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涟漪唇上还抵着一根指骨分明的纤长手指,她动了动唇,似乎是想要开口说话,却哑然止住了声音,红了面庞。
宫承凰柔柔地问,“涟漪醒了?”
沈涟漪迷茫地看向宫承凰,宫承凰的眼神却似乎在另一处。
到底是沈涟漪那裸露在外的香肩过分夺人眼球了。
宫承凰手指动了动,想着继续做些什么,可他记得沈涟漪来了月信,还记得今日他们午时要参加宫宴,那自是不能再有其他举动了。
宫承凰到底是心疼沈涟漪,不愿像其余男子一样,不考虑女人的感受。
说到底,宫承凰其实也只是心疼沈涟漪这一位罢了。
沈涟漪抬手揉了揉眼睛,声音软软道:“殿下今日怎么来了,莫非是臣妾睡过头了?”
想到这里的沈涟漪倏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两眼朦胧地看着宫承凰,宫承凰不语,只是顺手拿起边上的雪缎外衫,轻轻披在了沈涟漪白皙的肩膀上。
宫承凰第一次替一个女子披衣裳,头一回做这种事,显得手有些笨笨的。
沈涟漪伸手按住了宫承凰的手,低声道:“殿下,臣妾自己来。”
宫承凰见沈涟漪火急火燎地就将外衫套好,再匆匆忙忙就要下地,似乎是真以为来不及了。
好在这地上铺了厚厚的羊绒地毯,沈涟漪光洁的脚背踩在白色的毯子上,竟然没有半点违和,甚至显得沈涟漪足间的肌肤更加诱人了。
宫承凰一手拉住沈涟漪的手腕,将她拉回了怀里,低声道:“不要急,还早着呢。”
沈涟漪听了这话,才松了一口气,柔声道:“殿下,您就会吓臣妾,臣妾还以为来不及了,您才会进来帮臣妾穿衣。”
“来得及,孤喜欢帮你穿,没有其他原因。”
宫承凰这会儿说的话,让沈涟漪面色微微泛红,她多少还是会羞怯。
两人温存不过瞬息之间,这会儿外头的阳光越发耀眼了,这提示宫承凰该同沈涟漪一起用早膳了。
他正好想借着用膳的时候,问问沈涟漪昨夜的事情。
等沈涟漪梳妆穿戴完毕,宫承凰便轻声唤了一句。
“福如海,传膳。”
“是,殿下。”
福如海应声后,立刻对着小夏子道:“小夏子,快去御膳房再传一次早膳。”
小夏子立即快跑着去长乐宫门口,把那些早已经在等候的宫女们喊了进来。
沈涟漪瞧着今日的早膳,和往日相比较,不说食材和份量有变,就是这些菜式,怎么变着样地往空气中递着酸气?
她抬眼看了下若没事人一般,坐在自己身侧的宫承凰,有些纳闷地开口询问,“殿下,你最近换口味了?”
宫承凰面色微红,一张俊美白皙的脸上,带着几丝僵硬感。
他只是眼神盯着那盘酸黄瓜,边上负责布菜的小夏子就立刻将夹了一片,送到了宫承凰的碗里。
宫承凰见自己碗里突然多了这样一种食物,便微微蹙眉,再低声道:“孤昨夜突然有些睡不踏实,晨起却没有什么胃口吃东西。”
沈涟漪听了之后,心中松了口气,她就知道,堂堂一国储君是不可能这么幼稚的。
她仔仔细细看了下桌上的菜式,除了一笼水晶虾饺,其余的菜式里皆是带点酸味的菜肴。
这里边最为带酸味的,一眼望去就是那酸莲藕了。
沈涟漪一抿唇,面带犹豫之色,轻轻动手夹了一块淡粉色的酸藕片,将这带着极致酸味的藕片,放置进了宫承凰眼前的银碗里。
看着碗里突然多出来一块不速之物,宫承凰脸色微微有变,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沈涟漪。
他咬牙,这女人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还不和他解释解释昨夜的事情。
若是沈涟漪派人去寻他,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至少也会派福如海去,寻个理由,再叫皇祖母卖他一个面子,将沈涟漪放回来。
可这一桩英雄救美的好事,竟然被宫承羽抢先一步,宫承凰自是不悦。
但宫承凰知道,宫承羽会去钟粹宫,必定不是沈涟漪遣人去递的消息。
所以今日,他来的路上,特地吩咐了下边的人一句,让御膳房的人,备些酸口开胃的菜式,送来长乐宫做早膳。
想借着这事,让沈涟漪自己意识到,他吃醋了。
宫承凰不愿意自己开口问,他总觉得这样是不信任沈涟漪的表现。
原因是,两人本来接触的时间的时间不长,但到底都是第一次带着感情相处。
男女之间,初次谈情,遇上这种事,必定是会有些别扭和小心在其中的。
宫承凰不愿用太子的身份去压沈涟漪。
他想沈涟漪纯粹地爱慕于他,单单是那种女人对男人的爱慕,就够了。
没有利益牵扯,没有为权力低头,只是心悦。
但宫承凰瞧着面前这一块酸莲藕,估计沈涟漪是没有明白他的深意。
沈涟漪确是个心思单纯的,仅仅只在男女之事上是如此。
见宫承凰迟迟不吃,沈涟漪抬眼看了下边上的沙漏,低声道:“殿下,可是不喜欢这藕片?”
“不是。”
“那殿下为何不吃?”
沈涟漪轻声道出了心里话,却让周遭的太监宫女们吓得身子一抖。
这太子妃胆子也太大了,怎么敢直接质问殿下。
殿下吃或不吃,哪容得旁人置喙,即便是太子妃,这般大胆,说不定会叫殿下生厌。
在场的人,只有福如海和妙玉见怪不怪,他们自然是知道,宫承凰根本不会对沈涟漪这番说辞有意见。
毕竟宫承凰对沈涟漪的特殊偏爱,他们已经见识过无数次了。
无法用寻常情况去比拟。
宫承凰确实也没有真的生气,他就是恼沈涟漪,还看不出来他想要知道什么。
他叹了口气,低声道:“你昨夜有没有受委屈?”
这句话一出来,刚刚在心底嘀咕沈涟漪胆子大的宫人,瞬间打脸,皆是默默告诫自个,日后可千万不能怠慢了长乐宫的这位主子。
沈涟漪此刻也悄然抬眸,眼底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肯定是不能说长孙皇后的任何不是,也不能在宫承凰面前多说其余的情况。
故而沈涟漪只是柔声解释道,“臣妾昨夜只是在钟粹宫殿前等了一会,恰好遇上代王殿下来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便让我回来了。”
沈涟漪话里没有一丝一毫宫承羽对于她的偏爱之意,只是四两拨千斤般,简单陈述了事情经过。
好在宫承凰也没有再去询问宫承羽的事情,只是轻声道了句,“如此便好,先用早膳。”
沈涟漪轻轻地道了声,“是。”
随后垂眸,闷闷地吃起了小米粥。
边上的食物,倒是一样都入不得沈涟漪的眼。
宫承凰见沈涟漪这副模样,便知道,她在钟粹宫没少受罪,长孙皇后无非是想为长孙良娣出头罢了。
昨夜长孙皇后听闻沈涟漪没有如她一般在外头久久候着,立刻耐不住性子赶过去了,这才落了话柄在林太后手上。
毕竟长孙皇后派沈涟漪来钟粹宫的缘由是自己身有不适。
思及此,宫承凰心底多少是有些心疼沈涟漪的。
他没有急着处理昨夜的事,只是漫不经心地吃完早膳,最后福如海递过沾水的手帕来之时,他才一边接过手帕擦拭手背,一边沉声道,“长孙良娣的抄写的那些宫规送来了吗?”
福如海不敢抬眼看宫承凰,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开口回禀:“回殿下的话,长孙良娣昨日晚膳前就被皇后娘娘喊走了。”
“哦?那宫规呢?”
福如海此刻额头几乎是要冒出汗珠来了,他不敢欺瞒宫承凰,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奴才叫小夏子去问过未央宫的人了,皇后娘娘的意思是,长孙良娣昨日身子不适,先在未央宫歇一夜,待宫宴过去了,长孙良娣会将抄写的宫规送来。”
福如海说完这话心底已然没有了指望,他只盼着,宫承凰此时会同过往一般,性情冷淡,脾气不外露。
可这次福如海失算了,他本以为宫承凰至少也会缓一缓,叫长孙良娣在宫宴之后补回来便是。
没成想,宫承凰这次并不打算给长孙皇后面子。
“既然迟了一日交,那便让她翻倍抄写,宫宴后过一日送来长乐宫,给涟漪过目。”
宫承凰说完,只是轻轻将手上的帕子丢掷在桌上,不等福如海回神,宫承凰便低声又说了句,“另外一个人呢?”
福如海小心谨慎地回复道:“乌苏奉仪早早就派人将抄写的十卷的宫规送来了,只是这抄写的字迹多少有点奇怪。”
宫承凰此刻已然有点失去了耐心,他大概知道乌苏玉到底动了什么手脚,他懒得直说,便暗示福如海说出来事。
他看着福如海和小夏子那副模样,必定是因为畏惧长孙如烟背后的长孙皇后,所以才会有此神情。
而乌苏玉,宫承凰都不用想,估摸着乌苏玉是以为抱上了长孙氏的“金大腿”,也有样学样,开始敷衍起来。
宫承凰冷冷瞥了一眼垂首的福如海,低声道:“怎么说?”
福如海一直低着头,视线一直对着宫承凰的腰间,不敢再往上瞧,这会儿眼见宫承凰又开始摩挲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他便知晓,宫承凰这次不会轻易放过长孙良娣和乌苏奉仪了。
即便是有皇后娘娘做后盾,这两位也必定是要遭一番实打实的惩戒了!
福如海思考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之后,便不再犹豫,说了实情。
“回殿下的话,乌苏奉仪或许是派身旁的宫婢帮着抄录的,奴才估摸着会不会是因为语言不通?”
宫承凰没有言语,稍稍侧过眼,看见沈涟漪此刻紧拧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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