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淮试图唤醒师尊的爱徒之心,恳求他换一个功法,但赵朔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抬袖一挥,一阵清风便将他们二人裹挟着吹出了坐忘台。
即使有无形的清风托举,但身处高空失重下坠的感觉还是让黎淮吓了一大跳,他本能的跳到了莫应尘背后,像只八爪鱼一样死死的粘着。
莫应尘嘴角微动,语气平静的说:“有师尊护着你怕什么,又不会摔下去。”
黎淮不语,死死的闭紧双眼,双手圈紧了他的双肩,说什么都不肯撒手。
莫应尘拿他没办法,强行把人撕下来,恐怕自己的衣服会不保。
黎淮就这么挂在他身上也不安全,他只好反手抓住了黎淮的双腿,直到两人落到居住的四合院院中。
耳边风声消失,失重感也没了,黎淮小心翼翼的睁开一只眼睛,看见院中那棵熟悉的梧桐树后,他劫后余生般松了一口气。
“还不下来,准备还要挂我身上挂多久?”
莫应尘嘴角微扬,眼底带着几分揶揄打趣。
黎淮老脸一红,迅速松手松脚跳了下去,然后背过身微微低头整理衣服上的皱褶,极力掩饰尴尬。
强行让人背了一路,对方还是个病号呢,黎淮后知后觉的觉得自己做得有些不地道。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飘忽游移:“那什么,刚刚谢谢了。”
莫应尘无所谓道:“无妨,左右你也不重。”
黎淮这才心里好过了点,只是还不等他重新扬起笑脸,下一秒就见原本好好的人突然脸色一变,弯着腰捂着胸口,哇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来。
黎淮与他面对面站着,离得近,衣摆处不可避免的被溅上些许血迹。
变故来得太突然,黎淮是生过重病的人,所以很清楚这口黑血肯定不会是什么小病小痛。
他瞳孔震颤,手指不受控制的发抖,嘴巴张张合合了几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抖着嗓子问:“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吐血了?”
“可能是因为你给的那些丹药吃完了,伤势便压不住了。”
莫应尘费力的说完话,然后就开始身影摇晃,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黎淮来不及多想,冲上去就将比他高了一个半头的莫应尘扛了起来。
“我先送你回房!”
“薛长老是丹修,他肯定能给你治病,我马上就去请他过来给你瞧瞧。”
他一路跑一路叨叨絮絮,明明小胳膊小腿一个人扛着莫应尘竟脸不红气不喘的。
他很快就跑到了房门前,抬脚踹开房门扛着人就直冲床榻,放人上床脱鞋盖被子的动作一气呵成,然后扭头就要往外跑。
“别去了,我没事。”
一只微凉的手掌拽住了他手腕,黎淮被拉得一个趔趄,差点站不稳往后倒去。
他回过头,横眉竖眼瞪着莫应尘,指指点点:“你怎么突然伸手拉着我啊?这样多危险啊!万一我没站稳砸下来,你非得被我砸死不可。”
他说着自己都觉得后怕,莫应尘是未来的大佬不假,可大佬现在还处于废号重练的阶段呢,再怎么有主角光环保护也得注意着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
莫应尘好像不是很在乎,语气轻松的道:“我真没事了,刚刚吐了一口淤血,身体反倒更松快了些。”
从两人离开玲珑镇后,莫应尘除了气息比寻常人虚浮许多以外,一直都表现得很像个正常人,一点都看不出还受着重伤,黎淮就以为自己太岁肉完全将他的内伤治好了,可如今看来,好像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是他太自以为是了,完全没想到该问黎淮吃完药以后身体状况如何,还需不需要新的药,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内心的愧疚几乎将他淹没,黎淮情绪低落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我该及时给你新的丹药的,都怪我。”
莫应尘一愣,想不通他怎么会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他说:“这跟你无关,是我自己逞强了。”
他没跟黎淮说的是,他知道黎淮给他的丹药是什么,受人恩惠是要还的,他并不想欠黎淮太多的因果。
像他这样的人,和他沾染的因果越多,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他答应过日后无论如何会护着黎淮,算是抵消黎淮的救命之恩。
除此以外,不会再有其他了。
莫应尘的话让黎淮负罪感少了些,但他还是觉得这伤不管不安心,于是好言好语的劝道:“这伤看着吓人,你可别讳疾忌医,还是请薛长老来看看吧。”
他本是想无论如何让身为丹修的薛炀看一下,总归稳妥一些,但莫应尘好像有所顾虑,敛着眉压着嘴角道:“不用,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
莫应尘语气冷硬,没有半点领情的意思。
黎淮觉得自己一腔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越想越气,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了。
莫应尘一点都不在乎自己身体,他最恨别人不爱惜健康了!
黎淮气得想要骂人,但话到嘴边又一个字都憋不出来,最后气着气着自己跟自己生起了闷气。
他闷闷的丢下一句:“算我多管闲事!”
然后气鼓鼓的甩开莫应尘的手走了。
莫应尘没有阻拦他,只是神情阴郁的盯着他的背影,抿唇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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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两人谁也不理谁,主要是黎淮不理莫应尘,见到他就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把脸往一边撇,抬脚就走开离他几米远,哪怕是回了四合院,两人的相对的房门也是大门紧闭,俨然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宗门里所有人都知道感情最要好的两人不知为什么事闹掰了。叶汝依几人一开始还觉得稀奇,打赌他俩什么时候能和好,谁知道都过了三天了,两人还是谁也不理谁。
这可让他们几人更好奇了,千方百计的想要从他们二人口中打探出原因,绞尽脑汁想要帮他俩和好,谁知道两人的嘴巴一个比一个闭得紧,跟蚌壳一样撬都撬不开,更别说促使他们重归于好了。
师兄师姐们没了法子,最后找到了赵朔,希望他能出面调解一下,这么闹下去,怕真伤了感情。
赵朔听了后只说了一句:“他们二人的事他们自然知道怎么办。”
几人可见不得黎淮整天耷拉着一张漂亮的小脸蛋强颜欢笑,只是看着都觉得心疼坏了。
他们觉得要是师尊肯出面,两人看着师尊的面子上肯定愿意好好解决问题的,于是七嘴八舌的企图说动赵朔。
赵朔一个冷眼扫去:“怎么?你们很闲吗?是平日为师布置的功课太少了吗?”
“还是你们觉得你们的修为已经很高了,就无需勤修勉学了?”
一连几个问题砸下来,几人顿时如霜打的茄子蔫了,一个个抱头鼠窜,嗖一下跑得没了影子。
唯有性格最温婉稳重的温漪留了下来,她笑语晏晏的说:“师姐他们也是关心六师弟和小师弟罢了。”
“他们二人感情深厚,能闹到这个地步,想必不是因为什么小事。”
赵朔眉梢微动,不置可否。
温漪见他不为所动,只是轻叹了一声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揽星阁。
她出了门后并未回去练琴,而是转道回了自己的院子,再出门时,手中多了一个食盒。
她直接往抱月广场走去,黎淮在那里练习剑术基础功。
她抵达时,远远就见半扎马步,握着一把沉重的铁剑孜孜不倦挥动的黎淮。
黎淮自开始修炼以后就从未懈怠过,因为本身基础和天赋都不如各位师姐师兄,他付出的努力都要比其他人更多。
天不亮就自己来了抱月广场,一直重复着挥剑这一个动作,既不觉得枯燥无味,也从不喊疲累。
温漪瞧着就心疼,她朝黎淮招手:“师弟,快来,先吃些东西填一下肚子再训练吧。”
“修炼纵使紧要,可累坏了身体就得不偿失了。”
黎淮这才收起铁剑,气喘吁吁的走到她面前,腼腆垂着眉眼,乖巧的喊了一声:“师姐。”
他说话时还喘着粗气,额头的汗水将鬓发和刘海打湿,黏在脸上更显脸型小巧,脸颊浮着一层红晕。
是个实打实的漂亮小美人。
温漪从袖口中取出一张手绢递给他:“擦擦汗。”
除了自己的妈妈,黎淮极少收到异性的东西,像手绢这种私人的物品更是没有。他不好意思的摆手:“我用衣袖擦擦就是,万一弄脏了师姐的手绢,我都不知该怎么赔师姐。”
温漪忍俊不禁:“脏了扔掉便是,又不是什么值钱的贵重玩意儿。”
她说着不由分说的塞进黎淮手中,而后提着食盒走向广场边缘的石椅。
黎淮推脱不过,见此也只好用了。
擦干汗水后身上舒服了许多,但还是有些黏糊糊的,他便掐了个净尘咒,身上这才爽利了起来。
“快过来试试师姐的手艺。”
远远听到温漪喊他,食盒打开后食物的香气就弥漫了开来,黎淮被勾得口水泛滥,回头扬起一个阳光开朗的笑容:“就来!”
广场边缘的一根盘龙石柱后,一道身影一晃而过。
温漪似有所觉,她并未顺着感应看去,而是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嘴角。
啧,真拧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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