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儒又道:“据赵凯云所交代,凶器正是从你处所买,你如实交代吧。”
从他这买的?凶器?
胡术瞪大了眼睛,连忙摆手:“大人,这可冤枉啊,我只当那是失败的丹药,哪知道他拿去做凶器。”
林儒皱着眉头,显然不信。
胡术着急道:“大人,我不过一小小修道之人,与他一面之缘,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晓,怎会帮他做帮凶?”
林儒沉声道:“那你卖给他的是何物?怎能将人害死?”
胡术如实交代:“大人,我那不过是炼丹失败,能炸炉的一些方子,这人当初所想买来炸山上的野物,谁知道他居然用来炸人!大人,他这人心坏啊!”
这时衙役双手递上在道观搜刮到的东西给林儒看,林儒点了点头,道:“先将二人关下去。”
关?
胡术十分慌张:“大人,冤枉啊大人!”
可不管他怎么求饶,还是被关进了牢里,胡术垂头丧气,觉得自己真够倒霉的。
“他们就是想要你的方子!”嘶哑地声音从地上传来。
胡术转头,那赵凯云和他关在同一间牢房,他一直闭着眼睛,嘴角还有血,胡术原本以为他被打昏迷了,谁知突然冒了这么一句:“什么意思?”
那赵凯云躺在地上,胡术走到他身边蹲下,皱着眉头问:“我的方子?炸炉的方子?县衙要来做什么?”
赵凯云嘲讽一笑:“谁知道呢?毕竟道长你这炸物可是威力十足,能做不少事呢。”
胡术脑子一团雾水:“你不是说要炸野猪?怎么成了杀人犯了?你炸了谁?”
“炸了谁?”赵凯云呢喃了一句,随后狂笑起来,像疯了一般:“哈哈哈哈!死了!他儿子被我炸死了!哈哈哈哈!真是好啊!哈哈哈哈!”
胡术吓得往后倒退两步,他真炸死人了!!自己真成帮凶了?!
没等他想明白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衙役就打开牢房门将地上的赵凯云架了出去。
经过他身边时,赵凯云阴冷一笑:“等你说了炸炉方子,就和我一个下场,我在下面等着你!”
“让你多言!”衙役一巴掌打在奄奄一息地赵凯云头上,粗鲁地将他拖了出去。
胡术打了个冷颤,不敢相信这人就是前两日和自己侃侃而谈的男子,这差距太大了!
而且,他说的难道是真的吗?
县衙真的想要炸物的方子?那他也不是不能给,可这赵凯云为何说他说出来就会和他一样的下场?
胡术百思不得其解,一整晚没闭眼休息。
第二日,他被衙役带到大堂审问,路上耳尖地听到了衙役们交接的话,那赵凯云死了!
胡术心头一紧,忍不住又想到他和自己说的话。
在被审问时,听到知县让他交出方子时,胡术瞬间警惕起来,开始闭口不言。
他还是打算信赵凯云的,毕竟事关自身性命!
可他待在牢房里已经两个多月了,他听到衙役们聊天,说知县都已经上京呈报了,这么久也没人提审他,仿佛忘了他这个人。
要不是刚刚这个衙役这段时间时不时来和他说两句,他都觉得自己已经被人遗忘,直到死在牢房里。
他其实也是贪吃之人,能闻出最近一月他们衙役的伙食明显好很多,每次他们吃饭时的香味都会让关在牢房里的囚犯一阵躁动,毕竟他们犯人的伙食可太差了。
每次陆冲值守时都会给他送来一碗,即使他闻着味道口水直流,胡术也从来不碰,因为他知道,他一碰就代表妥协了,说不定命也交代了!
可在大牢也待这么久了,他也想了许多,也越发怀疑赵凯云的话。
胡术抿了抿嘴,第一次端起碗筷,犹豫地放在嘴边,他深呼吸一口,闭着眼睛将饭菜扒拉到嘴里,接着狼吞虎咽起来。
管他娘的!
与其被人遗忘,饿死、病死在这牢房里无人问津,还不如吃饱了上路,死也不做饿死鬼啊!
不过,还别说,这县衙他们的伙食还真不错!
胡术几口便将大碗饭菜扒拉干净,他眨巴眨巴嘴,用已经脏乱的道服衣袖随意擦了下嘴,有些意犹未尽。
真想再吃一碗啊!
…
“小姐,他吃了。”
林苏叶刚来到县衙,陆冲就看到她了,连忙上前禀报:“今日我送的饭菜,胡术吃干净了。”
林苏叶眨了眨眼,脑子里想了一圈“胡术”是谁。
几秒后,她想起来了,弯了弯唇角:“哦?坚持了这么久也是不容易,他不怕死了?”
说实话,最近事多,林苏叶真忘了大牢里还有这么一号人。
前段时间县衙里卖米面的赵家发生了命案,他家五岁的小儿子被人杀死了!
因为县衙仵作不敢断定死因,林儒便将女儿喊去看一看,心想女儿既然懂些医术,应该也能帮上忙。
林苏叶一去看,一眼便知小孩是被炸死的,其实炸物还并没有这么强的威力,但是不幸的是,恰巧炸到了孩子的颈部,颈动脉炸开了,流血过多,这才无法救回来。
判断了死因,很快抓了行凶之人,按理此案可以结了。
但林苏叶对凶犯话说的卖炸物的道士十分感兴趣。
这可是简约版炸药,要是近了一步研究,那可大有所为。
可林儒问了两次,那道士都闭口不言,林苏叶也没时间去见他,于是他便一直被关押在牢房里。
林苏叶当初见陆冲比较沉稳,便交给他这任务,让他隔三差五去给那道士送饭,再提醒他几句,等哪日他吃了送的饭菜,林苏叶再去见他。
她相信,像胡术这般经常游走四方与不同人打交道的道士,头脑都比较灵活,应当懂得送饭之意。
如今看来,坚持了两月,他还算识趣。
林苏叶跟着陆冲来到牢房专门的审问间,他去将胡术带来。
胡术被枷锁拷着,带到了审讯间,见里面坐着一名女子,他惊讶地看着陆冲就:“你们县衙还有女官?”
不对,看她发髻,还未及笄!
陆冲瞥他一眼,介绍到:“恭敬些,这是知县大人的千金,你务必有问必答,不可说假话欺瞒!”
胡术不解:“为何她来审?”
他之前可从没见过有女子审案的!
就算是知县大人千金也该待在后院吧?
林苏叶微微一笑:“因为是我想要的你炸药的方子。”
“炸药?”胡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那炸物啊?你一未及笄的女子要来做甚?”
林苏叶淡笑:“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既然你吃了陆冲送的饭菜,想必已经想清楚了,愿意交代了吗?”
胡术抿紧嘴:“你们真不会卸磨杀驴?”
林苏叶无辜脸:“杀你做甚?如果你愿意留下,还县衙可以特聘你。”
“特聘?”胡术疑惑:“这是何意?”
林苏叶解释道:“特聘便是以特殊才能聘请你,你若交出炸药方子,并愿意协助县衙研制,县衙自会给予丰厚报酬,还保你平安。”
胡术听了这话,心中权衡起来。
林苏叶一语道破他心中所想:“你之前是打算去京城吧?是不是觉得县衙既然都想要你这炸药方子,那京中肯定会有更多富贵人家甚至皇室中人来与你做交易?”
胡术被她猜中,撇过头,假装不懂:“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林苏叶轻轻一笑:“你莫要装糊涂了,你以为京城里都是善茬儿?那里权贵众多,关系错综复杂,你一个小小的道士,无依无靠,只怕方子还没交出去,就被人暗中谋害,秘方也被夺走,而在我们县衙,虽说比不上京城繁华,但至少能保你平安顺遂,所得酬劳也足够你逍遥度日。”
胡术听到这话,心里不禁一动。
他确实曾幻想过在京城飞黄腾达,可其中风险他并非没想过,再加上经历了牢房里这么一遭,他考虑地更多了。
林苏叶见他神色松动,又道:“而且我爹为人公正清廉,定会护着你周全,你在这儿研制炸药,日后若是成功,这份功劳少不了你的,且,你别看如今青松县比不上京中,不出三年,定与京城不相上下。”
说这话时,林苏叶信心十足,连一旁沉默的陆冲都忍不住因为她笃定的态度看她一眼。
胡术沉思片刻:“我如何信你?”
林苏叶浅笑:“我说再多都不如你自身感受,你可以先在青松县待上一年半载,如果这段时间你觉得住的不好,吃的不合口味,那么到时你想去京城我们也不会阻止。”
胡术听闻,终于下定决心:“好,那我便信你一回。”
县衙有专门提供房间给没房子的衙役们住,那还有不少空房,林苏叶让陆冲带胡术先去洗漱休整一番,到时再聊炸药一事。
毕竟在大牢里待了这么久,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需要松缓一番。
等两人走后,林苏叶来到医馆。
李伯山刚看完一个病人,此时正好空闲,见林苏叶进来,他笑着招呼道:“叶丫头,快来,你看看我这两日做出来的酒精怎么样?”
前些日子她说他做的浓度还是高了些,这几日他重新改了方子,正好做出来让她看看。
林苏叶看了他的配方,又闻了闻,试了试,点头道:“这次做的酒精很成功,可以用在百姓患处消毒。”
李伯山笑眯着眼:“甚好,甚好!”
不枉费他花费的这么多心思!
他小心翼翼捧着铜壶,将它放好。
林苏叶等他收好后又开口道:“前辈,有一事我想请你帮忙。”
李伯山挥了挥手:“直说便是。”
林苏叶将胡术之事与他简单提了一下,然后道:“此人虽是道士,但他做出来的炸药却威力巨大,如果能加以改良,制成开山劈石之物,定能造福天泰朝百姓。”
李伯山正色道:“真有这么大的破坏性?”
“如果改良好,可以。”林苏叶十分笃定:“如今边关战乱频发,有此物能减轻不少我朝将士百姓的伤亡,而且用来开山修路也极为方便,只要路好走了,百姓四处来往便捷,日子自然就慢慢好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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