周亦把时宇潇拉到角落压低声音逼问,“你咋不早说他也会来!!”
“他是我兄弟,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肯定要出席啊!”
“……”
周亦张了张嘴,然后忒忒地“啧”了一声,就生闷气一样跑去收拾时宇潇提来的东西。
“周亦,我得去给我爸帮忙,你过来陪阿姨和章睿博聊天吧。”
“……”
时宇潇和英见画对视一眼,用眼神为他的机智点了个大大的赞。
不到半小时,众人全部上桌,时宇潇给所有人的杯子倒满果汁。英利群抱歉地解释:“都是为了照顾我这身体,搞得大家在饭桌上都不喝酒了。”
“爸,可他还是给您买了两瓶茅台,您就当理财产品,好好保存吧。”
众人又是一阵欢笑,章睿博跟着说:“叔叔,喝酒容易误事,咱们喝饮料也挺好的。”
时宇潇感觉自己的目光不由自主向周亦那边瞥了过去。
只见周亦附和着露出一个还算自然的笑容,但飞速避开了章睿博的视线。
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时宇潇一鼓作气,干脆地站起身,举杯说道:
“今天,我要感谢这张饭桌上的所有人,谢谢你们愿意接受我和画画的感情,作为我们二人最亲近的人,你们的认可对我们来说,真的很重要!”
“只要你们过得开心,健康,平安,我们大人,就心满意足了!”
听到英利群的话,时宇潇转向他:“也感谢叔叔培养出这么好的英见画,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对他,要是您不满意,随时可以抽我!”
“我抽你干什么,你是好孩子!”
时宇潇一口闷干,英利群笑得合不拢嘴,招呼大家吃菜。
大伙儿纷纷动筷,聊天。英见画也向张绮兰举起杯子,“阿姨,我以茶代酒,感谢您抚养时宇潇长大的恩情,他也一直都对您非常感恩的。”
听到这话,张绮兰却放下筷子,抿紧嘴唇,像是在平复情绪。
“阿姨,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对不起。”
英见画慌忙放下玻璃杯,握住张绮兰放在膝盖上的手。
“不是你的问题,孩子,是我……这么多年忙于工作,都是他们两兄弟彼此陪伴着长大,你说的抚养,我不够格……”
时宇潇来到张绮兰身边蹲下,乖顺地仰头望着她,说:
“阿姨,您不努力工作,哪来的钱供我们两个人读书呢?您是医生,救死扶伤,一直是我们的榜样,也许陪伴是少了点,可是您一直在以身作则教育我们怎么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大人啊!”
“就是呀,张医生,要是没有你们医生尽心尽责,像我们这样的病人,也是很困难的。你是个好人,孩子们对你感恩,是应该的!”
在英利群和其他人的劝导下,张绮兰终于重新绽放笑容。
“那我也敬大家一杯吧。我是个工作狂,对人情世故确实不太了解,今天作为宇潇的家长,一定有做得不够妥当的地方,请你们海涵。”
说完,她让章睿博把手提包拿来,从里面取出一个厚厚的红包,递到英见画手上。
“好孩子,收下吧,以后和我们宇潇,一定要好好的。”
英见画的眼眶立刻肉眼可见地红了,但他克制住,没落泪,笑着接过红包,郑重地答:“会的,谢谢阿姨。”
“我也准备了,你们稍等!”说完,英利群小碎步跑进卧室。等待他的几秒钟里,时宇潇注意到周亦的视线一直粘在朋友手里的大红包上,还发着呆。而章睿博就这么毫不避讳地看向他。
“来了来了!”英利群把同样一个红包塞到时宇潇手里,“红包,我们小宇也要有!”
时宇潇用指腹一捻,这个厚度绝对过万,他既开心,又有种小时候过年得红包时的兴奋,对着英利群鞠一躬,“谢谢叔叔!”
这顿饭吃下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直到张绮兰接到医院电话先行离开,他们还坐在一起聊了很久。
“小章有没有对象呀?”英利群问。
“有。”
三个年轻男子的视线迅速聚集到他身上。
“哎呀,小章这个男孩子,也很好的嘛!本来叔叔还说帮你介绍对象呢。”老李赞许又可惜地说。
“周亦,喜欢吃叔叔做的菜吧,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埋头吃哈哈哈!来,这盘大虾给你!”
英利群把红烧大虾摆到周亦面前,他说了声谢谢,又埋下头大吃,很明显在逃避什么。
后来英利群和老李困了,各自回到主卧和书房睡下,四人开始收拾起饭厅和厨房。
“诶。”
时宇潇用肩膀碰碰英见画的肩,悄咪咪地说:“打开看看,有多少。”
最终结果,英利群给时宇潇的红包是一万零一,而张绮兰给英见画的红包是两万一千一。
“我的是万里挑一,你的啥意思?”
时宇潇百思不得其解,英见画用红包敲敲他的脑袋,“两个人,一心一意。”
“噢~~~”时宇潇了然地点点头,“阿姨还说她不懂这些,其实很懂嘛,你的还比我多呢!”
英见画把红包塞进书桌抽屉,“继续干活吧,厨房里现在像打过仗一样。”
时宇潇也把红包和他的放在一起,屁颠屁颠跟在他后边进了厨房。
他们在里面洗洗刷刷,听到外面章睿博压低声音说,“羡慕吗?以后上你家,我妈给你包个更大的。”
接着就是一阵模糊不清的嘟囔,十分气恼但又不好意思大声担心吵到别人那种。
时宇潇冲着英见画挑挑眉,两人默契十足地相视一笑。
7000 字的大肥章,请笑纳!
还有最后一章就正文完结啦!先撒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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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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