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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京城第一楼的二楼包厢。

一黑衣男子道:“掌门不在,所以我便来了。近来正想找一白兄前来一叙,没料到一白兄倒是下手比我更快。”

游一白点点头:“自你我一别,已有七年未见,你可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男子微微一笑:“当然记得。”

游一白从袖中掏出两个小匣子,放在桌上:“锐之,我如今已寻到了不周山,特来将所得之物分与你一半。”

他打开了两个小匣子,是一颗夜明珠和一颗平白无奇的石头。

冯锐之惊喜道:“这便是不周山的夜明珠,果然与众不同。一白兄有心了。”说罢,又顿了顿,看向那块普普通通的石头,迟疑道:“这......这是何物?”

游一白挑了挑眉,将石头推至冯锐之面前。冯锐之看见石头上刻了字,赞叹道:“我明白了,这是块神石!真是玄妙啊!我听闻不周山上共有九十九层机关,宝物果然不同凡响哪!”

游一白又将石头推近了些,缓缓道:“你想多了,这是我的游玩记录而已。”

冯锐之这才看清了石头上用苍劲有力的正楷赫然写着“游一白到此一游”,他傻愣愣地盯着那石头,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游一白笑道:“逗你玩的,其实这匣子才是宝物。此匣名为马玄七匣,乃是两百年前鬼谷子先生所制。”

冯锐之已缓过神来,恭敬接过匣子。

游一白举杯:“旁的都是身外之物,来,喝酒为先。”

冯锐之也举杯开怀大笑:“你果真一如从前,今夜不醉不归!”

推杯换盏间,又谈起了国家政事。游一白顺理成章地引出了太子断袖之事,冯锐之爽快答应着人去探听此事。

而后两人又不知不觉论起了边疆战况。冯锐之率先开口道:“一白兄,你觉得这仗打得过吗?”

游一白思索了片刻,道:“我昨日卜了一卦,今年国运有衰败之迹。内有奸佞,外有敌患。羌人虽不足为惧,但论其突袭,举全国之力,攻破大燕三城,恐怕留有后招。”

冯锐之若有所思道:“羌人此番来势汹汹,势不可挡。出纳三十万大军攻南疆我本就抱有疑心,白国山多地陡,十万大军已是顶峰。硬要说是三十万大军,无非以草木为兵,强征百姓。但我不信羌人会一点后路都不留,三十万不是谎报便是联合了北方诸国主力此举实在匪夷,背水一战也不是这么战的。”

游一白沉默了。

冯锐之又道:“倘若北方诸国联合伐燕,燕朝虽表面盛世一片,但向来懈于军事,朝中兵力不足一万,一味出援边疆,拆东墙补西墙,也只不过是负隅顽抗而已。”

游一白摇头道:“这仗能赢。”

冯锐之不解:“如何赢?”

游一白笑道:“如若三皇子上阵,九成把握能赢。”

冯锐之疑惑道:“三皇子又有何特别之处?他不过是一个深宫中长大的流氓而已,带兵都不过寥寥几次。打仗不是儿戏,等不起他的摸索。”

游一白:“夜观星象,见紫微星与将星连成线,紫微星呈弱光,太子担不起带兵大任,而剩下的三位皇子,只有三皇子能是那颗将星了。”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道:“星象有异,李端或将保不住太子之位了。”

冯锐之突然打断了游一白的话:“如果燕王不让三皇子带呢?会怎么样?”

游一白一字一顿:“全、军、覆、没。”

冯锐之面色一凛,认真道:“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到了穷途末路之际,我会出手。我护不了皇宫里那些人,但我会倾尽全力护你周全,哪怕我死......”

游一白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他不要再说了:“不用了,锐之。我这条命都是先皇给的,我不会独活。”

冯锐之拉过他的手,游一白不动声色地挣脱了。

“一白,我说真的,你不在乎自己的命,可我在乎。我们玄阳门若是想在塞外新立门派,匈奴,羌人都会接纳我们的。我不只把你当挚友,我······跟我走,好吗?”冯锐之恳求道。

游一白不为所动:“不了。你可以走了。”

冯锐之心里失落,但依旧不甘心,强扯微笑继续劝道:“一白,我可以带你去天涯海角,什么荣华富贵我们不要了,好不好?”

游一白摇头坚定道:“我不会跟你走的。”

冯锐之还想再说什么,游一白只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以后不必再见了。”

冯锐之哑然失笑,深知以游一白的性子,自己是无论如何挽回不了了,只得苦笑着点点头,恍惚答道:“好,那你保重。太子那事,我还是写信告知你。”他深深看了一眼游一白,“······告辞。”

冯锐之踉跄起身,游一白又叫了住他。冯锐之欣喜万分,而游一白只是将那两个匣子放在他的手上浅笑道:“离别礼,保重。”

冯锐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去的,只感觉自己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出酒楼的。出了门便摇摇晃晃地像个寻常醉汉一般的耍酒疯。这一段从京城到山门的路他足足走了三天,还犹记着七年前意气风发的白发少年。七年的魂萦梦绕,如今在一句轻飘飘的话语中尽数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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