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玩一天,中途逛银座的时候,骆宁想顺便把过年的衣服买了,他老家习俗是过年穿新衣服,特别是小孩,基本从头到脚,内衣和袜子都新的。
长大之后就随便了一点,又不经常回去,谁知道他穿的是不是新的……
骆宁就打算买一件羽绒服。
他拿起一件条纹毛衣在付衡身上样,他很少穿长款,衣柜里一水的夹克、短袄、皮草、西服……宽松又修身的上衣恰到好处地突显了他的腰肩比,宽肩窄腰,腿又长,确实好看。
付衡握住他拿衣架的手,“你要买给我吗?”
骆宁点头,“我老家的习俗是过年要买新衣服,我看有没有合适你的。”
付衡若有所思,化被动为主动,牵起骆宁的手往里走,“那走吧,先给你买。”
在家酝酝酿酿宅一天,时间在付衡一分一秒数着下,迎来短暂的分别。
1月9日,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正午的热量软化冬季的寒冷,轻风拂面时变得有些凉,骆宁13点26的飞机票。
付衡一直送到机场,骆宁最后几分钟要安检入站了,他还陪在队伍旁边。
“那你回去了也要多想想我,一定要每天联系。”
骆宁虽然点头,还是疑惑:“不是下载了那个软件了吗?”
“光有那个软件又没用,还是要保持联系,常见面。”
骆宁感觉都被他感染了,从传送带取下行李箱后,还回头看他一眼。
坐上飞机才是开始,两个小时落地后还要坐半个小时网约车,中午出的门,傍晚才到平兴镇。
提前跟父亲说了9号回来,又问了时间,说傍晚他还在上班,没办法接他。
骆宁觉得没事,接什么接,就两个行李箱他自己一个人完全可以。
他现在住的幸福小区是二十多年前就盖的老小区了,本来是父亲发达了买给爷爷的房子,五年前家道中落,名下所有财产变卖都补不上那个空洞,从碧海苑搬出来后几度无处可归,爷爷这个时候又把房子让出来,搬回乡下的砖房里,父亲和自己才有这个房子住。
还记得当时刚搬来这个老破小,父亲苦恼了半天。
来到3栋207,骆宁爬楼梯爬到一半,看到家里门是开的。
父亲不是不回家吗?
以为是进贼了,他加快步伐跑进去,却把里面一个中年妇女吓一跳,乌黑的头发有点蛋蛋卷,佩戴夸张的耳坠,碎花吊带裙配毛呢外套,她拿着鸡毛掸子正给木书架除尘。
“你、你就是骆宁吧?我听你爸说了,你今天回来,我煲了汤。”
很快的,她看到骆宁左手戴着的金戒指,她眼光毒辣,一看就知道有五六克。
言语间透露着亲密,无数种可能打的骆宁眼花缭乱。
他傻站在门口的时候,走来一个小女孩,黄色袄子还戴着绣花的袖套,看起来也就刚上小学,正睁着一双澄澈闪亮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撇下这两人,骆宁提着行李箱推开自己的房间。
还好东西都在,跟自己开学走的时候一模一样。
倒是路过自己的书房时,透过敞开的木门,看到里面东西都被堆到房间一隅,像是压缩包,多出来一张床,草莓熊四件套。
“……”
这个家熟悉又陌生,多出来许多骆宁没见过的东西,不像短租,更像是加入的新人。
“……”
小女孩抱着娃娃,跑到他腿边,大着胆子地喊了一声:“哥哥……”
谁是你哥哥……
骆宁不为所动,试图在她的小脸上找到有关骆昌禾的痕迹,可惜没有,双眼皮丹凤眼薄嘴唇……是因为太像母亲了吗?
骆宁问她:“你今年几岁了?”
“六岁。”
六岁?
好恨啊。
骆宁回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用脚把碍事的行李箱推到一边,趴在窗台上给骆昌禾打电话,一个没接就打第二个,一直打,直到对面接为止。
“喂?怎么啦?我正在上班,怎么一直给我打电话?”
“你那份工作轻松,怎么会没时间接电话。”骆宁下嘴唇都在抖,“我问你,家里多出来一个小女孩是怎么回事?她六岁了,什么意思?你的私生女吗?”
一合计时间,小女孩出生的时候,爸妈都没离婚!他难道背着妈妈出轨两年了?
“不是啊!”说到那个小拖油瓶骆昌禾也不高兴,“你见过你常姨了是吧?佳佳是她和前夫的女儿,带过来的,不是我亲生的,跟我没关系。”
什么见过了……她直接住在家里当然能看见。
“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这样对我,对那个什么常姨都太冒昧了。”
“这有什么的?常姨知道你今天回来特地买了一只土鸡,给你炖鸡汤。”
这些根本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呢?他的感受就不算什么了吗?他一回来就看到家里变了样,那种剔骨剜心的剥离感。
“我现在看家里有点难受。”骆宁百感交集,“你下班快点回来吧。”
后面骆昌禾才解释,人老了没个伴不行。
“你常姨知道我的情况还肯跟着我已经算好了,换做别人,早就头也不回地走了……一边觉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边又不想承担债务,哪有那么好的事!”
骆昌禾今天下班回来,常红已经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叫女儿去喊哥哥吃饭。
女孩的小手都抓不下球形门把手,细瘦的手指展开到最大,一边脆生生地喊:“哥哥~吃晚饭了。”
“我来了。”
骆宁不情不愿地上桌。
常红给他和女儿各舀了一勺鸡汤,鸡腿鸡翅都是一人一个。
骆昌禾跟着后面吃点精肉,问道:“小宁快尝尝你常姨的手艺。”
骆宁牵起嘴角笑了笑,“嗯……做了这么一大桌子菜辛苦常姨了。”
常红忙说都是应该的,“你喜欢吃什么跟我说,我给你烧。”
“嗯嗯。”
鸡汤里的生姜味尤其的浓,骆宁很介意,有些吃不下去,一碗就打住。
“对了,你现在在外地上大学,书房空着没用,佳佳下半年就要上小学了,我准备把那个房间收拾出来给她。”
其实东西已经搬进去了不少,一点点的蚕食那个房间。
理由充分让人信服,说这话的时候,女孩佳佳什么都不懂地啃鸡翅。
骆宁虽然有私心,但还是同意了,确实,小女孩也该有自己的房间,书房也很久没用了,“可以,改天我也帮忙收拾吧,能要的就摆到我房间,不能要的就打包打包扔掉。”
“成。”
常红也喜笑颜开,“这高材生心性就是好,小宁真懂事,老骆你好福气。”
“当然了。”听到最后半句,骆昌禾才笑。
佳佳把鸡翅艰难地啃完,啃的嘴巴一圈圈油乎乎的,咬一口鸡腿,嚼两下没味道,就要把剩下的给妈妈,“妈妈,你吃。”
常红把鸡腿夹给骆昌禾,“给爸爸吃,上班辛苦了。”
骆昌禾心安理得的接受,巴不得多给他一点。
常红笑眯眯地对女儿说:“你看,爸爸一点都不嫌弃你的口水。”
骆昌禾:“小孩子干净。”
常红怪模怪样的噘嘴,给女儿叨一筷子青椒肉丝,“女儿长大赚钱了一定要孝敬爸爸。”
骆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完的一碗饭,感觉鸡汤的油黏得张不开嘴,稍微垫了垫肚子就回房间。
他把带回来的衣服从行李箱拿到衣柜里一件件挂好,从背着的包里翻出付衡抽的半包烟,又去家里厨房把打火机翻出来,回房间点着,不知不觉趴回窗台上,看着小区里比自己还老的槐树,这个房间是他自己选的,面朝阳,每天都有太阳透过老树的叶间照进房间,空气也清新。
先斩后奏的直接把人带回家,让他连发火的机会都没有,似乎按头他答应。
心情真是太糟糕了。
新环境让他很快认清了一些事。
点着一根烟塞在嘴里,尼古丁让他头脑愈加清醒,翻出手机来给付衡发消息。
骆宁:[我到家了,刚吃过晚饭。]
付衡:[呜呜呜,不能一到家就给我发消息吗?]
骆宁:[刚回家很多事。]
这句话发过去没一会,手机黑屏,付衡打进来一通电话。
“喂。”
“刚到家就有那么多事让你忙到不回我三条消息吗?哎——”
付衡的抱怨总是带着玩笑话的口吻说出来,令骆宁更多只觉得搞笑,但是他现在的心情完全笑不出来,他掸烟,看着烟蒂悠悠落下,在半空中就熄了火,“我爸另外找了一个阿姨,那个阿姨搬进家里应该有一段时间了,我今天回家才知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那你肯定很难受吧,我想现在就抱住你。”
付衡拎着鼓囊囊的黑色行李包下车,市区汽车站直达乡镇的大巴车开远,锈迹斑斑的铁皮站牌上赫然写着:平兴镇,刚下车三轮车司机就上来把他团团围住,热情地问他要去哪,付衡把手机举过头顶,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对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多说一句,那双手就会捂住他们的嘴。
这次过年就会处理好家里的事[彩虹屁][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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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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