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澜抓着秦逸的胳膊试图阻止他再打下去，但秦逸的力道太大，卫景澜只好抱住他的腰，力道向后，从卫久的腰上拖了下来。
卫景澜正想要说些什么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恰然间对上秦逸的眼睛，声音就这样直直地卡在了咽喉处。
“别……”
悠远绵长的光落在秦逸的眼睛里，眉心轻微地蹙着，看着他的时候，所含的情绪不是愤怒，而是心疼。
卫景澜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只是被别人这样看着的时候，人会本能的泛上一点委屈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寻求关注的婴儿。
“别这样做。”他把这点软弱的情感倾泄回自己的身体里。
这时一道拳头直直地向秦逸袭来，卫久缓过来些，眼睛里满是被不可能的人冒犯了的火气，秦逸比他站的离卫久更近，卫景澜几乎可以确定他看见了，但秦逸没躲。
最终这道拳风没有落在秦逸身上，而是被卫景澜拦下了。
秦逸勾了勾嘴角，倾身上前，对着卫景澜耳边道：“卫景澜，他要打你，你不断的退让换来的是更深的仇恨。”
卫景澜抿了抿唇角，良久道：“我应当的。”
秦逸侧了侧身，看着他的眼睛：“那通过冒犯我来羞辱你呢也是应当的吗？”
卫景澜眸光闪了闪，没说话。
卫久见两人这么忽视他，另一只拳头直接向着拦在他身边的卫景澜身上砸去，被秦逸一脚踹开。
随后是卫久的惨叫声，卫景澜站在一边，没有再阻拦。
这里的动静很快吸引了别人过来，秦逸起身扶了下手腕，垂着眼睛道：“卫经理不小心跌伤了，麻烦扶一下他去医院。”
鸦雀无声。
两秒后有有眼力见的小伙子过来扶，卫景澜还想去看，被秦逸擒着手臂，拉回了房间。
“啪”门被甩上。
卫景澜发现秦逸的气息有些不稳，拉着他的胳膊喊了声：“秦逸？”
“没事。”秦逸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退后半步离卫景澜远了些，“洗澡休息吧。”
手臂却被卫景澜一把抓住，不让他动：“你在给我出气吗？”
秦逸手臂本能地一颤，随后他声音温和道：“不算出气吧，只是看不惯，换作任何人都是这样的。”
他想把手臂抽出来，卫景澜却不让他动，半明半寐的灯光中，秦逸看到了卫景澜的眼睛，心中动了一下。
随后手臂上的布料就被卫景澜扯开，一大片淤青显露在略暗的肌肤上。
秦逸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啊，让你的身体受伤了。”
卫景澜皱了皱眉头，随后拇指按了一下他的淤青处。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一举动从何而来，直到听到秦逸的告饶声：“错了错了，不说了。”才知道自己是对他那句话生气了。
秦逸对他的情绪把控比他还精准，而自己总是下意识忽略自己的情绪。
“别把所有东西都排在个人感受之前，很累的。”他想起秦逸对他这么说过。
卫景澜叫了服务生过来送药，看着秦逸涂好了才去洗澡，出来的时候秦逸已经睡着了。
秦逸已经避开他很久了，卫景澜单膝跪在床上慢慢爬上去，躺在他的身侧，避免过大的动静将秦逸吵醒。
他看着秦逸阖着的眼睛，感受着许久未有的他的体温，直到秦逸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
在这个平静的夜里，两人带着某种心知肚明的意味沉默。
团建结束后，在卫景澜意料之内的，秦逸开始着手移交实权给他如今的身份。
他们二人对能换回来的期望越来越低，卫景澜有时候在想，也许可以用这点来留住他，但是秦逸的动作表明，他已经在为离开做准备了。
晚上，卫景澜罕见的翘了工作，给秦逸发信息说自己有事，留他处理文件。
自己踏进平日里绝不会进的surF，点了一杯杰克丹尼。
淡淡的烟熏味从口中弥散开，卫景澜盯着透明的酒液发了会儿呆，然后把一整杯都喝了下去。
这时台上有人上去跳舞，场子里的气氛高了起来，卫景澜想起秦逸之前也会在台上唱歌，于是也跟着看，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又叫了一杯酒。
“秦逸，你这是……借酒消愁呢？”
卫景澜转眼，看到季何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卫景澜没理他，他没有任何说话的**。
“怎么回事啊？被卫总抛弃了吗？老板说你在这喝闷酒我还不信，你是这样的人吗？喂，不玩了吗？”季何叽叽喳喳在卫景澜身边转着圈地说个不停。
“我是什么样的人？”卫景澜转过头看他。
“啊？”季何被他突然的问题愣了一秒，“你不会真被卫总抛弃了吧，没事啊兄弟，以咱的姿色，再找一个不是分分钟吗？我给你介绍一个，你看我哥行不？”
卫景澜转头看着透明的酒液：“不行。”
季何狐疑地眯起眼睛：“不对啊秦逸，这不像你，你到底怎么了？你别跟我说你爱上卫总了啊。”
季何最后一句话本是开玩笑，没想到卫景澜又转过头看他：“你觉得这不可能？”
“……”季何的表情从呆滞变到凝重。
他坐到卫景澜身边，也要了一杯酒：“不是我说，卫景澜这个人油盐不进的，他能找一个情人这件事已经超出很多人的意料了，你要是看上……”
他正说着，看着卫景澜不同往常的神色，默默地闭了嘴，两秒后又改口道：“秦哥你这么优秀，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就告诉他，不行的话我让我哥去劝！一定能拿下！”
“他已经知道了，他不接受。”卫景澜像是在回答季何，但声音低的像是在跟自己说话。
季何凑过来：“他知道了？你跟他说的？你表白了？”
卫景澜：“他自己猜出来的。”
季何：“……”
“没想到你看着身经百战，实则这么清纯，你就直接告诉他，行不行给句话。”他拍了拍卫景澜的肩膀，“行了，交给我吧兄弟。”
此时已经快被工作驯化了的秦逸还不知道他兄弟给他捅了多么大的篓子，他想尽快把管理事项移交到卫景澜手上，自己打着出国修养的名号离开。
卫景澜对这一举措并不积极，好在还算配合，在秦逸离开之前，除公事外，秦逸会刻意避着些卫景澜，两人像是就这个问题达成了某些共识。
只是秦逸在公司有时候转头迎面遇上卫景澜的视线，心脏会突然落空一下。
卫景澜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季何的一句话俘获，就这样接受了他的安排。
也许是因为秦逸说过的那句“把自己的感受放在前面”，或者其他的，某种想要再伸手挽留一次的**。
总之他接到季何的消息后，临近下班前，给秦逸发了信息：“今晚回去，有事跟你说。”
因为是交接期，秦逸以为是公事，刚刚走到楼下，就看到卫景澜的车在等着他。
有一阵子没有仔细看过卫景澜，两人视线甫一撞上，便又立刻错开，像是两个陌生人一般。
季何发的信息之名安排的地点在世贸的顶楼餐厅，氛围实在很像是约会，卫景澜吩咐过司机地点，但没想好怎么和秦逸说。
他不知道季何具体是怎么安排的，这样堪称盲目的信任别人在他的生命中几乎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更像是一次茫然下的破釜沉舟，反正结果再坏，秦逸也总要离开。
许是季何这种身份从来不需要花费心思去追求别人，他设置的浪漫实在没有什么新意，秦逸刚刚被引到餐桌前，交错间和卫景澜视线对上，卫景澜立刻移走了视线。
秦逸隐在袖子下的指尖不自觉勾了勾。
用餐期间两个人一直没有说话，卫景澜是以关于卫氏的事情与他商量从而约他出来的，这时秦逸也不问是什么事情，他难得生出了一种逃避心理，希望这顿饭就这么平平无奇的吃完。
可是天不遂人愿，季何生怕卫景澜开不了口，他们刚吃了没一会儿，台上的乐手突然道，
“下面这首乐曲是由秦先生点给一位对他很重要的人，希望他能明白秦先生的心意。”
有几桌喜欢看热闹的鼓起掌来，音乐声响起，就显得秦逸这边更是沉默。
秦逸没去看卫景澜，他也许在等待他说什么，也许是在逃避。
一分钟后，卫景澜站了起来，垂着眼睛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一顿饭堪称不欢而散，坐在车里刚刚看到小区的影子，秦逸暗中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件事可以算是结束了。
此刻卫景澜却突然开口了：“之前没觉得你心地会这么好。”
秦逸：“……”
卫景澜没听到他的回复，顿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一下：“所以你没有一点喜欢我，对吗？”
秦逸：“……”
他感到心里有一块被什么揪着，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两秒后，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只是觉得，那样对你太不公平了。”
不等卫景澜再开口，他又道：“换作任何一个人，也是一样的。”
卫景澜眼皮跳了一下：“我想试试。”
“试什么？”
秦逸刚抬头，嘴唇上随即映上一道柔软的物体，他瞳孔皱缩，随后和卫景澜近在咫尺的眼睛对上，一时没反应过来，呼吸都随之暂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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