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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花怡拖着行李箱跟着奶奶回了家,路上风景依旧,与儿时记忆如出一辙,只是那石头桥颜色深了些,夏日炎炎,池塘里的荷花开了不少,但也有的像是耍小性子,耷拉着脑袋就不愿意开花。

花怡有些怀念,读书时的寒暑假也会回来,只是那时候还小,对自己待了多年的地方没有感觉,反而更向往外面的生活。结果在外面待了这么久,喜欢的还是家里的一小方天地。

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句话是一点没错。

21岁毕业,23岁回来,快两年的忙碌早就磨平了她的性子,她有选择困难症,害怕做决定,一直不知道该选择哪个,这次正好是个机会。

花怡很聪明,高考后就开始赚钱,利用脑子赚钱,这也让她失去了不少的快乐。别人在玩的时候,她在写东西,别人在谈恋爱的时候,她在打工……

花奶奶佝偻着身子,上次那场大病让她身体弱了不少,在回家的转弯处,她慈爱的说:“瞧我这记性,现在越来越不行了,怎么没给你买可乐喝。”

花怡父母死的早,在她还没有记忆的时候就去世了,一直是奶奶养着她。小时候爱喝可乐,但是奶奶不给,后面她就哭,奶奶没有办法就只能承诺她考试拿第一就买可乐喝。

这也算是一件丑事,谁家学习就是为了一瓶可乐啊。

花怡嘿嘿笑了下,然后故意的说:“奶奶你不是说可乐不能喝吗,必须考第一才能喝,我现在也没考第一啊。”

人才遍地,小县城的第一又如何与市里相比。

花奶奶用拐杖敲了一下地面方砖,“奶奶说你考了第一你就是第一。”然后又转了方向,“走,买可乐去。”

老太太可不是个讲道理的,以前就是,即使花怡偶尔失误没有考第一,她也会找借口给她买。

比如什么今天的菜卖的多,什么今天碗洗的干净,老板奖励了一瓶可乐......

诸如以上理由,但花怡都会相信。

只是时间在变,人也在变,花怡也不知道自己多久没喝过可乐了,甚至忘记了是什么味道了,只记得是甜的,但是有没有奶茶甜也不记得了。

花怡握住奶奶的手,撒娇道:“好勒。”

小卖部的老板也变了,怎么之前的印象里还是个头发乌黑的阿姨,现在却变成了个大波浪,红裙子的“姐姐。”

“百合啊,来瓶可乐。”花奶奶大着嗓子喊,刚说出又改变了口风,“不对,要两瓶。”

百合阿姨名唤季百合,嫁的老公姓宋,一开始村里人都喊她宋家媳妇,但是她不乐意,只允许别人喊她百合,如果谁还喊她宋家媳妇,她就不卖东西给那个人。

久而久之,村里人也都不喊她宋家媳妇,喊她百合了,只是跟着百合一起来的还有一个泼妇的称号。

小时候花怡还问过百合阿姨为什么宁愿被喊泼妇,也不给别人喊宋家媳妇,可百合阿姨只是摸了摸她的头,说:“这一个村的都是宋家媳妇呢,百合不一样,百合只能是我,小怡宝以后也只能让人喊你花怡,瞧这名字多好听。”

小小的花怡抱着瓶可乐,长的白嫩嫩的,小爪子肥嘟嘟的,让人看见就欢喜。

花怡喝了口可乐,然后好奇道:“班级里没有人姓花,只有我,我最特别,嘿嘿嘿。”

百合阿姨这时也只笑着说:“那是你爸爸爱妈妈。”

每当提起爸爸妈妈,花怡就会很疑惑,爸爸妈妈去哪了,为什么自己没见过,但是奶奶只告诉她,爸爸妈妈提起去买房子去了,就等着花怡一百年后去找他们。

百合阿姨听到有人唤她,先是不情愿的放下手中的镜子,口红都还没抹匀呢,但是看到是花奶奶和花怡,脸上又扬起了笑容,“小怡宝回来了啊,这么大了还让奶奶给买可乐喝啊。”

花怡无奈道:“百合阿姨,你也说了我都这么大了,还喊我小怡宝。”

百合阿姨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冰可乐,打趣道:“你以后结婚了我还这么喊,阿姨今天开心,送你的。”

花奶奶从口袋里掏出个布袋子,怎么说也要给钱,百合阿姨犟不过老太太,于是少收了一块钱。

花怡她们走的时候,百合阿姨还邀请她有空过来帮她下几部电影看看,花怡答应了。

到家后,花怡刚刚进屋就哆嗦了一下,屋外很热,但屋内的空调的空调却开的很足,到了不对劲的程度。

花怡赶紧跑到空调下面,找到了遥控器,上面显示的温度却是16度,花怡急忙调整到25度,然后拿了个外套给奶奶穿上,嘴里责怪着,“你怎么能开16度呢,感冒了怎么办。”

花奶奶自知做错了事,她不识字,只是听别人说夏天了,空调开的越低越凉快,她便盯着那个下降的按钮,按了好几下,觉得差不多了,便出门接孙女去了,“这不是人老了字都看不清了吗。”

花怡原本还有些生气,但突然想到奶奶根本不识字啊,内心瞬间愧疚起来,奶奶不识字,但就靠那双手供了她这个大学生,“那我以后每天晚上教奶奶识字好吗?”

花奶奶的笑声都停不下来了,赶紧去厨房端来了饭菜,好在厨房门关的严实,饭菜还有些热。

花怡看着全是自己爱吃的菜,洗了手就过去帮奶奶,时不时还夸赞几句。

饭桌上,花奶奶小心的问:“小怡啊,这次待几天呢?”

花奶奶不知道花怡辞了工作,只以为她是回来看自己几天。

花怡夹菜的筷子顿了然后,然后扒了一口青菜到了嘴里,嘟囔道:“不走了。”

花奶奶以为自己耳背,又小声问了一遍,“什么?”

花怡加大了音量,给奶奶夹了一筷子肉,“我说不走啦,就在家找个工作陪你。”

村里找不到工作,镇上还是可以找到的。

花奶奶菜一口没吃,只是担忧的看着花怡,然后问道:“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花怡知道奶奶担心她受欺负,解释道:“当然不是,只是我想你了,我多陪陪你,镇上不也能找到工作吗,实在不行我这么多积蓄,我去开个奶茶店,还乐的自在。”

没被欺负就好,自家孙女不希望她为了钱累到自己,活的开心就行,至于做什么决定,就让她自己做吧。

“好,回来好,多吃点这煎鸡翅,小时候你最爱吃的。”花奶奶给花怡夹了快鸡翅,“明天还给你烧。”

花怡吃了一口,还是记忆里的味道,沾上一些自家熬的酱,很好吃。

中午吃的有点多了,花怡躺在沙发上,一只手摸着肚子,另一只手和室友聊着天。

室友得知她的决定,一开始也只是有些可惜,不过也赞同,毕竟人生在世,什么都很重要。

花奶奶洗好了一个大水蜜桃拿给了花怡,花怡笑着接过道了声谢谢奶奶,然后一口啃了下去。

水蜜桃多汁,一口咬下去会有汁水顺着嘴角流出,花怡急忙坐起了身子,然后拿纸巾擦了擦,还好没流到衣服上。

“奶奶,这水蜜桃好甜啊,还大。”花怡夸赞着,说完还没忍住又咬了一口,“在哪买的,比我在外面买的好吃多了。”

花奶奶从厨房出来,擦了擦手,“你去村子后山下,那里有一片果园,现在水蜜桃长的正好勒。”

果园?自己怎么不知道,自己也才一年半没回来吧,果树这么好种活吗?

“什么果园,野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花怡叽里呱啦的将一连串的问题都问了出来。

花奶奶不满道:“有人家的,宋林家的,几年前的事情了,他儿子一手打造的,你年年只知道吃,怎么可能知道这事。”

随后又伤心道:“可惜宋林是个没福气的,没吃到儿子种的水果。”

后面这句话说的小声,正在沉迷吃桃子的花怡并没有听清。

看着孙女吃的开心,花奶奶也开心,“喜欢吃就去果园再摘点,葡萄也熟了。”

花怡最爱吃葡萄,只是觉得现在的葡萄没小时候好吃了,小时候的明明很甜,可现在除了提子就没有甜的,提子也缺少了葡萄的香味,每次都和踩雷一样。

“那我现在去摘可以吗?”

花奶奶:“不睡午觉了吗?坐了这么久的车。”

花怡的确有些累了,明明那么长时间的火车硬座很熬人,当时在心里想着回去要睡个昏天黑地的,怎么到了家,反而精神了。

花怡穿好了鞋子,笑道:“还行,奶奶你不也喜欢吃葡萄,我出去看看,正好消消食。”

花奶奶拿出一把黑色的伞,叮嘱着:“打着伞,别晒到了。”

中午的阳光很毒,路边的小池塘总感觉在蒸发,冒着热气,花怡走近用手摸了摸水,果然是烫的。

村子里所有的道路既熟悉又陌生,花怡胡乱走着,还真的给她看到了那片果园。

果园好像没有主人在一样,连个牌子都没挂,但是奶奶说了是有主人的,不如先摘了然后再拿去付钱。

这么想着,花怡也就这么干了,毕竟一个村子的人,大家多少关系都好,小时候的玉米地也是如此。

花怡摘了两串葡萄,红的快发黑了,闻着就很香,但是具体说味道,花怡也说不出来,说不定就不是葡萄的香味。

“谁?”一道男声传来。

花怡转身,正好对上一道视线,但是那人有点眼熟。

“是你啊,真巧,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呢?”男生问了一嘴,“你要吃水果吗?”

男生是宋一生,火车上遇到的男生。

“出去了,才回来,果园是你的吗?过会我会付钱的。”花怡急忙解释,她可不是小偷。

宋一生笑了笑:“有缘就是朋友,这次不要你钱了。”

花怡拒绝:“那怎么行?亲兄弟也明算账,朋友还是要给钱的。”

“当做若若烦你的赔礼,毕竟在火车上,也没少麻烦你。”宋一生也拒绝了,“而且若若不说请你吃水果吗?”

说完,宋一生可能急着回家,但又不想与眼前人是萍水相逢,于是说:“下次想找我直接来果园就行。”然后便回家了。

留下花怡一人在果园和果子面面相觑,手上的葡萄也不知什么时候掉下来了一颗,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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