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脾气不好，不是在炸毛就是在炸毛的路上，性格也拧巴，明明对她有意却总是别扭地不愿意承认。
可即使是这样，姜芮还是克制不住自己对他的喜欢，觉得他无论做什么都很可爱，像个笨拙的小动物一样，小心地接触这个世界，接触她。
从前的卡尔总是高高在上的，姜芮需要仰着头去看他，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让她觉得自己很小很小。
但自从二人明确心意后，他的姿态简直算是低到了尘埃里，他在不安，姜芮能够感受到。
他怕自己搞砸了这段感情，姜芮忍不住在心里叹气，他还是那个极度缺爱又敏感自卑的小孩子。
卡尔没有安全感，需要反复确认自己值得被爱，有些人面对他可能会感到窒息，但姜芮却很喜欢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
她知道自己的言行可以轻易左右卡尔摇摆的心，他让她感受到了上位者的松弛和掌控感，这种感觉又极度成瘾，难以割舍。
这个人将自己最柔软的心敞开，小心翼翼地展露他的脆弱、给予他的情谊，并暗暗祈祷收到更多的爱意。
这样被人迫切地需要和渴望着，这对姜芮来说简直太诱人了，也许这真的是一段被上天眷顾的感情。
而此刻，卡尔正在她的抚摸下轻轻颤抖着，他的整个世界都在姜芮的掌控之下。
在姜芮触碰到卡尔的时候，他忍不住身体紧绷，手指也不自觉抓紧，深深陷入沙发内胆中。
起初，他被她的行为惊得往后挪了半分，但现在他又悄悄挪了回来，并且默默祈祷得到更多。
也许他应该说些什么，但他此刻真的很难思考，爱让他变成了一个懦夫、一个蠢货和一个哑巴。
卡尔嘴唇微张，眼中带着紧张又渴望的情绪，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惹得姜芮心中微动，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姜芮抬起右腿抵到了卡尔的双膝之间，轻轻压在沙发上，重心向卡尔倒去。
卡尔见此直抽冷气，虽然他想要更多，但姜芮这般却令他害怕，他不敢让她继续，怕她觉得自己不尊重她。
“别……姜芮，来日方长。”
卡尔的眼神有些躲闪，又对她说出了自己曾说过的话，让姜芮不禁笑出了声。
“好，都听卡尔先生的。”
姜芮说完就向后抽身，卡尔却迅速出手拉住了她的衣角。
“陪我坐会儿吧。”
卡尔往右侧挪了挪，将身侧留出一处空地，抬头嘴角含笑地看着她，姜芮轻轻坐下，又顺势靠他身上。
身边的人稍微僵硬了一瞬，不过片刻就软了下来，左臂在她身后抬起又放下，最终还是选择搂住了她。
这本是个单人沙发，但两个人紧密地挤在一起，像块格外扎实的牛轧糖，仿佛永远都会粘在一起，什么都不能将二人分开。
姜芮靠在卡尔胸前，轻轻闭上了眼，她愿意就这样听他一辈子的心跳。
卡尔拢着姜芮的发丝，抬眼望向窗外，他以后再也不用一个人站在月光之下。
时针转了许久，虽然不舍，卡尔还是送别了姜芮，又在窗前注视着她回到房间，静静地，在夜里感谢她的陪伴。
——
甜品店开业在即，卡尔变得十分忙碌，他本想尽快带姜芮出去散心，但只能泡在工作中很久，在生意有起色时才有空向她提起邀约。
“对不起，我最近太忙了，过两天我带你去骑马好吗？”
姜芮坐在卡尔的怀里，这段时间两人已经习惯了这种亲密举动。
“好呀，但我不会骑，你可能要教我了。”
“你学什么都快，我很乐意做你的老师。”
姜芮被他夸得心情舒畅，却又忍不住打趣他。
“明明最开始我是你的老师吧？”
“那这就算做我的学费吧。”
“无赖。”
卡尔轻笑出声，将姜芮的手包裹住，又轻轻捏了起来，她的手软软的，他总是忍不住去揉捏。
姜芮没说错，她给予了自己太多，他这辈子都还不清，可不就是无赖嘛。
不过幸好，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只要她还愿意要他的东西。
可她会不要吗？
卡尔不免低落了起来，没有人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他也并不是一个优秀到绝不会被舍弃的人，他还能拥有她多久？
不，其实他从未拥有她，姜芮是一个完全自主的人，是她选择了当下和他在一起，未来也可以随时放弃他。
那时他要怎么办呢？
“你又发呆，跟我说话这么无聊吗？”
姜芮总是能察觉到卡尔多变的情绪，他在难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能假意生气来打断他的心情。
“怎么会？突然想到一些事而已。”
至少她此刻愿意选择自己不是吗？
姜芮轻哼一声，没有接下话茬。
“真生气了？那可怜的卡尔要怎么做才能赢得你的原谅？”
姜芮说着生气却并没有离开，卡尔知道她只是在打趣自己，于是微微撅嘴，状似委屈地看着姜芮，他知道她很难拒绝自己这个表情。
“那你亲我一下。”
一看到卡尔的表情，姜芮就明白这个人又在使用美男计，总想算计她，她可要收点利息了。
卡尔微微一愣，随即在姜芮的额头轻轻落下了一吻，仿佛取悦自己信奉的神明一般，动作虔诚又温柔。
姜芮紧紧抱住了他，脸颊两侧有些微红，害羞的可不止他一个呀！
下楼后，姜芮将要去骑马的事情告诉了凯莉，谁知她也闹着要去，还说自己只是年纪小的时候怕马，现在早就不怕了。
凯莉一说要去，艾伦也不想落单，那势必还要带上科尔，又不能让玛丽太太一个人在家呆着，洛夫……虽然跟他关系一般，但不考虑他显得有些区别对待。
挨不住凯莉攻势的姜芮只能硬着头皮向卡尔提议全家出行，卡尔听了眼皮直跳，这帮小孩，就知道给他添乱，这可是他和姜芮的第一次约会！
虽然不爽，但卡尔还是不情不愿地同意了，姜芮都发话了，他可不想让她不开心。
浪漫约会变成了全家出游，卡尔在窗边冷冷瞪了艾伦一眼，正在站岗的艾伦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回头却什么都没看到，于是莫名其妙地多穿了件衣服。
站在窗边的卡尔见此忍不住扶额，他真是雇了个绝世笨蛋。
外出当天，穿着红色马术服的姜芮忍不住摇下车窗，看着窗外的纽约景色啧啧称奇。
“路上有尘土，最好还是关好车窗。”
卡尔出声提醒，姜芮知道，他其实是担心有好事者向她投来不好的眼光，于是点点头摇上了车窗。
看着姜芮的动作，卡尔不免有些心酸，他不想看她永远生活在那一座宅院中，她拥有一个自由的灵魂，自然就应该享有自由的生活。
但姜芮目前没有护照和身份证明，不利于经常外出，于是卡尔决定动用关系为她解决此事。
到了马场后，姜芮才得以欣赏到玛丽太太骑马的英姿，凯莉得意地向路过的人炫耀她的母亲，姜芮也在一旁附和鼓掌。
洛夫一个人骑上马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艾伦在科尔的帮助下笨拙地学习，差点被马摔到地上。
望着艾伦出丑的样子，卡尔默默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尽会给他丢人。
姜芮和身边这匹棕黄色马渐渐熟悉后，在卡尔的承托下成功上了马鞍，缓慢小心地拉住了缰绳。
卡尔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曲了曲方才接触姜芮的双手，那上面有些发痒，是从身体内部传出来的，让他很难迅速驱散。
即使已经在一起有段时间，但每次触碰到姜芮，都让卡尔止不住地身心震颤，这对于他来说永远都会是天大的幸运和恩赐。
姜芮学什么都快，并没有浪费太长时间，她就熟练了起来，卡尔想和她单独相处，于是悄悄将她带远了些。
二人最后在一条小河旁停了下来，卡尔牵着姜芮坐在了河边，静静地听风吹。
“甜品店生意怎么样？”
姜芮有些好奇，毕竟她也出了几分力，总希望能真的帮到了他。
“比预期好很多，这都是你的功劳，顾客们评价不错，我有信心再开几家分店。”
“真的吗？你不会在哄我开心吧？”
“当然是真的，你不必太过自谦，姜芮，你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卡尔双手在背后撑着自己的身体，注视着姜芮的双眼，嘴角含笑，诚恳地称赞她的能力，让她感到内心充满了温暖。
“谢谢，这话也请你经常对自己说。”
在打压式教育下长大的孩子会喜欢被人认可的感觉，这让她觉得，她的存在很有价值，她很有价值，卡尔也同样需要。
听到姜芮的话，卡尔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躺倒在了草地上。
有人曾经在远方陪他吃过同样的苦，而现在她来到了自己身边，他已经不再孤独。
“你还记得我们那次散步的话题吗？关于最完美的一天？你现在有觉得回到了那天吗？”
姜芮右手撑在草地上，眉眼弯弯地俯视着卡尔。
“当然，不过你知道吗？就现在，我的排行悄悄刷新了。”
流水潺潺，微风轻拂，这个季节的阳光没有过分灼热，卡尔将双臂枕在头下，语气轻快。
对他来说，和姜芮相遇后的每一天都是完美的，没有必要再去遗憾他未曾参与的过去，他会和她一起创造新的回忆。
“你倒挺会哄人开心的。”
姜芮挨着卡尔躺下，轻轻闭上了双眼，鼻腔中满是青草味，清新得让她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卡尔的眼神一直追随着姜芮，捕捉到了她所有的动作和情绪，感受到了常人所说的岁月静好。
他突然想起了那些随着泰坦尼克号沉入海底的画作，彼时他还不能理解所谓的艺术作品，现在他却有些开窍了。
画家将感受到的景象或情绪用画笔记录了下来，倾注了极大的心血，对于懂行的人来说的确是无价之宝。
此刻他见到了真正的美好，第一次，卡尔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学过绘画，不能将这一刻留存以供世人欣赏。
但同时卡尔又感到庆幸，这幅画面将被他永远珍藏在心底，他可以独享这份美好。
思绪正在放空，姜芮却突然听到布料摩擦青草的声音，虽然隔着眼皮，她也能感到眼前暗了下来，于是没有睁眼，等待某人下一步动作。
夹杂着风声和流水声，她居然也听见了两个人的心跳声，卡尔越是沉默，她越能感受到他投放在她脸上的视线，可身边的人始终没有动，让她更是紧张。
好想亲她，卡尔想，为什么他会这样强烈地渴望她？她身体的每一寸都对他有着致命的诱惑。
好想亲她，忍不住默念了多次，卡尔却始终不敢动，他怕姜芮觉得他举止轻浮，他应该先询问她的意见，可怎么开口呢？
“可以。”
等得心急的姜芮微红了脸说到，他再迟疑一会儿天都要黑了，况且谁也说不准会不会突然出现个电灯泡。
得了应允的卡尔闭上了双眼，温热的嘴唇轻轻触碰在一起，荡漾了两颗颤抖的心。
这一刻，烟花在海面上绽放，余晖打着旋儿坠落，在黑夜中留下了无数的碎光，久久不能消散。
橙黄色的光影在幽深的大海中交错起伏，由海水推着向前，越来越远，直至再也无法看见。
像忘却了自己的名字般，完全沉浸在一个全新的世界。
这场小心翼翼的接触结束后，姜芮睁开眼睛，忍不住轻轻舔了下唇，卡尔见了倒吸一口冷气，火速起身去牵马，提议和众人碰头。
该死的，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到几时。
继续继续新一章，希望大家看得开心^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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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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