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甘灿送苏乙回家的路上,苏乙问他,“甘灿,你会恨我吗?恨我在长辈面前逼迫你发誓。”
“不恨。我希望你明白,如果我不愿意,谁也无法逼迫。”
苏乙长长松了一口气,被自己腰带紧紧缠绕的手指也一点点解开,连她周围的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那么……你能不能尝试……”话说到一半,她的自信又死掉了,明明想要说,吻一下我。
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帮我挠痒……咳咳~我背痒。”
甘灿笑了一声,“可以,我找个地方停车。”
于是,原本应该暧昧、浪漫的车厢内,变成滑稽的专场。
甘灿隔着麒麟纹样绉缎帮她挠背,挠的窸窣作响。
等她回到家,玉叔也正好前后脚进屋,看见苏乙两手捂住脸,把脸埋进沙发,一副懊恼的样子。
“你恼什么,今天不是挺顺利的?”玉叔把一个银色的保险箱放在白橡木的地板上,将外套脱了搭在沙发的扶手边,把椅子拖过来在她身旁坐下。
“嗯,有的顺利,有的不顺利。”苏乙闷声,像要渴死的鱼。
“婚约顺利。那不顺利的是什么?”玉叔一个小时前就收到了苏龙章管家发来的邮件,上面详述了苏乙婚礼事宜。
“回来的路上我想亲他,没亲着。”
玉叔晃了一下脑袋,一时没反应过来苏乙说的亲谁,楞了一阵才拉长嗓子问,“你是说,亲甘先生?”
“嗯。”
玉叔“吁”了一声,后背像是被谁重重推了一把。
玉叔有些难为情:“小姐,你是姑娘家……还是要矜持一点。”
“这种事情就算是想,也不能表现出来,谁先表现出来,谁就失了先机。”玉叔往深了说。
“矜持?玉叔,你不会认为我水性杨花吧?”苏乙一把从沙发上弹坐起来,脸上一圈皮肤被印上了沙发的亚麻纹路,一格一格的。
“我没这个意思,只是你们还没结婚,如果是他主动的话倒也没什么……”
苏乙竟然有一些理直气壮:“哼,谁说我不矜持,我又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只是对他一人如此。”
玉叔沉吟了一阵,从椅子是站起来,绕着客厅的墙画踱步,“说起来……小姐,我虽然知道你喜欢他,却一直不知道原因……”
“小姐,你喜欢他哪里?”玉叔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令他困惑已久的问题。
苏乙愣住,想了想,说,大约是安全感……呆在他身边我感到自己被保护,就好像……幼年时,躺在母亲的臂弯里,可以无限地信任他,信任他超过信任自己。
玉叔对她的答案有些意外,这好像无关男女之情……迟疑了一会儿道,即便那样,在你们结婚以前你也不能主动亲他,这样显得我们姑娘不值钱!
玉叔坚持自己的意思,为此还提到了苏乙已经过世的父母,想用他们的言行来教导她:“夫人和先生感情非常好,可是接吻这件事,从来都是先生主动。”
苏乙气得大叫,恼火地站起来:“我就是不如妈妈!我就是不值钱,我就是想亲他!”
话毕,客厅内忽然变得落针可闻,插在花瓶里的白萼梅清冷地昂着头,落下一片花瓣在高脚桌上。
苏乙感到屋子里有第三对眼睛,也许还有第四对……
而玉叔也感觉背后有人盯着自己,于是转身。
映入眼帘的是:甘灿拿着苏乙落在他车上的手包定定站在门口,黎丰生挑着眉,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而在玉叔转身之前,从苏乙的视角是看不到甘灿和黎丰生的,因为玉叔站得很近,他的身体把门口那片区域全挡住了!
玉叔额头冒了一层冷汗:也不知这位未来的姑爷听到了几句,还是从头到尾都听到了?
玉叔的眼睛于是严厉地投向黎丰生,想要从他身上得到答案。
黎丰生缩了缩肩,一副我也没料到的样子,自然是全听到了!
反应过来的苏乙两眼一黑!
现在好了,更不值钱了!
气恼之下,苏乙大脑本应停止运作,但危机中忽然福至心灵,怔了短短一瞬后,她用沉着冷静的语气问玉叔:“玉叔,小狗明明呢?我现在想要亲它。”
小狗明明?
玉叔布满皱纹的眼睛眨了眨?大脑被迫启动,飞速运转。
那只虚构小狗此刻应该在做什么呢?
玉叔不愧是玉叔,他仅仅用了一秒,就把小狗明明的去处安排妥当,他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回应苏乙:“小姐,你忘了吗?明明被阿丽送去宠物店洗澡了!”
正说着话,那个本应在宠物店陪小狗洗澡的年轻家政保姆阿丽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进来:“小姐,我看到有客人进来了……”阿丽说着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边的甘灿,脸微微红了:“不知道这位先生想喝些什么?”
玉叔:“你……”
你进来干嘛?
玉叔面色一沉,“你先出去吧!这里没你的事。”
“小姐会亲自给甘先生泡茶。”玉叔后面一句似乎是说给苏乙听的。
不管她是想亲小狗明明还是想亲甘灿,都不应该一直让人在门口站着。
苏乙对甘灿露出一个甜美迷人的笑,语气温软:“你怎么来了?”
甘灿泰然自若地往厅里走,走到苏乙身前:“走到半路发现你的包落在副驾。”
“所以你专程折回来送包?”她拉他坐下,坐在一把新式的红木客椅上。
“顺便也想再看一看你。”哪怕在管家和保镖面前,他亦给足她面子。
苏乙莫名被他这句话说委屈了,眼眶又热又涨,脸上也泛起红丝,最后至全身都微微发热……
她故作自然走到窗边,一边开窗让凉风灌进来,一边问甘灿想喝些什么。
窗户打开后,苏乙看见了远处的群山:只见远处的山被浓重的雨雾罩住,只剩下一点灰色的轮廓。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尝尝你家厨师做的生姜红糖热奶。”这是甘灿的声音,清冽,悦耳。
30分钟后,这场经由送包而衍生的闹剧到了尾声,苏乙打伞送他出去。
在台阶的高处,苏乙又看到了群山灰色的轮廓,还指给甘灿看,“雪停了,以为会天光大亮,没想到那么细的雨丝也能把群山罩住……”
这句话原也没别的深意,是苏乙无意识的感慨。
但甘灿不同,或者说召南不同,就是这最为寻常一句,他却从中听到了自己的命运——召南在地球的命运。
第一次。
他的脸上第一次显现出除平静以外复杂神色,那是陌生,烦躁,再加几分忌惮的神色。
那么细的雨丝也能把群山罩住。
群山是指谁?
召南无疑。
雨丝又指谁?
苏乙无疑。
他在地球的命运将会遭到强缘的干预,并且无法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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