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5此时其实还有一些小小的疑问,“您都布置好了,怎么还要亲自去?”
“毕竟是青楼,看看有没有意外之喜。顺便露脸免去他们调查的时间。”
回答间,她闪身进了花楼。
结果被一个做薄纱打扮的女子拦住,“哎,你是谁?”
“我,我是来找母亲的,听说她来找父亲了。”陆沅从袖中拿出银子塞过去,“还请姑娘帮帮忙。”
那女子戒备的眼神消去,她也是听了大厅有热闹看,才从休息室过来。
看陆沅的方向自然想成从后门偷溜进来,毕竟未出阁的女子光明正大进这里总归不好。
女子笑着掏出一方面纱给她,“你来这里总归不好,戴上跟着我。”
陆沅乖巧戴上,只听那女子亲热的说道:“我叫逢冬,不知您是哪家的小姐?”
她回眸一笑,瞧着陆沅沉默以为是不好坏了府中名声,就不强迫问了。
此时陆沅脑中皆是985的尖叫,“她她她!她是逢冬啊,我刚以为她就是平平无奇的青楼工作者就没查。她的身份很有趣的,沅姐您等会儿可以好好观察下。”
陆沅忍耐了一会儿,道:“请你噤声。”
985:“哦。”
世界情清净了,陆沅跟在逢冬身后打量楼里的布局,刚走到上二楼的楼梯旁,一抹眼熟的身影闪过,正觉得这人像是不简单,脑海中的警报又开始响了。
“重要人物出现,刚闪过去那个是三皇子沈彧。”
“他来青楼干嘛?”
陆沅目前还没有急于探求的心思,玩笑道:“来这地方还能干什么。”
985知道三皇子到结局都没有成婚,但有些不确定他是不是全程守身如玉,只习惯性贫嘴,“沈彧风评被害。”
前厅被围得水泄不通,逢冬问她:“您是去寻母亲还是先随我上二楼看看情况?”
陆沅自然是上二楼。
二楼视野开阔,楼下的场景看的一清二楚。
此时人群中央围出一片空地,几个主角相视而立。本是侯府夫人上青楼捉情郎的奸已经够炸裂,没成想夫人的另一个情郎又来捉夫人。
“我根本不认识他!范郎,你要相信我啊!”
侯府夫人的怒气都快被磨没了,现在只有失去范宇书的恐慌。
她小时候被范郎所救,却因为门第之别不被允许在一起,看着马上就得偿所愿了才发现这条情路如此坎坷。
人群喧闹声大了,陆沅思绪拉回,正好看见逢冬仅仅抓着栏杆的手,指尖都在泛白。
“她激动什么?范宇书该不会就是来这找逢冬的吧。”
985得意一笑,“范宇书和逢冬已经好了半年了,他还要为逢冬赎身下江南生活呢!这就是个她爱他,但他又爱她的故事。”
陆沅轻哂,继续看下面的大戏。
王大为了钱倒是十分卖力,此刻眼眶通红,“夫人既然如此说,我无话可辩。可是,你真的能忘记你我一同作的诗吗?你能忘记你为我更衣时轻抚我的身体说爱我吗?”
他哽咽着抬眸,竟真能看出几分落魄清傲,“难道忘了我吻着你足背的小痣,你身体轻颤着说…要与我永远在一起!”
说到这里,杨雨珍已然浑身发抖,她又气又害怕。
究竟谁想害她!
竟然找人将她的脸放在地上踩,还连如此隐秘的事都知道。
范宇书听到这里反倒松了口气,他与杨雨珍的关系终于能有别的转机,于是他顺势怒道:“这就是你说的让我相信你?今日你还嫌不够丢人,还不快带着他速速离去!”
周围的人纷纷道:“看这的意思,夫人足背真的有痣。”
“是啊,不然姓范的这么生气做什么?贵圈真乱……”
“可不是嘛!”
杨雨珍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也受不了范宇书的不信任。
他们这里就像个戏台子,不仅周围挤满了人,竟连二楼不少贵客都出来看她笑话。
突然,她茫然恐慌的眼神停在某处,满目仇恨有了归宿。
陆沅与杨雨珍对视,笑着同她挥手,挑衅又得意。
“行了。该去救人了。”陆沅收敛笑容在楼下一道犹如尖刀的目光中离去。
身边的逢冬看着下面的闹剧出神,根本没有察觉陆沅已经离开了。
陆沅下楼顺着楼梯向另一侧看去,三四个身强力壮的小厮正凶神恶煞正守在通道外侧。
“那边都是谁?”
“一般来青楼议事的官员也不少,这边是为了保证安全性和私密性。沅姐要不要去看看,抓几个有权有势的壮丁来解决这件事。”
陆沅摇摇头,转身下楼。
“这样多没意思,这地方现在还不能抄了。”
花楼的环境是前厅在正中一楼,四周皆是二楼可以俯瞰的栏杆,底下有三处楼梯可向上通行。
最里面的房间是隐秘的,这里只有客人许可才能进入。
陆沅此刻就卡着视线盲区埋伏在楼梯下面。
花楼的老板花莲是个三四十岁的女人,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反倒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她笑着从贵客房里出来,便从二楼瞧见这场闹剧,来禀报的小丫头正在几个大汉之外的位置焦急踱步。
“妈妈,您终于出来了!”
花莲狠狠点了丫头的脑袋,“死丫头不知道先去找逢冬先来管些事!”
丫头委屈极了,指了指另一头满脸难过的逢冬,“逢冬姐姐在那头看戏呢,我瞧着她的样子也是做不了主的。”
花莲边走边看下面拉拉扯扯的几人,才瞧见那短阳寿的死男人不正是时常花言巧语哄骗逢冬的那个么,难怪了。
“都是些不中用的东西。”
丫头不知道花莲在骂谁,就安安静静的跟在身后不敢搭腔。
待花莲下了楼走在前头,陆沅捂住小丫头的嘴将她打晕,前面的人听见声响回过头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被打晕。为了防止花莲中途醒来,陆沅还往她嘴里塞了些迷药。
“有迷药不早说,我早就将那几个救了。”
陆沅把丫头藏在楼梯底下,拖着花莲走密道去往后院。
这条密道能够最快从后门逃走的,如今成了通往死亡的路。
“我家太乱了,这迷药还是我刚去买的。”985委委屈屈说着,还不忘帮着拖人。
放火这事陆沅并不陌生,可惜这里没有助燃剂,她只能把纵火地点选在堆满干草的柴房,这柴房离厨房很近,木质结构的楼想必不用半柱香就能让前厅的客人察觉。
到时候该死的死了,该救的救了,她也早就逃之夭夭。
将花莲扔在柴房里,拿了几把草盖在她身上,陆沅才取出火折子点燃干草,很快火苗窜的很高,火海将整个屋子淹没。
巡逻的二人看见黑烟急忙赶来,看着火如同巨龙般已经吞噬了厨房,好在厨房的人出去采买还未回来。
其中一个人拿了水桶舀水救火,“快去禀报花老板!”
陆沅拍拍身上的草屑,从容不迫的从假山出来打开底下仓库的门。
“出来吧。”
几人相互帮助着爬出来,由陆沅带着从后门逃走。
“沅姐,从这条巷子出去就是城南正街了。”
林芸如时不时偷瞄陆沅几眼,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大街上,一些路人时不时看过来,似在疑惑这几人怎么如此狼狈。
她正惶恐于这些眼神,就见陆沅去买了几份糕点分给几人。
她抱着热乎乎的点心,犹豫问道:“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
“既是萍水相逢的缘分,有缘自会再相识。”
陆沅转身离开,专心听着985汇报火灾现场。
“现在火已经扑灭,除了烧成黑炭的老板和救火受轻伤的小厮,并无其他伤亡。那小丫头已经醒了,哭着说自己被人打晕,她晕之前看见了淡黄色的袖口,手的触感像是女子,还喊着要救花莲。”
985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不过有件事出乎意料,这次火灾惊动了最里头议事的人,出来的是太医院副院使林亦然和二皇子沈桢,难道那位三皇子是我当时看错了吗?”
陆沅淡定检查身上有无不妥,才放缓脚步慢悠悠取了面纱租辆马车回府,“你也会怀疑自己?不是能查到吗?”
“我是可以查,但那可是——”985猛地捂住嘴,差点救剧透了。
“怎么,可是最重要的人物,难道是男主?”
陆沅轻笑,让985分不清是在玩笑般随口一说还是真猜出来了,他只能干笑着转移了话题,“沅姐,您这回怕是要变成纵火通缉犯了。”
“尽管来抓。”
陆沅从不相信一些意外,三皇子为什么出现在这,林亦然和二皇子又是什么关系?如此多重要人物都在,这件事只会大事化小不了了之。
毕竟闹得大了,先不说二皇子与林亦然的关系,他们二人私下见面就够皇帝在心里埋下一根刺了。
“二皇子和林亦然当时从一个屋里出来并没有什么人看见,不过老板一死,下面的人能不能保证房间的私密性就很难说。”
陆沅对此并不奇怪,她平静上了马车,吩咐从另一条巷子绕路回去,正好能经过忘忧府后院。她对所谓的阎罗镇守还是挺感兴趣的,就是不知道这阎罗究竟是别人还是沈彧自己了。
叶夜间的风带着清凉,让一天的兴奋感渐渐销声匿迹,就连985也沉默起来。
车轮压在地面与马蹄声混杂在一起,成为这巷子中唯一的声响,只是很快,似有似无的哭声传出来。
“沅,沅姐,这是什么动静,那些百姓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陆沅淡定掀开帘子,看见了高高的围墙如同一张竖起的网,杜绝胆小之人,将意图套索的人绞死在寂静的夜里。
“你会不知道?”
985大呼冤枉,“虽然整体剧情我是知道的,但主角的细节都是保密的。”
说来奇怪,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三皇子居然能住在如此恐怖的房子里,而无一人探索这究竟是真的有鬼还是这位皇子制造的鬼。
没来得及思索太多,坐在车辕上的车夫最先受不了了,“小姐,您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女子在哭吧。”
陆沅轻飘飘的声音没一点感**彩。
在这样的夜里居然有娇滴滴的小娘子对恐怖的声音无动于衷,这时候车夫才想起来这位小姐好像是独自一人租的马车。
他吓得不敢再搭腔,只想快点送完人回家,鞭子抽打在马身上乱了节奏,连一句“驾”都未能说出口。
一刻钟后。
陆沅让马车停在离兴国侯府距离百米外的街口,她付了银钱下车还未道谢,车夫已经快速掉头离开。
那车夫脸上已是清泪两行,眼眶红肿,浑身颤抖。
“噗——”985这么努力还是没有憋住笑,他真的极少见陆沅露出如此迷茫的表情,微微偏头的模样还有几分可爱。
“您大半夜一个人让他送,还偏走最可怕的一条路,最重要的是您那句回答冰冷的跟阴间一样,他怕是自动带入你就是忘忧府那哭丧的女鬼啦。”
陆沅垂眸揉揉手指,恢复了正常神色。她从后门回家,快走到院子里才问道:“我竟是如此恐怖么?”
“也没有吧。”985挠头,“只是那些故事加成而已,您其实还是很可爱的,尤其刚刚歪头……”
在陆沅威胁的眼神下,他话音渐落。
直到陆沅洗漱完坐在窗前擦头发。
985从小黑屋出来,小声反抗,“哼,您才不可爱呢!当我看错了,一点都不可爱。”
陆沅不在意,只瞧着蔷薇七零八落,时间在流逝。
985正感慨间,陆沅的声音响起,“夜探忘忧府,似乎很刺激。”
“啊!您不累吗?今天已经够刺激了,难道您想全程各个势力都来抓您吗?”
陆沅勾唇一笑,素雅的装扮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出几分纯,只是说出的话跟恶魔一样,“这提议不错。”
985知道劝不住,正打算妥协,外间的春彩匆匆进来,“小姐,夫人刚才回府找您呢,夫人看着样子甚是憔悴。”
春彩望向她的目光带着担忧。
陆沅站起身拍拍她的肩,笑道:“府中的好戏也要唱了,更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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