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老师给学生们上文献学方面的课程,三个古代文学的学生,加一个古典文献学的学生,一共四个人坐在三楼的会议室里等着。刘巍思就在这第一次上课的时候见到了那个选了纪老师的学生,庄遂平。
“你们都见过自己的导师了?”庄遂平不怎么怕生,见大家不约而同地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还没见过纪老师呢,今天第一次见。”
原来纪老师还没跟人家见过面。刘巍思暗暗叹气,冲他道:“纪老师很厉害的,你放心好了。”
“老师嘛,当然厉害了,但是我比较差,心里没底。”
刘巍思脑海中顿时浮现出纪老师的戒尺来,不知道这位同学将来会不会挨打,但当下也只能安慰他:“你能考上研究生,怎么会差?”
庄遂平憨厚地笑,摆摆手:“运气好,运气好,哎?你跟纪老师很熟?”
“呃……我……”刘巍思没想好怎么说,余光却瞥见门外纪老师的身影,立刻起身问好,“纪老师好。”
其他学生见了,先后站起来,齐声道:“纪老师好。”
纪老师今日穿戴齐整,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板正着走进来,将手里的书和资料放下,点点头道:“都坐吧。”
别人坐得安稳,可刘巍思屁股都没沾到椅子,就被纪老师瞪了一眼,斥道:“你坐这么远干什么?”
刘巍思悻悻地看了庄遂平一眼,硬着头皮拿起桌上的笔和本子,坐到纪老师身侧去了。可他又不安心,坐下了还要提醒纪老师:“老师,庄遂……”
“闭嘴!我让你说话了?!”
刘巍思浑身一抖,彻底安静了。其他学生见了纪老师这阵势,一时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在心里给纪老师下了不好相处的评语。只有庄遂平,看看老师,又看看刘巍思,总觉得怪怪的。
第一节课,总免不了要自我介绍。纪老师记性很好,给本科生上课的时候,一个大教室几十号人都能一次记住所有人的名字,更何况这四个人。因此学生们自我介绍时都感觉老师似乎没怎么上心,最多就是抬眼看一下是谁在说话。
庄遂平很紧张,这是他和导师的第一次会面,别人自我介绍的时候他就琢磨着该怎么说,只是他和别人到底不一样的。
“老师好,我叫庄遂平,就是庄子的庄……”
“我知道怎么写。”纪老师冷不丁打断了他的话,只见庄遂平讪讪的,继续道:“我、我没上本科,是直接考的研究生,也没有发过文章,就、请老师多指教。”
纪老师盯着他,目光中没有一丝温度,过了会才道:“上课吧。”
“老师,”刘巍思小声道,“我还没有介绍呢!”
“你不用。”
语气还是一样冷淡,可不知怎么的,庄遂平还是从纪老师看向刘巍思的眼神中探到了一丝宠溺。
纪老师是研究明清文学的,上文献学的课也以文学文献为主,介绍了自己上课的内容和要求之后就列了一长串阅读书目,要求学生在课程结束时从里面选一本书来分享。
“要求都听明白了?”
学生们纷纷点头,纪老师便开始正式授课。纪老师上课热爱提问,但不喜欢讲大问题,就爱问些基础的小问题,刘巍思本科时吃尽了纪老师提问的苦头,因此时刻打着十二万分精神,一边听还要一边不停想他可能会问什么,只是纪老师说得快,刘巍思脑容量也有限,听到提问时还是心头一跳。
“如果我要找先秦的诗歌,除了诗经楚辞,还有什么材料可以用?”纪老师锐利的目光扫视全场,最后定在他的学生身上,“庄遂平。”
“啊?”庄遂平做笔记的手慢慢紧了,正如他所说,他是没上过本科的,全靠自学考研究生,对先秦诗歌的了解也仅限于诗经楚辞,除了这两个,他什么也不知道啊!
可是老师一直盯着他,这是老师问他的第一个问题。
庄遂平心跳个不停,下意识地看向别人,仿佛别人知道答案一样,可是其他人都低着头,好像竭力不让老师注意到。他知道没人能帮他,他也确实回答不了了。
“对不起,老师,我不知道。”
纪老师的目光仍钉在他脸上,双唇轻启:“刘巍思。”
刘巍思深吸一口气,不住庆幸纪老师是先叫了别人,让他有了片刻思考回忆的时间,否则他也真的什么都回答不上来了。
“可以用郭茂倩《乐府诗集》……”
庄遂平认认真真听着,顿时懊悔不已,他怎么没想到《乐府诗集》呢?他明明也知道的。
“……还有沈德潜的《古诗源》,还有……”刘巍思挠挠头,拼命想那个很长的书名,“严可均的什么来着……”
如果刘巍思这个时候能学庄遂平看一看其他同学的脸色,就会发现有人已经皱起眉头了。
“严可均的……哦,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诗?”
纪老师冷笑了一声。
刘巍思乖乖闭上了嘴,他知道自己说错了。
“严可均这么厉害,编完《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还能编《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诗》?刘巍思,你帮他编的?”
刘巍思脸一红,简直没法见人了,低声道:“对不起,老师,我记错了。”
“什么人,编过什么书,都要背得滚瓜烂熟,这是最基本的要求,连这个都记不清楚,还读什么研究生?!”
刘巍思短短的指甲一下下抠着袖子上的纹路,没有再抬头。至于那位直接说不知道的庄遂平同学,更是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两个小时的课,气压都很低,学生们回答问题更加战战兢兢,哪怕知道是正确答案也不敢大声说。好不容易挨到下课,众人纷纷悄悄喘气,把心上的大石头暂且放了下来。纪老师利落地收拾好上课的书和资料,道:“刘巍思,跟我来。”
刘巍思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看向了庄遂平,想说这才是您亲亲学生呀,您叫我干什么?可是纪老师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他也只得跟上,抱着笔记本“吭哧吭哧”地在后面追。
庄遂平看着他们先后出去的身影,默默收拾东西,整理好会议室,慢慢出去了。
纪老师才回到办公室放下东西,刘巍思就追上来了,一进门就自觉关门反锁,走到纪老师跟前去了。纪老师一句废话也没有,拿起戒尺敲敲桌边:“站过来。”
其实刘巍思在课上已经有预感要挨打了,可是他没想到,纪老师竟然完全不管自己的学生,一下课就这么着急教训他,一时间还是不大好接受。
但是不好接受又怎么样呢?他又没办法,只得把自己的东西放在桌角,慢慢走到纪老师身侧,垂头拉下裤子,露出受罚的部位来。
上次在这里挨打,是一周前来送意向表,那次纪老师泄气一般打了他十几下,回去一看,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这一周里,他连巴掌都没挨过,屁股干净得不得了,简直像特地为这顿打时刻准备着似的。
刘巍思照旧双手撑在桌上,双腿微微分开,塌腰,让臀部微微翘起,无声地提示着纪老师可以开始责打了。
纪老师不说话,只是解开右手的袖口,将袖子往上卷了几卷,握紧戒尺,随后连提醒也没有,“啪”一声就抽打下去。刘巍思猛地闭起双眼,竭力咬紧牙关才没有叫出声。
臀上缓缓浮现出一道绯红尺痕,又迅速被下一尺打得发白,才更加**起来。戒尺不断抽下,伴随着“啪啪啪”的清脆声响,臀上的红肿范围越来越大,二三十下过后,整个屁股都成了绯红色,和大腿处的白皙形成了鲜明对比。
刘巍思一开始还能忍,挨过十几二十下就有些撑不住,每挨几下就要痛呼一声,并且越来越频繁。
只是纪老师很不能容忍他的痛呼,边落戒尺边斥骂:“挨这几下戒尺就受不住了?我打错你没有?”
“啊!没、没有,老师,我知道错了……”
“啪!”“你知道错了?错哪儿了?”
“呃——我记错了严可均的文献,我……我不该记不清就乱说……”
“啪!”“你自己就是研究魏晋的,别人不知道就算了,你能不知道吗?别说今天我打你,就算你回去了,你老师还得收拾你!”
“呜……我知道,我知道错了……”
“啪!”“知道错了就给我好好受着,别哼哼唧唧的,再让我听到你瞎叫唤,我打断你的腿!”
“知、知道了……”刘巍思疼得两腿发软,几乎站不直,全靠双手撑着,头上冷汗直下,一颗颗的几乎都要滴进眼里,他闭紧眼睛,却还是感到咸腥的汗水渗了进去,蜇得他生疼。
纪老师绕到学生另一侧,戒尺搭在他早已肿了一圈的臀上,道:“再打五十,下次还错这种问题,就在课堂上打!”
刘巍思被这个说法吓得打了个冷颤,道:“是。”
戒尺毫不留情地落下,一下下抽在那两团饱受摧残的肉上,把红肿的肉团打得凹下又恢复原状,钝重的疼痛一层层下渗,从表皮一直疼到肉里,甚至传到四肢百骸。刘巍思撑得为难,两手青筋暴起,紧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一点声音,只在心里默默数数。
七、八、九……
二十、二十一、二十二……
“啪啪啪”,戒尺全力抽打上来,把整个受罚的部位都打成了深红色,像一个烂熟的桃子,而纪老师没有丝毫心软,仍然蓄足了力,让每一下戒尺都能发挥它应有的作用。
过轻的惩罚,对一个必须要优秀的学生来说,是没有用的。
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
刘巍思几乎撑不住了,两手滑腻膩的全是汗,唯一支撑着他的,就是这五十戒尺快打完了。
真的……好疼……
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
“啪!”最后一下戒尺落下,刘巍思整个人直接瘫倒在桌上,根本不想动了。纪老师丢下戒尺,道:“起来擦擦,别在这里丢人。”
刘巍思眨眨眼睛,还是选择颤抖着站起身,纪老师到底跟他老师不一样,在纪老师这里,撒娇、闹脾气都是不管用的——除了招致更严重的惩罚。
刘巍思穿好裤子,强忍着伤处与布料摩擦带来的大面积刺痛,擦了汗,确定自己没什么问题了,才鞠躬谢老师罚,然后转身离开。
刘巍思像来时一样,抱着自己的笔记本,拧开门把,还没走出去,却愣住了:“庄遂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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