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软的，暖暖的。
我脸上热热的，语无伦次地和她道歉。
隽隽沉默着，死死盯着我的手，那双上挑的凤眼依旧美丽，但没了以前的柔妩，反而阴沉骇人。
我吓得浑身一抖，差点跪下。她一把揪住我后颈的衣物，我以为她要把我扔出去，谁知闭眼等待许久都没有动静。
我睁眼时，她不见了。
真是神出鬼没，每次都突然消失，我倒真有些怀疑她是不是鬼。
这时，四喜匆匆步入紫苑，“小公公，殿下说今日无事，让你回去。”
没想到太子今日竟然放过我，我一边在心里祈祷他玩、腻我了，一边笑着和四喜道谢。
我没急着回花房，而是偷摸顺走一朵牡丹去找昨日遇见谢温雀的地方。
上次我误打误撞，这次竟浑然找不到路。
手中牡丹的梗子都被我捏折，沁出绿色汁液粘在我手上，我有些烦躁地摇摇头。
我拦了身旁一个小太监，“三皇子在哪里？”
小太监神色古怪地瞥我一眼，“这个时辰，约莫在练武场或是马场。”
“多谢。”
我一路问，一路摸索到练武场，却没有看到谢温雀。我叹息一声，随即走去马场。
远远的就听见踏踏马蹄声，少年一身白衣惊鸿，纵马破风而来，身后是漫天的风沙。
我差点惊掉手中的牡丹花，眨眼间谢温雀就来到我面前。
“要上马吗？”他勾唇问我。
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他一把揽过我腰身，同时扬鞭御马。我坐在马上，身后是他滚烫坚硬的胸膛。
“好玩吗？”热气喷洒在我耳边，弄得我有点痒。
“好玩！”
这话是真的，我阿娘看我和看眼珠子一样，从不叫我干骑马这种危险的事。
耳边是呼啸的风，眼中是辽阔的草原，闲云碧空，云舒霞卷。
我把手中的牡丹递给他，他轻声道，“送我的吗？”
“是的，送给你的。”
我们二人相视一笑，他接过我的牡丹，随后插在我发间。他满意点头，慢悠悠地说：“这样的牡丹更配你。”
我瞬间心花怒放，一个美人说这么好听的话我真的没有办法不喜欢！只恨自己的心不能碎成好几瓣，把那些美丽的事物都装进去。
他辗然而笑便是更加的耀眼，日光使得他眼珠变成透明茶色，似琉璃似琥珀。
看着那脂玉般细腻的脸颊，我恍恍惚惚好似凑上去咬了一口。
当我听到谢温雀轻嘶的声音才骤然清醒。方才的事好像大梦一场，我什么也记不得了。
可是他脸上的的确确有我的牙印，甚至还沾着口水。
他眸光灼灼看我，我吐出今天的第二句对不起。
“你为什么咬我？”谢温雀的声音依旧温温柔柔，仿佛我并没做下冒犯的事。
我实话实说，“你好看。我没有忍住，但是我已经不记得了，对不起。”
谢温雀哈哈大笑两声，然后带着揶揄地问我：“你对不起咬了我还是对不起自己没记住？”
我咬着唇，答不上话。
正在我愣神之际，面颊忽然钝痛，俄顷，我摸到谢温雀的牙印。
“殿下？”我大脑还发懵。
“你咬我一口，我自然也要咬你一口。”他眉目懒懒，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他说得确实不错，这样我也不用再为咬他一口而羞愧。
他派人将我送回花房，路过那两太监时，我不屑又嘲讽地瞥了他们一眼。
回到房间我便觉得大腿内侧钻心地疼，是骑马磨破了。
我起身找嬷嬷拿药，她一句话也没说就把药扔给我，我忍着疼痛上完药时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头上的牡丹在我低头仔细瞧伤口时掉落，我将它捡起放在枕边。
－
今日我起迟了，被嬷嬷狠狠训斥一顿后才紧赶慢赶跑到东宫。
我跪在地上行礼，眼前是白金色纱幔，太子的身形若隐若现。
他长什么样子呢？男版的隽隽究竟长得有多好看？我意识到太子从不以真面目示我，总是隔着纱帘。
不过就算太子长得再美，我也不会喜欢的。
心这般黑。
“昨日你怎么没来？”他懒洋洋问我。
“昨日……四喜公公告诉我您让我回去的呀……”我犹疑道，心中正盘算他到底想做什么。
“哦？孤怎么……”他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不记得了……？”
狗贼！
我瞬间反应过来他给我下套，我还乐颠颠往里钻！
“殿下，您说笑了……”
“嗤，你这话像是从牙关里挤出来的，怕是恨孤恨得牙要磨没了吧？”
“嗯？”他突然笑了，那低沉好听的声音在我耳中成了恶魔低语。
“不敢……”我松了牙，努力让自己的脸挂上笑。
“你有什么不敢？你简直大逆不道、黑白颠倒！”太子似乎生气了，纱幔里倏然飞出一个瓷杯，砰的一声碎在地上。
我不明白他说得黑白颠倒是什么意思，我也不觉得自己大逆不道。
“滚。”
“哦。”我起身拍拍并不存在的灰，还没来得及窃喜，就听见狗太子说：“你今晚给孤守夜。”
“……”我一言不发，只点点头，也不确定狗太子能不能看到，但我已懒得管。
走出殿外，我听到里间传来巨响。
“殿下！您别动这花瓶，仔细伤了手。”四喜急切的声音传到我耳边，我撇撇嘴。
－
没有人打扰的时间总过得很快，一转眼天就黑了，我才想起我的鼠娃娃还在房间里。没有鼠娃我夜晚睡不着觉，只能在东宫枯坐一夜。
纠结再三，我还是趁夜跑到花房去。甫一推开房门我就被人捂住口鼻，敲晕过去。
我是被颠醒的，一睁眼就是漆黑，我浑身酸软，想动却没有地方动。
不知过了多久，我隐隐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放下。”
“是。”
眼前骤然明亮，长久待在黑暗环境的眼球立刻刺痛起来。
“哼，总算找到你了。”
我眼前发花，怔愣许久后才明白我现在的处境。我被明沅银带走了。
装我的是个巨大红木箱子，如果我没有猜错，我现在不在皇宫里，而在明府。
明沅银的姑母是皇上的宠妃端贵妃，也是京城那群纨绔子弟的头头。
这样的人，我原是不可能认识的，但我堂哥在青楼玩赌输了很多钱，于是把我抓过去抵债。我就在赌桌上认识了明沅银。
我拼命反抗，甚至从二楼跳下，如此两次后我堂哥便放弃把我带去青楼，而是让我做活计给他还债。
明沅银起身将我甩到榻上，一只手掐着我的下巴迫我仰头。“骚、货。终于给小爷我逮到了。”
他嘴角噙着笑意，我却几欲作呕。
我被他搂在怀里动弹不得，头顶处传来一声满足的喟叹。
“小宝，你怎么跑皇宫去了？可给我好找……”明沅银一下一下抚着我脊背，动作很轻很轻，我拼尽全力想从他怀中挣脱，但我的垂死挣扎于他而说不过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要不是我那日在马场看见你，恐怕真要以为你死了……你堂哥居然敢骗我。”他眼中燃着怒火，目光灼热而又贪婪地扫过我的脸。
我对他投来的视线极其不适，但我敏锐抓住了一个泄愤的方法。
“我堂哥？”我不再挣扎。
明沅银垂首想来亲我，我立刻偏头躲过。
“我许久没有见到小宝，想得紧，去你们家找，你那堂哥竟说你死了！”
我轻哼一声，垂眸低声道：“你帮我教训他。”
“小宝你终于肯求我了！”明沅银猛地握住我的手，情绪很是激动，他眼神变了又变，“你放心，我不会给江胜云好果子吃！”
我用力抽出手，起身便要离开，可我跑不过明沅银，很快被他抓回来。
双手被他箍住，我牙关紧咬又松开，“你究竟要干什么？！”
“宝儿别生气，你陪我睡一觉就好。”明沅银低头，像狗一样在我身上嗅来嗅去，我不可抑制地想起了狗太子。
“混蛋！”
我用力挣脱，狠狠甩给他一个巴掌，小麦色的脸立刻浮肿起来。
因他皮肤黑，看不出红肿，但我是用了十成的力气。他大抵是蒙圈了，我拔腿就跑，竟真的出了明府。
我心中庆幸，乱跑一通也能出来，真是老天保佑。
身后很快追上来明府的家丁，我不敢停留，在人潮拥挤的街市上窜动。
右前方是一座脂粉香四溢的青楼，外头站着好几个鬓影衣香的姑娘在招客。
我心一横干脆冲了进去，老鸨凑过来问我要什么姑娘，我只答快走。
一路狼狈逃到三楼，我没想到那些家丁居然也跟着我进了青楼，眼看就要上到三楼来。
我的心怦怦跳，手指不由抓住衣裳，指尖因用力而发白紧绷。
“这样的可有意思，二爷？”
“二爷今日不要姑娘斟酒？”
我听到身后雅间里传来朗朗调笑声，我看了一眼已到三楼的家丁，最后壮着胆子推开雅间的门。
眼前的场景让我整个人几乎凝滞，而房中饮酒作乐的几个纨绔子弟皆侧头盯着我。
房中央，一男一女正在行事，用的是白虎腾。
我视线缓缓上移，瞧向雅间中央被纱帘遮挡的人，我有一种预感，那人正在与我对视。
没头脑和不高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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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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