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非晚接到绑架案报警,第一时间和于归赶往剑桥小区。车子还没出警局停车场,她决定给成言之打个电话通报绑架案的情况,可成言之的手机却提示处于关机状态。
关机提示音没有结束,桑非晚的手机突然受到一条陌生彩信。彩信的内容是一张照片,照片的主角是个被人五花大绑丢在路边的男人。
桑非晚放大被绑男人的脸部特写,惊觉此人正是绑架案受害者童飏。
“停车!停车!”桑非晚大叫,“有人给我发了童飏被绑后的照片,可能是绑架者所为。”
桑非晚恢复照片为原尺寸,试图解读照片里的信息。
照片是晚上拍的,灯光昏黄。
童飏脸朝相机一侧弓身趴在地上,双脚古怪地交叉扭曲在一起,正常睡眠状态下,肯定无法长时间保持这种姿态,因此桑非晚推断童飏被拍下照片时可能处于昏迷状态,才会如此任人摆布。
童飏躺在一块镂空石砖镶嵌的空地上,中间是绿色石砖,周围用红色石砖砌了个长方形,桑非晚灵光一闪,大叫道:“室外停车场!”
“没错。红色地砖就是车位线。可这是哪里的停车场?”
“我知道是哪里的停车场。”桑非晚绷起脸来,冷冷道,“就是我们局里的停车场。”
“什么!”于归大惊,放下车窗,把头伸了出去,对照照片里的停车位和眼皮子底下的停车位,果然一模一样,愤怒地锤了下方向盘,怒道,“哪里来的狂徒,胆敢在警察总署耍花招,肯定是活得不耐烦了。要是让我抓到他,”于归撸起衣袖,“一定给他好看。”
“她是只狡猾的狐狸,”桑非晚已经猜出了绑架者和发信者的身份,“我们抓不住她。”
“怎么可能——”于归诧异地看着桑非晚,见她脸色娇红,瞬间也明白了绑架者和发信者的身份,“成组长!”
桑非晚点点头。
“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道理很简单。她不信任我们。”
“你一定是想多了。”于归很想打圆场,但又觉得没有替当事人解释的必要,只怕越描越黑,于是转移了话题,“先找到童飏再说吧!”
“去她上午停车的那个地方找。”
桑非晚和于归很快就在成言之上午停车车位上找到了被人五花大绑,捆得像颗粽子的童飏。童飏的姿势和照片上完全一模一样,就连灯光的角度都差不多,由此可见,照片就是在停车位上刚拍不久的。
桑非晚恨得咬咬牙,因为这意味着成言之也刚走不久。成言之可能就是在“丢弃”童飏的时候,碰巧看到她们上车,才会顺手拍照发给了她们。
成言之在戏耍我们。桑非晚这样想着,越想越气。
于归此时已将童飏的胳膊架上了肩,吃力地站起身来。桑非晚见状,连忙上前架起童飏的另一个肩膀。
同时,桑非晚的手机又收到了一条匿名信息。这次是一条视频,桑非晚点开视频,与于归边走边看。
看完之后,桑非晚和于归两人双双变了脸色,因为那视频正是童飏的认罪视频。当然,这种视频肯定不能作为证据交给检察院,但是可以给警方的正式审讯提供一个比较好的突破口。
*
童飏再度睁开眼睛,眼睛再度被白光照得根本睁不开来。这一次,他的嘴巴没有被白毛巾塞住。
“你是谁?你到底要干什么?”注射剂的药力未过,童飏脑袋晕乎乎的,没看清身处的环境,就已有气无力地喃喃道,“我已经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了,也认罪了,你为什么不杀了我,或者放过我?为什么还要囚禁我?无论你还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都是白费力气,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八卦组织’是什么。能不能赶紧给我个痛快?”他意识逐渐清醒,嘴里却仍在念叨,“求求你,给我个痛快吧!我也不想活了。阿彪死了,我也没有活下去的期盼了。”
“你虽然犯下了杀人重罪,但是对你的罪行的具体量刑,必须由法院判决才能生效。我们身为警察,职责是制止或打击罪恶,而非审判量刑。”
于归的声音低沉和缓,如秋风轻抚,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天籁之音,但至少能够叫人心情舒畅,最不济也不至于令人毛骨悚然。可是,童飏一听到这把声音,身上猛得一激灵,冒起了鸡皮疙瘩,就好像听到了鬼差索命的声音一般,全身都在以肉眼可见的强度颤抖着。
“警察!”童飏抬起头来,私下里环顾一圈,白漆刷成的墙壁虽然平整,却不够光滑,照不出他憔悴的脸色。他坐在审讯椅里,双手被铁环锁住了。他意识到自己是在警察局里,非但没有表现出丝毫慌乱,反倒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沉默了一会儿。
“说说吧!”桑非晚开口道,“你为什么要杀石楠桐?”她顿了一下,更正道,“不对!应该说的是,你为什么要杀害你的双胞胎弟弟童彪?”
“警官,我没有杀人。”童飏自鸣得意地轻笑了一声,“你们有什么证据指控我杀人吗?”
“我们收到了一个视频,”于归说,“视频中,你承认自己杀害了石楠桐。不对!是童彪!你亲口说你杀害了童彪。”
“警官,我被人绑架了。绑架者以我的性命相要挟,让我必须按照他的要求,录制一些所谓的‘认罪’视频。那些视频全是非法获取,根本没有任何法律效力。你们宁愿相信绑架者的视频,也不信合法公民自陈的清白吗?”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手里没有能证明你杀害了童彪的确凿证据?”
“当然!”童飏言之凿凿,“我没有杀人,你们怎么会有证据呢?”
“我提醒你一下。”于归说,“说说你手上的伤吧!你还记得右手食指是怎么受伤的吗?”
“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手。”
“你看这是什么?”于归用两指捏起个透明证物袋,袋子里装的是石楠桐嘴里的硬币。
“不知道。没见过。”
“可是,我们在纪念币上面找到了你的血迹。你要怎么解释呢?”
“怎么可能?会不会是弄错了?我和童彪是同卵双胞胎,我们以前做过一次公益性的同卵双胞胎基因检测,我记得,结果是我们俩基因一模一样。那些血迹肯定是童彪的。”
“没错。你们俩的DNA检测结果显示出了高度一致性,以现在的检测技术,还没办法区分你们俩的DNA差异。你清理了现场,因为你有强迫症,所以你把现场清理得一干二净,几乎没有留下什么指证你的线索。要不是你迷信风俗,往死者嘴里塞了硬币,不慎划伤食指,留下血迹,我们可能真的找不到将你定罪的证据。”
“是吗?”童飏严防死守,“我相信法律、相信公道,我就是没有杀人。”
“不!人就是你杀的。”桑非晚说,“DNA不能区分你们兄弟俩,可是你们俩生活环境不同,生活际遇也大相径庭。童彪多年来养尊处优,端的是白面书生、一表人才。而你呢?只能在小区里给人看门捕狗,晒的是一脸黢黑、饱经沧桑。就算你们俩站在一起,差异之大,也不会有人能认出你们俩是同卵双胞胎兄弟吧?”
“也许吧!”童飏口风很紧,看来他决定死扛到底了。
“你还没反应过来吗?”桑非晚强调了两个字,“捕!狗!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你不知道它们对人类能有多大的帮助。你真不应该捕杀它们。因为,你必须为自己的捕杀行为付出代价。我们给纪念币上提取到的血迹做了狂犬疫苗抗体检测,检测结果为阳性,换言之,纪念币上血迹的主人近期注射过狂犬疫苗。经检测,童彪的狂犬疫苗抗体检测结果却是阴性。童彪没有在近期注射过狂犬疫苗,凶手——那个和他有着相同DNA的同卵双胞胎兄弟——却在近期捕杀流浪动物时被咬伤了,并且去注射过狂犬疫苗。你不会要告诉我,你们其实是同卵三胞胎兄弟,你们还有个神秘的兄弟吧?”
“证据确凿,”于归补充,“你就老实交代作案过程吧!”
童飏双肩一颓,自知已经没有狡辩的必要了,便供述了案件发生的始末。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