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程煦元不时留意着年级大群里是否有人提及杨念慈蹲在操场哭的事与喻川有关。
并且让林金鑫提醒李姚和杨念慈，如果有人问那件事是不是跟喻川有关，务必及时澄清。
林金鑫说程煦元杞人忧天，程煦元给了他一拳，说要不是你非得跟李姚上演刘三姐唱山歌似的隔空对喊，他也不会担心别人造谣。
而这一个多月里，喻川一声不吭换同桌的气他自己把自己哄好了，但没了同桌的便利，程煦元想主动找她说句话都很难找到机会，满打满算，程煦元就跟喻川说过两次话。
“喻川，我和林四金没有物理试卷。”
“哦，一会我去拿。”
喻川作为物理课代表，给坐在最后一排的他们俩重新找了两份试卷。
“程煦元，带上你的英语课本，去办公室找小班。”
“……好。”
期中考试之后，冉时依开始查他的课堂笔记。
换同桌的第一个星期，林金鑫问他，是不是真打算暗恋喻川，他一直理解不了这件事，程煦元这条件喜欢个姑娘还磨磨唧唧说不出口，别人还活不活了。
当时程煦元是这么说的：
“暗恋个屁，再暗恋下去话真就一句话都说不上了。”
林金鑫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欣慰表情，等着看自己兄弟人生中第一次追女生，而且还是川姐那种类型的。
然而没等林金鑫欣慰几天，程煦元这好不容易伸出头的蜗牛又缩回壳里了。
原因是他发现喻川加入了学校物理竞赛班。
对此，林金鑫问：“你是怕打扰她学习？”
程煦元：“我觉得我配不上她。”
林金鑫：“……”
你无敌了兄弟。
就这样，程煦元眼看着她和喻川的关系渐行渐远，无能为力。
而林金鑫在几次震惊之后，接受了程煦元在爱情里是个胆小鬼的事实。
兴冲冲想要找人八卦时，却想起了先前程煦元的保密警告，现有的知情者除了自己，还有高远、何奈、康凡驰、程然四人，比起高远这几个不靠谱的，他还是找程然比较合适。
程然是程煦元的堂姐，宋茗安和程然母亲冉欣前后两个月怀孕，但是宋茗安预产期前两周突然腹痛，在她旁边的冉欣一着急摔了一跤，俩妯娌一起进了产房。
按照怀孕时间，程煦元是哥哥，但程然七个多月早产，比程煦元早了十五分钟来到这个世界，两家人头疼孩子大小问题时，冉欣说程然有嘉木做哥哥，那就让小元做弟弟，程然上头有哥哥护着，下头有个弟弟可以欺负，挺好。
正因为有个年龄差为0的姐姐，程煦元从小就很懂得照顾女生，像是顺手接过女生手上的重物这样的行为，在他看来是再基础不过的事。
林金鑫最羡慕的是他能够敏感察觉女生的情绪，总是准确判断某个女生下一步是会哭还是生气发飙，是他惹的他就哄哄，不是他惹的他就赶紧远离“事故”现场，避免伤及无辜。
程煦元还很正义，自小被灌输了不少要保护女孩子的教育。小学的时候，某天一个女生穿了条新裙子，班上有男生肆无忌惮从头到脚点评，程煦元会站出来直接说“你们不要这样说话，xxx不喜欢，她的裙子她喜欢就行了，跟你们没关系。”
长大些后，程煦元知道要和女生避嫌保持距离，除了程然，他不再当众站出来维护哪个女孩，只是经常在一堆人玩笑快要过度时，程煦元会来一句“差不多得了”，提醒说话的人在场还有女生。
除了这些，这丫哄人也有一套，林金鑫小学一年级和他妈吵完架后悔，程煦元让他回家道歉，还跑去一楼王大爷的小花园里偷摸摘了朵开得最漂亮的月季给林金鑫，他说，不能只是嘴上说好话，还要有行动和礼物，这样道歉才真诚且有效。
林金鑫问谁教他的，程煦元嘴硬反问这还要人教？满脸臭屁说自己上幼儿园的时候就知道女孩子哭的时候不仅要道歉，还要买糖果。
后来林金鑫才知道，程然爱哭，这些全是他哄姐姐哄出来的经验。
幼儿园和小学低年级的时候，比起动手不知轻重还满嘴胡话的幼稚小男生，程煦元堪称妇女之友。
但随着年龄增长，男女两性意识增加，给程煦元示好表白的女生不少，程煦元自个也知道他长了张好看的脸，为了避免误会，也为了防止自己背上中央空调对谁都好的骂名，除去身为男生该有的绅士礼节，程煦元不会主动对哪个女生示好，他爱开玩笑但也会拿捏着度，对男的，他看不上那些不尊重女性的荤段子，对女孩，他幽默风趣有余，但不至于让对方产生友情之上恋人未满的暧昧误会。
所以高一开学没几周，林金鑫就发现他对喻川不一样，很不一样。
换同桌那句“我喜欢你”不足为奇，那本来就是程煦元把握内的玩笑，对别的女生说不了，但对当时传言中抽烟喝酒谈恋爱无一不做的“社会姐”喻川而言，这就是句普通调侃。
奇怪的是两人同桌后程煦元的反常，一个劲往人喻川面前凑，他说十句，喻川烦的不行回他一句，内容要么是怼他，让他闭嘴，要么顺着他的话茬敷衍了事，而程煦元，明明知道喻川脾气不好还经常犯贱讨骂，就为吸引她的注意，在林金鑫看来，这种行为与公孔雀开屏求偶无异，他看不下去了，脱口而出问程煦元是不是喜欢人家，程煦元也没否认。
某个周末，林金鑫找到程然，一顿输出，给程然讲了程煦元喜欢上喻川的原因、他的幼稚求偶行为、他对喻川无条件的相信和保护，以及自卑又心酸的暗恋历程。
程然啧啧称奇，但也没像林金鑫一样恨铁不成钢，觉得自己弟弟条件这么好不能也不该暗恋，只是给程煦元发消息：
【你喜欢的女孩子学习成绩那么好，你还不打算回头是岸好好学一下英语？回头人家搞竞赛保送清北了，你还在abandon】
程煦元回：【您是懂劝学的。】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元旦的三天小长假。
虽然老师们三令五申强调期末考没几天了，但程煦元稳如老狗，他对自己的各科成绩保持在中上水平很有把握，包括英语，他也很有把握，反正横竖及不了格。
运气好点估计能有七十多分，运气差点那也就没法了。
于是心安理得在房间里拼乐高，并且打开相机拍摄视频。
他今天拼的是新年日历，打算今晚跨年结束熬夜剪辑，赶在明天新年第一天发这期视频。
刚把底座完成，程然的视频电话打了进来。
程煦元的乐高视频会拍全程，剪辑的时候调整N倍速，几分钟内展示完。除了开头打招呼和结尾展示乐高，倍速部分会消音并加上额外加BGM，所以他毫无心理负担地接视频，并顺手点了免提外放，语气散漫：“在拍视频，没空出门，有事两小时以后再说。”
熟悉的女声从手机里钻了出来：“不用你出门，姐跨年有伴，就是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
“小元，哥好像有女朋友了。”
程煦元没当回事，“不能吧，估计他又被我妈逼着相亲了。”
“不是相亲，我下午在江大情人湖看见的！谁相亲来学校里相，而且那个姐姐好漂亮！”
日历乐高上有个转轴，可以每天调整日期，程煦元拼好后试着转动了下，确定没什么问题便放在一边，随手给乐高册子翻了新的一页，找新零件时顺带瞥了眼手机上小窗镜头里的女生，他问：“有照片吗？”
“我怕哥发现我，没敢拍。”
“怂。”
“啧。”
“你晚上去哪跨年？”程煦元见好就收，没敢继续挑衅程然，他又不是宋茗安，一点不着急程嘉木快三十岁还不结婚。
“和朋友一起去春华路。”
“自己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拜拜。”
“拜拜。”
“不对，我跟你说，哥看那个姐姐的眼神真的不一样，你等着瞧吧，他绝对——”
“拜拜了您嘞。”程煦元直接挂了电话。
没过两分钟，程然的电话又打了回来，程煦元秒接。
“小元。”
“您说。”
“你能确定你对喻川的感情是喜欢，不是感动？”
林金鑫找程然八卦之后，程然时不时会关心他最近有没有新进度，从她嘴里听见喻川的名字，程煦元并不觉得奇怪，只是好奇程然怎么突然打电话回来关心这个。
“感动到想以身相许，算喜欢不？”
“……”
腹诽了句大情圣，程然继续:“我认真的，我们现在都十六七岁，青春期荷尔蒙作祟，春心萌动很正常，但是你又没喜欢过谁，上次林四金不是还说你们一群男的出去吃饭，玩真心话大冒险，让你说理想型，你憋半天憋出来个理想型是女的，怎么现在就确定你是喜欢喻川？”
日历乐高上有个转轴，可以每天调整日期，程煦元拼好后试着转动了下，确定没什么问题便放在一边，随手给乐高册子翻了新的一页，找新零件时顺带瞥了眼手机上小窗镜头里的女生，他说：
“我以前没遇着喜欢的人当然没有理想型，你让林四金现在来问我，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滔滔不绝侃侃而谈——”
程然打断他的满嘴跑火车，“小元。”
“嗯，你说。”
“你喜欢她什么？性格？人品？她帮你那个事确实挺让人感动，但你要不——”
听见人品二字时，程煦元眉毛跳了下，想到了什么，开口打断，“姐。”
“嗯？”
“你是不想相信我有喜欢的人，还是不想相信我喜欢的人是喻川？”
“……”
同年同月同日生，姐弟俩虽是假龙凤胎，但感情不假，对彼此的了解可以达到心照不宣的程度。
程然的沉默让程煦元猜到了什么，没了拼乐高的心情，抬手给相机摁了暂停，随手把桌上乐高零件拢作一团，拿起一旁的手机，看了半晌天花板的程然终于看见他正脸。
“林四金跟你说了喻川初中的那些传言？”
“那些传言我早听林四金说了，但你不是笃定的信她吗，我就信你呗。”
“那你今天来找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等会，给你发个链接。”
“嗯。”
链接发送成功的同时，程然说：“小元，喻川校园霸凌的事是真的吗？你确定你要喜欢这样的人？”
程煦元不知道链接具体内容，但想来怕也是先前大群里那些翻不出新花样的东西，他直接说了句：“她不是那样的人。”
视频缩成一个小窗，程煦元看见两人聊天框里她分享的链接。
【G社区新鲜贴：江州一中·高一八班校园霸凌姐】
程煦元蹙起眉头，点开链接，越看眉头越紧。
日防夜防，哪能想到那些人不在学校大群哔哔，跑来G社区发帖。
一个月前杨念慈哭的那事被传的有模有样，连同开学前那些传言再次翻了出来。
程煦元看了眼发帖时间，帖子是家长会那天就发的，但当时没什么人注意，陆陆续续有人蹲后续，有人吃瓜，有人“科普”，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带节奏顶贴，现在已经盖了四百多层楼。
程煦元一目十行，快速往下滑，有极个别人澄清杨念慈哭与喻川无关，但被无视了，程煦元猜这个人应该是八班的。
“小元？看见了吗？”
程然的声音把程煦元的思绪拉了回来。
“看见了，都他妈傻B。”
“程、煦、元。”一字一顿，带着警告。
程煦元后知后觉，自己冲她说了脏话。
熟练滑跪：“我错了错了，对不起，不是故意的，但是有的时候人无语到极点是这样的，特殊情况，下次注意。”
“……”
“姐。”程煦元继续哄。
“什么意思？这帖子说的不是真的？”
“当然不是！”
“那图片怎么回事？那个女生为什么哭？”
“具体不清楚，但她自己说的是因为家里有事，跟喻川没关系。”
“那有没有可能，是……”
程煦元知道她要说什么，斩钉截铁：“没可能。”
“……”
“那天正好开家长会，老师家长都在学校，而且你也看见照片了，当时围上去的全是我们同班的，那么多人帮她，她有什么好怕的，被威胁什么的，根本不可能，最重要的是，喻川不是那样的人。”
“……”
“程然，你信我。”
“……嗯。”
“挂了。”
“等等。”
“……”
“程煦元你又没大没小叫我名字！”
特别特别感谢看我书给我留评论的的宝宝们～
这是我第一本书，有很多不足，开文以后也一直在努力保证连载更新，这几天还有点卡文，经常前一天写好的东西，第二天又全部推翻删掉，临近期末，课程作业和考试很多，各种事堆在一起压力好大，但是上线看见读者给我留评论真的很开心很感动！注册作者号之前就听好多咕咕说校园文签约很难，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一根筋先开这本，但是我不后悔，我在这里也跟每一位点开喻川和程煦元故事的读者朋友们保证，我一定会把这本书写完的！
再次，感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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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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