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法医检测报告有了结果,那血液与上一个死者的血液一致,警方也在各个物品身上收取到指纹、毛发以及衣服纤维,经过检测,那全都来源于秦俊文,几乎没有有关秦雪儿的东西在其中,这免除了秦雪儿的嫌疑。
带着这些证物,加上秦俊文在法院上交代的实情与以往案件一一吻合,他罪名确凿,势必会受到处罚,但不是死亡。
法官还未离去台下的民众就吵了起来,将烂菜和鸡蛋扔向他,痛斥着他给居民带来的恐惧以及对死者的残忍。
“安静!”,法官吼道。
他拿起助理递来的病单说:“秦俊文,患有超雄综合征,且,听曾经照顾过你的亲戚说,你在5岁那年从楼梯上摔下去损坏了脑部对吧?”
秦俊文点头:“对。”
“那就判你终生监禁于精神病院并接受治,散会”,说完,法官在保镖的护送下离场,无视了台下愤愤不平的民众。
秦雪儿端坐在其中,脸上满是淡漠的看着这一切,林延希坐在她身旁,握紧她的手,低声说道:“我们走吧。”
因担心秦雪儿犯人家属的身份遭人报复,他摘下头上的帽子戴到她头上,遮住她本就不大的面庞,牵起她的手护送她离开。
“局面有些难以控制,你恐怕不能和他见上一面了,之后我再带你去见他,我们先回家吧”,林延希蹲在车外,仰视坐在车内的她,十分小心的安抚着。
秦雪儿摘下头上的帽子,一脸没事的笑了起来:“没关系,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林延希把她想得太美好,误以为她是在逞强,有些心疼的揉揉她的手背,答应了她:“行,走吧。”
之后的时间里,俩人一如既往般约会到日落,在天完全变黑前,他把她送回了家。
“真的不用我陪你吗?或者我上去待一会儿?”,林延希站在车前问她。
周围的路灯已亮起,她婉拒了他:“没事的,你早点回家休息吧。”
“行吧”,林延希摸摸她的肩:“那你也早点休息。”
她笑道:“我知道的,你先走吧。”
林延希摇头:“等你上去了我再走。”
秦雪儿心想:“能不能快走,墨迹什么?”,表面:“好,那我先走了,拜拜。”
她乘电梯到住处,拉开一角窗帘往下看去,见他离去才暗自松气。
秦俊文的东西被她打包仍走,房间也清空,做完这些,她擦擦额上的汗,到浴室洗了个澡。
林延希回到家后便不断给她发消息,洗完澡的她无视了震动数次的手机,坐到梳妆台前擦发、吹干、再慢条斯理的梳理那从小就精心打理的长发,她手上的动作没停,双眼目不转睛的注视镜子前水灵的自己,随后笑了。
直到发现被扔到床上的手机发出的震动声未停,她才移动眼珠看去。
来电显示不是林延希而是陈玖,这让她感到意外。
她试探性的喂了声,来电者安静了会儿才开口说话。
“雪儿,那么晚打扰你不好意思啊”,他先是往常般尬笑几声,随后表明目的道:“那个,我听说了俊文的事,就想着来关心下你,你还好吗?”
秦雪儿变化了下情绪,切换到以往的温柔,说:“我没事,就是需要一些时间适应。”
陈玖那边也很安静,能隐约听见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他松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庆幸:“那就好,你慢慢适应,这段时间也尽量别出门,我担心你被一些极端的人伤害,你知道的吧?有些死者家属很可怕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她坐到床上,借机询问了陈玖的近况:“你呢?我今天去法院的时候没看到你。”
陈玖解释:“我看没我的事就到外面偷懒,吃了顿饭哈哈”,随后,原本欢快的语气逐渐变沉:“反正,我没关系,你平安无事就好...”
那语气,让这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变得仿佛另有含义,不过没等秦雪儿问,他就一声不响的挂了。
秦雪儿将手机放到眼下,在未接来电处找到林延希的电话拨了过去。
那头秒接,有些焦急地询问:“出什么事了吗?刚才在和谁打电话?怎么那么久才回拨?”
在还没有和他确认关系之前,他克制自己强烈的爱,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试探她对自己的心意,生怕让她感到困扰,而现在,秦雪儿觉得他有些得寸进尺了。
毕竟她根本不喜欢他。
她闭着眼,敷衍道:“没什么,你找我有事吗?”
林延希听见耳边传来的窸窣声,判断她正躺在床上,才放下心来坐到沙发上说道:“没什么,就是想知道你在做什么。”
秦雪儿继续敷衍他:“没什么,刚洗完澡准备睡觉了。”
林延希没觉得她在敷衍自己,只当她是累了加上因秦俊文的事导致心情低落不愿多说话而已。
他倒了杯酒,些许不舍道:“那你去睡吧,明早醒了跟我说一声,晚安。”
秦雪儿不明白为什么要说一声,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见她挂了,林延希没急着放下手机,垂眸伸出长指玩弄杯里的冰块,听着耳旁传来的嘟嘟声,回想她说的每一句话。
过了许久,他才放下手机,拨打了张苏辰的电话。
张苏辰也还没睡,刚巧从浴室里出来,慢条斯理的走到客厅拿起手机查看,见是林延希他才接通。
“怎么?”,他只说了这两个字。
林延希靠到沙发上,问他:“哥,陈玖最近有没有联系你?”
张苏辰看了眼24小时开着的笔记本电脑,回答说:“没有,怎么了?”
林延希听后,看向自己的手提电脑,带着磁性的嗓音有些低沉:“听德叔说,他向上级请了假,但只请了3天,今天是第4天了他却没有归队,我担心他。”
张苏辰垂着的眸子有了些许反应,两根青筋缠绕在他的小臂上,他插起腰,语气里带着笑:“我以为你这阵子光顾着安慰秦雪儿,眼里已无他人了。”
林延希闭了闭眼,无奈解释:“我没那么恋爱脑。”
玻璃杯里的冰块逐渐溶于酒中,他也没了喝的兴致,索性将杯子推得远远的,切换回严肃表情,透过这几天暗中观察的消息,问道:“听说,秦俊文虽将案件详情交代得清清楚楚,当中却仍有遗漏。”
这话引起了张苏辰的兴趣,他按下录音键后才回答:“说来听听。”
“还记得之前那起丈夫和妻子都被杀害的案件吗?”
案件概述如下。
一名男子在夜晚外出,整夜未归,直至早晨才在家门外发现了他的尸体,过了几个小时后,他的妻子一同成了尸体被随意扔到自家门外。(详情请看第七章:调查)
可秦俊文在审讯室里描述的却是:“我杀他,对,我杀。”
且,他只指了男子的照片,这明显与案件不符。
“那段审问片段我反复看了好几遍,发现漏洞不止这一个”,林延希继续带着张苏辰回忆。
名为张磊的男子失踪前与名为蔡文杰的男子起过争执,作为凶手,作案前定会观察自己的猎物,所以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全貌,可面对审问,秦俊文的回答是,自己将这两个人都杀了。(详情请看第六章:保证)
林延希说出自己的猜测:“我怀疑陈玖请假这几天,是和我一样觉得凶手另有其人,才借着请假偷偷去调查的。”
张苏辰思来想去,没有头绪,便问他怀疑谁。
秦俊文貌似仅知道案件过程,不知细节,那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秦俊文只是帮凶,但还能是谁?俩人都没有想法。
张苏辰语气有些不满:“陈玖那小子,就算怀疑的人是什么很危险的人物,也没必要那么谨慎,躲着我们调查吧?”
林延希也那么觉得。
两人沉默着,时间仿佛静止,过了许久,张苏辰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却只对他说了句:“明早去问问德叔,我先睡了。”
然而,他并没有睡,而是坐到电脑前调查起了秦雪儿的资料。
他怀疑起了秦雪儿,她身子娇小,且很早之前他就从陈玖口中听说她力气不大,这样的人作案只需要一颗聪明的脑袋以及忠诚的帮凶即可。
可他却不敢将这些告诉林延希。
他不是不信任林延希,而是担心隔墙有耳。
隔天,陈玖到局里报道,却沉默寡言,不免让众人都有些担心。
朴善德以及其他人都从张苏辰口中听说了林延希、陈玖以及秦雪儿的三角恋事件,因此没多问什么。
原以为连环杀人案就此告终,却没想,一位助手的闯入,使案件再次掀起巨浪。
“我们接到一起与上次案件内容十分相似的报案,请跟我们一同到现场调查!”
白云逐渐被乌云覆盖,突然刮起的大风吹走不稳固的垃圾桶盖发出砰砰响,一切,似乎都暗示着坏事即将开始。
而咖啡厅里,坐在桌前捧着马克杯的小姑娘脸上露出的笑容证实了,那不是暗示。
林延希缓缓蹲下,捡起地上的骸骨查看,随后确定,是那凶手所为。
“可秦俊文不是在精神病院里吗?怎么会...”,雯梦洁面露难色,颤抖着声音问。
张苏辰在一旁,因自己的猜测得到认证而害怕。
可怕的不是凶手另有其人,而是凶手就在自己的身边。
她犹如死神,只要她出现,死神佩戴的镰刀便会在他的头顶上摇摇晃晃,一旦他发现了真正的真相且被她察觉,那把刀将会朝他袭去。
不过,他没有证据,也不敢肯定林延希会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相信他。
他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朴善德,他便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朴善德。
朴善德听后,不由得皱起眉头,实在无法将那如此残忍的事情与一个姑娘联系到一起。
“不要被刻板印象和她的外表给骗了”,张苏辰说道。
朴善德扶扶脑袋,对这满是疑点的事件感到头疼,却又不得不管,只能决定和他分头行动。
“之后如果还有发现,我们就私下交换情报,直到找出证据,才说出此事,行吗?”
张苏辰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先答应了下来。
俩人是在车里交谈的,话音落下后,车窗传来咚咚声,张苏辰转头看去,正好与秦雪儿对上视线。
她带着往常的笑容,举起手敲着车窗似乎想说些什么。
张苏辰努力压制心中的害怕,降下车窗问她:“雪儿,你怎么会在这里?有什么事吗?”
林延希站在她身后,弯下腰探出脑袋对俩人解释:“雪儿刚好在附近,说想约我们去吃饭,我看你俩不见了就来找你们了。”
从林延希的表情和语气来看,他并未察觉有什么不对劲,但秦雪儿淡淡的笑颜加上心理作用让这气氛不免变得诡异起来。
朴善德打着哈哈道:“谢谢雪儿啊,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你把位置发给小辰,我们这就过去。”
一直没有说话的秦雪儿其实是在观察俩人的反应,这举动自然被张苏辰尽收眼底。
“那我们就先开车了,你们随后跟上吧”,张苏辰一这句话为理由将车窗关上。
车窗缓缓上升,她这才说了句:“好的。”
朴善德将车后退开出停车位,随后扭转反向盘离开了那里,望着后视镜的人影越来越小,俩人才心有余悸地呼出了口气。
“刚才的话她应该听不见,但她一直在观察我们的反应”,张苏辰惊魂未定的说。
朴善德也被吓到了,他这才意识到,秦雪儿的谨慎程度,不容小觑。
现在俩人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依照以往的案件来看,秦雪儿只杀伤害女性的家暴男以及性缘脑的女性,但这些又和林延希有什么关联呢?
林延希是警察,她身为犯人,既然不是为了杀戮,那自愿在危险出处徘徊的目的是什么?
她和林延希在一起一定有目的,但这个目的难以琢磨。
“小辰,套话会吧?”,朴善德问。
张苏辰明白他的意思,他想让他在饭局中套出秦雪儿和林延希在一起的原因,便毫不犹豫的回答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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