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去的两人推门复返,红衣如霞与旁边的一抹白昼层叠起伏,缠绕难分。
“怎么样,吓傻了吧!”
顾秋悦无语,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一边躲闪一边朝两人吼道:“还不快来帮忙,我快支撑不住了。”
李瑶嘴角一笑,如一团红莲业火,擒剑飞来,“小小白骨而已。”
“快闪开,这白骨怕火,你的异冰于它无用。”杨司啟说罢周身灵力暴起,“轰”的一声整个庭院被一块土墙包围,尘土飞扬,无人能进也无人能出。
顾秋悦连忙闪开,只见一袭黑袍与红衣打得难舍难分。
白骨身上的黑袍被烈焰渐渐侵蚀,发出滋滋声响,黑烟伴着恶臭铺天盖地。
白骨为世间少有的精怪,人死化骨吸食月光千年才得以成精,但白骨战斗力却不强,最高也只能达到人间修行者金丹,它们一生只为找到一副诚心不悔的皮囊供己一生使用。
但这世间哪有人心甘情愿承受这生生剥皮之痛,就算罗娘子起初愿意,最后不也心生悔意。
世间白骨甚少,能找到供己一生使用皮囊的更少,所以白骨每半月便要换一次人皮,而面前这只白骨从化骨到现在至少也得有百年时间,不知害死多少无辜之人。
白骨怕火,它抖落一身黑袍,森森白骨赤条条袒露出来,上面零星挂着猩红皮肉,看来还未找到新皮换上。
之前对着顾秋悦一人便已难缠,现在又多出了两人,其中还有使火之人,白骨便有了逃跑的想法。
整个庭院早已被土墙封闭,它不由慌了起来,用身体狠狠撞向土墙却被反弹倒地,发出一连串骨头架子相撞的脆响。
它盯着面前三人警惕地移靠土墙角落,却没想到土墙伸出无数“手臂”将它禁锢。
它发狠地扯离附着身上的土臂,尘土碎裂洒地,头骨上的血管突突直跳。
见其将要挣脱,顾秋悦翻身一跃拾起地上断成两截的残剑便刺了过去,将其深深钉入土墙。
杨司啟手在空中捏决,土臂再次袭来将其困住。
李瑶甩手将剑掷去,刺入被白骨掩盖的猩红心脏,烈火从剑尖忽起蔓延至白骨全身。
白骨挣扎着扭动起来,烈焰冲天,尖叫之声如恶鬼哭啸,恶狠狠地对着三人诅咒道:“你们都死,都会死!啊啊啊!”
烈火烧了一刻钟才将其烧尽,只余地上一层灰烬。
黑夜之下,无人看见一抹黑烟从中窜出。
李瑶拾起掉在地上的木剑别回腰间。
顾秋悦疲惫不已,还是不由问道:“为何你的木剑一点事也没有,我的又是断又是烧成灰的。”
李瑶听此不由翻了个白眼,“一个木剑你当真剑使,怎么不断?还有,这火是我的,这剑也是我的,你说呢?”
顾秋悦:“ ... ...”
“那你们怎么知道这鬼东西叫什么白骨?”
“都让你上课不要睡觉了,回去翻翻《云渊志》行不行?”
顾秋悦撅了撅嘴,嘟囔反驳:“你也没让我上课别睡觉啊... ... ”
李瑶:“这是重点吗?” 被她气得心头一梗,带着杨司啟便离开。
... ...
经过一日特查,几人才知道刘秀才的确是个难得的才子,但王游为了自己的贪念买通了上下考官将其答卷尽数抽了出去,也导致了他后来无数次的落榜。
看着从王府搜来的罪证,李瑶气得怒火中烧,桌案被她狠狠一拍瞬间变得四分五裂。
“没想到这狗官如此作恶多端,坑害我朝天之骄子。”她将卷宗狠狠砸在递上证物之人头上,砸得人当场倒地。
顾秋悦突然有点想走了... ...
“不行!我得回皇宫一趟,亲自告诉父皇。”
“按理说,我们已脱离尘世,不该牵扯其中,何况就算我们没有,我们也无干涉预朝中政事。”杨司啟见此还是不忍跟她提醒道。
“我知道!但你就让我这样袖手旁观,我怎能做到,我的家人还在世我又如何能做到真正的脱离凡尘,至少,至少。“说到这里,她的眼眶不由一红,泪水都要盈了出来。
“至少要等他们都离开。”不在人世了……
“我觉得你说得挺对的。”顾秋悦不由赞同道,谁家好人能在父母健在还能袖手旁观,那简直畜生不如。
李瑶听此怔愣半晌,转眼那股子公主傲娇劲又提了起来,“哼,用你觉得!”
顾秋悦“... ...”
“明日我们便启程。”李瑶看向百无聊赖玩着自己袖袍的顾秋悦不容置喙地命令道:“你跟我们一起!”
“... ...?”顾秋悦扯着袖子的手突然一顿,“为什么我也要去!”
“当,当然是让你去作证!”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踏了出去。
顾秋悦“... ...?”
“小师叔,瑶儿她是想邀请您一同游玩。”杨司啟看了看还扯着自己衣袖的顾秋悦无奈地叹气。
“明日您就和我们一起吧,毕竟是瑶儿的一番心意,反正,您好像也挺闲的。”说完他便朝李瑶追去。
“不是,你说谁挺闲的!”她每日都被系统逼着修炼八个时辰,居然说她闲,以为她短短十几年达到筑基后期是轻松呼吸几下就能得来的?
杨司啟:“这是重点吗?”
最终顾秋悦还是和李瑶杨司啟一同前行... ...
看着腻歪了好几日的两人,她内心极其后悔,但好在已经到了目的地。
……
“小姐买点衣裙吧,咱们店里可都是些最新款式。”
... ...
“来买点首饰吧,小姐长得如此绝美,这肯定适合你。”
... ...
“糖葫芦,卖糖葫芦咯!”
顾秋悦从未见过如此热闹之地,这繁华程度是路过城池皆不能比拟的。
“什么?!你让我证明,呵,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信不信我让父皇诛你九族!”
顾秋悦才移开眼,李瑶便同守门之人争吵起来,她连连将人拉了回来。
“你跟一个守门的吵啥,人家知道你这离家十几年的公主长啥样,我看连你父皇母后看到现在的你都得愣一楞。”
李瑶心里自知理亏,掰开她拉住自己的手,心里抑制不住的难过,明明跨过这道墙便能见到她的父皇母后……
“我拿出父皇专为我寻的羊脂玉,上面还刻着我的名字,这狗东西只知说不认识,气死我了!”她跺了跺脚,说着说着眼眶便红了起来。
顾秋悦总感觉自己又被点名了,虽然她得了很多金银财宝,但还真没有羊脂玉这类东西,况且就算她有,她也不见得认识啊... ...
“你还有什么其他能证明的东西吗?”
李瑶眼眶一红,揪着自己的衣袖,“没有了,其它东西都留在宗门了。”
... ...
难怪别人把她当骗子,换她来也当她是骗子。
“瑶儿,先回我家吧。”杨司啟抹掉她眼角的泪珠温柔说道。
李瑶抬头回望,两人深情对视,郎情妾意。
顾秋悦郁闷,这个世界真的没有未婚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吗?
杨司啟亮出自己身侧的玉牌,小厮便朝府内大吼起来,“小少爷回来啦!小少爷回来啦!”
杨司啟带着两人朝里走去,瓷白的脸上不由挂上一抹红。
顾秋悦走过一道道庭院,不由感叹,“你们家也太大了吧!”
她望向那些不知名的花草树木,又看看那池塘里的莲花和水下嬉戏打闹的游鱼,“你家干嘛的,这么有钱。”还和公主定下了娃娃亲,肯定是了不得的大官。
“我爹是太子太傅,以前也是圣上帝师。”
“啊?”这么牛杯……她突然想走了,但转眼一想,来都来了!
“怎么了?”
“无事无事。”看着繁华的府邸,她还以为帝师都是那种严厉又极其淡泊清廉的,不随世俗所染的那种。
“我儿,我儿啊!”一位年迈妇人矫健如风,一把将杨司啟抱住。
杨司啟鼻子一阵酸楚,眼眶一红,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他松开妇人的怀抱跪地俯身磕头。
“孩儿不孝,十余年才归家来,未伴母亲膝下,实属不孝。”低头那一刻他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涌了出来,跪伏于地久久不愿起身。
... ...
顾秋悦低头盯着面前那道白灼菜一动也不敢动,差点连呼吸都要停止了。她此刻极度后悔,看向李瑶两口子目光都不由变得恶毒起来。
“仙人莫要多怪,您先吃,不用等我们!”年迈的老人教训孩子之时还不忘腾出空来招呼她。
感动得顾秋悦差点秒变缩头鹌鹑,“不用管我,哈哈,不用管我,你们继续。”这阵仗她哪里敢动分毫。
他对顾秋悦笑了笑,一转头声音又变得严厉非常,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现在今非昔比!反正我不同意,你们该回哪儿去回哪儿去,不许参合此事!”
顾秋悦感觉自己再继续坐在这儿真的要死了,不由中气十分不足地提议道:“要不,你们先聊,我还有点事。”溜之大吉之事。
老人连忙起身,“哪能让仙人未吃便走,说出去我老脸都要丢尽!”
顾秋悦抬了半分的屁股僵在半空一时不知到底是起还是坐,奔溃到欲哭无泪,她现在真的想走,还有牵扯到他们江山社稷,国家大事之事你们一家人能不能关上门说啊,何必让她一个外人留在这儿如坐针毡。
她现在十分的后悔,非常的后悔,后悔到死的后悔。
老夫人将顾秋悦拉回凳上,瞪了一眼太傅,“您都把仙人吓着了,让人怎么吃。”她指了指一圈被惊住的“鹌鹑”,“你看看,哪个敢吃!”
“况且我儿这十余年才回来一次,也不知道他下次回来我是死是活,一回来便挨你训!”夫人说着便掩泪而泣。
“娘!”杨司啟看向恸哭的母亲不由红了眼眶,那记忆里一头青丝的清丽妇人,再见已是满头白霜华发。
太傅听此不由僵住,袍子被他拽得紧皱在一起。
顾秋悦刚抬起头视线便与他撞在一起,想对他来个不失礼貌的微笑,却跟抽筋似的抽搐起来。
太傅:“... ... ”
顾秋悦:“... ...”
杨司啟:“师叔,请您不要脑补,我家是圣上赏赐的,还有,不被世俗所染的那是仙人,谢谢!”
顾秋悦:“报一丝啊,报一丝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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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皇家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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