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 you remember the first time we met, Amore?”(你还记得我们初次相见的情景吗,爱茉尔?)
爱茉尔还是认真想了想。
“Hmmm, fifth year’s first DADA class… We were outside. The sun was perfect. You taught us how to deal with Red Caps.”(嗯……五年级第一堂课……我们在外面。阳光正好。你教我们怎么对付红帽子。)
汤姆笑着摇了摇头。
“Think further back. We were in Nocturne Alley, and you were——”(往回想想,我们在翻倒巷,你那时候——),他比划个手势, “——you were wee big.”(——你才这么高。)
翻倒巷……
在她年纪还小的时候……
博金-博克?
“That was you?!”(那是你?!)
汤姆望着她微笑不语。
那日正值盛夏,他领她走出翻倒巷时,新雨初霁,阳光正好。他领着她在某个人头攒动的店铺前停下,给两人一人买了一支雪糕。
在爱茉尔的记忆里,那是头一回有人问她想吃什么。
“Honestly, I still can’t quite fathom why I did that… Not that I regret lending a hand, mind you. It’s just—well, it’s not exactly the sort of thing I’d usually do.”(说真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当时为什么会那样做……不是说我后悔帮忙,只是……这并不是我通常会做的事。)
言毕,里德尔偏着头,想了片刻,一边用拇指在爱茉尔手心里擦出一个个小圈儿。
“I suppose you reminded me of myself on that first solo trip. I only wish someone had done the same for me back then.”(我想,你大概让我想起了我独自一人第一次去斜角巷的模样。我希望当时能有人也为我这么做。)
爱茉尔双眼含笑,神情就跟看透了汤姆的心思一样,说话的语气轻描淡写,却掩不住声音的柔缓。
“You know, it’s moments like these that make me realize you’re a lot kinder and warmer than you let on. You may not admit it, but what you do speak volumes. And for what it’s worth, I’m truly grateful for it.”(你知道,正是现在这样的时刻让我觉得你实际上比你表现出的要温暖和善良得多。你可能不愿意承认,但你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无论如何,我真的很感激这一点。)
听了这话,里德尔沉默了片刻,低头避开目光,眼中却笑意不减,手上将爱茉尔握紧了些。
“You give me too much credit. I’m not quite the saint you think I am. But… I suppose I don’t mind if you see it that way.”(你把我想得太好了。我并不像你认为的那样无私。不过……如果你愿意这么看,我倒也不介意。)
但,最后那句话隐着难以掩饰的欢快,说得并不像“不介意”两个词所暗示的那般无所谓,反而倒像很欢喜于她的话一样。
烛影摇曳,随夜色愈浓,渐染上几分缱绻的柔黄,不再如二人刚进屋那样白亮。爱茉尔似乎瞧见她的爱人颊旁韵出了微红。她想起两人多年的羁绊,心里百味杂陈,酿出比甜酒还浓的醉意,不由得一阵恍惚:在这苦楚的人生路上,他们就是彼此最贵重的礼物。
她没有道破里德尔的口是心非,就着适才的话题,询问他来霍格沃茨教书前的经历,问他曾经旅行过的地方。他向她讲述他在东欧、中亚、印度的旅行,向她讲述他在旅途中遇见的奇珍异兽、各色人物、百般趣闻。一首又一首曲子结束……爱茉尔也记不请自己刚喝完的是第二杯还是第三杯酒了。
留声机里流溢出新旋律,正是她最喜欢的那首慢板小曲儿。爱茉尔浑身一暖,两颊热腾腾的,如仲夏时节新雨后的黄昏里,暖风吹拂在身上的感觉一般。她忽然很希望这歌曲、这温热的感觉——以及这夜晚——永不结束。
(注:此处可配Secret Sisters的《Tomorrow Will Be Kinder》)
“Would you pour me another glass, please?”(能请你再帮我倒一杯吗?)
汤姆不忍扫了爱人的兴致。
“Alright, but last one, OK?”(好。不过这是最后一杯,行吗?)
爱茉尔咯咯一笑。
“Thanks, Gran. A bit more than that, please.” (多谢了‘我的奶奶’。再多一点儿。)
汤姆眼梢含笑,多给爱茉尔浅浅斟了一点儿酒,顺便笑纳了她对他回敬的戏称。
“Mmmmm, you Italians and your wine…”(嗯……你们这些意大利人……)
爱茉尔把酒杯接过来抿了一口,一边瞪了汤姆一眼。
“Excuse me, sir, and what is that supposed to mean?”(不好意思,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Oh, no offense, just that you’re unsalvageable suckers for good alcohol.”(哦,没冒犯的意思,只是说你们对好酒无可救药的情有独钟。)
爱茉尔注意到,汤姆特意避开了她母亲是爱尔兰人这个敏感的话题。
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他缓缓喝了口酒,侧头望着她,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爱茉尔佯装吃惊地倒抽了口气。
“Are you calling me a drunkard?! Offense taken. Wands at dawn, sir.”(你是在说我是个酒鬼吗?!我可是有被冒犯到。清晨决斗吧,先生。)
里德尔轻轻哼笑了一声,那笑声饱含厚重的磁性,像一股股电流一样洇入她的耳膜和胸膛,震得她浑身都酥酥麻麻。
“Happy to oblige. But I wouldn’t want to deprive our students of having such a superb TA.”(乐意效劳。但我可不想让我们的学生失去如此优秀的一位助教。)
男人放下酒杯,神色戏谑,还有几分不可一世的傲气。的确,若论决斗,爱茉尔自知会在五分钟内败下阵来。
爱茉尔喝尽杯中余下的一点儿酒,放下杯子,在沙发上缓缓向汤姆靠近,声音很轻,语调像在唱催眠曲一样。
“I do have a few tricks up my sleeve… Wouldn’t you like to know—", 她微微一笑,媚眼如丝,声音陡然轻了几分, “—what I can do?” (嗯……我还有几招没用出来呢……你难道不想知道我都会些什么吗?)
里德尔离她好近好近,他身上独有的墨韵和松麝暖香萦绕在她鼻间,爱茉尔觉得浑身暖融融的,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在心间晕染、扩大,最后犹如涟漪般荡漾开来,吹成一池盈盈潋滟的春水。男人唇角挂着一丝极难察觉的细微笑容,像等待猎物靠近的猎人,在全神贯注的期待中几乎连呼吸都放得轻缓了。
“Mhmmmmm… Surprise me.”
少女没浪费这份邀请,她挪得更近,纤长的羽睫颤栗着低垂,小手覆上了汤姆的胸膛,轻轻吟笑,嗓音绸般柔媚,如一片羽毛扫拂过他耳畔,痒意直达心窝……
就那样,爱茉尔温热柔嫩的唇瓣缓缓覆上了他的唇。
她的动作仍旧青涩生疏,但相较白日里,又多了几分难以形容的暧昧和情动。留声机里流淌的旋律柔缓抚慰,仿佛雨过天晴后,湿润了落日的夏风。
又如少女的吻,触肤清凉细腻,入肺却带着一丝勾人心魄的痒。
他指掌的温热点点滴滴蔓延在爱茉尔的心坎,适才的紧张和兴奋渐渐融化成了一种宁静、清甜的喜悦,一丝丝一缕缕,逐渐沁满心头,就好像一幅拼图的每一块都去了它该去的地方,透着说不出的理所当然,道不尽的恰到好处。
留声机里温柔的慢调凝滞了时间,将那些旧日里的阴霾层层驱散。烛光柔暖,点亮一室温香。
“…But I feel warmth on my skin”(暖意入肤,温柔入骨)
“The stars have all aligned”(星辰轨迹,如夙命归途)
“The wind has blown but now I know”(风停雨霁,如今一切才清楚)
“That tomorrow will be kinder.”(明天,明天将会更温柔)
“Tomorrow will be kinder”(明天将会更温柔)
“It's true I've seen it before”(是真的,我曾亲眼见过)
“A brighter day is coming my way”(光明在向我招手)
“Yes, tomorrow will be kinder.” (是的,明天会更温柔。)
独属于爱茉尔的气息萦绕在汤姆鼻间,比适才香甜甘美的醇酎更加醉人。他扣住了她的后颈,进一步加深了那个吻……
……
她眼里全是潋滟的泪,目光里全是依恋和恳求…… 汤姆心尖儿一颤,扣着少女的后颈,让她与他额头相抵,深深望进她眼睛里。
“You belong to me, sweetheart, you know that?”(亲爱的,你属于我,知不知道?)
听到这句话,少女眼神恢复一丝清明,然后微微睁大了些,樱唇也惊讶得半启。
汤姆喘息着一笑,赶紧加道, “And I to you, of course.”(当然,我也属于你。)
她的眼神柔软了下来,揽住他后颈的小手轻轻摩挲。
“I’m right here, Tom. Whatever happens, I’ll be right here.”(我就在这儿,汤姆。无论如何,我都会在这里。)
这句话,汤姆记了好久好久。久到他不再记得自己为何曾经那么憎恨圣诞节,久到他向来熟稔的那些强大魔咒都被渐渐淡忘,久到连霍格沃茨也只成了记忆尽头的一缕微光——汤姆却始终记得爱茉尔说过的这句话。
我就在这儿,汤姆。无论如何,我都会在这里。
……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喃低语,诉说着爱意,而不知何时,自己已经被放倒在了柔软的榻上。
镇夜贪欢,袅袅娉娉何样似?一缕轻云。声巧动朱唇,字字娇嗔……
桃花深径一通津。
最后两句词改了李清照的《浪淘沙·素约小腰身》,虽然有附庸风雅之嫌,但又实在觉得非常合适。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爱的模样(六)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