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昭“啧”了一声:“薛队,这我可要说你了,也太不够义气了啊,你跟那周寄一眼就能看出来以前认识,还瞒我们呢?”
薛平遥把资料夹拿起来,不再接话,认真翻看了一遍案件细节,才冷淡地说:“既然一队也觉得和之前那起抛尸案有关,麻烦你再去一趟档案室,取一下一队前段时间办的那起抛尸案的档案记录吧。”
“行,不过,薛队呀,”陈之昭挑挑眉,“你转移话题的手段实在不行啊——”
不待薛平遥说话,陈之昭就一溜烟出了队长办公室的门,让薛平遥气儿都没地撒。
陈之昭走进档案室时,任向戚正在捣鼓咖啡机,见他来了,头也没抬:“之昭,这咖啡机你搬来的?”
“嗯呢,你不是喜欢喝咖啡么?我从我爸那顺的,听说还是个牌子货,怎么样,好用吧?”陈之昭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往任向戚工位上一坐,看着他捣鼓。
任向戚停了手,有些无奈地看他一眼:“算了吧之昭,你还是赶紧给陈局送回去吧,这小档案室配这么贵重的东西实在是……”
“老任啊,咱俩可是高中就一块玩儿的,不过就一个咖啡机么,至于跟我计较这个?”陈之昭坐在转轮椅上,滑到咖啡机跟前自己捣鼓起来,“诶——老任,帮忙取一下一队前两天的抛尸案的案件记录,我们薛队要的。”
他忙着倒腾咖啡机,未曾发现任向戚脸上稍纵即逝的阴鸷,等他抬起头,任向戚脸上又挂上了一贯的温和笑容,答道:“好,你稍等一会。”
陈之昭没等太久,刚倒好咖啡豆就见任向戚拿着一个档案夹过来了,不禁挑挑眉打趣道:“嚯,老任你这效率可以呀,要不我跟我爸说说给你考虑考虑升工资?”
任向戚脸色一变,解释道:“之前一队才送来整理的,所以有现成的纸质档案夹……”
“知道,不用和我说这个。老任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严谨……”陈之昭觉得奇怪,却也没想太多,顺手接过档案翻看起来。
任向戚只得接手咖啡机开始研磨:“你不回二队吗?”
“让我能赖会赖会吧。也不知道这几天冲了什么邪,队里来了个新人,薛队跟人之间弥漫的火药味都能炸掉十个档案室了。”陈之昭将档案夹合上,环顾一周空旷的档案室,“哎,还是你这职位好,一个人,自在。”
“……之昭,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这个工作。”任向戚搭在咖啡机上的手一顿,给陈之昭倒了杯咖啡,道,“之昭,赶紧回去吧,别让薛队等久了,又要挨训了。”
陈之昭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道了歉,拿着档案夹飞快地出了屋子。
无人得见的角落,任向戚攥紧了骨节分明的手,隐忍的恨意替代了平日里的浅浅笑意。
—
薛平遥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陈之昭,有些惊讶:“这么快?跑着去跑着回来的?”平日里叫他去档案室取个什么东西,都是能磨蹭许久才回来,这次倒是出奇的快。
陈之昭打着哈哈,将档案夹递过去:“毕竟薛队的命令,那我不得快马加鞭嘛。”
薛平遥细细翻看起档案,极轻地笑了一声:“那以前叫你去,怎么没有这么快?是偷摸儿在档案室休息呢?”
“没没没!”陈之昭被戳中心事,嘿嘿笑道,“哪能呢薛队,我这么热爱工作的一个人,怎么会在档案室偷懒呢!。”
薛平遥也不戳穿,看了一会档案,又将档案夹扔在桌上,蹙眉道:“不对,这份案件记录不全。”
陈之昭“啊”了一声,忙捡起来翻看:“薛队,你怎么知道这份不全?”
“这份案宗缺了最重要的东西,法医检测。”
陈之昭这时也发现,手中这份档案确实少了法医检测那部分,忙说:“兴许是拿档案的时候忘了?我再回去问问……”
薛平遥脑里闪过一个念头,又立马否决了这个想法,他有些疲倦地揉着太阳穴,朝陈之昭摆摆手:“去吧,顺带再给队里每个人复印一份。”
陈之昭对档案室的路线可谓是烂熟于心,就连档案室旁边儿办公室的文员都认识他,路过还能打上几声招呼。
他进了档案室,却没看见任向戚,便去隔壁办公室问:“老任不在档案室,知不知道老任去哪里了?”
隔壁办公室坐着的文员是个小姑娘,极容易脸红,看见陈之昭探进头来问,有些羞涩地答道:“不知道,任哥或许是上厕所去了吧?要不您回去等等?”
陈之昭道了个谢,只得回到档案室里等。
坐在任向戚的工位上,靠着皮质座椅发呆了一会,陈之昭就开始觉得无聊,索性翻开了任向戚的抽屉。
抽屉拾掇的十分规整,分类摆好了各样物品,放在最上头的是张泛黄的照片,陈之昭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他们高中时的合影。
照片上的陈之昭穿着蓝白条校服,还显得十分青涩,脸上带着恣意的笑,搂着身旁的淡淡笑着的任向戚。
陈之昭对着照片咂摸了半天,那时候和现在的任向戚没什么两样,岁月丝毫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还有那一如既往的、温和的笑。
看了会照片,又往下翻,抽屉里是一沓案宗,陈之昭简单扫了一眼,几乎全是抛尸案的案宗。
他虽然觉得古怪,但又转念一想,老任大学原本学的不就是刑侦专业嘛!说不定只是突然兴趣来了,想研究研究呢?
档案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任向戚裹着一身呛人烟味走了进来,看见敞开的抽屉,难得冷下声:“你怎么翻我抽屉?你来多久了?”
陈之昭愣了一下,忙将东西复原回去:“我看你半天没来,才随手翻了一下,对不起啊老任,我不知道这些这么重要……”
任向戚脸色才缓和了一些:“对不起,刚才想着事儿,所以语气才这么冲。”
陈之昭被凶了一遭也不在意,乐呵呵站起身:“诶,老任你刚才去哪了,我等你半天了都。”
“去楼梯间抽烟,”任向戚拉开抽屉,检查了一遍没有东西缺失,才转头看向陈之昭,“你不是才回二队,怎么又来了?”
陈之昭觉得今天的任向戚十分有八分的不对劲,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只得老实答道:“薛队说案宗缺了一部分,让我重新来拿。”
任向戚脸色又沉了几分:“或许是丢了,我重新给你打一份。”
“行,多打几份,薛队要拿去开会。”陈之昭知道,以任向戚的严谨程度,是不可能弄丢或是理错档案的,但他宁愿相信是任向戚的疏忽,也不愿去想其他可能,只得顺着话茬说。
“好。”
“老任,抽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莫非是那张照片?没想到兄弟在你眼里这么重要啊。”陈之昭假装打趣,实则想试探,便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嗯,是。”
任向戚回答的很快,把陈之昭的话全都堵了回去,陈之昭只得干笑两声:“那可不,咱们兄弟情谊可得一辈子。”
“嗯。”任向戚冷淡答道。
怪,实在太奇怪了。
他一向温柔体贴大方的老任怎么变成这么个冷冰冰的样子了。
陈之昭仔细回想,最终觉得或许是自己说错了话,惹任向戚不高兴了。于是打算哄一哄这个别扭的人,他清了清嗓,笑呵呵问道:“老任,下班后我请你吃饭呀?”
任向戚怔了怔,无奈道:“不好意思啊之昭,我下班后有约了,恐怕不能陪你了。”说着,还露出了个笑。
陈之昭被拒绝了虽然心里不舒服,但看着任向戚终于是恢复了往日的状态,总算是松了口气:“那不生我气了吧?”
“我哪这么小气。”任向戚打印好档案,一齐递了过去。
陈之昭接过档案,笑嘻嘻往屋外走:“哪能,我们老任最大方了。”
印好案宗,陈之昭回到办公室,每人发了一份。一眼望去,新人都已经搬好工位,齐刷刷坐在桌前,一副听候差遣的样子。
除了某个刺头。
周寄杵着头,侧目看着窗,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之昭用档案夹拍了一下这位爱发呆的新同事一下,然后宣布开会的事儿。
周寄吃痛,伸手捂住头,眼里仍是一片淡漠。
陈之昭看他这样,又不好得多说什么,先去了会议室。所谓恶人还得恶人磨,能让薛队都吃瘪的,果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不多时,二队所有人包括新成员全都集合在了会议室。
薛平遥在小黑板上贴上一连串尸检照片,沉声说道:“10月3日的杀人案与9月27日一队辖区内发生的抛尸案有许多相似,死者的伤口都呈十字状,案发地点和死亡地点不相同,我认为可以定性为连环案件。”
几个新人看着黑板上血腥的照片,纷纷脸色惨白,虽然都是学的这个专业,但看到真实的现场图片还是会有些心悸。
只有周寄面不改色,甚至对薛平遥的观点提出质疑:“要这么说,三年前那场特大碎尸案起先不也是抛尸案吗,且死者伤口也都是十字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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