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啊，林小姐。”
林析寻垂眸，紧紧攥住手里的手机，敛下眸中的忧郁，刚想和楚湛说话，被后座这人一下打断了。
“真巧，”林析寻笑的讽刺极了，“没想到再碰面，是在楚湛的车里。”
楚湛一手搭在腿上，一手悠闲地敲击着方向盘，面不改色道：“贝汐今天来看了节目录制，刚刚碰到的，顺便送她一路。”
林析寻呵呵笑了两声：“我刚想起一会儿要去和朋友吃饭，我就先走了。”
这里可是盛州市的黄金地带，要什么样的顺风车没有？贝汐是手断了不能拦车？还是哑巴了不会叫车？总不能是什么钱包空虚没钱坐车了？还用得着你送她一路？林析寻心道。
林析寻刚要抬手去解安全带，就被楚湛一手按了回去。
……
楚湛一张危险的脸逼近她，捏起她的一缕头发在指间把玩，丝毫不顾忌后座的人。
“怎么？林析寻，说好了晚上一起吃饭，哪门子朋友值得让你放我鸽子，男朋友？嗯？”
林析寻怒极反笑，昧着良心道：“是。”
贝汐目睹全过程后心里难受的发酸，她闭了闭眼睛，然后睁开。
林析寻不自在地推了推楚湛，楚湛重新倚回驾驶座的真皮座椅上，拧动车钥匙，欲发动汽车。
“楚湛，你干什么！我都说了我要下车！”
楚湛充耳不闻，安静的有点反常。
“林析寻，送你去见你男朋友。”
送她去见男朋友，他要送自己喜欢的人，去见另一个男人……
他不知道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但说出的每个字，都异常艰难。
林析寻不再嚷着要下车，她怔愣地看着男人坚毅的侧脸，说不出一句话。
“林析寻。”
林析寻转过头：“干什么？”
她不想搭理这个人，她觉得这个人不该出现在她面前。
“当年的事……”贝汐犹豫了一下，“对不起。”
林析寻听到这句对不起并没有很开心，而是看向旁边的楚湛。
按照贝汐的性格，她不会主动向谁道歉。别人有错，她自己也不会有错。
更何况都过了这么多年，就算她当年犯过滔天大罪，她也不会一见面就急于道歉，让自己难堪。
何况道歉对象是她林析寻，就更不可能。
楚湛表情淡定，似乎早就料到了，原来这就是贝汐出现在他车上的原因。
就是为了让贝汐跟她认错？这么多年过去了，错不错的，还重要吗？
林析寻心里阵阵冷笑，难道楚湛他自己就完全没有错吗？
“当年的事是我越界了……你应该能理解我和楚湛青梅竹马的感情，我当时心情不好，所以想抱抱他找个安慰，没有别的意思。但我一时没考虑到你的感受，所以伤害到了你，对不起。”
林析寻笑了一声，还有抱别人男朋友寻找安慰的，真是够犯贱的。
她看着楚湛，学起贝汐那可怜巴巴的委屈样子，凑到楚湛脸前，尤其暧昧地问：“楚湛，这么为难你的青梅竹马好吗？”
楚湛被逗笑了，林析寻凑他这么近，他没办法专心开车，把车靠边停了下来。
“青梅竹马算个屁。”
话是楚湛说的，狠绝又不留情面。
后座的人闻之僵住了，受伤般地攥紧拳头。
如果是别人羞辱她，她贝汐肯定会千方百计奉还回去，可那人偏偏是楚湛。
刚才看到楚湛，她很开心，确定没有狗仔才敢偷偷过来堵他。
可楚湛却告诉她，“顺风车可不是白坐的”。
要不是她答应了等林析寻上车会诚恳地跟她道歉，她就不会有接近楚湛的机会。
她想，道歉就道歉，放下那所谓的自尊又如何？只要能和楚湛待在一起，哪怕几分钟都是一种满足。
可贝汐怎么也没想到，在这短短十几分钟里，因为林析寻和楚湛亲密的一举一动，会让她感到无比煎熬和窒息。
空气似乎凝固住了。
“贝汐，”林析寻笑着看她，“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送你句祝福吧，祝你以后的男朋友，也能被人非礼，希望你沾沾自己的喜气。”
贝汐此刻气的发抖，声调也立刻变了：“我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一，我根本没说怪你；二，我不想怎么样；三，我没要求你道歉，是你主动求着我原谅你。”
“行，”贝汐呼出一口气，堵上最后的尊严，“楚湛哥哥……你这趟顺风车我搭的不顺心。”
所以你能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哄哄我，让我开心一点。
小时候的贝汐，几乎是许多男孩子的宠儿，那么多小男孩想和她交朋友，她只追在楚湛身后，甜甜地喊他楚湛哥哥。
而楚湛，会欢喜地叫她小汐妹妹。她被欺负时会保护她；哭的时候会哄她；孤单的时候会陪着她；害怕的时候会牵着她……
小时候的楚湛真的是个小暖男，可现在，她的楚湛哥哥再也不会喊她一句小汐妹妹了。
楚湛冷笑一声，开车停到一家京东购物商城旁边。
“要买东西吗？”
他完全忽略了贝汐这个人，侧头去问林析寻。
林析寻摇了摇头：“不买。”
“楚湛哥，”贝汐又叫了他一声，“你能去给我买几根棒棒糖吗？你知道我喜欢什么口味的。”
贝汐从来没这么自作多情过，说出的话自己都觉得羞耻。
林析寻刚想回头看看贝汐此刻的表情，就被楚湛一把揽了过去。
“林析寻，一会儿想吃什么？我请你。”
他的唇贴在林析寻的额角，说话时吐出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发丝间。
林析寻反应过来后脸迅速红了，这是什么操作？！
她不自觉抬手摸了摸楚湛光滑的下巴：“什么都好。”
贝汐被刺地双目阵痛，她声线颤抖着说：“楚湛，就算你不喜欢我了，也没必要这么对我。”
话落，贝汐干脆地打开车门，含泪从奥迪车上逃离。
她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这比酷刑都要让她难以忍受。
贝汐一走，楚湛就松开了林析寻。
林析寻闭上眼睛倚上软绵绵的座椅，疲惫地开口：“送我回家吧。”
“不去和你男朋友吃晚饭了？”
“不去了。”她主动拉开距离，看样子状态很不好，“我们以后别走的太近，否则哪天被拍到，会对你产生很大负面影响，舆论的矛头也会指向你，你会遭到攻击。”
哦，不对，应该没有以后了。
林析寻以为，只要她不去找他，也许，他们以后也不会再见了。毕竟，他那么忙，没理由天天与她周旋。他们应该彼此互不打扰的。
楚湛送林析寻回到家，熄了火，淡淡地看着她，下颌线收紧：“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
林析寻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因为跟他无关，更何况那是假的。
“楚湛，你以后别借我演戏，我不是你用来拒绝贝汐的挡箭牌。”
“嗯？”
“你别装傻，还有，你用不着让谁向我道歉，我不需要。”
林析寻语气很冷，满脸都写满了“你很多此一举”，“你的行为让我很不爽”几个大字。
“这是她欠你的。”
楚湛平静地从裤兜里摸出一个烟盒，是云烟。他打开车窗，从烟盒中抽取出一根点燃，夹在指尖吸了一口，将手搭在车窗沿上。
他的动作那么随意，又充满痞气的味道。
“楚湛，我就搞不懂了，你心里明明还装着你的青梅竹马，为什么还这么刻意刁难人家？她那句对不起说了还不如没说，廉价到让人觉得恶心。”
楚湛吸烟的动作顿住，一时被她呛到了。
“林析寻，我好像没说我对她有意思吧？你对我的误解，有点大啊……道歉不行，那你觉得怎样才行？”
最后这句话，贝汐好像也说了类似的……
林析寻干脆豁出去了：“五年过去了，你们别以为道一句歉就能求点心安理得。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早就不当回事了，是你揪着不放，这样有意思吗？是我该问你，你想怎么样？”
楚湛将烟灰顺着车窗抖到地上，然后扔掉。
他让贝汐给她道歉，只不过是想让她出了这口积怨已久的气，想让她心里爽快一点，没想到却起了反效果，激怒了她。
……
林析寻一双美目冷冷瞪着他，楚湛猛地将半个身子凑过去，忍不住堵上她那喋喋不休的唇。
＊
林析寻当即惊恐地瞪大双眸，一时间竟忘了推开他。
直到反应过来，林析寻开始用力捶打他的肩膀，楚湛才离开她的唇。
他冷笑，“这么多年，吻技依然一点长进都没有，男朋友没教过你？”
这句话真的戳痛了林析寻的心脏，她的手颤抖着握紧，“我没有男朋友！楚湛，这已经不是从前了，也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混蛋。”
她终于肯承认自己没有男朋友了，能听到这句话，楚湛的心很放松。
“呵，”楚湛摸了摸还有些发麻的嘴唇，意犹未尽，“不是以前，我照样也想怎样，就怎样。”
“行，楚湛，你想怎样就怎样！你现在就是我放走的一条弃船，谁想划谁就划，划到西天都跟我无关！你就是去开车也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
林析寻也失去了理智，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可刚吼完，她就后悔了。
她能感受到旁边这个人的低气压……天呐，她在说什么啊？她竟然骂楚湛是一条弃船，还让他去开车！她是疯了吗？
林析寻低下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神，趁他还没发火，打开车门逃也似的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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