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尚未说完,就被林秋裳轻轻挥手,毫不留情地打断:“小师弟,你看这天色已晚,明日还需早起,有什么事,咱们明日再聊吧。”
“你先和阿媱师姊一起回去吧,我和陆师兄还有要事相商。”
宋祈年:???
敢情你让我先回去歇息,就是为了和那花孔雀私会?
林秋裳察觉到宋祈年望向她的眼神变得愈发诡异,无奈地扶了扶额头:“小小年纪,一天到晚胡思乱想,我们是谈正事呢,别瞎琢磨了。带阿媱回去吧,她怕是已经醉了。”
宋祈年原本还担心未完成的任务会招致系统的惩罚,但见系统此刻毫无动静,想来应是暂无大碍。
更何况,瞧着林秋裳那精神焕发的模样,哪里像是醉了,根本没有送她醒酒汤的机会,于是也没再多说什么,扶起一旁靠在树边的阮青媱,朝着弟子房的方向缓缓走去。
阮青媱年长他一岁,如今已是及笄之年,但任由他扶着,仍是显得小小一只,脑袋只堪堪到他下巴。
一股女儿家身上的淡香混合着棠花酒的香气涌入他的鼻中,让他无端的觉得燥的慌,忙退后半步,只用双手虚虚地扶着阮青媱的双肩,低声道:“小师姐,走了。”
“唔~”
阮青媱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任由宋祈年带着他往弟子房走去。
“送阿媱回去就行了,你小子可别起什么坏心思。”林秋裳看着宋祈年那局促的样子,内心暗笑:
这小子不会是从未与姑娘家相处过吧?
“我……我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姐姐别乱说。”宋祈年手忙脚乱地回道,旋即立马头也不回的扶着阮青媱走远了。
待二人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林秋裳长叹一口气,转身试探着问道:“陆师兄?”
陆淮夜怀中还抱着那只玉的的酒坛,长身玉立,身姿如松,若不是双眼迷离,耳尖通红,看上去与平时根本就是别无二致。
听闻有人唤他,他迟缓的转过了脑袋,瞥了林秋裳一眼,神色倨傲,并未答话。
林秋裳:得,喝醉了比没喝醉还能装。
她伸出玉白的手掌,在陆淮夜眼前晃了晃,道:“怎么还不理人呢?你……醉了?”
此话果然有效,一向要强的花孔雀傲娇的开口:“小爷我……我千杯不醉!”
看来是真醉了,林秋裳心中暗想,喝醉了的人是从来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的,更何况是这死要面子的花孔雀,那就可以安心的套话了。
自二人初见起,林秋裳就觉得他似曾相识,明明自己记忆中并未有此般性子的人。
傲娇,霸道,还自恋。
可心中的熟悉与亲近却总是挥之不去,林秋裳讨厌这种捉摸不透的感觉,雾蒙蒙的,怎么也看不清,无端的让人心慌。
“你……知道我是谁吗?”
陆淮夜“哼”了一声:“烦人精。”
哟呵,原来他是这么想自己的,林秋裳挑了挑眉,又道:“那你是谁?”
“小爷我,陆,淮,夜的名讳,怎可与旁人说?”陆淮夜傲娇地一扬眉,特地加重了说自己名字的声音。
“傻孩子,你已经说出来了。”林秋裳忍俊不禁,她预想过陆淮夜醉酒后的千万种样子,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如今这个呆呆傻傻还傲娇的二货。
“你是不是喝傻了呀?淮王殿下?”少女勾唇一笑,细白的指尖戳了戳他怀中抱着的酒坛。
七大仙门内,不分高低贵贱,自从进入宗门后,林秋裳一直唤他“陆师兄”,如今再用以前的尊称唤他,着实令人不适应,那根细白的指尖倒不像是在戳酒坛,像是戳在人的心上,无端的让人发慌。
“嗯……”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许是喝醉了不太站得动,环顾四周一圈,找了一棵树干靠着坐下,墨发垂下盖住了愈发红透的耳尖,他举起酒坛,还欲再喝,却被方才那根细白手指的主人半路给截胡,夺了去。
“还喝呀,真不怕喝傻了?”
陆淮夜不悦皱眉:“我!没!醉!”像是要向他证明自己没醉,咬字极重,一字一顿,言罢还想再站起身走两步,给她看看自己醉没醉。
却不料酒劲上头,身子晃了晃,险些跌了个狗吃屎。
林秋裳忙扶住他,又好气又好笑:“喝醉了还这么要强。”
林秋裳轻轻一笑,扶着陆淮夜坐下,心中暗自思量:今日这番情景,倒是难得一见。
平日里陆淮夜总是那般高傲,如今醉酒后的他,倒是多了几分孩子气。
少女的手柔若无骨,细腻的触感隔着弟子服光滑的面料传到他的肌肤上,让他心头又是一阵悸动。
“还说没醉,耳朵都红了。”林秋裳不经意道。
红……红了?
陆淮夜一阵羞恼,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朝鱼池中投去,溅起一圈一圈的波纹,如同他此时纷乱的心绪。
林秋裳左手托腮,狐狸眼中倒映着他的身影:“淮王殿下喝醉了还真是有趣,要不是没有留影石,我必得好好录下来,让诸位同门一起看看。”
陆淮夜背过身子去,不理她了。
“烦人精!”
他在心中暗暗骂了一声。
“哎呀,你别生气,我能问你个事吗?”林秋裳算是摸透了陆淮夜喝醉后是个什么性子,哄小孩子似的轻声道。
陆淮夜不答。
“我们……以前见过吗?
少女的声音清凌凌的,专注的看着他的眼睛,月光柔柔地洒在她的身上,将她磨得没了棱角,与他记忆深处的一个身影重叠。
突然,脑中一阵剧痛袭来,陆淮夜抱住了头:“我……我不知道……”
“唉,你怎么了?”
林秋裳一惊,右手抓住陆淮夜左手手腕,左手二指搭了上去。
良久,林秋裳缓缓道:“记忆有损?”
见他眸中并无吃惊之色,又道:“你早知道了。”
一条条线在林秋裳脑海逐渐明晰:死因不明的娘亲,归月宫的隐世,似曾相识的故人,被镇压的妖魔,陆淮夜的身世……无一不让她心中的疑虑越来越重。
当年溯元之战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罢了,日后再慢慢查吧。”她叹了口气,既是对陆淮夜说,也是对自己说。
“你先在此歇息一会儿,我把这些处理一下。”林秋裳“啪”地往他身上贴了一张发热符,伸手指了指先前吃鱼时弄得乱七八糟的池畔。
也不管他答不答应,林秋裳兀自开始收拾起残局。
没有灵力极不方便,但为了不让序华长老发现自己心爱的灵鱼被他们给偷吃了,她得兢兢业业的的吃剩的鱼骨挖坑埋到了地下,又布了一个净化阵,这才放心离去。
“走了,回去了,自己走得了吗?”林秋裳费力的将陆淮夜从地上拽了起来,问道。
陆淮夜本想说自己能走,但是闻着林秋裳身上淡淡的香味,不知怎的,竟鬼使神差的摇了摇头:“走不了。”
“嗯?!”
林秋裳本以为以花孔雀死要面子的性格,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因此刚才发回也只是走个过场,客套一下。
“那我扶你回去?”
“嗯。”
林秋裳无奈,只得扶住了陆淮夜的胳膊,两人的身影在月光下拉长,一步步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陆淮夜虽高,但此时整个人几乎挂在林秋裳身上,让她走得有些踉跄。
“淮王殿下,您这酒量可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林秋裳半开玩笑地说道。
陆淮夜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没有答话,只是忍不住离林秋裳更近了一些。
“她,好香啊……”
众人抵达之时,天色已完全沉入黑暗,而当林秋裳与陆淮夜返回之际,夜色更是浓郁如墨,若非宗门四处悬挂的灵烛,几乎难以视物。
夜风轻轻拂过两人的脸颊,又撩动起陆淮夜额前几缕碎发,那微凉的触感让陆淮夜的神志清醒了几分。
他漆黑的眼眸凝视着林秋裳的侧脸,凝视了许久,却只能模糊地捕捉到一个美丽而朦胧的轮廓。
他抿了抿唇,心中暗笑自己定是喝得有些痴了,又不是未曾见过,为何一直这般盯着人家。
夜色真是深沉得可怕,连那点隐秘的心思也被掩藏得极好。
在弟子居所“听棠”内,将陆淮夜送至他的房间门口后,看着陆淮夜晕乎乎地倚在门框上,林秋裳心中虽有离去之意,却又实在放心不下,终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能自己去睡吗?”
陆淮夜并未去看她的眼睛,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然而,林秋裳刚迈出几步,便听到“扑通,咣当!”一连串的声响。
她一回头,只见陆淮夜摔倒在地,旁边的木柜也倾倒,各种物品散落一地,陆淮夜平日里穿戴得极为整齐的弟子服下摆边缘,还被踩上了一个灰扑扑的脚印,显然是某人醉酒后踩上的。
“你不是说自己能行吗?”林秋裳连忙上前,将陆淮夜从地上半拖半拽地扶了起来,“算了,我跟一个酒鬼较什么劲?”
然而,扶着陆淮夜站稳后,她却再没了动作。
虽说修仙者自然不必再如凡人一般拘泥于男女大防,但终究男女授受不亲,宽衣解带、洗漱等近身之事,一般只有道侣或定情之人才会如此。
“能扶他上床就不错了,还宽衣解带?”林秋裳心中暗自腹诽,“要不是没有法力,我才懒得伺候他。”
陆淮夜浑身无力,软绵绵地任由林秋裳将他扶到床榻上躺好,束发的银冠却箍得他头顶生疼,他不满地“哼唧”了一声。
“哟!还知道疼?”林秋裳咬牙道,“要求还挺多!”
嘴上虽这般说着,手上却无可奈何地替他取下束发的银冠,又重新扶他躺下,恶狠狠地道:“我这辈子还没这么伺候过人!”
转身欲走,想了想,又替陆淮夜脱了靴子,解下护腕,这才往自己和阮青媱的房间走去。
推开房门,灯却未熄。
阮青媱已脱了弟子服,只披着一件外衫,正捧着一个碗小口地喝着。
见林秋裳回来,眼眸顿时亮了起来,起身道:“师姐回来了!”
“嗯,”林秋裳轻声应了,转身掩上房门,讶异道,“阿媱怎么还没睡?”
“在等师姐回来。”阮青媱放下了手中药碗。
“宋师弟泡了醒酒汤,师姐快趁热喝了吧。”阮青媱说道。
林秋裳打趣道:“哎呀,是不是我留阿媱独守空房,寂寞了?”
阮青媱对于林秋裳总爱调戏她早已见怪不怪,闻言只是轻嗔了一声:“师姐~”
林秋裳挑了挑眉,小师妹还是这么好逗。
“醒酒汤?”林秋裳将另一个药碗端了起来,“只有两碗?”
“嗯……宋师弟说,怕师姐你喝醉了占我便宜……”阮青媱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双颊微微泛红。
“哼!笑话!我没喝醉也照样占你便宜!”
“师姐!你别这样……”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阿媱喝完快去睡吧,我把这碗药给陆师兄送去。”林秋裳替她理了理松散的外衫,柔声道。
“嗯。”
一出房间,寒冷的夜风立刻冻得林秋裳打了个哆嗦。她心中暗道:“花孔雀,我这可算是仁至义尽了,若是日后你记忆恢复,不能给我点有用的消息,那你就等死吧!”
来到陆淮夜门前,她轻轻叩了叩房门:“花……咳咳,陆师兄,你睡了吗?我来给你送醒酒汤。”
考虑到陆淮夜喝醉后那高冷的样子,根本不理人,所以等了几秒没听到回答后,林秋裳直接推开了门。
屋内与她先前离开时别无二致,只是床上之前她替陆准夜细细掖好的薄被已被人踢到了床下,凌乱不堪的在地上吃灰."
"真是好样的!”
林秋裳几乎是从牙缝中蹦出的这几个字。
多大个人了?还踢被子!
林秋裳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前将地上的薄被捡起,抖了抖上面的灰尘,重新给陆淮夜盖上。
这次,她特意将被子四个角都压在了床垫下,确保他不会再踢掉。
看着陆淮夜那张即使在醉酒中也依然清俊的脸庞,林秋裳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这个总是与她针锋相对的少年产生这样的感觉,但每次看到他,无论是清醒还是醉酒,她的心都会不自觉地一阵悸动。
“算了,看在你今天喝醉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林秋裳自言自语道,将手中的醒酒汤放在床头柜上,转身欲走。
然而,就在这时,陆淮夜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指冰凉而有力,让林秋裳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别走……”陆淮夜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林秋裳回头看着他,只见他的眼睛半睁半闭,眼神迷离而迷茫,仿佛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但即便如此,他那紧紧抓住她的手也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
“你……你说什么?”林秋裳有些惊讶地问他。
陆淮夜并没有回答,只是更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仿佛正在经历一场痛苦的梦魇。
林秋裳心中一动,套话的好时机!
她坐在床边,轻轻地将陆淮夜的手放回被子里,然后端起醒酒汤,想要喂给他喝。
然而,陆淮夜却像是突然失去了意识一般,嘴巴紧闭,无论如何也不肯张嘴。林秋裳无奈,只能将碗放在一旁,用毛巾轻轻擦拭他额头上的汗珠。
夜色依旧深沉,只有窗外的灵烛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林秋裳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陆淮夜那张沉睡的脸庞,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我们以前是不是真的见过?”她轻声问道,仿佛在自言自语。
就在这时,陆淮夜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依旧迷离。
“小棠儿……。”他轻声说道,
林秋裳微微一愣。
“小棠儿”是谁?
不知为何,这三个字虽然陌生,但听起来却极为耳熟,陆淮夜念这三个字时极为亲密熟悉,林秋裳心中暗暗下了定论,此人与花孔雀的关系必定匪浅,说不定识花孔雀的意中人。
至于花孔雀为何对着自己喊这个名字,她倒是没有深究,只当是陆淮夜醉过了头,错认了人。
可等了半晌,却不见他再开口,只得起身离开了房间。
论女主有多心大?纯情少男与真铁版的爱情故事[害羞][害羞][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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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七大仙门篇】醉酒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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