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堂生手起板落,结结实实地抽上刘巍思身后两团肉,“啪啪啪”的责打声在黑夜中格外响亮,仿佛挟着严厉师兄的怒火,令人无处可逃。
刘巍思疼得冷汗直下,但不必再谢罚请罚已是让他心生感激,此时压根不敢再有一句抱怨求情,只乖觉趴伏在桌上,咬牙承受无处可逃的责罚。
臀上一片深紫,皮肉肿起足有两指高,细看那高肿的两团肉,可以发现脆弱的皮肤下星星点点的血痧,似乎下一板落下之时,就会破皮出血。
板子着肉声回响在安静的书房,一声声,好似打在刘巍思的后脑,让他脑子都跟着嗡嗡响,也不知到底响了多少下,最后迷迷糊糊的,只记得冷汗湿了脸,人也再没有力气支撑,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刘巍思再醒来,已是第二日清晨。他看着熟悉的天花板,再歪头一瞧,果然就是自己熟悉的枕头和床铺,想来是昨晚被送回房了。?昨晚……不知道屁股打坏没有,想到这里,刘巍思忍不住翻了下身,结果疼得“啊”一声嚎叫起来,简直跟被扒皮抽筋一样。
“怎么了?”严先生急急忙忙就赶进来,见小孩子醒了,脸上又没什么委屈神色,便不由得打趣,“总算是被收拾了,看来能消停好一阵。”
看到老师的笑容,刘巍思颇有些愤愤,撇嘴道:“我都要疼死了!”
“是你自己送上门去给大师兄打的呀,也不能赖老师是不是?”
刘巍思默默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说话了。
严先生仍是笑,却拿了药过来,温声道:“不闹了,老师瞧瞧,上点药,没两天就好了。”
“哪好得这么快?”刘巍思一边缓缓翻身,一边龇牙咧嘴道,“他也够狠心的,也不知道打轻点。”
严先生瞧他这副样子,差点就抬手再给他一巴掌:“我看就是打太轻了,惯得你没大没小。”
刘巍思在老师面前,向来如此,听了这话也不怎么怕,只笑道:“我只跟老师没大没小,在大师兄面前,保证恭恭敬敬。”
严先生褪了他的裤子,放轻了手给他上药,本想着小孩子吃点教训也好,可听见他哼哼唧唧地喊疼,心里总是难受。
“你自己收拾一下,老师拿东西进来给你吃。”
刘巍思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拉起了裤子。
这不是头一回被打得起不来,刘巍思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老师的照顾和关怀。本以为老师说拿东西进来给他吃是端碗粥或切点水果,没想到这回拿了个水果罐头进来。
刘巍思奇了:“哪里来的罐头?”
“还能哪里来的?你大师兄拿来的,还说得一清二楚,是给你拿的。”严先生坐在床边,打开罐头,递过去一点,“是黄桃的,你最爱吃。”
哪知刘巍思一听大师兄又不乐意了,脑袋一歪,说:“我不吃黄桃的。”
严先生“啧”一声,快要出口的嗔怪又收了回去,耐着性子道:“怎么不吃?”
“我要吃橘子罐头。”
严先生被他闹烦了,也不惯着他,起身道:“没有橘子的,黄桃你不爱吃我拿走了,饿死你算了。”说罢,当真抬脚就走,没留给刘巍思一秒钟反应时间。
刘巍思一看,嘴巴动了下,似乎想要挽留他的黄桃罐头,可还是没发出声音来。
这一日,严先生来来回回看了他许多次,可没有一次提起那罐头,刘巍思也多次欲言又止,一双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我想吃黄桃罐头”,严先生却只装傻——啥也看不见。
刘巍思忍了一天,气呼呼地睡了,心想等他好了自己出去吃得了。
这一整夜,刘巍思又疼又烦,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黄桃罐头,怎么都睡不着。好容易睡着了,他竟在梦里变成了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蜷缩在街角乞讨,面前放一个缺了一角的瓷碗,仰着脑袋,泪眼汪汪地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不一会儿,他面前来了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米色长裤的男人,还跟柏阅冬似的,腰上扎一根棕色皮带。小乞丐抬起头,分明看见了大师兄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他张张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大师兄”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硬币,“哐啷”丢进他的破碗里。小乞丐眨眨眼,道:“我要吃罐头,橘子的。”
“大师兄”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块长板子,就跟在书房时打他那块一模一样,吓得小乞丐缩成了一个球。
板子在小乞丐身上敲了敲,像是一种警告,随后“大师兄”的声音传来:“没有。”
刘巍思浑身一抖,竟是惊醒了——那声音明明是老师啊!
在黑暗中缓了好一会儿,刘巍思才平静下来,他真是想罐头想疯了!
熬到天光大亮,刘巍思却恹恹的,到底是没睡好,根本没精神。
可是再没精神,看到老师拿着罐头进来的那一瞬间,刘巍思都差点跳起来!
他盯着那罐头,有种强烈的预感——这罐头肯定是橘子的!
“老师……”
严先生真是拿他没办法,这么大个人了,总是跟个孩子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宠得太过了。可眼下他也真被宠成这样了,还能让他改不成?
“今儿应该能起来了,自己起来吃,今天可不许再说不吃了。”
刘巍思仍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盯着老师:“黄桃的还是橘子的?”
严先生摇摇头,满是无奈:“橘子的,行了吧?”
刘巍思这才咧出一个笑,慢慢翻身起床,双手接过罐头,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甜丝丝的。
严先生最是喜欢他这乖巧的模样,心中怜爱,在他身侧坐下,问:“这下高兴了没有?”
刘巍思边吃边点头,又问:“老师哪里来的橘子罐头?”
“你说呢?总不能是我大清早出去给你买的。”
答案呼之欲出,可刘巍思不知怎么的,有点不好意思了,没有再说话。
严先生拍拍小孩,道:“以后不许再说什么大师兄偏心别人的话,也不许跟大师兄闹脾气,顶嘴,知道没有?”
“知道了。”刘巍思闷闷地应了一声。
严先生知道他脸皮薄,没有在此事上多纠缠,及时转移了话题:“今天应该能下床了,来帮老师看文章,还有你的论文框架,咱们再讨论讨论,要是没问题,暑假你就开始起初稿。”
干正事还行,刘巍思立刻严肃地点了点头,三下五除二吃完橘子罐头,收拾利索,跟着老师干活去了。
暑假过得飞快,无论是在外面到处风流,还是在学校埋头苦读,一转眼最热的七月就过完了,再一转眼,柏阅冬就从欧洲回来了。
彼时已是八月下旬,柏阅冬带着一大堆礼物笑眯眯地到了秦昭阳跟前:“师父,徒儿来给您请安了。”
秦昭阳坐在办公桌后,眼睛微眯,不住打量着柏阅冬,试图在他满是假笑的脸上找到一丝蛛丝马迹——秦嘉辰是上周回来的,柏阅冬这周就到,很难让人不起疑心。
也是为着防范他们两个,秦昭阳甚至不愿意让柏阅冬到家里去,只在办公室和他见面。
“都去哪儿过暑假了?”
“就,跟我爸妈在一起啊,我很乖的。”
秦昭阳轻哼一声,显然不相信他的说辞,脑子一转,抛出了一个更可怕的问题:“你毕业论文选题呢?”
孰料柏阅冬早有准备:“师父,我准备研究晏!几!道!”
“晏几道?”秦昭阳差点跌破眼镜,“你哪里来这么多偏门的研究?现在百废待兴,多少大家名家都没研究到,你给我研究什么晏几道?”
“师父,您这样说就不对了,就是有人研究才出名啊!我现在研究晏几道,以后他就是名家,一说起晏几道,都绕不过我柏阅冬去。”柏阅冬一说这个,原形毕露,得意极了,“再说了,晏几道的爱情词写得多好啊,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师父,我不相信您一点都不动心!”
秦昭阳头痛,这死小孩主意太大了,根本不需要什么导师!
“师父,我下个月就可以把文献综述写出来,十月就可以搭好框架,年底就可以写完初稿,”柏阅冬越说越兴奋,却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唉?这样,我明年就可以毕业啦!”
秦昭阳:“……”
“你没有发现吗?你的规划里根本不需要考虑你师父我。”
“是哦。”柏阅冬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心想,等我要结婚的时候,还是要充分考虑您的意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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