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Eliana的出现,本以为是个插曲,沈新环没想到的是,两天以后又在车库遇到了她。
这次身边没有池谨泽,只有她一个人。
“你在等我吗?”
沈新环看着Eliana,口红和高跟鞋就是女人战场上的武器,Eliana穿着恨天高,足足比沈新环高出一头,涂着烈焰红唇,上扬的黑色眼线,媚骨天成。
Eliana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上假装着一片和气。
“你每天都这么晚下班吗?都没有时间做美容健身吧,怪不得看起来脸色有点黄气。”
沈新环诧异地看向Eliana,这还是前两天那个无辜脆弱的母亲吗,今天感觉战斗力满满啊。
还说自己脸黄,说谁黄脸婆呢!
沈新环刮刮自己的小脸,礼貌地回复道:“每天上班是挺辛苦的,毕竟得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嘛。”
Eliana不理会她话中的讽刺,“今晚应该没有约会吧,找个地方聊聊?”
沈新环心想,没问题吧大姐,你跟我聊什么?
“怕是不行,回家还得加班呢。”
“老板就是自己的男朋友,池谨泽舍得你这么累吗?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从没有上过一天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想要的东西只要一句话他就会送到我面前,你这样他还真舍得。”
沈新环知道她是故意挑事,但是还是忍不住被牵着鼻子走,跟Eliana这种段位的比起来,她嫩的就像个豆芽菜。
“然后你俩就离婚了,你现在想要什么他可能再也不会给你送到面前了。”
Eliana知道沈新环还年轻,三言两语就被自己激起波澜,心下有些得意。
“那可不一定哦。”
沈新环不想再继续和她纠缠,打算绕过她开车,没想到Eliana不打算轻易放弃。
“你和谨泽不合适,我和他这么多年了,太了解他了。”
沈新环停下脚步看她。
“我俩合不合适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回来的目的不是悠悠吗?跟我说这些没有一点意义。”
“当然有意义了,你是池谨泽的女朋友,说不定将来会是他的妻子,你每天接触我的女儿,作为她的母亲,我和她将来的新妈妈相互了解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吧?”
Eliana走到沈新环的面前,大有今天沈新环不跟她走誓不罢休的劲头,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上车,我们找个地方谈谈,不会浪费你很久的。”
沈新环感到头疼,这个女人真是缠人得厉害。
“我不坐你的车。”沈新环看着旁边那张扬的保时捷,内心很是戒备。
Eliana摊摊手,“那坐你的车。”
沈新环扭头就走,Eliana紧紧跟在她身后。
“你这车真的是,池谨泽都没想着送你一辆好一点的车吗?”
Eliana本身个子就很高,窝在沈新环的小Polo里有点滑稽。
“怎么,你那车是他送的吗?”
“当然不是!那是我租的,我刚回国租车方便点嘛。”池谨泽当初送她的贵重物品车珠宝首饰什么的早输的输,顶账的顶账,被她败光了。
沈新环讽刺地笑了一声,也不戳穿她,“去哪儿啊?”
Eliana才不管她的冷嘲热讽,开口报了个餐厅地址。
一路上Eliana东拉西扯的,沈新环听着真想把她扔出窗外,都后悔答应和她来了。
到了餐厅,Eliana连菜单都不用看,熟门熟路地报出几个经典菜,也不问问沈新环有什么忌口,爱不爱吃。
也罢,反正不是正经来吃饭的,看着她也吃不下去。
“这家餐厅谨泽经常带我来吃,菜很经典很正宗,在国外都吃不到的,我真的太想念这口了。”
沈新环喂进嘴里一勺花生汤,差点儿没噎住。
行Eliana,算你狠!
“你尝尝这道干烧岩鲤,怀悠悠的时候,有一次半夜我特别想吃这道菜,谨泽大半夜给我买来,一点点把鱼刺给我剔干净,但是我吃了几口就腻了。”
沈新环听着Eliana的话,感觉当年池谨泽把剔干净的鱼肉都给了Eliana,剩下的鱼刺都喂给了她,卡的喉咙发疼,内心简直要憋出一口老血来。
沈新环的脸色一点点沉下来,“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你到底想说什么赶紧说,把人骗进来杀是吗?我对你和池谨泽的过去一点都不感兴趣!你不用这么刺激我,我甚至一点感觉都没有!”
Eliana笑了,你要真没有一点感觉,至于说话声音这么高吗,真应该给你搬个镜子看看自己那张小脸上的表情有多精彩。
“不好意思,我只是触景生情,不是故意的。”
沈新环真想把这条鱼摔她脸上,把她精心伪装的脸皮弄花,你一点都不像是故意的,纯粹看我好欺负。
“你找我到底想说什么?我真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Eliana就像个精神病,自顾自地演着独角戏,她丝毫不会去接沈新环递过来的情绪和话,完全按照自己的节奏来。
“我这次回国会待很久,就是为了悠悠,这点你都知道了,我欠她太多了。”
沈新环摆出一个所以呢的表情,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Eliana也不急,浅浅地喝了一口果汁。
“所以,有你这个新妈妈在,悠悠肯定不会轻易接受我。”
沈新环赶紧制止她,“首先,我没有和池谨泽结婚,我不是什么悠悠的新妈妈,我只是单纯的喜欢悠悠,真心的对悠悠好;其次你有一点搞错了,你虽然生过悠悠,但是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孩子的心是最单纯的,她小但不傻,她很清楚谁是真心对她好谁是对她别有目的,你以为没有我的存在,悠悠就会接受你是吗?”
“这些话你应该和池谨泽说,不是和我说,我没办法左右池谨泽的想法,自然也没办法左右悠悠的选择,难道是因为我才让你们母女分离吗?”
Eliana笑了,“果然是池谨泽看上的人,我好像有点低估你了,想想也是,能在池谨泽身边工作的女人,会差到哪里呢?”
“说的这是什么话!”沈新环对Eliana低估她的实力感到很是气愤,她长得是比她差,但是除去皮囊不说,她的内在是很高品质的好吗!
Eliana的态度平和了一些,少了一丝的锋芒,“你说的对,我生而不养,有好多东西需要学习,我也是第一次当妈妈,而且时隔这么多年才进入自己的角色,今后在悠悠的事情上,我可能还会麻烦你跟你请教,你的性格我很喜欢,如果没有池谨泽,我们会变成朋友也不一定。”
“别,我受不起,我刚刚都说了,这些事情你应该和池谨泽去说,跟我说实在是没用,还有你的这些想法那也得是在能见到悠悠的前提下,你能吗?”
Eliana无所谓地耸耸肩,“我能啊,总会见到的。”
沈新环坐不下去了,随她的本事怎么去折腾吧,本来也和自己说不着,就当浪费时间听狗叫了,不打算再听下去了,拿起包来就走。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Eliana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担心什么?担心天长日久你和池谨泽旧情复燃吗?担心池悠悠回归母亲的怀抱不跟她好吗?
沈新环轻轻地摇了摇头,“你还说自己了解池谨泽,简直是吹牛。”
“你知道的,你永远没办法取代我的,不管池谨泽多恨我,毕竟我们的过往谁都没办法抹去,如今的恨意是真的,曾经的甜蜜也不假,而且池悠悠她只会有一个妈妈,那就是我。”
沈新环冷笑:“你还真有自知之明,知道池谨泽恨你,纠正你一点,我从来没有要取代你的意思,谁会延续你的存在,我们是新的开始,你不光彩的过去谁沾上都嫌晦气。”
沈新环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Eliana可能会成功俘获池悠悠的心,但是沈新环知道,池谨泽再都不会选择Eliana了。
沈新环狠狠地关上车门,动静之大小小的车身都禁不住的来回晃。
“什么疯子!啊啊啊啊啊啊!太晦气了!沈新环你真是个傻子,她让你来你就跟着来啊,明明知道没有什么好话!以后再随随便便跟人走!我抽你!”沈新环气得不知道该怎么发泄。
刚才在Eliana面前强装的硬气不复存在,满腔的醋意快要把自己熏死。
手机响起,正好是罪魁祸首池谨泽的来电,沈新环本来不想接,但无奈卑微的打工人卑微的打工魂,池谨泽虽然是她的男朋友,但也是她的老板,万一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错过就不好了。
心里一万个不想接,奈何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
池谨泽温和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喂,你干嘛呢?”
沈新环哼笑一声,“吃饭呢,有什么事吗?”
池谨泽听出她的不对劲,“没什么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我除了是你老板还是你男朋友,吃的什么?”
“干烧岩鲤!”沈新环干脆地吼出四个字,不再理会池谨泽,啪的一声将电话挂断。
气死她了!气死她了!该死的Eliana!该死的池谨泽!都是这么讨厌。
沈新环大骂自己不争气,骂自己太容易就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明明知道Eliana是故意说这些有的没的,为的就是挑拨离间,千万不要让她得逞。
但是沈新环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她和池谨泽过去种种的甜蜜,心里止不住地冒酸气,她才体会到这就是爱情中嫉妒的滋味,这种感觉真是恶心!原来自己也有这么丑陋的一面。
池谨泽从来都没有对自己这么好过!他只会在工作上压榨自己,没人性的王八羔子,周扒皮,资本家!沈新环发誓她要是再理池谨泽,自己就是狗!
沈新环一顿疯狂输出,眼泪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狗东西们,都欺负我!”粗鲁地抽过纸巾将眼泪按回眼眶,发动车子往家走去。
沈新环一路上很惨,一边哭一边开车,索性没人,自己在车上嚎啕大哭,边哭边骂骂咧咧的,把能想到的人全部骂了一遍。
好不容易开车到了小区,在地库的入口看见了她此刻最不想看见的人。
池谨泽一身休闲装倚靠在车上,没有看手机,专心地等着沈新环。
远远地看见她的小车拐过来,长腿一迈走过来。
沈新环哭得狼狈,根本没想要停下来,奈何池谨泽就跟不怕被车撞一样,直直地迎着她走过来,势要将沈新环的车逼停。
沈新环猛地一踩刹车,停在了路边。
池谨泽看着驾驶座上沈新环一张大花脸不停地抽抽,脸色顿时沉下来,心疼地要命,这是怎么了,被谁欺负了。
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
“你去哪里吃干烧岩鲤了,跟谁吃的?”池谨泽刚坐下劈头盖脸地问。
“跟你有什么关系吗?下班时间我也卖给你了?你这老板是不是有点太黑心了。”
直到现在沈新环才找到一点和池谨泽谈恋爱的正确姿态,没有谨小慎微,没有对身居高位的池谨泽的任何一丝惧意,纯粹就是一个小女人对男人生气撒娇的嘴脸。
池谨泽最开始以为沈新环被鬼上身了,真是一点都不怕他了,反应过来又一阵窃喜,不怕你还不好吗?这才是情侣相处的正确打开方式。
“上班时间卖给我了,因为我是你老板,下班时间你也卖给我了,因为我是你男朋友。”嘴上虽然强硬,但心疼却是掩盖不住的,伸手抽了几张纸巾,轻柔地替沈新环擦拭着眼泪。
“悠悠都没这么哭过,我要拍下来回去给她看,她肯定会笑你。”说着拿出手机作势要拍沈新环窘迫的样子。
沈新环生气地躲着镜头。
“你眼睛红红的,鼻头红红的就像只兔子。”池谨泽怜爱地伸手摸摸她的脸。
“好了别哭了,你哭的我心都碎了,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我给你报仇,我倒要看看哪个不怕死的敢惹我的女朋友。”
沈新环连玩笑的心情都没有,听着池谨泽的话丝毫不为所动,脑海里是Eliana趾高气昂嘚瑟的模样,她还是没办法消气。
缓了一会儿才问:“你怎么来了。”
“被莫名其妙地挂了电话,过来哄女朋友呗。”
“我现在没事了,你可以走了。”沈新环毫无形象地擤了个鼻涕。
“你还没告诉我,谁把你惹哭了。”
沈新环个倔驴简直就是个钢铁直女,根本不屑于背后告状,也不会撒娇卖痴地拱火,就说是你前妻找我麻烦了,老公你帮我打她一类的话,就知道梗着个驴脖子自己硬扛。
嘴硬地回答道:“没谁!我自己想哭不行吗?”
“行啊,那你来我怀里哭。”池谨泽话音刚落,大手将人带进自己的怀里,双唇使劲地压在沈新环惊慌微张的嘴上,强硬中带着一丝温柔的安抚,一下下吻着她柔软的唇瓣。
沈新环闭起双眼,带出一串委屈的泪珠,染湿对方的脸颊。
池谨泽将吻转移到她的脸颊上,温柔缱绻地盖在那滚烫的眼泪上,将那泪痕吻去,将她所有的伤心全部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很久以后池谨泽将人松开,轻柔地扫去眼角残留的眼泪。
“沈新环,我是你的男朋友,不管发生什么,只要让你不开心让你难过,你不用有任何顾虑,把所以压力负担都扔给我,我会替你扛起所有好吗?”
沈新环看着池谨泽认真的脸庞,眼中的温柔快要将她溺毙,脑海中不自觉地响起Eliana说的话。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你知道的,你永远没办法取代我的。”
“不哭了好吗?”
沈新环被池谨泽温柔地安抚着,脑中思绪纷乱,胸腔中一半是冰一半是火,Eliana的突然出现将原本平静的生活搅乱,而且沈新环有预感,这只是个开始,Eliana不是省油的灯,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会改变什么?
但是不管发生什么,她都舍不得放开池谨泽,面前这个强悍温柔的男人教给她太多东西,带她成长,她怎么舍得?
沈新环在池谨泽坚定的目光中还是点了点头,起码当下的时光她想要紧紧抓住池谨泽。
几天后的一个上午,池谨泽接到家里阿姨的电话,说是悠悠在早教班上完第一节音乐课以后,Eliana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企图接近悠悠,虽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但是悠悠依然被吓到了,现在Eliana还在,一直想找机会和悠悠说话。
家里阿姨是认识Eliana的,当初Eliana生下孩子的时候阿姨已经在帮着照顾悠悠了,只是最近池谨泽特意叮嘱过阿姨看好悠悠,不要让她接触任何人,尤其是Eliana。
池谨泽挂上电话,强忍着怒火直接开车去了悠悠的早教班。
远远地看见Eliana畏首畏尾的局促样,不知道的以为是拐卖小孩儿的人贩子。
“讽刺吧,自己的亲女儿就在眼前却没办法相认,悠悠怕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池谨泽淬了寒冰的声音犹如从远古时期传来,冷不丁地在Eliana背后响起,将人吓了一个趔趄。
“你就好像一个偷孩子的人贩子,趁我没发火之前赶紧走吧,不然叫人上来,怕是都不好看。”
Eliana脸上一片悲怆,声音哽咽,“谨泽,别做的这么绝好吗?我只是想看看悠悠,你放心,其他的我什么都不会干的,我现在只剩下悠悠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就是想来看看她,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没有人会相信一个骗子的话,你说你不好好待在国外跑回来干嘛?真以为我舍不得对付你是吧?”
“谨泽,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对你我除了愧疚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伤害了你,你怎么对我那都是我活该,我没脸乞求你的原谅,但是你看在我是悠悠母亲的份上,给我一个补偿悠悠的机会好吗?我十月怀胎,尝遍生育的辛苦,我有错我悔悟,一切都是因为悠悠。”Eliana哭得梨花带雨,一个母亲的忏悔足以令任何人动容。
“你闭嘴!你也配说十月怀胎生育辛苦,我从没有见过任何一个母亲像你一样狠心毫无底线!我一早说过,悠悠是我一个人的女儿,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要再纠缠下去,我保证让你在国内没办法待下去。”
Eliana的哭声戛然而止,她印象中那个温柔绅士,对她千般好万般爱,曾经为她付出真心的男人不见了,如今对她只有说不出的厌恶和恨意,看着池谨泽那双冰火两重天的眸子,她身上感到一阵阵的寒冷。
“还有你前几天找沈新环说什么了?”池谨泽看着Eliana脸上闪过的心虚表情,脸色更加危险。
“没、没说什么。”
“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吗?你说你到底是抱着什么目的接近我们,要知道你在我这里什么都得不到了,不该有的心思都收起来吧,我没心思对付一个女人,但是不代表我不会,一切都看你表现。”
Eliana眼泪再次滚下,朝着池谨泽低声嘶吼,“我能在你这里得到什么?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要看看我的女儿!我唯一的目的就是我的女儿!你和沈新环如何我根本不在意!”
Eliana朝池谨泽靠近几步,“你可以有沈新环,甚至是无数的情人无数的老婆,但是我的女儿只能有一个妈妈!那就是我!这件事情是你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她沈新环一个没有生育过的女人,怎么能真的爱我的女儿!将来你会娶她吧!将来你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谁能保证那个时候她依然会对悠悠好!你们这种臭男人,只想着自己缺个老婆,你想过孩子吗?你凭什么剥夺我作为一个母亲的权利!”
池谨泽要不是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知道做人的底线,不然真的会忍不住一把掐死Eliana,真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会看上这个女人。
“我们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是悠悠的父亲,我不会害自己的女儿,别挑战我的底线,赶紧滚!”
Eliana抚去脸上的泪,一把将池谨泽推开,猛地向外面跑去。
池谨泽稳住身形,刚要进去找池悠悠,就听见外面响起一阵急刹车,嘭————巨大的一声响动惊走树上的飞鸟,紧接着响起路人的惊呼吵闹声。
“来人呢!撞人了!赶紧打120!”
池谨泽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赶紧调转脚步追了出去。
Eliana随身带着的包扔在远处,化妆品撒了一地,还有几个小玩具也被孤零零地扔在那里,沾上了脏兮兮的尘土。
一辆白色的私家车后拖出一道长长的黑色刹车印记,车前围了好多人。
池谨泽赶紧跑过去,只见Eliana躺倒在车前,额头有大量的血流了下来,身上纯白的裙子都脏了,肉眼可见胳膊和腿上多处大面积擦伤,人还能动,但明显已经被撞迷糊了,就像死了一样,半睁着眼睛看着天空,半晌才眨一下。
池谨泽跑过去拨开人群,蹲下来却不敢伸手去触碰她,抬头环视一圈,跟惊慌失措的车主对视一眼,高声吼道:“赶紧打120救人!”
“打了打了,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池谨泽刚想掏出手机联系人,一双冰凉细腻的手带着熟悉又陌生的触感握上他颤抖的大手。
“谨…泽,我…对不起,我没想破坏你、你们的感情,我发誓我不会做、做什么,求你了,求你让我见见悠悠,我想…我们的女儿。”Eliana头脑被撞得不清,浓稠的血浆流进眼里,蛰的她睁不开眼睛,只能拼死握住池谨泽的手。
“你先别说话了,救护车马上就来!”池谨泽没有挥开她的手,也没有主动握上。
“求你了…我求…你了。”
Eliana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黑就晕过去了,没知觉之前她控制不住地想,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怎么就能被车撞了呢,但是好像上天在帮她,要是池谨泽看在她被车撞了的面子上答应她见池悠悠就好了。可是,要是真的死了怎么办,妈的,要是真的死了那就太不值了,尾款还没结,她怎么能死呢?倘若要是活着,她醒来必须和幕后金主索要工伤赔偿!
不知道在黑暗中往下坠了多久,终于落地,看起来轻飘飘的一具身体,落地却激起千层浪,嘭————的一声,Eliana脑海中又重复被车撞时的那声巨响,紧接着浑身的疼痛清晰地向她袭来。
疼————还很恶心,感觉天旋地转。
Eliana睁眼,入目满是苍白,一度以为是死了上了天堂,可是仔细想想,她现在是在国内,没有什么天堂,应该是天庭,可是她干过这么多坏事,死了不应该去阎王殿受审吗?
“爸爸,她醒了,但好像还没醒。”一声稚嫩的童声将她遥远的思绪唤回来。
曾经这个小生命用一条脐带和自己紧密相连,所以有了母子连心一说,本能的Eliana寻着那声音转动脖子。
“嘶——————”太疼了,脖子跟断了被重新接上一样,疼的Eliana不顾形象地呲牙咧嘴。
“嘿嘿爸爸,她的样子好好玩儿。”
“不许乱说,爸爸是不是说过不能随便嘲笑别人。”池谨泽略带严肃的声音响起。
“我这是在医院?我没死?”Eliana看着池谨泽抱着池悠悠立在一边,不确定地问道。
“你当然没死,只不过撞坏脑袋了需要静养,身上多处擦伤,不过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说明没什么问题,她真是命大,活着才有资本,还好还好,没把老本弄丢。
池悠悠扑腾着腿下来,跑向Eliana的床边,好奇地看着Eliana缠着绷带的脑袋。
“你是谁?你上午在教室外面是在等我吗?”池悠悠精灵古怪,对面前这个美丽的女人也挺好奇的。
Eliana虽然生过孩子,但是没怎么和孩子相处过,一直疯玩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一个母亲该怎么样和孩子交流,费劲地看着池悠悠天使般的面容,心里止不住的动容,一种奇怪的感觉遍布全身,面前这个会跑会跳会说的小团子转眼已经长这么大,真的是当初在襁褓里的那个婴儿吗。
Eliana很想大言不惭地告诉池悠悠,我是你妈妈,她内心也是这么计划的,但真见了池悠悠,妈妈这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烫口的羞耻感,原来不是生过人家就配得上人家一句妈妈的。
“悠悠…我、我是…”Eliana怎么都说不出妈妈两个字。
池谨泽冷笑一声,开口是无情地嘲讽,“说不出口了是吗?你求我把孩子带过来,见了面却说不出口,说明你还有正常人的羞耻感,这下你该死心了吧。”
Eliana的瞳孔幕的一紧,“不,老天要真觉得我十恶不赦,刚才就把我收走了,既然我现在还活着,就会用尽全力去弥补悠悠,我以为我死了,临死都没见悠悠一面,那真是太遗憾了,但是我现在还活着,我不会放弃的。”
“Eliana,我不是给你机会,我是给母爱一个机会,悠悠认不认你就看你的造化了,但是别触碰我的底线,你只有探视悠悠的权利,不要随便用你肮脏的观念去教坏我的女儿,其他不该你想的就不要动那个脑筋,不然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明白吗?”
Eliana内心欣喜若狂,但面上却没表现出分毫,一场车祸将难搞的局面来了个两极反转,得来全不费功夫,能不高兴吗?
片刻后安静的病房里传来Eliana哽咽而又感激的声音。
“放心,我明白…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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