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承凰今日好不容易有雅兴,要自己散步来寻沈涟漪,正巧朝堂上的事情也忙碌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好好休息一下了。
不曾想,这路过的春景园里,竟然有他不愿意见的人。
长孙良娣就不说了,成天在众人面前蹦跶,宫承凰早就不是很待见这个女人了。
乌苏奉仪虽说也不得他喜爱,可至少没有到出来烦他的那一步。
只是长孙良娣这样也就算了,可现在眼瞧着这架势,大有东宫里其他女人也要学着长孙良娣的样子,全都寻个理由来烦他。
宫承凰停下步伐,稍稍蹙眉,看了看四周。
“这里没有别的路了吗?”
听到宫承凰声音的福如海,立刻上前回禀。
“回殿下的话,春景园内,只有这一条路可行至长乐宫内。”
福如海的意思很明显了,要想去长乐宫,只能从这过,只能路过那几位守在那儿蹲守殿下的主子。
宫承凰直言:“冬至过后,找人再修一条路出来。”
“这……殿下,春景园离长乐宫很近,若是动工修路,恐怕会扰到娘娘清梦。”
“确是如此,下回这些人在这里,提前让她们离开。”
“是,殿下,奴才们记着了!”
这东宫里的人,一下便知道了,往后长乐宫的那位主子,该是会荣宠不断了。
宫承凰秉承着眼不见心不烦的状态,一脸漠然地走过去。
乌苏奉仪见此机会,没有停下步伐,倒是一手夺过长孙良娣手里的那一盅汤,冲着长孙良娣一笑,便加快步伐朝宫承凰走去。
长孙良娣颇为无奈,她看着乌苏奉仪就这样冲上前去受辱,也来不及阻止。
她也乐得有另外一个人,同她之前一样,被人嘲笑,看乐子。
长孙良娣那想要拉回乌苏奉仪的手,又再缩了回去。
“嫔妾乌苏玉拜见殿下。”
乌苏奉仪这回的礼仪倒是得当了不少,可宫承凰一眼瞥见的却不是人,而是乌苏奉仪怀里的那一盅汤。
“免礼。”
宫承凰说完立刻要走,却被眼前又冒出来的两位良媛挡住了。
今日出行是没有看黄历,他心底如是想到。
“嫔妾拜见殿下。”
这些女人们叽叽喳喳地行礼声,落在宫承凰耳朵里,着实不好听。
宫承凰一样是抛下“免礼”二字,就准备离开。
可乌苏奉仪跟没有长眼睛一样挤上前去,硬是把宫承凰的脚步给逼停了下来。
宫承凰轻声厉喝道:“让开。”
乌苏奉仪即使怕得肩膀抖了两下,却还是强逼着自己壮胆,娇声说道:“殿下,嫔妾给您备了一盅银耳雪梨汤,冬日风寒干燥,殿下不如随嫔妾回去润润喉?”
徐良媛被乌苏奉仪这副不要脸的样子给惊到了,她满眼嫌恶,直接走上前去,对着宫承凰轻声开口。
“殿下,这银耳雪梨汤再润喉,也不如太子妃娘娘给你备好的参汤来的补!”
宫承凰原本还想着直接走掉,没有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惊喜。
“你是徐良媛?”
面对宫承凰这般发问,徐良媛也不恼怒,她早就换了心思,眼下她无法孕育子嗣,就算是再爱宫承凰也没有用,她是必须要依附着沈涟漪这棵大树的。
“回殿下的话,正是嫔妾,嫔妾听说太子妃娘娘今天一早就命人备好了参汤,还是特地为殿下准备的。”
宋良媛听到这话,不疾不徐,没有接话,她不信乌苏奉仪和长孙良娣会就此罢休。
其实宋良媛原本想的是错的,可偏生长孙良娣听见沈涟漪也备了汤,还在等着的时候,心底就不舒服起来。
她直接走了上去,拿走乌苏俸仪端着的那碗雪梨汤,动手打开盖子,葱白的手指捏着瓷勺,舀了一勺梨汁,直接递到了宫承凰嘴边。
本以为会是一副美好的场面,宫承凰眼神微微扫过长孙良娣。
就将长孙良娣吓得手腕一抖,差点将雪梨汤水抖落下来。
长孙良娣看了下宫承凰,知晓宫承凰还没有完全动怒,便壮着胆子请求。
“殿下,乌苏俸仪也是一番好意,既然殿下有急事,那不如先把这一盅雪梨汤喝了?”
宫承凰蹙眉,他头一回见这么没有眼力见的女人,又或许长孙良娣是故意的,那这就更令宫承凰厌恶了。
宫承凰冷声道:“让开。”
“殿下不要浪费了乌苏俸仪这一番好意。”
长孙良娣这话出口之后,周遭的人都默默没了声响。
毕竟不是谁都有在狮子头上拔毛的胆子的。
长孙良娣似乎也察觉到了周围人的视线,她脸上已经开始一阵红一阵白,她知道,这回,要是让沈涟漪人不在场,就轻轻松松将宫承凰引走,那她往后在东宫将毫无威信可言。
于是长孙良娣执拗地举着瓷勺,即便手指已经因为维持一个姿势而发抖了,她还是固执的举着。
宫承凰的耐心在这一刻完全消失了。
他直接伸手撇开了长孙良娣的手臂。
瓷勺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随着汤水四分五裂开来。
这一刻长孙良娣才是真的想要将脸埋在自己的胸前,恨不得所有人都看不见这一副场面。
“孤给你胆子了?”
宫承凰一脸冷意,只是垂首站在那里,就足以让所有人都不敢再放肆。
更不用说现在已经跪在地上的长孙良娣。
她已经开始后悔了,后悔不应该一时嫉妒沈涟漪,而强行出这个头。
早该让乌苏俸仪自己承担这份丢人。
她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跪在那儿低声求饶。
“殿下,臣妾知错,不应该逼着殿下喝这雪梨汤。”
“你还不知错。”
宫承凰不愿再放过长孙良娣,他这些日子已经够纵容这些女人了。
看在沈涟漪的面上,他才没有直接大刀阔斧地变革东宫里的规矩,可这些女人一点都不值得沈涟漪那日动口的善意规劝。
宫承凰面带冷漠,嘴角下压,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长孙良娣,微微一觑便挪开了眼,生怕眼睛脏了一般。
“殿下,嫔妾斗胆替良娣问一句,良娣难道错不在此吗?”
乌苏奉仪的话,叫宫承凰更是厌恶,他眉间几乎没有一刻是松开的。
“错在不该妄图和涟漪争宠,你们二人回去之后,抄写宫规十卷,明早交到福如海那儿。”
宫承凰一语毕,长孙良娣和乌苏俸仪还是跪在地上,可身子骨却软了下去,她们两个没有料到,宫承凰会如此宠爱沈涟漪。
不惜当众如此。
哪怕长孙良娣背后是当今皇后,是太子的生母,也一样没有用。
这一刻,两人的心是碎了。
而在场另外的两人——宋良媛和徐良媛却在两两相视后,眼带笑意。
两人心底只是庆幸,她们两个是站对了阵营。
宋良媛适时开口道:“殿下,嫔妾来的时候,娘娘已经在等您了,这会儿估计已经等了好一会了。”
宫承凰听到沈涟漪在等他,那一瞬间,在场所有都感觉到太子殿下的心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好似没有那么生气了。
众人也确实没有感觉错,宫承凰确实是面带微笑地走了。
留下跪在地上跪得腿都麻了的长孙良娣和乌苏俸仪,分别在丫鬟的搀扶之下,站了起来。
本以为能缓一缓了,可眼瞧着宋良媛和徐良媛这两位还在。
长孙良娣和乌苏俸仪就有些不自在。
原是加快步伐,想着快些离开的。
没有想到,脚下步履匆匆,却被福如海的徒弟——小夏子拦住了。
小夏子微微一点头,他还记得自己的妹妹素荷还在长孙良娣那儿,所以他不敢激怒长孙良娣。
只能是关照着点长孙良娣的面子,轻声提醒道:“长孙良娣,您明早要记得派人将誊写的宫规送去师傅那儿。”
长孙良娣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徐良媛小声笑了出来。
一时间,长孙良娣脸涨得通红。
只是憋出了一句:“殿下所言,自然是会遵从的。”
“如此奴才便放心了。”
小夏子生怕自己的妹妹被长孙良娣折辱,他眼下不得不想着立刻向沈涟漪求助。
乌苏俸仪根本不敢开口再说话,毕竟南诏国已经派使者给她传信了,她要是再惹出点什么祸事,南诏国绝对不会再保她。
乌苏俸仪本来也就是因为这封信,才开始想要大力争宠的,没想到反而被罚了。
这还不如不争呢!
她一言不发,同长孙良娣一起,两人一瘸一拐地走了。
徐良媛看着这两人的身影,再回忆起来,她刚刚入东宫的时候,长孙良娣那风光无限的样子,和眼前这落败的背影一比较,不由得唏嘘起来。
“宋妹妹,你还记得咱们刚刚入东宫的那会儿吗?”
宋良媛抬眸,眼底满是无畏,只是柔声道:“记得又如何,不记得又如何,我们当下过得好就行了。”
徐良媛此刻也明白了,在这深宫之中她们要想过的好,只有抱紧沈涟漪这棵大树,才有可能一直安稳下去。
两人恰巧又住在同一处,眼下又都在沈涟漪的手底下,自然是又再熟络上了三分。
至于沈涟漪才刚刚没坐多久,这长乐宫大门就被打开了。
一股寒风直直钻入寝殿之内,却因为殿内炉火烧得旺盛,没有对温度造成任何影响。
沈涟漪赤着脚,踩在柔软舒适的羊绒地毯上,一路就走到了寝殿门口,这期间的地上,全部是宫承凰派人给铺好的上好羊绒地毯。
宫承凰眼见一张素净却不失妩媚的小脸就这样闯进他的眼帘,睫毛微微一颤。
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了沈涟漪这张若出水芙蓉般的俏脸,全然忘记了他还站在寝宫之外,身后还是凛冽的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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