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花红柳绿,上巳节,皇家园林。
远山含黛,绿意朦胧,身侧的溪流发出清脆的响声,水中净澈,绿草摇曳,李家二小姐荷良踱步欣赏着这里的春景,这次上巳节赏春,文帝几乎邀了大半个皇城的官员来,处处都聒噪的很。
她身旁的侍女莲草满意的说着,“小姐,您不愿回朝云阁休憩,咱们可算找到一处清静的地方歇脚了。”
话音才刚落,不远处的一颗古榕树后就传来了声音。
“往年里,文帝何时邀过这么多人来皇家园林,不过是邀些王公贵族罢了,”说着,声音放小了些许,“听长公主身边的曲嬷嬷说这次明为赏春,实则是在为太子殿下挑选太子妃呢。”
另一个憨憨的女声回应着,“我瞧着这些个小姐、郡主的,个个都生的俊美,穿的跟个花蝴蝶似的,不过,这太子殿下年岁也不小了,若不是……早该娶妻了。”
……
荷良轻叹了口气,原来是趁着这些夫人小姐午间休憩的间隙躲在这里闲话的嬷嬷。
她也是无趣才来这溪水边闲逛,这些话便听进了心里去,朱唇轻扬,露出一丝笑意,顺着那嬷嬷的话在心中接了下去。
若不是这太子殿下爹不疼娘不爱的,可不就早该娶妻了,这次赏春,想是文帝突然发觉过来,自己只有这么一个皇子,不爱也得爱。
太子谢璟云是御膳房宫女所生,本不该活下来,却是被无数可怜人给养活了。
他的生母为人和善,深得御膳房掌事李嬷嬷的喜欢,知道她意外怀有龙子后,替她隐了下来,当今皇后善妒,文帝后宫虽妃嫔众多,子嗣却少的可怜,这些个在宫中待着都快成精的人自是明白是何缘由,于是整个御膳房替她瞒着,直到谢璟云出生,他的生母难产而死,御膳房李嬷嬷给他当上了奶娘,并且将他藏了整整十年,后被皇后发现他的存在,李嬷嬷同御膳房数十人拼死将他救了下来,自此文帝才知,他还有一个儿子。
莲草跟在她身侧轻声问着,“小姐,您觉着哪家姑娘最可能成为太子妃?”
莲草也是听闻了传言才会有此一问,皇城人人皆传李家已有两位皇后,如今的太子妃定是她家小姐的,可……她家小姐似乎很不喜太子殿下。
她听得那两个闲话的嬷嬷讨论的激烈,忍不住好奇还是问了句。
荷良在心中想着,灵动的眼眸转了又转,随后望着身旁的溪流,唇角勾笑,无论是谁,应该都不会是她。
很不幸,在谢璟云被文帝承认后,依旧被人看不起,而她也正是看不起他的众人之一,而且还是带头嘲弄他的那个人。
所以,自谢璟云被立为太子后,她见着他总是绕道走,每次他那双凌厉冷彻的眼眸总能让她心中发颤。
不知道的人还总以为她有多讨厌他呢。
李家是当今太后、皇后的母家,她打小就常在宫中待着,小时候性子又皮,最爱整蛊别人,自是不会放过被藏起来的谢璟云,如今虽然都长大了,性子也变了不少,可年少时的事她还是记得很清楚。
皇城中常有传言说,李家将会出三个皇后,太后、皇后、还有将来的太子妃,而李家如今未出阁的除了一个庶出小姐,就只有她一个了,两个堂姐前几年就嫁了人,嫡长姐也已议了亲,再过月余便会成婚。
所以,她确信李家不会再出第三个皇后了,不止是她与谢璟云年少的那些仇怨,而是她前两日偷听到了皇姑奶与爹爹的对话,他们是不会将她嫁给谢璟云的。
想到这里,她倒是舒了口气,谢璟云只是看她一眼就能让她寝食难安,若是嫁给他,就再也不用为了窈窕身姿而少食了。
她可不会给谢璟云报复她的机会。
荷良不忍打断那两个老嬷嬷热火朝天的讨论,止步不前,与莲草转身往回走去,路过一处小桥时,闻到一股淡淡的海棠花香,她杏眸抬起,向桥对面张望,似有雾气散开,想来那里就是皇姑母提起的刚修建完的戏月温泉了。
这处温泉水自山中引来,耗了不少人力财力才建成,是文帝为永宁公主十六岁生辰特意建造的,羡煞众人,只有羡慕,不会有嫉妒,毕竟不是谁都能生在金罐里。
她虽已及笄,依旧少不了女子的娇俏之性,瞧了眼四周无人,就往桥那边踱步而去,莲草知她性子,若是不允她去,她更是要去,索性就跟着不语。
温泉被一处假山遮挡着,有薄雾颤去,轻薄如纱,漫步其中,清香之气更甚,她垂眸瞧着,长睫扑扇如蝶,如玉般娇润的面容露出笑意,杏眸如辰望着莲草,“看着些人,我适才走的有些累了,正好泡下脚。”
莲草乖顺的点头,转过身去瞧着外面。
她纤柔的身子坐在一块光滑明亮的石头上,轻轻褪去鞋袜,将一双白玉般无瑕的玉足放在温泉中,只觉得今日所有的疲惫都消散了。
她本不愿来赏春的,奈何爹爹不允,她知道,爹爹是想让她在这次赏春时,看看哪家公子合眼,也好给她将亲事定下来。
若说合眼的倒是也有,不过样貌合她意的,家世爹爹定是看不上,家世相配的,样貌又入不了眼,索性,随缘吧。
她正凝神垂眸沉思着,突然被人在背后推了一把,直接整个人落在了温泉水中,下意识的惊恐了片刻,身子整个沉在水里,等莲草惊慌的来到边上时,她已经在温泉中站稳,温泉水香气四溢,温热入心,将她整个人环在雾气中,似画似景,宛若仙人。
她回过神来,是谁推得她?
可还未向四周望去,只听得扑通一声,似有人跳进温泉中,直接来到她身边,溅起的水花让她睁不开眼,直到有一双宽大的手掌拦腰将她抱起,她才猛地睁开眼,极力想要挣脱开,却动弹不得。
完了,爹爹还让挑什么合眼的,哪还有得让她挑,直接有男子送上来,与她有了肌肤之亲,不行……
她直接将娇嫩的唇咬在那人手臂上,试图让他将她放下,可是,那双手臂将她抱得紧紧的,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只好松开了口,透过雾气去瞧,直到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她整个人怔在了那里,目光呆滞,紧咬下唇,不敢再有任何动静。
年少时她欺负谢璟云时有多生猛,如今看到他内心就有多怂……
谢璟云抱着她,足尖轻点石块,飞身一跃就站在了石子路上,却没有要将她放下来的意思,她欲言又止了好久,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殿,殿下,男女有别,您将……将我放下吧。”
谢璟云剑眉星目,眉头轻挑,“我救了你,你应该跟我道谢。”
“……?!”
荷良:这是温泉水,不是河水、湖水、江水,我都已经站稳了,用得着你救?
不等她再说什么,永宁公主竟也出现在了这里,她一脸惊讶的看着荷良,“表妹,你,你这……”
荷良这才注意到自己一袭绯衣薄纱紧紧贴在身上,整个身姿凸显着被谢璟云抱在怀中。
此刻她只想哭……
可还没等她哭出来,谢璟云从一旁提起他的外衣直接给她盖在了身上,这时,萧家二公子萧锐也赶来,看着眼前这一幕咽了咽口水,没有说话。
完了……就算长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可究竟是谁将她推下去的?
准是永宁没错了,除了她还有谁这么爱整蛊。
……
好在正值午时,皇家园林里的人午憩的午憩,聚在一起闲聊的闲聊,一路上没有碰到几个人,她裹着谢璟云的外衣第一次如此疾步的赶回了自己居住的朝云阁,莲草面色难看的走在她身后,还未走进朝云阁,兰嬷嬷凤眼圆睁瞧着她,还是第一次见她家小姐如此狼狈,慌乱中急忙迎上前,“我的小祖宗啊,这是怎么弄的了?”
说着兰嬷嬷将目光望向身旁的莲草,莲草脸憋得通红,看见兰嬷嬷质问的眼神,憋屈道,“落水了……”
兰嬷嬷声音刚劲,略带怒气,“我又没瞎,当然知道是落水了,怎么落的水啊?”
正在屋内往香炉里添香的如蝶听到声音,急忙放下手中的物什,正要接下她家小姐身上的外衣,却见外衣被小姐扔在地上,并且看似不经意的踩了一脚。
如蝶是个机灵的,上前来,“小姐,我想着你是时候回来了,已经给你准备好沐浴的热水了,还撒了你最爱的海棠花。”
她眉眼间的怒气消散了些,还是眼眸含怒,愠恼的看了眼被自己踩在脚下的锦缎蟒袍,声音不满道,“扯了,当抹布用。”
如蝶怔了瞬,这锦缎蟒袍只有皇亲国戚才能用,扯了当抹布?
荷良说完,就向金丝绸幔遮挡着的内室走去,如蝶正不知如何办是好,只见她家小姐从内室探出个小脑袋,虽满眼愠恼,却温顺的说着,“还是别了,送去浣衣局洗了。”
“是,小姐放心。”
如蝶忍着笑拾起地上的外衣走了出去。
小姐的脾气虽是来得快,好在去的也快。
兰嬷嬷听到莲草说是太子殿下救了她家小姐,整个人都不好了,慌乱的问着,“都有谁看到了?这可怎么办是好,老爷若是怪罪下来,咱们都得受罚。”
莲草更加慌了,不过十几岁的小姑娘看到兰嬷嬷如此恐慌,吓得眼泪都要落下来,“永宁公主、萧公子都看到了。”
兰嬷嬷听到这反而松了口气,“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永宁公主与咱们小姐是表亲,定不会说出去的,萧公子与太子殿下关系甚笃,想来也不会往外说的,咱们小姐还是能嫁个好人家的。”
……?她是如何认定谢璟云也不想让人知道呢?
兰嬷嬷不知道是有人推了荷良,而且那是温泉,她根本不需要谢璟云去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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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表姑娘有身孕了,一时间传遍整个侯府。
本是喜事,却愁坏了老夫人。
表姑娘阮叶霜还未嫁人,甚至连亲事都还未定下,这孩子的父亲会是谁?
几日后,有人来认下她腹中的孩子,又把老夫人给愁坏了。
因着认下这孩子的不止一人。
侯府三公子顾言松前脚刚认下,侯府嫡长公子顾观南也来认。
老夫人看着阮叶霜,第一次对她发了脾气:“你来说,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阮叶霜:……
她不过是前些日子家宴时醉了酒,验身的嬷嬷说她还是清白之身。
两位表兄在这认什么?
“祖母,大夫说他诊错了,我并未怀有身孕。”
老夫人冲她冷哼了声:“你表兄都认下了,你还狡辩什么?”
阮叶霜:……
她顺着祖母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嫡表兄,他位高权重,矜贵独绝,极有威信,口中的话从未有人怀疑过真假。
而这样一个人手中握着的却是她醉酒那日穿过的小衣,她有嘴也说不清了。
在嫡表兄的凛冽注视下,阮叶霜咬了咬牙,回老夫人:“祖母,我腹中怀着的是嫡表兄的孩子。”
老夫人神色舒缓了些,笑道:“我就说嘛,大夫怎会诊断错。”
阮叶霜:……
接下来的几日她一直躲着顾观南,直到一日顾观南找到她,神色认真道:“表妹一直躲着我,如何能怀有身孕?”
之后无数个春潮旖旎,她攥紧那道线条结实的脊背,心底都在暗暗后悔那日的决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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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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