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完饭后，于箐的家里打视频，她回了自己房间。
何初扬把客厅打扫完后，洗了一个热水澡，用于箐送的面膜顺便把脸敷一下。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红肿的眼睛，突然有些想笑，以前看别人失恋的时候要死要活，总觉得是夸张了，现在轮到自己身上，那真的是比她们还离谱。
眼睛都能红肿的跟个核桃一样，失恋无罪，这是必经的过程，以后可不能笑话别人了。
从浴室出来后，刚打开房门，刘佳丽打了电话过来。
“喂～佳丽，这么晚，有事吗？”
刘佳丽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不过勉强也听得懂，猜测她是刚刚洗完澡，在护肤。
“你敷面膜的吗？”
“嗯，皮肤太干了，补补水。”
“那我等下给你打吧。”
“没事没事，我嘴巴这边扯一扯就好了，你说吧。”
过了几秒后，何初扬的声音变得清晰了，她把嘴边的面膜往四周扯了扯，坐到了化妆桌对面的小沙发上，拿着手机，认真的听刘佳丽的声音。
“嗯，初扬，我上个月的工资有问题，扣了很多。这家公司有病，给我说是因为我上个月绩效考核扣的太多……”
“啊？不会吧，我们两个一样的工资，我是三千四百多，你绩效考核能扣多少啊？发了多少的？”
“扣了一千多，我到手两千不到。”
“不是吧？他绩效考核哪里扣的，得有个说法吧，你又没犯什么错，莫名其妙的吧。”
关于工资的事情，何初扬开始上心起来了，她和刘佳丽是同期进公司的实习生。现在，刘佳丽被裁，工资被乱扣，那就意味着，等她哪天突然也被裁了，一样也会被乱扣。
那么她完蛋了，疫情期间，工作不好找，加上没工作经验，简直是雪上加霜。
没钱没工作，岂不等死！
何初扬立马坐直身子，将手机放到面前。
“佳丽，你问清楚，他绩效扣除的到底是什么了吗？”
“问了，说是业绩不达标，可我们也没有业绩目标啊，只是做多少算多少，而且根本不算我们自己的，都是给带我们的师父头上的。”
“对啊，我的算林姐，第一年都这样，然后林姐有了提成后，分我一半，她是稍微好点的，不会全拿。所以，我们没有所谓业绩达标不达标的说法，除非带你的人使绊子。”
提到各自的师父，刘佳丽的语气变得暴躁，怒骂了一句。
“艹，带我的那个Kavien，抠门鬼一个，不肯教，也不肯给我分提成，哪怕三分之一也好。我怀疑，都是他搞的鬼，毕竟裁员了，大家都不想突然失业。一个萝卜一个坑，坑少了，那萝卜就得走，他坑我了吧。”
“会吗？”
“会，我这事情发生后，找他都不理我，绩效谁评估的？林姐啊，可她又是怎么评估的？当然是从带徒弟的人口中听来的呗。”
“我去，那他真的太坏了。”
何初扬忍不住倒吸一口气，看来林姐平时对自己挺好的，果然，跟着领导后面有的时候还不错。
“哎，没得搞，一千多也不值得我再去闹了，就这样吧，买个教训咯。咒坑我的人生个一千多的小病，花了它，哼！”
“哈哈哈哈……你真善良。”
“毕竟小钱，生小病好了。”
“嗯嗯。”
“对了，初扬，有了我的教训，你多个心眼子，裁员估计是一个一个来。我听一个行政同事说了，每个部门裁员的人数只多不少，你提前把简历改改，然后投出去吧，先骑驴找马。”
“好～”
“还有啊，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的话，裁员得要钱，我就是什么都不懂，所以被忽悠了自己签字走的。”
“可我们干了几个月，会赔钱吗？”
“你问问林姐，她平时对你不错，看看能不能有点赔偿，哪怕一两千那也是钱。”
“好！”
……
和刘佳丽有的没的扯了一个多小时，电话才结束，何初扬张开四肢，躺在床上的时候，盯着天花板上的灯，发了好久的呆才缓过来。
她一个翻身，从抽屉里把自己的本子拿出来，翻到记账那一页，转着笔小声念叨着。
“存款只有八千五，下个季度的房租一共四千零五十，交完后只剩下四千五。然后，买的手机还剩下三期，一期八百多，三期两千多……如果，我不失业，勉强够，一旦失业，完蛋了。”
算来算去，最后的结论，她必须要在裁员前找到一份新工作，并且新工作工资不能再像是现在这么低了。
万一，新工作远，还得重新租房……
“哎，好难哦。”
何初扬把本子一扔，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了，怎么算，都感觉自己会饿死。
“干脆找个包住的厂进去打螺丝吧，啊啊啊……”
抱着靠枕在床上滚来滚去了几圈后，她停在了床的边缘，盯着眼前的柜子愣了愣，又开口。
“没事没事，进厂不可怕的，反正为了生活罢了，谁知道你进厂了呢？没事，何初扬，你又不是没进过厂上班，大学暑假和寒假，不都去进厂打工赚学费的。怕什么？失业的人多了，没见谁真的饿死了，加油！”
给自己鼓励完后，何初扬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十一点了，得关灯睡觉去，否则眼睛消不了肿的。
熄灯后，她躺在床上，手机放下快半个小时，都进入不了睡眠状态，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刚刚的算账过程。
她睡不着，根本睡不着，压力太大了这下，睁开眼睛后，何初扬一抿嘴。
“你确实蠢，为什么要做好人，把钱还了一半给李希荣啊，何初扬！你心疼别人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可以改？”
后悔，后悔，后悔了！
“啊啊啊啊啊……”
她用被子捂着脑袋干嚎了几声，发泄完情绪后，瞬间，心里好受了很多，也慢慢的安慰自己，一切都会好，一切都会好。
睡觉……睡觉……睡觉吧……，何初扬，不能糟蹋晚上敷的面膜，那可是于箐从她上班的美容院里，偷偷带出来的好东西，不能糟蹋。
在自己的一句一句安慰话下，何初扬有了些困意，她的手缓缓的从被子上落下，眼皮也耷拉了下来。
昏暗的房间里，安静到窗外的风声，仔细去听，都能听得清是从哪个方向刮来的。
何初扬的身子像是掉入棉花堆一样，一点一点往下沉的时候，突然一阵刺耳的声音传来。
立马把她惊醒了。
“刺啦刺啦……”
像是铁块在水泥地上来回摩擦的感觉，刺挠的人心里发毛，一阵一阵的，就在她大脑上方。
“怎么回事？”
何初扬努力睁开核桃一样的双眼，用力撑起胳膊，抬头看向上方。
是楼上的动静应该是她正上方的对面，另外一边套间传来的声音，那个方向是客厅吧。
“这个点，搞什么呢？”
她坐起身子，观察了近十分钟，没停歇，一直有声音传来，每次都是那种听得人耳朵难受，心里发毛的感觉。
“烦人。”
十二点了，何初扬知道于箐肯定睡了，不好再打扰她，只能自己穿好厚的家居服出了门。
大半夜的，她忍着寒风，按下电梯上了楼。
刚下电梯，何初扬把衣服拉了拉，裹紧身子，往对面走去，在那户人家停下了脚步，她抬头看去。
“702，对联还是卡通的，还有两个小红灯笼，应该是年轻人住的，那会好说话点吧。”
嘀咕完后，何初扬敲了敲门。
很快，门“吱呀”一声开了，何初扬抬着头，无奈的看着开门的人。
是一个个子高高，白净微胖的女生，她戴着眼镜，齐耳的短发在脑后扎了一个小揪揪，穿着中性，运动款黑色羽绒服，卡其色工装裤，手里还拿着一个扳手。
何初扬看了她一眼后，有些紧张的退后一步，完了，大高个，打不过啊，早知道把于箐推醒带来的。
“小妹妹，你有事吗？”
而她一开口，声音居然是温和沙哑的，挺有礼貌，还一脸笑容的看向何初扬，笑起来的时候，嘴角边是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听到这个声音后，何初扬原本悬着的心慢慢落下来了，还好，是一个温柔些的女生，那没事，可以正常沟通。
她举起手机，指了指上面的时间，笑着说道。
“姐姐，十二点了，你在上面修理东西的动静太大，影响我休息的。”
那女生看到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何初扬，眼睛通红，脸色苍白，还一脸无奈的样子。
她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导致她睡眠不好，立马愧疚的把扳手放到柜子上，向何初扬道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刚搬过来的，明天要上班，又有很多东西整理，所以需要熬夜搞，没想到动静那么大，把你睡眠都搅和了。”
“你可以分批整理啊，先把日常用的整理出来。”
何初扬友好的提出建议，希望她采纳。
“嗯……，我试试吧，毕竟我有些强迫症，喜欢把事情一次性做完。”
“可以试试，万一再影响到其他脾气不好的租客，那会跟你吵架的。嗯……，我脾气还行，忍住了，所以你体谅一下我，分批整理吧。”
这段话说完后，何初扬心里“扑通扑通”的，紧张是有的，但是更多是开心，她也可以支楞起来了，为了自己的利益去做争取。
睡眠质量，也是利益不是。
而女生也讲理的，她点点头，同意了何初扬的话。
“可以，分批整理。”
“谢谢！”
问题解决，那就回去继续睡觉，何初扬两手塞进口袋里，准备离开时，女生突然又开了口。
“对了，小妹妹，既然我们住上下楼，也算认识了。我自我介绍一下吧，章言飞，文章的章，语言的言，飞扬的飞。”
挺热情的，何初扬回过头，礼貌的笑了笑，既然她主动示好，那也要回应人家一下的。
“我叫何初扬，何必的何，当初的初，飞扬的扬。”
“好。”
“嗯……，还有，我23了，不是小妹妹的。”
“啊？那很小的，我28了，你比我小挺多的，差不多是小妹妹的。”
“额……，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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