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
周姩姩伸手在空中挥舞两下,没有碰到原本应该站在她身边的江语堂,碰到了柔软滑腻的不明物。
随后房间里出现一道沙哑难听、断断续续的低吟。
周姩姩一惊就要收回手,但那个东西的力量很强,像是牢牢吸住她的手,她一时抽不出来。
周姩姩索性握拳用力打出去,可惜如同打在一团棉花上。不但没有松动,反而被吸附得更紧了。
周姩姩这只手还没拿出来,就感觉到绵软冰冷的东西顺着胳膊往全身覆盖。短短几个呼吸间,这些东西就像液体一样已经蔓延到口鼻。
先是光亮,然后是知觉,最后是呼吸。
周姩姩无意识地缓慢眨眼,直至盯着虚空,一眨不眨。
突然一束光亮划破黑暗,直直照进周姩姩的眼睛里。
周姩姩下意识伸手去档这刺眼的光,然后发现自己现在可以动了,刚刚缠住她的东西早就消失不见。
还有这种好东西?为什么刚刚不拿出来?
周姩姩想问,但是碍于规则还是把问题吞回了肚子里。
她拿过江语堂手上的手电,照向堆满木箱的角落。
果然--那里已经一口箱子都没有了!
周姩姩刚想提醒江语堂注意,身后却已经没有人了!
她原地转了一圈,手电扫过的地方没有江语堂的身影。
耳畔有疾风略过!
周姩姩迅速关掉手电低腰躲闪。
之前瞎过一段时间,让周姩姩不至于在这种情况下完全束手无策,但她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能在黑暗里看见她。
下一波攻势没有间隔,周姩姩只能尽力去听,勉强躲避。
很快她就落于下风,手背上传来被鞭打的痛感,手电被重重打落,骨碌碌滚不见。
她重新被令人恶心的滑腻窒息俘获。
…… ……
江语堂盯着面前的墙壁,一侧头就看见周姩姩的眼珠已经完全变黑。
一看就是精神值过低,马上就要被污染同化的状态。
他迅速撤下手腕上的佛串,一道一道绕在周姩姩的手上,嘴里还在念叨着些什么,低不可闻。
古朴陈旧的佛珠从指尖缠绕至手腕,黑色的串线被绷紧,勒入白皙的皮肤里。
直到江语堂的手指离开最后一颗佛珠上的梵文,周姩姩才终于有些反应。
“嗬嗬!……咳咳咳!!!”
黑色液体像是惧怕着什么,逃离一般地从周姩姩的眼睛里涌出,顺着她的脸颊和身体争先恐后钻进了没有光的角落地缝里。
周姩姩从窒息里逃出来,肺里一瞬间涌进大量新鲜氧气,呛得半跪在地,痛苦地捂住胸口。
江语堂扶住她弯腰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过气。
周姩姩缓过来,眼眶通红。她直起身看了看,周围依旧亮着灯,角落里的木箱还静静躺在那里,而旁边站着的人也没有消失。一下子就明白是自己又出现幻觉了。
周姩姩马上调出属性面板,果不其然,上面的精神值已经跌到25,对应的污染值上升到了50。
标红的数字提醒着面板主人她的精神状态有多差。
周姩姩收起面板,注意到手上的东西。她抬头看着江语堂,无声道谢,然后抬手就准备把佛珠还给他。
江语堂却按住她的动作摇摇头--
周姩姩现在的精神状态并不稳定,摘下来之后会更容易被污染。
但周姩姩还是松开一半,随意在江语堂的手上又绕了两圈。
虽然这样两个人行动多少会有点不方便,但是周姩姩既不想死在这里,也不想害死江语堂。
一条人命太重了,她可背不起。
江语堂低头看看虚挂在自己手背上的佛串,眼底有不自知的笑意。
聊胜于无吧,他想,好在佛串够长。
其实从他们摆放好所有的书籍之后,铁窗下的墙壁上就浮现出一行血字:
【园长最爱吃的食物是面条和坚果。】
血在重力下沿着墙壁的纹理向下延伸,渐渐模糊字迹,“坚果”两个字已经几乎看不清。
江语堂就是被它吸引才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周姩姩的异常。
【来找我,拼好我】
延伸向下的血在下方重新凝成一行字,淡淡的血腥气在空中弥漫开来。
这个“拼”字很耐人寻味啊……周姩姩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嘭!”
像是为了指引他们,血字凝成的最后一秒,墙角里的一只木箱忽然炸开来。
锋利尖锐的木头碎片无差别地射向每个方向,将江语堂和周姩姩重新逼退到门口。
这是一口空箱子,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随着爆炸而出现。
周姩姩用力拔出“入墙三分”的一块木片,看着它如同刀削的尖端,不敢想要是刚刚躲闪不及,他们俩恐怕就要为这个乐园倾情扮演第二种小动物--刺猬了。
血字刚停,箱子就炸了,这提示不用太明显。
周姩姩没有着急上前,在原地等了一会没等到其他箱子炸开后,她才小心翼翼走到剩下来的木箱旁。
所有的木箱上都被插入了一块木片,似乎是用来替代把手的。
周姩姩避开大部分木刺握住最近的一块木片,身体向后倾,做好逃跑的准备。
而江语堂不能离她太远,干脆拿着周姩姩刚扒出来的木片当做武器,站位正好防守。
“三、二、一!”
周姩姩无声做着口型,手下随之用力。
木箱的打开比周姩姩想得要容易,她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拉开了箱子上的一块木板。
不过这口箱子里装了东西。
浓重的腥臭刺鼻的味道是周姩姩没想到的,她险些被熏吐。
一旁的江语堂在这铺天盖地的气味里也只能侧头屏气。
这个阁楼几乎没有对外的缝隙,而这味道又实在过于浓厚,周姩姩很难不怀疑这一关是想活活恶心死他们。
光是靠近木箱就已经快要受不了了,更别说还要在木箱里找到小明的“某一部分”。
周姩姩戴上了痛苦面具。
不如刚刚就变成怪物。
她看着箱子里这一块那一块,碎稀稀糊啦啦的东西,面无表情地想。
江语堂大概猜到了周姩姩在想什么,露出一声短促的笑音。
他在周姩姩手心写道:
如果被同化成功,你说不定现在会觉得这些是无与伦比的美食。
周姩姩对他的假设感到一阵恶寒。
这里没有手套,没有工具,周姩姩从地上找到两根差不多长的木片,伸进箱子里捣鼓。
跟炸开的那口箱子不一样,这箱子里全是碎尸块。周姩姩在拿出第三块人体组织之后终于忍不住背过身干呕。
江语堂象征性拍了她两下,然后继续埋头苦翻。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口箱子里没有找到任何松鼠的身体部分。
“莫非‘小明’是个人?”
周姩姩看着被翻空的箱子,只一眼就猜到了江语堂的想法--
因为她也有这种怀疑。
两人的视线都落向了其他的木箱。
不管是人是松鼠,只有全都打开翻过了才能确定。
说干就干,周姩姩和江语堂一人一口箱子,眼睛一闭就是找。
终于在最后一口木箱里,看到了所有的“小明”。
前面或许真的只是诡异的“储备粮”,而这口压在最下面的,看起来才是小明的“温床”。
江语堂借着破损的口子把最上面的木板勉强完整地拆了下来,放在满地污浊里暂且充当一块净土。
而箱子里的松鼠被分成了九块,黄褐色的毛发看上去干枯瘪瘦,就像是死了很久。
周姩姩小小心理建设了一下才伸手去捧出小明的头。
松鼠的眼睛紧闭,嘴角向上,如同在做一场美梦。拿起来离得近了,周姩姩恍惚听见了轻微的鼾声。
一个头在睡觉,这种荒诞可怕的念头让周姩姩打了个激灵。她轻手轻脚把它摆正在木板上。
然后是四肢和躯干,脖子和脚,还有一只大尾巴。
所有的部位都按照松鼠的形象摆好,但并没有什么反应。
周姩姩蹲下身,仔细察看每一个部位断开的地方。
“不是正常的断开。”周姩姩比划着,“很平整。”
每一个切面都平滑完整,这让周姩姩想起工厂里庞大的永不知疲倦的切割机器。
血字要求他们“拼”起来,该怎么“拼”?
江语堂试着把头和脖子用力按在一块,也没有看到血肉重生连接起来的趋势。
周姩姩摸着手下干枯得有点刺挠的皮毛,目光落在一旁用完的两块木片上。
周姩姩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但她不是很想亲手去操作。
江语堂感觉到周姩姩的戳戳,有些疑惑地顺着她的手指看到两块脏兮兮的木片,回过头又看见她用口型说着什么。
“木偶?”
江语堂有些诧异地看看碎木片,看看木板上的“松鼠块”,又看看周姩姩。
不保证成功的话……这个方法也未尝……不可吧……
江语堂在周姩姩希冀的眼神里不确定地挑出一根长度和厚度都比较合适的木片,然后拿起小明的头。
“噗嗤。”
木片插进血肉里的声音再小也会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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