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桥衡坦然与她对视着,眸中的笑意几乎快要溢出来,同时也在心里细细估量着向早这个眼神的意思 ,下意识反思起自己是不是说出了什么奇怪的话?
二人下了扶梯,正巧碰见拐角处有人支起了小摊在卖花。
向早走过去,眼神黏在了各式各样的花瓣上面,待她仔细打量一圈后,便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一束纯白的茉莉花束上面。向早半弯着腰,指着它道:“老板,这个多少钱?”
等了半天才等来顾客的摊主嘿嘿一笑道:“12。”
“那我微信扫码给您。”
摊主手脚麻利,把花从一堆花团里取出来后,再进行简单地包装一下便将它递给了向早。
杜桥衡站在旁边安静地等待着,突然听见向早的声音:“杜桥衡,你喜欢什么花?”
似是没想到她会问自己,杜桥衡一时呆呆地望着她。向早接过捧花,向老板道了声谢谢,转头见杜桥衡这人半天都不说话,面上疑惑着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这一下让杜桥衡很快回了神,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意识到这样看起来会显得奇怪,不得以顶着摊主暗戳戳八卦的眼神去挑选花束,只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这个人的心思压根已经飞远,他偏还要补充道:“怎么突然还要给我买?”
数不清楚有多少个举动会让人生疑,白皙的灯光驱散开心中一点迷雾,借着这点光,向早看清了杜桥衡的一举一动。不论是这张熟悉的脸还是他故作镇定的神情,这些统统都让埋藏在向早内心的悸动缓缓发芽生根。
她陪着杜桥衡一起挑选花束,繁杂的花群激起了选择困难症的出现,看似视线全放在它们身上,实则还需强压着笑意回答他:“生活需要浪漫和新鲜感,有时给自己买束花增添一下气氛不行嘛?我看这些都蛮衬你的。”
“你总是擅长做这类事情。”
向早闻言看向他。由于光线的关系,她那双戴了美瞳的眼睛在看人时显得更加浅淡,仿佛蒙上了一层清亮的光影,现在那双如玻璃珠般的瞳孔里面只有一个人的身影。
因着这层缘由,向早心中的喜悦越来越浓厚。她挪了挪蹲得有些麻木的脚,仔细观察了摊位上所有的花朵后,凭着对杜桥衡的浅浅了解,千挑万选从中拿出了一束小菊来递给了他。
杜桥衡淡定接过,眼波和向早的视线交汇在一起。地铁口正好吹来了一阵风,连着带心中的花瓣也跟着手心里真实美丽的花瓣一起抖落了些许。
人的心脏会不会也是由一滩水做成的?不然为什么会这样容易泛起涟漪?向早兀自往溪水里投入石子,殊不知早有人会为她的所有举动从而引起情绪的千回百转。
向早抿抿唇,眼尾也呈现出向下的弧度,看上去颇有些得意洋洋道:“我擅长的事情太多了,你夸人就夸得具体点呗。”
不料杜桥衡根本不搭腔。
“谢谢。”
“欸,我给你买花了你怎么不跟我说谢谢?有没有礼貌啊?”向早付完帐后亦步亦趋地跟在人家后面,也不再装了,开始肆无忌惮地逗人玩:“你这样真的让我很伤心,我说错什么了吗?”
还是没人接她的戏。
杜桥衡捧着花走在前面,手指随着向早地叽叽喳喳握紧又松开,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搞不懂她了,也不太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
数不清的思绪在心中团成一团,杜桥衡突然又在空气中闻到了一丝熟悉的香味,他转过身去,感受着胸腔里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
向早见这人终于肯看自己了,连忙露出个笑脸凑到他身边去,虽然不知道杜桥衡为什么突然就急眼了,但这种时候还是快点认错比较好,免得他又开始不理人。
“我不说话不就行了,”向早把自己手里的花硬塞进杜桥衡的手中,轻笑道:“刚才不知道谁突然就不理人了?我也是因为这个话才稍微多了一点点而已。”
事实上她并不是第一次让杜桥衡心里憋着股气。以前杜桥衡还没意识到自己喜欢上向早时就往往拿她没办法,向早在熟人面前放得开,杜桥衡担心要是自己没控制住表情会打击到她讲笑话的积极性,于是只能忍着情绪坐在原地任她逗着自己玩。
不过情绪这东西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杜桥衡后面还仔细想了下,其实向早她这人虽然看上去有点缺心眼,可她待人同情心很足,每次和自己出去玩的时候就坐在旁边安静地等着自己拍完照,给她看成果时还会给自己提供全方位无死角的夸夸。既然她有这么多优点,那自己倒也没必要跟她怄气。
向早看着杜桥衡的脸色变了又变,一时有些担心地问道:“不是你怎么了?你该不是哪不舒服吧?”
杜桥衡握住她探向自己额头的手,说出的话向早放下了心,“我没事。不过,你以前有给别人买过花吗?”
向早刚想张口说什么,下一秒便被杜桥衡预判性地打断了:“不是说给叔叔阿姨还有文遥她们买,我是说,你就是给其他不是很熟的人买。”
这个问题指向太过明显,饶是向早想刻意压下笑也做不到。她装作认真回忆了一会,最后顶着对方期待的目光斩钉截铁道:“没有啊,我没给其他男生买过花,你是第一个呢。”
“谁问你这个了?”杜桥衡一下子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说出的话也显得硬声硬气:“我就是问一下而已。走吧,我下午还想去看日落呢。”
暑假已经过去,这座城市的客流量也丝毫没有减少,一整个下午,俩人都在人挤人的地方度过。好不容易挨到吃饭的点,这儿是景区,人流量更大。向早耐不住热,干脆拉着杜桥衡往晚上的目的地方向走。
杜桥衡担心她被人撞到,于是和她换了位置,选择拉着她的手让人走在自己后边。
向早被人挤来挤去,肚子早就饿了。心里还对昨天在小吃街卖肉夹馍的一户小摊恋恋不忘,一想到这茬便跟杜桥衡打着商量:“我们可不可以还去昨天那里吃饭?”
被问的人对她提出的建议自然没什么异议,点了下头便带着向早艰难地穿梭在人群中间。
傍晚,两个人手中各拎着几袋小吃和一罐酒坐在沙滩附近的桌椅上欣赏着日落的美景。
向早进食的动作不停,嘴角难免沾上了点油,她这时也没心思去管自己的形象变得如何,只一心一意想着快点填饱肚子。
模糊的黄昏在她的身后慢慢变得绚烂,天空中一个酡红的小点义无反顾地往西边去了,独留下些绯红的云还在空中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飘荡。
一张纸巾递到了向早的面前,顺着它往上看,就能看到一整只洁白有力的手臂。
“唔~谢谢。”向早接过纸,随意地擦了擦嘴巴,然后把它扔在了垃圾袋里等着待会将这些垃圾一块丢掉。
杜桥衡看着她吃饭食欲也长了点,却也有些担心吃得急会噎着她,便顺嘴提了一句:“别吃这么快,小心噎到自己,要是没吃饱待会我给你点外卖。”
向早从百忙之中抬起头来,听着他的话好笑道:“你这么溺爱我吗?我也只是觉得出来玩一趟要好好享受一下,但是也不敢享受过头,等回去后我就得减肥了,不然上镜不好看。”
“你为什么会选择做博主啊?”杜桥衡问出了久藏在心里的问题。
在他的印象里,向早个性是挺活泼,但是一旦站在镜头前就会有些不自在。高中时期给她拍照或者录像的时候,她露出的表情简直像是要去英勇就义一般,整个人坚定得不能再坚定了。
向早放下刚喝了一口的酒,拿过纸巾擦了擦嘴角,给他解释道:“高考完后不是要填志愿嘛?那时候大家几乎都有想去的学校以及想报的专业,可我还没有。后来千挑万选选了个汉语言,还挺搞笑的。我妈本来不赞同我选这个,觉得以后出来不好找工作,但是看我想念就随我自己了。文遥和连熙是我室友,一个读新媒体一个和我一样。毕了业之后大家考公考研都很卷,我们干脆组了个小工作室。”
杜桥衡认真地听着,听她这么说忍不住好奇她家里人的想法,组织了一下语言问道:“我记得阿姨她管你管得还算严的,她和叔叔竟然会同意?”
向早笑了下,抿了口酒回忆道:“起初是不同意的,而且我妈那人你也知道,她是个挺固执的人。”
袋子里的东西快被俩人吃完,恰好向早也感觉有点撑了,于是摘下了透明手套,往背椅一靠继续道:“我只是觉得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这么压着我会让我感觉很难受。我知道我妈就是觉得我做什么事情都是三分钟热度,而且她觉得吃网络这碗饭风险有些大,还不稳定。我爸呢,他几乎是啥事都听我妈的,在我的问题上发表的意见说了跟没说一样。我只是觉得……”
话停在这里,向早突然呼了一口气,“好吧其实我当时也没什么底气。我爸妈都是本分人,虽然不太赞同我但好在也不会给我使绊子,头些年还担心我赚不到钱,所以隔三岔五还会给我转账。”
她一想到这些事情就忍不住笑,又喝了好几口酒来解渴。
“你呢?”聊到这些,她也有些好奇杜桥衡的事情。
“我?”杜桥衡指了指自己,背了一路的相机此刻被他放在腿边,“我参加了艺考,大学学的编导专业,快毕业了忙着找实习的时候刚好有位在新海工作的学长联系我去他那里。至于我妈她倒也没说什么。”
提到蒋佳云,向早一下熄了火,她喃喃道:“这样啊。”
“怎么,你怕我妈?”杜桥衡见她这反应,一下子就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她虽然是个老师,但也很认真负责,不会因为我是她儿子就要求我必须按照她定的路走。我爸去世得早,我知道她培养我不容易。”
向早摇摇头,道:“我没有觉得蒋老师凶,我只是下意识对老师有点怵。”
“哈哈哈哈哈,我突然想起来你以前有天大晚上给我打电话说作业不会写,着急地在那哭。”
乍然听杜桥衡提起自己的丑事,向早赶忙恼羞成怒道:“你别胡说,我根本没哭好吧?”
“那次我妈还在旁边,还是她告诉你解题思路的,你都不知道我那个时候想笑又不敢笑。”杜桥衡没理会她的控诉,继续喋喋不休着:“挂了电话后她还跟我说要向你多学习一下,端正好自己的态度问题。”
“真的啊?”向早有些不可置信。
“当然了!我妈一直都很喜欢你,所以你根本不用怕她,她只对学生严肃些,看着就很不讲道理。”
向早尴尬笑道:“你别这么说蒋阿姨。”
“你就只关心她。”
杜桥衡淡淡扔下这一句,下一秒就收拾好桌子提着一大袋垃圾去丢了。
向早想趁他回来好好替自己辩解一番,思绪却被不远处正聚在一起的人们打断。这时杜桥衡扔完垃圾回来,向早一把抓着他的手问:“去不去那边玩?”
杜桥衡往她说的地方望去,昨晚上有人唱歌的地方此时已经聚集了好一些人在那。知道她一贯爱往这些热闹的地方凑,杜桥衡就随着她拉着自己去了。
夜幕悄然降临。
如果能够和喜欢的人一起去听一场演奏会,那你希望能够听到哪一首歌呢?
预告一下:下章有新人物登场!锵锵锵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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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支vl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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