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寒英正在细细描绘眼妆,她也不想在用辣椒水了,太难受了,朱然一脸好奇地盯着她看,越看越惊奇,嘴都张的老大。
“皇上,丁曲来来。”门外传来小太监的声音。
张寒英停下手,有动静了,她看向朱然。
丁曲弯着腰进来,首先看到的就是坐在一旁的皇后娘娘,皇上还躺在床上,娘娘大模大样地坐在一旁。
哪怕先帝时,贵妃在先帝面前也不敢这样,可见皇上对皇后的宠爱,他的神态更恭敬了,“参加皇上,参见皇后殿下。”
“有动静了?”朱然问道。
“回皇上的话,是的,奴婢一直盯着简王府,昨日宫中有人去了简王府,奴婢想着应该就要有动静了,安排人跟着每一个出府的,其中一路人马去了温大人府上。”
“温大人?是吏部那个吗,可是……”张寒英转头看向朱然。
他已经被锦衣卫的人控制了,人并不在府中,简王的人竟然给他送信,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朱然示意丁曲继续说。
“奴婢也觉得蹊跷,便派了人盯着温家的人,到了晚膳,奴婢的人发现温家一位管事出了门,他是个很谨慎的人,一路上都小心翼翼,还专往人多的地方走,奴婢换了好几拨人跟着,这才发现他去了袁大人府上。”
张寒英追问道:“哪个袁大人?”
终于算是出现一个新人物,朱然却好似恍然道:“是国子监祭酒袁施成吧。”
丁曲:“正是。”
“皇上知道这人?”这朝中姓袁的大人定然不少,他一下子就能猜出来定然有缘故。
“是他就说的通了。”朱然笑了一下,转头跟张寒英解释:“这袁施成的姑母是叶大人的续弦。”
这关系他都知道。
朱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低声道:“叶世向不是做过我老师吗?以前听别人说过。”
张寒英:“你是怀疑都是袁施成做的?”
“袁家是江南大族,他们族人多,一向又与望族通婚,势力在江南盘根错节,当初清地,他们家也是不配合之一,只是叶世向告老后,他们也才偃旗息鼓了。”
他转头对丁曲道:“继续盯着这个袁施成,他知道自己计划成功了,应该不会再躲在幕后了,朕要拿到实实在在的证据。”
“是。”
丁曲走后,两人又说起袁施成。
当他冒出来后,一切都说的通了,这个袁施成藏的太好了,他们一直盯着阁老们,觉得有这么大能力的,怎么都要是朝廷要员。
“其实我们当初多查查叶大人身边的人,也许会早一点发现他。”张寒英道
朱然却摇头,“这人很狡猾,在朝中也是不声不响的,要不是他觉得计划得逞,勾搭上了简王,恐怕我们就算去查,查出来的也是他的替罪羊。”
比如吏部的温和礼,多么完美的替罪羔羊,叶世向的得意门生,深受恩施器重,要为恩师报仇,动机也说的过去。
张寒英说道:“这个袁施成太狡猾,太阴险了。”
可就算商从河当初是叶世向举荐的,这个袁施成做的事是牵连九族的,他为什么要听从,最后宁愿死也不供出他。
“应该是拿捏住了商从河什么把柄?”朱然道
可有什么把柄会让他甘愿全家赴死呢,张寒英不解。
朱然却想到什么,脸上忽然变了一下
“你想到了什么?”张寒英问他
“会不会跟先帝的病有关?”当初先帝死的不光彩,事后大家也就没有去追究太医院的责任,可若是……
张寒英不知道,先帝病倒后,她也不过是去问候过几次,并不知道病情,不过他有怀疑,可以让人去查一查。
只是已经过去很久了,要是真有什么失误,以商从河的怕是也已经把尾巴扫干净了,倒是可以等抓住袁施成后问一问。
可如今没有实质证据,该怎么抓他归案呢。
“既然知道幕后的人是袁施成,是不是就能找春儿她爹了。”说不定春儿他爹还见过袁施成。
朱然觉得不一定,袁施成藏的这么深,又怎么可能在一个酒鬼无赖面前现身,不过她有些说的也对,春儿是很关键的一步,他定然会派心腹之人去做这件事。
春儿她爹说不定也是一个突破口。
“丁曲的人在盯着袁家的人,等下就把春儿她们放了,若是他的人做的,,必然还会派人联系春儿,到时候见机行事。,”
张寒英说了声好,昨日她身边春儿春红她们不在,她家怪不习惯的。
“我都有点想儿子了。”张寒英说道,真希望这一摊子事快点解决,把那条躲在人后的毒蛇抓了。
朱然要装病,宫里必然会乱糟糟,朱然早就派人把儿子送到了张家,这一晚上不见他们都怪想的。
朱然也很想儿子,所以更要把这些背后害人的一网打尽。
“快了,很快就能结束了。”他搂着张寒英的肩膀安抚道。
这时,门外有人回禀,说是太皇太后往这边来了。
“应该是来说简王辅政的事情,先应了她。”朱然道
人容易在得意时忘形从而放松警惕。
“我想着,不如让献王也进来搅搅水。”张寒英坏笑道。
昨日贤太妃的杀伤力可不小,如今她和朱然都不能出面,不如让贤太妃给太皇太后找点不痛快。
“好主意。”
太皇太后来的很快,这次她没有叫其他人一起来,昨天已经把她心底打算说了出来,今天她是来找张寒英要个确定的答案。
其实照她的想法,张氏同不同意有什么重要的,她是皇上的祖母,宫里以她为尊,她同意不就好了。
可虽然小儿子说,不能落人口实,他毕竟常年在封地,刚回京城和朝中的大臣们也不怎么熟,也不能全靠那人。
若是皇后开口请求他辅政,那么就算朝臣有异议,也不敢闹出来,等他掌握了朝政,到时候前朝后宫的都是他们母子说了算了。
这话太皇太后很喜欢,自先帝去后,她的日子比以前差多了,皇上不孝顺,连带后宫这些人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皇后人呢?怎么还没出来?”太皇太后等的有些不耐烦。
张寒英听到后撇了下嘴,这当祖母的来了就是为了夺权,孙儿生死不明也不知道探望,真是装都不装了。
“贤太妃那边派人去传话了吗?”张寒英低声问道
春巧回道:“已经派人去过了,太后和贤太妃她们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春巧是春红和春儿被关起来后提上来的,她很看重这次机会,两位大宫女暂时调离,她要是伺候的好,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升上来。
见皇后娘娘准备出去,她上前一步扶起。
“娘娘不等等吗?”
张寒英摇头,“不了,没听见外面都发火了,怕是等下就要冲进来了。”说完就笑了
春巧很有些看不起太皇太后的做派,也不明白都这把年纪了,这么大福气不享,直往死路上走。
“你可算是出来了,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见张寒英露面,周氏阴阳怪气说道。
张寒英掏出手帕擦着眼尾,伤心道:“皇上……让太皇太后久等了,刚刚我正在给皇上喂药。”
见提起皇上,周氏脸上有些尴尬,“哀家见了皇上就伤心,就不去看他了。”
“皇上病情如何了?”她看似关心问道
张寒英泫然欲泣道:“很不好,刚刚药都吐出来了,太皇太后,我如今都没了主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见她这没主意的模样,周氏脸上露出满意笑容,她叹了一口气,一脸疼惜说道:“皇上已经这个样子了,你还有儿子,也要为儿子的以后打算打算。”
张寒英忘了擦眼泪,懵懂地看着她:“皇祖母,还请皇祖母教我。”
周氏满意地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我是皇上的亲祖母,自然会为你们好好打算的,皇上这病来的急,孩子还小,昨日我就说了,你简王叔是个能干的,有他在朝堂帮你们,还怕什么呢?其实他原也是不乐意的,说是怕人多想,可哀家想着,我们都是一家人,如今皇上这个样子了,难道不应该伸把手,他又不是那野心勃勃之人,等小皇子长大,他自然就功成身退了,那些朝臣们还是不如自己人可靠。”
张寒英咬了咬嘴唇,好似被她说动了,太皇太后又继续说道:“朝臣难缠,这宗室又何尝安份了,之前皇上弄什么改制,把宗藩都得罪了,要是没有个人压着。怕是他们会闹事,你放心,都是一家人,简王是很想为你们分忧的。”
“呦,可是我来晚了。”贤太妃等人走了进来,打断了太皇太后的话。
周氏见是她,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众人见面,自然要问问皇上的的病情,入座后,贤太妃问起刚聊什么。
太皇太后不想搭理她,可张寒英还盼着她来搅局,自然是要说的。
得知还是昨日说的辅政的事情,贤太妃也献殷勤道:“皇后娘娘,献王可是皇子殿下的亲叔叔,都是至亲骨肉,他也很愿意分忧的。”
太皇太后冷冷看着她道:“献王才干一般,他能做什么?”
贤太妃不乐意了,“太皇太后这话说的,我们献王那里就差了,先帝和皇上都夸他老实忠厚。”
选辅政大臣,可不就要选这种老实人么,不然以后不肯放权怎么办?
见张寒英听进去了,贤太妃继续道:“不就是帮小皇子盯着前朝吗?也不需要多能干,照我说前朝有能干的朝臣办事,也不需要怎么忧心,只要盯好朝臣不欺瞒小殿下不就行了,这首选就要是个忠心的老实人。”
“你闭嘴!”见张寒英竟然点头,太皇太后呵斥道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骂完贤太妃,太皇太后又对着王太后开腔了:“先帝虽然去了,可这些嫔妃你还是要管束好,免得不懂规矩。”
之前因为移宫的事情,王太后对太皇太后就起了嫌隙,如今两人相争她也不参与。
不管是简王辅政还是献王,都跟她没关系,她也不愿意参合进去,面对太皇太后的指责,她也就说了句是。
但却并没有当场教训贤太妃,这让周氏很不高兴。
“皇后怎么说?”太皇太后周氏问道,皇上拖不了太久了,事情还是要早点定下。
“这……”张寒英有些犹犹豫豫,“要不我派人问问阁老们怎么说?”
“这是宗室的事情,问他们作甚?”
太皇太后厉声说道,张寒英被吓的瑟缩了一下,众人看到心里都有些复杂,特别是王太后,有些失望沮丧。
皇后如此软弱,只怕以后宫中又是太皇太后的天下了。
“皇上之前交代过,让我遇事多问问那些阁老们。”
既然是皇上之前的交代,太皇太后就算心里不愿意,嘴上还是同意了,“你也别一味听他们的,皇子小,他们难道不想独掌大权。”
“我知道了。”张寒英道
当日,皇后前脚召见了内阁三大臣,后脚仁寿宫的太皇太后就得到了消息。
次日,皇后发了谕旨,说皇上留下话,让简王和献王入朝辅政。
仁寿宫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贤太妃却是喜上眉梢,两边都把儿子召进了宫里。
“怎么又冒出个献王?”简王对着太皇太后发脾气,觉得母亲办事不力。
周氏发了脾气后已经冷静下来,“你是长辈,是王叔,还对付不了这个愣头青,贤妃那贱人目光短浅,倒是入朝,随便找点事打发了献王就是,这还要我教。”
简王被母亲这么一说,脸上讪讪:“我这不是急了吗?我是怕不好对那人交代。”
“怕他做什么,你是亲王,是辅政大臣,你才是主。”
见儿子低着头,周氏又放缓了语气:“献王不是什么聪明人,不一定能看出什么,等叶老回朝了,大局也就定了。”
“还是母亲看的清,倒是儿子糊涂了。”
另一边的母子也在说着类似的话,不过贤太妃人有些不聪明,可有着动物一般的直觉,也是这些直觉让她在宫中混到了如今地位,还养大了儿子。
“我总觉得皇上的病不简单,皇后也不太对。”
献王被这意外之喜惊的还没缓过神来,到是献王妃在一旁道:“母妃说的极是。”
贤太妃看向儿媳妇,眼睛闪过一道光:“我之前看她做事,就觉得她不像是个软弱的人,可如今皇上一病倒,竟然被太皇太后逼成那样子也没反抗,太奇怪了,你和她是同一批秀女,当也有些了解她,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献王妃:“我和她接触不多,不过她是个聪慧之人,做事很有谋略,不像是没主见的。”
贤太妃一拍手:“我就说吗?他们定是有猫腻,恐怕皇上这病也不简单。”她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啊,皇上忽然病的这么重,难道不是应该先查清这事,怎么忽然就说起辅政的事情了。”
献王和献王妃脸色突变,献王起身道:“难道这事不对,那我……我还是不做这个辅政亲王了吧。”
贤太妃想了想这几次皇后和太皇太后的对话,摇头道:“怕什么,反正我们又没做什么坏事,这辅政大臣也是皇后让你做的,做,你还要好好表现,说不定以后皇上看你做的不错,给你换份差事。”
“母妃是说,皇上没事?”献王惊讶问道
“我也是猜的,我就是觉得张家一直没入宫挺奇怪的。”皇上病重照理皇后难道不应该和娘家人商量商量,她到底是急糊涂了还是不用商量?
“管他是真是假耍什么把戏呢,反正这对你是个好机会,也让大家看看你的才干,你不比你简王叔那脓包强。”
先帝以前就不喜欢这个蠢货弟弟,那时太皇太后也没多看重,如今先帝去了,她倒是把这个小儿子捧成宝了。
献王妃也觉得贤太妃的猜测有些道理,便问道:“要不要派人私底下去查查皇上的病。”
贤太妃狠狠瞪了她一下,教训她道:“你别乱来,当坤宁宫是那么好探的,别惹了一身臊。”
皇上还是太子时她就吃过好几次亏,她就是觉得皇上要是真病了,不可能没有安排,但她不会为了好奇就贸然卷进去。
坤宁宫的张寒英和朱然也收到了好消息,丁曲的人已经找到了春儿的爹。
袁施成可能是见跳出来个献王,有些急了,竟然派了身边的人去春儿爹藏身的地方。
“看来他们还要利用春儿。”
“那不是正合我们意。”朱然眼底冷意藏不住。
“我让锦衣卫的人半路把叶世向拦了。”朱然嘲讽笑了一下,倒要看看袁施成没了这面大旗,下一步他怎么走。
朝廷召叶世向入朝的旨意已经发去了淳安,袁施成如今还躲在背后,就凭他如今的官职,没有叶世向,他想要掌权太难了,就算有简王帮他,短时间内也很难。
朱然想要逼他快点露出马脚走到幕前,这样才会拿到他更多的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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