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小辫子应声倒地——后面站着手捧砖头两股战战的李羽凡:“俞俞栎,你没死吧?”
俞栎“呸”了口血出来:“差你一块砖的事儿。”
“哼,哼哼哼,我还,我还行哈,等找到姓霍的,你得跟他说你命值多少钱他就欠多贵的手办,他——”他还没说完,就看俞栎的脸陡然变色,如临大敌。
“他还有命吗?”正说着,Ray浴血而来,山一样叉腰立在李羽凡面前。李羽凡个小人瘦,在他面前是成年雄象跟猴子的区别。
李羽凡转头一看,脸“唰”成了菜色,拔腿就跑还是没逃出大魔王的掌心——Ray将他拎起来掼到地上,拍打了下双手再不费第二招。
“居然抓住了真人,我今天的运气该去买□□。”Ray眼睛泛光,一眨不眨盯着他,那架势十足是要将一只珍稀宠物抓住塞进笼子里以邀上宠。
俞栎抬起头,凛冽的目光如刀割过,就在Ray逼近时俞栎摸起地上的玻璃碎片就往自己动脉上割——大惊失色的Ray吼叫一声:“N——O——”,下一刻,枪声响起,子弹没入他的眉心,Ray应声倒地,抽搐了几下,趴成一具尸体——本来成了“尸体”的尹建突然开枪,有如神兵天将:“还不、快滚!”他的声音几乎是从腹腔里发出来的,叫人听来毛骨悚然。
剩下的打手慌不迭抱头鼠窜。
尹建力竭,无声无息闭上了眼睛栽倒。
“尹建,别睡,你看着我,尹建。你要睡着了霍惊云那家伙肯定不给你当烈士。”俞栎看着他浑身没一处完好,一边抖着手拨打救护车一边强提精神叫他。
果然,尹建肿成灯泡的大眼又微微掀开一条缝:“为什么,啊?”
俞栎喜极而泣,情急之下胡诹出口:“因为,因为你还在停职,你得先恢复工作。”
“嗯,我没事。”尹建笑得人心酸,他用手指了指里面,用细若游丝的声音继续说:“老大——里面有、炸药。”
俞栎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匍匐到现在还眼冒金星的李羽凡身边问:
“李羽凡!你怎么样?”
李羽凡刚才被摔懵了,缓了许久才压下了疯狂呕吐的感觉,听到俞栎这么声嘶力竭地问,他才瘦驴拉硬屎逞强说:“好着呐,别忘了给我表功就行。霍惊云那德性健忘得很。那边尹建怎么样?”
俞栎压低声音,努力稳住脸上表情:“……不太好。能不能陪他说说话,我怕他睡过去。救援马上到。”
“交给我了。”
李羽凡这下来了精神,他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刚摔的那一下怕不是摔坏了小脑,歪七扭八走了两步就跌了出去,所幸正好跌到了尹建旁边,紧接着整个人都吓懵了,大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你你你,真是条汉子。”
尹建眼睛睁不开,透过一条缝看见他撞鬼的神色,扯了扯嘴角:“你也不赖。”
“我我我我,给你讲新开发的游戏怎么样?你们宅男最爱。”
“好啊。”
谁都没注意俞栎是爬着来回,的的腿筋叫玻璃割伤了。为了尽快找到霍惊云,他咬牙站起来,拖着受伤的退往最包房走去。
包房里,霍惊云颤抖着手将枪掏出,可他手心满是汗,握住枪柄的手哆嗦着,根本无法瞄准。杨泽抬起右脚,干脆利落将枪踢到了沙发下面。
“还不死心?”
霍惊云闭上眼睛大喘几口粗气,突然睁眼抱住杨泽的脖子:“还不动手?”借力将自己带起身,顺手去摸戴在左腰上的手铐盒。杨泽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两手拆开他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一个蹬踹霍惊云飞跌出一米,不知道怎么触碰了选歌板,屏幕突然亮起,音响里传出“朋友的情谊呀比天还高比地还辽阔,那些岁月我们一定会记得……”
杨泽一步步逼近,霍惊云双手支撑着身体后退,就在杨泽走到他身边时,霍惊云一个爆起扫腿把杨泽带翻,随即扑身上去将他死死压住,抡拳如打桩。杨泽被揍得眼睛睁不开,他听声辨位一个稳准狠击中了霍惊云太阳穴,在霍惊云头晕眼花时将他掼到地上,换杨泽拳拳到肉。
胃部剧烈的绞痛让霍惊云几乎感觉不到拳头的钝痛,他心里只想着一个目标,将杨泽绳之以法。就在杨泽一下重过一下的捶打中,霍惊云集中心力掏出手铐,在杨泽的手落下的时刻“咔嚓”一扣,对方本能一躲霍惊云趁机双手出拳将他揍了下来。
两人都气喘吁吁累到几乎脱力,眼睛乌青肿似铜铃,鼻血混着地毯上的土跟毛,站着的歪七扭八,坐着的横三竖四。
“我死都要带你、回去。”霍惊云喘着粗气。
“除非,”杨泽眉心一皱:“我死了。”咬紧牙关自己接好脱臼的左臂。
就在这时,赶来的警察包围了云中歌,七八个全副武装的特警进来将局面控制住,医疗队抬来担架把尹建和李羽凡架了上去。
李羽凡本来讲游戏讲得唾沫星子横飞好不痛快,见自己和学生被医护强行分开,叉腰疾呼:“尹建不听我讲游戏小命儿受不住,给我俩搁一块儿!”
尹建本来气若游丝马上昏迷的,听他这声叫唤忙跟身边医护说:“千万别叫那个人挨着我,求,求你。”救苦救难的白衣天使给他扣上氧气罩,转头跟护送尹建的医生说:“听声儿这人中气十足没大毛病,重点查查脑子吧。”
李羽凡:“……”
俞栎从一个又一个房间里进来又出去,身后留下蜿蜿蜒蜒的血溪,直到他在最隐蔽的一处包间外听见了里面的打斗声,他只轻轻一推,门便开了,仿佛知道有人要来一样,等他刚进去,门就从外面锁了个死。漆黑的包间里,伸手不见五指。
“惊云,你怎么样?”
“我没事,呼呼,”霍惊云嘴唇发黑,却故作轻松地倚在窗户下边的墙上:“你呢?”
俞栎咬了咬越来越苍白的嘴唇说:“我很好。救援马上到。”他不顾一切往霍惊云身边走去,然后吃力地俯身下去,摸着霍惊云冷汗涔涔的脸,霍惊云一把将他搂到怀里,呼噜着他柔软的头发怜爱至极心疼至极:“你个顶聪明的人怎么做这么傻的事,跟过来干什么?”
在俞栎看来,哪怕是龙潭虎穴,只要有霍惊云在就能四海为家。他旁若无人地说:“自从有了你,一个人的日子就过不了了。”
霍惊云鼻子酸得不行:“好……”
“叮!”杨泽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弹了下旁边的烟灰缸。
“你早就是肖裎的人?”俞栎声音平静如水,就像跟一个老朋友聊天。
“终于想起屋里还有个活人了?我跟那个疯子只是在某些事情上合作,我不受任何人支配。”
“跟我猜的差不多。不过你故意引我来,他应该不知道,我很好奇是为什么。”
杨泽很无所谓地摊开手:“我不引,难道你就不来?”
“你完全可以阻止,毕竟我要是死了,哪怕追到天涯海角肖裎也要杀了你,划不来。”
“划不来?你真当自己是我跟他生意的大筹码了?笑话。”
俞栎举棋若定,有恃无恐:“除非你有什么阴谋,能够杀了我俩还逃之夭夭,否则的话,我俩谁死了你都得陪葬。”
“哦?”杨泽低低笑了起来:“我最讨厌人威胁,可你的话我很喜欢。我一直有个疑问,30多岁的成年人眼里,感情到底是什么样子,周围的所有人都没有超出我的预期,只有你们。所以——”
话刚落地,就听大喇叭里传来方局的声音:
“杨泽,当了这些年警察,你肯定知道主动自首和负隅顽抗的区别,千万不要冲动行事。放了霍惊云,算你尽力悔改,也不枉咱师徒一场。”
杨泽看了进来的俞栎一眼,继续说:“所以,我允许你们一起死。”然后才高声冲外面说:“师父,我一直有个问题梗在心里很多年,现在该回答我了吧。”
霍惊云借机强忍住五脏六腑刀割般的痛苦,微微起身摸了摸后面窗户,手铐攥在另一只手里根本不敢发出任何响动。
只听喇叭里传来“呲啦呲啦——”的声音,明显是打开了声音却只送了气。半晌,才听方局说:“不错,你是警队这些年来少有的全才,不管执行任务还是文字能力不在话下。当年你一句‘霍惊云走了后门’叫我自责了很久。我在你和他之间犹豫过,可选他不是因为偏爱更不是什么私交,是他确实比你合适当副支。泽儿,回头吧,争取立功,师父知道你委屈了这些年,只要你好好表现,往后日子还长。”
杨泽呼吸一滞,自暴自弃道:“现在我是内鬼、是奸细、是十恶不赦的警队蛆虫,身上背着多条人命,贪污赃款数以亿计,你自然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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