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老王八,你这么敢如此对俺!一年不见竟然有个三岁的野种儿把子!”
“傻花,你别骂狗儿,他是俺照顾了十月生下来的儿,俺这个岁数村里哪个不是有儿有女,你身子不好,俺也没办法!”
“俺不能怀孕还不是因为你!你现在倒是嫌弃起我了,俺要休了你,重新找个好男人!”
男子一听这话就开始跳脚,面目也不复方才的软和,“你休了俺,俺要怎么见商会的人,俺们夫妻二十几载,你真要这么绝情!”
张大娘不松口,坚决要休了他。
男子放了狠话:
“俺是夫,你是妻,俺娶的你,你没有资格休俺!连和离的资格都没有!就算找县城里的官儿也没用!”
张大娘没想到一向指东不敢往西的人会这么对她,她愤怒极了,上去就跟他扭打着。
这回出手比上回重多了,男子被打得鼻青脸肿,或许心中有愧,他一直没还手。
最后,张大娘的手都打红了,眼睛肿得鼓鼓的,无力地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屋了。
姜水芙看着这一幕心如坠谷底,原来多年夫妻的情分如此浅薄,男子在婚姻期间找了外室,生了孩子,女子连和离都不行。
她终于深刻体会到世间的夫妻不都是如爹娘一样恩爱和睦,相伴多年却闹到分道扬镳,互相唾骂的例子就在眼前。
那她和沈极昭呢?是什么结果?
沈极昭淡淡地提了句不相关的话:“你不是想要去盂兰盆节吗?到了日子我们进城过。”
她对他露出一个笑容,可这笑容却不达眼底。
他完整看完了全程,神情没有半分波澜,是了,他才是主休妻禁休夫和离的最大源头。
莫说是别人夫妻间的事,就算他们之间,他也不会多说几句,因为他们之间,成和离都是他的一念之间。
接下来的几日,院里时常传来打闹声,沈极昭不想听到,便关了门,回到书桌前继续勾勾画画。
他的书桌上还立了一只龅牙兔,那兔子可丑了,龇牙咧嘴的,逗乐的很,他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绣花的女人。
这个女人,别人吵架关她什么事,都两个时辰了,她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他看不下去了,拉起她来到书桌前:
“会画画吗?”
姜水芙懵懵地望着他。
好,他知道了,她不会。
他也是这时才意识到他画了什么,那只丑到掉牙的龅牙兔。
他深呼一口气,把笔递给她:
“照着它画,孤会帮你润色。”
姜水芙笑出了声,他没画完的龅牙兔那么丑呢,一点都比不上她编的。
她从小就是一个不拘一格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她只通书,她读过书,有几分墨水。
她握着笔认认真真地照猫画虎,只是手总是不稳,这儿抖一下,那儿抖一下,不多时,她的袖口就沾了墨。
沈极昭都没眼看,他这个太子妃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他直接握住她手上端的笔杆带着她画,她抬头望他,突然觉得他好像根定海神针。
他很稳,技巧也很好,很快,这副画完成了。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幅画,她觉得她画的很好,希望得到表扬:“夫君,好看吗?”
他几乎脱口而出:“难看。”
她水盈盈的双眸楚楚可怜地求他:“那夫君可以教我吗?”
他摆了脸色:“孤不是教了你一回吗?不要太贪心。”
姜水芙点点头,他是这样的,他话只说一遍,救人只救一次,正常情况下,同房也只有大婚那一次。
他干脆叫一次郎得了。
*
日子过得很快,土里的幼苗已经长出了藤蔓,需要搭架子供他们攀爬生长,姜水芙没有经验,身躯也小,把木架子摆弄得歪歪扭扭。
旁边的沈极昭正在跟鸡作斗争。
自从他卖东西赚了钱后对这喂鸡这事儿越来越不上心了,时常一天只喂它一顿,还是把锄头一挖,土没松完就走人了。
因此,这鸡抗议了,张着翅膀扑腾着鸡毛啄他,他怎么可能让牲畜碰到他一丝一毫,拿着锄头就是一阵赶。
最后,鸡只能投降认输,自己去找吃的了。
这个滑稽的场面被搭木架的姜水芙看到了,她哭笑不得:
“夫君,你好好喂它嘛,我们养了那么久,每次外出回来它都来门口迎接我们。”
她说话时,双手稳着的木架突然前倾压向她,她身子霎那间后仰,沈极昭立马接住她,塞给她碎银子让她别弄了:
“它那是饿了,你是不是也饿了?想吃蔬果,去买就行了。”
姜水芙不乐意了,那怎么能一样,亲手种的,是他们两个的经历和回忆啊。
沈极昭冷笑:“这种经历,孤不想回忆第二次。”
姜水芙不理他了,继续搭,他不稀罕就算了。
这几日张大娘不打不闹,安静极了,屋都不出,她怕她饿死了,小心翼翼地敲了她的门再进去。
本以为张大娘会无精打采甚至以泪洗面,谁知她正吃着大鱼大肉,啃着棒骨,满嘴的油渍,她招呼着姜水芙:
“小娘子,一起吃啊,这全是那个老王八派人给俺送的。”
姜水芙不可思议,大娘这模样,哪有前几天的半分影子。
张大娘看出了她的意外,与她挑明了:
“小娘子,你还小,不懂到了俺这个年纪,只有自己最重要,俺与他少年夫妻,数十年的日子还是比不过外头的美娇娘,这个世道就是如此,所以,他要找小老婆就找吧,俺不会拦他!”
但是,大娘不是闹着要休夫吗?
大娘笑了:
“俺那是装的,俺早就知道他在外面有人了,也难过了一阵,不过他现在成暴发户了,俺总要揩点油水,跟他闹,不过是让他知道俺不好惹,消了他想要休了俺这个糟糠婆子的想法,闹了之后再装几天伤心,夫妻的情分就派上用场了,各自都会退一步。”
姜水芙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是夫妻还是对手?
“俺还是他的妻,他也答应让俺过好日子,俺很开心,以前总是把男人放心上,事事围着他转,还弄伤了自己的身体,人生太长了,爱到最后却忘了爱自己,俺不会这么蠢了!”
明明是炎热的夏天,姜水芙却感觉有些冷,大娘的话还在耳边萦绕:
“这世间的夫妻就是如此,缘分浅薄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肯放手,以为日子总会好的,殊不知每一日都在折磨自己,人生,最重要的是顺心。”
她直勾勾地望着沈极昭,眼里跳跃着幽深,仔细看里面还有淡淡的恐惧。
沈极昭叩了叩饭桌。
“还不快吃,看我作甚?吃都不开心了?”
姜水芙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她要种蔬果,他不同意,桌上却出现了各种瓜菜,是他出去买给她的。
这是不是说明,他比从前要在乎她了呢?
她不敢妄下定论,他的心思,她向来摸不透。
她也不想去猜了,身体瞬间松了,她突然想明白了,重要的只有一事,他说的“开心”二字。
“夫君,我们在一起要开心!我们,都要!”
*
“夫君,城里的盂兰盆节一点也不京中差,好热闹啊!”
姜水芙在前面跑着,沈极昭在后面走着。
他的腿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需要拐杖了,他又是从前那副尊贵公子背手走路的模样。
街上人山人海,老百姓们今日都进城过节了,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她突然看到了不远处男女携手放河灯。
她也想去:“夫君,我们一同放河灯好不好啊?”
一回头,他不见了。
她眼睛不停地寻找他的身影。
“夫君?夫君?”
姜水芙跑回去找他,方才的各个地方都找了,还是不见人影。
她眸子里起了薄雾,城里不比乡下,要是再有人追杀他怎么办?他伤才好,怎么能抵抗得住?
她向前继续跑,手腕却被猝不及防地被人拉住,她的身子转了个圈,转到了他的怀里,他及时制住了她。
“你哭什么?”
姜水芙站定身子看了他两秒才傻傻地吸了吸鼻子:“我以为你被人追杀了。”
她摸了一把脸,纠正道:“我没哭。”
她不知道,她的薄雾已经逐渐聚集,化成一滴泪,晶莹剔透,静静地挂在眼角,仿佛一颗泪痣。
美人的泪痣,向来是诱惑人的。
沈极昭凝视着她,眸里幽暗,拿出手中的东西给她:“不是要放河灯?”
他的太子妃很喜欢哭,只有弱者才会哭,他不喜欢,可今日她的一滴泪,好像流过他的血液抵达心脏的边角。
他突然发现,她哭的时候也很美,当然,更蠢。
他被追杀,她哭什么?还去找他,嗬!
他拉她手腕的手并没有松,一直把她拉到河边,河里有好多点燃的河灯。
他也学着旁边人点,只是他并没有经验,不小心把手烫了个泡,再一不小心把河灯烧没了,点了半天,一个也没成功。
姜水芙的兴致并不高,等她转头看他时,他随手抢了一个别人的,那人刚要发火就收到了银子,瞬间换上了笑脸。
“夫君,你已经点好河灯了呀?”
沈极昭邀功似地嗯了声:“简单。”
姜水芙哦了一声:
“我还像跟夫君一起点呢。”
沈极昭:“······,也不是不行。”
姜水芙这下开心了,她让他把莲花剥开,露出中心的蜡烛,芊芊素手像是采莲蓬一般,轻轻一点就成功了。
沈极昭发现,他的太子妃并非什么事都做不好,她会做饭,会绣花,会给他做拐杖,会给他买砚台……
莲花灯在她的手中闪烁着光芒,她的眼睛微微湿润,望着天上好似在回忆什么:
“今日是盂兰盆节,点河灯是为了祭奠天上的亲人,阿娘,你看到了吗?你不用担心,女儿嫁了人,这河灯是我和夫君一起为你点的。”
“还有,女儿会开心的,您在天上也要笑呀!”
阿娘希望她笑,希望她开心,但她有时候却忘了。
天上的阿娘肯定生了她气了吧,她以后一定会过好每一天。
沈极昭觉得她好像有哪里不同了,但并不清楚不同在何处,他抓住她的手,二人攥着河灯放向河中:
“我们的这盏河灯一定会漂得最远,祝福也会最多。”
既然要开心,她第一次试着与他商量:
“阿娘在我小时候就走了,我从小就是一个人睡的,爹爹一个大男人不懂得如何照顾我,就把我送到了外祖家,外祖一家很疼我,我要什么有什么,我的性子是被疼爱出来的,夫君,你能不能不要再说我没规矩了呀?我真的很认真地学了,也学得很好。”
她的眸子真挚又闪烁着暗淡的光,她在告诉他她的不开心。
沈极昭不知道她对这句话耿耿于怀,因为他从小生活在规矩里,自然对人也是同一套,但他的太子妃觉得委屈,沉默几许,他点点头:“嗯。”
他会对她宽容些,既然他们已经成婚,并且这件事已经无可更改,他会试着把她当妻子看。
他倏地冒了句:“你上次在草堆里是在看星星吗?”
姜水芙疑惑:“下午哪有星星啊。”
沈极昭带着她穿过熙攘的人群,“现在有。”
姜水芙露出了近几天最真心的笑容,看星星,和沈极昭,真是一件浪漫的事。
“夫君在对我好吗?夫君带我看的星星,我能看一整夜!我不认识星星,夫君要为我讲解天上的所有星星哦!”
沈极昭霎时顿住了,瞳孔中映出一个卑躬屈膝的身影。
“太子,属下来接您了。”
是锦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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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信可爱顿感大美人×薄情寡义狠厉狗男人
世人都说乔银遥会下蛊,把朗朗如月的傅纣惊迷得神魂颠倒,一个瘦马竟然嫁能嫁给世子。
乔银遥对他这个未婚夫很满意,他长得好看,说话好听,对她还好,别人都说他只是装模作样,不会真的喜欢她。
她摇摇头,不信,她只信他的话。
她一直期盼着美满大婚的到来,可等到的却是尸横遍野,哀嚎血泣。
一身玄黑镶金的衣袍居高临下,狂风怒号,锋利的棱角被刮得十分骇人,他淡淡听着威胁之言:
“你的女人,还是你的皇位,你要哪个?”
乔银遥一点都不慌,尽管她的脖颈已经有一道血痕,因为他会救她的。
傅纣惊拿起了弓箭,缓缓拉开,一击即中,他凉薄的笑声响起。
“都不要!”
她这时才知,他只是把她当挡箭牌,替他送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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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纣惊面如冠玉,性子却残忍狠辣,他汲汲营营,不择手段,踩着亲兄弟上位。
偶然间遇见一个女子,很适合当他的筹码。
他宠她,爱她。
一朝事成,她无用了,他也不装了。
“若你听话,会给你一个容身之所。”
但也只是一个位份而已,孩子,她不配。
乔银遥看清了他的面孔,在他嘲讽不屑的目光下转身投入傅游音的怀抱。
傅游音平生第一次遇见这么蠢的女子,她对他女儿家的心思他不屑一顾。
但没想到,她竟是他的嫂嫂。
他来了意趣,他要开抢了!
如愿以偿的傅纣惊稳坐太子之位,心里却极其扭曲,她竟然要再嫁了!还是他弟弟!
成亲当日,他一袭红衣,掀开了她的盖头:
“孤说过,要给你一个家,你不能不要!”
乔银遥狠狠地打了他两巴掌,“滚开!”
食用指南:
* 雄竞预警,亲兄弟抢夺
* 男二笔墨多,病娇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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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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