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她心不在焉的望着窗外,林延希坐在她身旁,擅自向空姐要了杯牛奶给她:“请问可以帮我在牛奶里加点蜂蜜吗?”
“当然可以,先生您稍等”,空姐爽快答应,秦雪儿听后转头问他:“为什么要加蜂蜜?”
林延希回答:“看你总咳嗽,加点蜂蜜能护嗓。”
说话间,空姐办事效率高,已将加好蜂蜜的牛奶递了过来。
“谢谢”,林延希接过杯子放到秦雪儿面前的桌子上。
俩人都没什么睡意,便聊起了天,看着她小口小口抿着杯口,他好奇的问:“你的老毛病是咳嗽吗?是怎么落下病根的?”
她停顿了会儿,明显有些敷衍道:“我也不知道。”
见她不想说,林延希就没多问,改口问起了Ben的事情。
“你和他很熟吗?”
她放下手中的杯子,晃了晃脑袋:“只是同事,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他是第一个主动和我搭话的人,热情开朗,并不像是会做出那些事情的人。”
Ben伪装得很好,连她都没怀疑过他。
林延希靠着椅背,佯装不在意的调侃道:“那么容易被骗,秦小姐原来这么单纯的吗?”
察觉到一股醋意传来,她毫不留情且直接的告诉他:“林警官,我想你没有资格吃醋。”
后排的张苏辰抬起脚踢了他的椅子,力度不大,但发出了些声响:“能不能有点骨气?”
同时被两个人呛,这他怎么忍得了,回过头小声回怼张苏辰:“我就随便说说,还有你干嘛偷听别人说话?”
“谁让你说话那么大声的?”
“那也没让你听。”
“恋爱脑还有理了?”
“...”
“安静点吧”,秦雪儿受不了陌生人的目光,忍不住阻止他:“其他人还在休息。”
闻言,林延希这才安份了点。
俩人再次换了个话题。
“德叔,在这之前就死了,雯姐说,她会留在国内调查,可没想到...”
随之而来的沉默,是难以言说的悲伤。
秦雪儿问:“她是怎么死的?”
林延希将俩人的死亡方式告诉了她,朴善德在自家被割破喉管(详情请看探案1第十五章:圈套);雯梦洁在局里头部被钝器所伤,凶手在用钝器袭击她的头部将她打倒后,在她的腹部捅了数十道,直至血肉模糊(详情请看探案2第六章:回国)。
听到这里,秦雪儿说出了自己的观点:“伤害他们的凶手不一定是同一人,但一定是他们信任的人。”
“为什么会那样认为?”,张苏辰从椅子缝隙探出脑袋询问。
秦雪儿解释:“德叔只被割破了喉管,并没有遭到其他伤害,代表凶手是不会让他有所防备的人;雯姐一定也是如此,但她在德叔死后可能发现了什么,才也遭到凶手的报复”,她冷静分析,加以补充:“偷袭没多大可能,作为刑警,警惕程度不可能那么弱,除非是在熟人面前。”
张苏辰觉得她这番话带着些恶意,在张苏辰看来,局里的每位成员都因为背负着同一个使命而团结,她这番话无疑带着抹黑。
“他们两个,从来没有得罪过谁”,张苏辰反驳了她。
她闭上眼睛,懒得与他争论,只说:“在别人的视角里,这句话是未必的。”
林延希在一旁默默的听着,心里并不否认秦雪儿的观点。
在他的认知里,信任,也是能杀死人的。
他无力再想其他,只感到眼皮越发沉重,没过多久,他带着困倦睡去。
窗外的天已经暗了下来,今天没有星星,也看不见月亮,机外灯光将藏于黑夜中的云雾染成了黑暗里的一抹红。
秦雪儿毫无睡意,看着窗外发呆,突然感受到左肩传来力度,她低头看去,林延希倒在她的肩膀上,貌似睡得很熟。
但她不信他真的睡着了,推了推他的脑袋想叫醒他。
她能闻到他身上的古龙水香,清爽且带有吸引力,容易让人迷恋。
耳畔传来很低的呢喃,夹杂着沙哑,附有磁性:“别动,让我睡会儿。”
他是真的累了。
后来她有没有坚持推开他,只有她自己知道,因为当时很暗,他也很累,沉溺于睡梦中感受不到现实的一切。
飞机落地后,三人拖着行李坐上刘婷婷开来的车前往医院。
刘婷婷对秦雪儿的出现很是震惊,也搞不懂现在的情况,只能颤颤巍巍的开着车,手心不免出了层汗。
张苏辰许久未见到她,关心了几句:“你没事吧?案发的时候你在哪儿?”
刘婷婷因为有轻微近视,开车时很是专注,加上身后还坐着个危险人物(秦雪儿),因此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吓到了,眨了几下眼回答:“我当时出门买饭了,对不起都怪我,我应该一直陪在雯姐身边的。”
内疚间,她感觉肩膀传来一阵阴冷,秦雪儿轻轻搭上她的肩,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
她透过后视镜看见秦雪儿满是怜悯的眼神,一时之间分不清她究竟是善还是恶。
“我,我没事的雪儿姐姐!”,她佯装正常道,秦雪儿见状便没再多说。
医院总是散发着难闻的消毒水味,长廊明亮清冷,尽头是越少人越好的抢救室。
刘婷婷随机拦下一位路过的医生问道:“您好,请问昨天被送来急救的雯小姐怎么样了?”
那位医生回忆了下,随后回答:“噢,她啊,她依旧昏迷不醒,现在已经被转送到三楼的加护病房了。”
闻言,几人立即乘坐一旁的电梯前往三楼。
叮——
电梯门开启,距离他们不远处,一位蒙面男子正推着轮椅朝右边的楼梯口走去。
轮椅上盖着白布,白布之下疑似是具人体。
那位男子在看到他们的时候明显愣了会儿,之后装作没事,迈着步伐继续前进。
他人并未察觉有什么不对,除了秦雪儿,因为她看见了,那白布上方的一小块部分正起起伏伏着。
人都没死,还呼吸着,他为什么还要搞得如此神秘呢?
如果不是什么有所避讳的事,那必定就是心虚了吧。
她立即指向男子,提高了音量:“轮椅上的人还没死,他也不是护士,快去拦住他!”
林延希和张苏辰反应迅速,抬起长腿飞奔而去,男子用力将轮椅推向林延希,阻拦他的步伐,而后便落荒而逃,这举动证实了秦雪儿的发现。
林延希将轮椅安顿好交给赶来的刘婷婷和秦雪儿,转身和张苏成到楼道里追逐那个神秘人。
可那人身手矫健,抓着扶手往下跃,两三下便甩开了他们。
见继续追下去没用,他们只好选择回去查看那人要带走的人是谁。
刘婷婷小心揭开白布,那正是缠着纱布,面色铁青的雯梦洁。
“姐!”,林延希下意识大声呼唤她,许多护士被他们的动静吸引,张苏辰对其中一位护士说道:“快去叫医生!快点!”
一片慌乱后,雯梦洁的主治医生从病房里走出,众人见了连忙问他雯梦洁的情况如何,那位医生表示:“雯小姐的伤口裂开了,不过好在发现及时,我们已经给她重新缝合了,目前并没有生命危险,但什么时候清醒过来,很难说。”
也就是说,她处于危险期的边缘。
“你们是警察吧?”,从护士那儿听说危险人物的目标是雯梦洁后,医生看着林延希胸前的证件叮嘱:“还是派几位同事来看守吧,我们医院除了照看她,其余的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刘婷婷连忙向他道谢:“我明白,谢谢医生,这几天我都会守在她身边的。”
待医生远去,张苏辰掏出手机拒绝了她的想法:“万一再遇到刚才的情况你也会遭遇危险的,我先让几个男助手过来,也安全些。”
林延希暂且松了口气,提议:“婷婷就在病房里照看雯姐吧,哥派来的助手就在门外蹲守,我们三个去调看医院的监控和楼梯间,看看那人会不会遗漏下什么。”
刘婷婷点点头:“我明白了,你们小心点。”
监控里,那神秘人捂得严严实实,他打开房门前还撞见了位护士,护士见他不露面的打扮有些害怕,但还是问:“请问是病人的家属吗?”
那人没有说话,点了下头径直走了进去,护士本想多问几句,却被护士长以帮忙手术为由叫走了。
这俩人自然以相关人物的名义被带到了审讯室审问。
审问护士的是林延希:“那人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或者描述他的穿衣打扮也行。”
第一次被警察审问,她有些慌张,但还是努力回想:“他,他穿了很厚的外套,戴着手套,口罩,还有鸭嘴帽,头发是深褐色的,露出了一角但在医院的灯光下很明显,还有…还有他穿着阔腿裤,身上有很重的酒味。”
林延希追问:“什么种类的酒,形容得出来吗?”
护士说:“我不喝酒,但我估计是啤酒,因为我爸爸喜欢收藏年代久远的酒,那种酒总散发醇厚的香气,啤酒就不会。”
另一边,张苏辰审问着护士长。
护士长姓何,名良康已有些岁数,身形微胖,披着白大褂,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将自己不知情的话挂在嘴边,不免让张苏辰有些烦躁。
“能不能让我先说?”,他没忍住打断道。
何良康点头如蒜:“行行行,您说您说。”
张苏辰将电脑夜幕转到他面前,上面是今日的手术记录,是他问院长要的:“你让那护士去帮忙的那场手术,听说主治医生帮手足够,并没有让你去找人帮忙,怎么解释?”
何良康先是讨好般尬笑几声,随后解释:“这,我也不知道啊,看情况紧急,就想着让多点人在手术室外待命嘛…”
“是吗?”,张苏辰冷笑:“阑尾炎手术有什么好紧急的?患者是非阑尾不可吗?”
见他百口莫辩,张苏辰直接让人强行给何良康带上了手铐。
张苏辰在一旁看着,威胁他:“你很可疑啊,如果接下来不打算说点什么有用的东西,就别想从这儿出去了。”
局外,秦雪儿坐在台阶上,看着自己曾经营的咖啡厅发呆。
“喝水”,手心传来温度,林延希将一瓶矿泉水轻放到她手中,随机坐到她身旁说着。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喝水,平静的看着店外那棵已长出嫩叶的树。
“谢谢你”,林延希突然说道。
“嗯?”,秦雪儿略带疑问的看去。
林延希带着笑自嘲道:“说来羞愧,我们俩人什么都没察觉到,到头来还得靠你留意,要不是你聪明,雯姐说不定早就被那人带走了。”
秦雪儿松开合着的唇说:“这没什么,我答应了要和你们合作,所以是应该的。”
这儿的天气没有多大的变化,持续着多云无阳,时不时会有凉风吹过,很是惬意。
林延希用余光偷瞄了她许久,有些犹豫的开口:“你,真的没打算自首吗?”
他试图改变她,就像纠正一道错误的数学题,但一旦答案错误一切就得从问题开始重新计算,这对她来说已经迟了。
她笑了,眼下泛出的黑红却暴露了她的伪装。
她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他:“你真的会照顾我一辈子吗?”(详情请看探案1第十五章)
他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对。”
她感到新奇,因为从来没有人对她许过这种承诺。
“为什么?”,她又问。
这次,他不敢回答了,因为他怕,那答案会促使她再次利用自己。
“地上不脏吗?”,一声询问从头顶上传来,没等他们看清了来人,张苏辰绕道俩人中间直接坐下,还顺势挤了挤。
见他姗姗来迟,林延希顿感不妙:“哥,我的审问很快就结束了,你怎么那么久,那人有问题?”
“嗯”,张苏辰边回忆审问内容边陈述:“他支开护士那点很可疑,所以我派人去要了当天的手术时间,也问了当时坐在进行手术的医生有没有缺人手这一说辞,得到的答案是否认,这说明他在配合要带走雯姐的人。”
林延希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一伙的。”
秦雪儿探出脑袋提议:“那我们先到医院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得到那位医生的信息吧?”
“不用”,张苏辰露出一口白牙坏笑道:“那种人,打一顿就老实了。”
“别!别打了!算我求你!只要你不打我我什么都说!”
见他这么说,张苏辰扔开手里的椅子喘了口气,坐到被踢歪的桌子上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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