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仔细一想戴淼说话比她还直,适合带去骂街不适合去相亲,临出门前又把她塞进了屋,换成了景序然。
他们俩开着车,带着柏萍从山里出来,到了约定好的酒店,上六层,617房间。
章毅风已经在那等着了,他今天穿着一身新裁定的西装,头发也做了造型。
唐前听他的名字并不熟悉,看见脸才想起,他也算是姥爷带出来的徒弟,出去自立门户也没和姥爷交恶,还发展的不错,只是他妻子早些年就过世了,他也一直没有再婚。
但她反观柏萍,才五十岁的人,还是光芒万丈的女明星,虽然脸还没垮,还是很漂亮,可整个人却没有一点精神气,穿的也像是她奶奶晚上去广场遛弯的休闲服。
因为是她带着人来的,差距这么大,唐前甚至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赶紧拉着柏萍坐下,招呼上菜,景序然开车,没喝酒,她就在中间调和着两人说话。
章毅风不愧是她姥爷盖章过的混凝土直男,多活到这么大岁数了,连个弯都不会拐,上来还没寒暄两句就直入主题,像是找工作面试一样上来就直接把自己的情况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从他在社会上的各个名头到家里的宠物狗今年几岁,流利的背诵了一大段。
这气息的把握连唐前都想给他鼓鼓掌,但她现在没工夫开小差,等他说完之后,在桌子下面推了下柏萍的胳膊。
“哦,哦,我听到了,我,我叫柏萍,今年五十岁,演员……”
柏萍是长港人,普通话这么多年也不太标准,但她声音很好听,软软的,说着有些走调的音反而更好听。
章毅风明显对她比较有兴趣,也不用唐前说什么,一直主动的找话题,但柏萍兴致缺缺,只应和,不主动。
一顿饭终于吃完了,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章毅风的秘书上来带他离开,唐前也拉着柏萍往车那走。
“怎么样啊柏姨,你觉得他行不行,不行还有别人。”
“再说吧。”
三人往片场回,车停在了酒店停车场,柏萍突然抓住了唐前的胳膊。
“云云,你,你跟你妈妈说一下,就算了吧。”
“算了啥,这个姓章的算了还是找对象的事算了。”
“介绍男人的事,算了吧,我,我……我还没离婚呢。”
“啊!”唐前一下子懵了,她挣脱开柏萍的手下车转了几圈,又打开玻璃和她说,
“你没离婚干嘛去啊,不是,你和我妈说你离婚了?”
“几年前就说要离婚,但是,还没离,你妈总说我傻,不果断,我不想让她再着急了,就说离了,谁想到她又找了男人让我见,然后我也没理由推脱,就来了。”
“哦,所以在饭店不知道说啥,回来这一路也不说话是没想出来推脱了理由,只能说实话了。”
“嗯……”
虽然面前的是长辈,但唐前还是气得想要打她一顿,她最讨厌这样的人了,拖泥带水,还不直接说,把想要帮她的人都架在火上烤。
她站在车子旁边叉腰,正纠结着身后的车位上停了一辆车,车门打开撞在了她的胳膊上。
她回头前车子上已经跳下来了一个助理模样的人来道歉,而从撞到她的车门上下来的那人突然大喊了一声,
“小云!”
“水伊湄?你怎么在这?”
突然偶遇朋友让她的心情好了一点,转身和她拥抱时却又在电梯拐角处看到了代寻鹤的身影,和他扫过来的视线。
唐前推了下脸上装饰用的大框眼睛,竟然生出了些被捉奸的感觉。
景序然送柏萍回了自己的房间,唐前则是和水伊湄找了家酒吧去说话了。
她起了一瓶冰啤酒,咕嘟嘟喝下去了小半瓶。
“你说你也要演戏,这是因为啥啊?”
水伊湄那一双狭长的眼睛里透露出来的都是天真,即使她已经三十岁了,还是天然的少女模样。
“因为啥,因为我和窦向渊离婚了啊。”
“啊?”
窦向渊和水伊湄从小学起就是同学,刚上初中就开始早恋,爱的死去活来,最后等不及了在17岁那年就跑去了国外领证,到现在已经13年,算是他们圈子里的恩爱夫妻。
黏糊了小半辈子的人突然就分开了,还这么冷静,唐前试探着问,
“因为他有……”
“没有,什么都没有,就是某一天他出差回家看到我在拆新买的理疗仪,不知道他是在外受了什么气,突然就开始指责我什么都不干,每天就知道花钱,可是谁不知道我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我爸我妈留给我的,而且他说这话的意思好像是因为我和他结婚了我才能什么都不做在家呆着一样,拜托,我这辈子结不结婚,和谁结婚都不会出去起早贪黑的工作的好吗。”
“然后你们就离婚了?”
“对啊,他都能说出这种话,不管是因为什么,那就是不爱了,解释什么都没用,我敢和他17岁就去国外结婚,我当然也敢在30岁和他离婚,就是程序有点麻烦,还要去那个国家,还要找到当时的证明。”
她的脸上看不出一点伤心,依旧容光焕发,神采奕奕,每一个毛孔都在发光。
“那你又是因为啥来演戏的啊?”
“离婚之后我就搬家了,找了一个新的美容院做脸,碰见了一个制片人,她说她最近手里有个项目,名导的,里面有个角色是演女主角梦里的母亲,是那种大家闺秀,不需要演技,就坐在那里微笑就好了,觉得我合适,我也没别的事,正好来试一下喽。”
“所以你要演我妈。”
“哇,对啊,哇塞小云子来叫一声妈妈。”
唐前没躲开水伊湄伸过来揉她脸的手,但也没接话,她越过水伊湄的肩膀看到了依旧在混酒局的金珊。
金珊也看到了她,举着酒杯过来。
金珊今年也三十岁,大三那年出道,将近十年,这十年不知道喝了多少的酒,终于拍到了李崇山的电影。
而她旁边的水伊湄,三十岁了一天都没工作过,却因为一个刚认识的人一句话,轻松的走进了这个剧组。
这不是她该考虑的问题,也不是她能左右的了的事情,就连当事人金珊也不止一次和她说过,她其实乐在其中,没觉得自己多么不堪,她是凭本事走的每一步。
但是唐前总是会在这种时候突然有些感悟,但也总是感悟之后,继续花天酒地。
她举起酒杯,揽着金珊的肩膀,
“明天早上第一场戏就是我们三的对手戏,谁被导演骂了,谁请客。”
“说好了!干杯!”
剧组的拍戏日常见得多了再怎么奇葩看着也都是平平无奇,唐前倒是觉得最近一定有什么负责姻缘的神仙在天上乱撒种子,不然怎么碰见的事情都和结婚离婚有关系。
制片人除了找来了水伊湄,还找了一个已经客串过不少电影的转业期超模,高高瘦瘦的美女来到了片场就开始挨个发喜糖。
“下个月我结婚,一起沾沾喜气吧。”
唐前当时正在水伊湄那里蹭蛋糕,这姐姐虽然从来不吃奶油,但很善于发现美食,她来了三天,就找到了这家藏在心巷子深处的蛋糕房,
“她老公谁啊。”唐前满嘴奶油含糊不清的问。
“Kevin。”
“谁?”
“他中文名字已经是类似于王铁柱之类的,我没记清楚,所有只能用这个代号叫他喽。”
“你不认识的人都叫Kevin,那他是干嘛的啊?”
“模特啊,不过没名气,长相也不太行,身材我看着也不太行。”
“她都到那种程度了,不应该找个富豪结婚的吗,怎么能看上那种没用的男的。”
金珊插了一嘴,她节食更加疯狂,连水都不多喝。
“富豪有什么好的,都是变态。”
“也对,应该让变态和变态互相折磨,想我这种人畜无害的就应该谈一些小甜心。”
水伊湄和唐前一齐看向金珊,满脸的不相信。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不相信是吧,你等我把这个撩到手之后带过来吓死你们。”
说到谈恋爱,唐前又想起付蘅了,自从和杨柏分手之后她就再没谈过恋爱,可能是被男人伤到了,连提都没提过,可是看她现在春风满面的样子,也不像是太难受。
就在刚刚五分钟前付蘅发了一条朋友圈,一张她出去爬山时的单人照,笑容春风满面,臂弯里还放着一件不属于她的黑色外套。
果然不能对她抱有太大期待,唐前在和她的聊天框里打了好多字,反复改了又改,最后全都删了。
不问了,问了也是闹心。
陆续送走了几个配角,景序然也要进组了,唐前没去送他,她在准备最后一场戏。
不知道山导演是怎么想的,把剧中男女主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吻戏安排在了最后一场,平时不都是在双方还不熟的时候就拍亲密戏吗,这样不会尴尬,他们俩这都演完了一整个从暧昧到爱上的过程,再拍吻戏,简直就是耍流氓。
纵使她已经在镜头里亲了无数人,这次面对自己的徒弟,比自己还小的弟弟,第一次演戏的新人,唐前还是有点闪躲了,一个简单的轻轻碰一下的吻,连着拍了五次才过关。
她都不敢抬头看代寻鹤的脸,随手拿起了旁边的一件外套盖在了脑袋上,但又觉得这里的气氛过于安静了,很小声的问他,
“是初吻吗?”
“嗯。”他的声音平平的,她假装没听见里面藏着的颤抖。
“我说荧幕初吻,不对,你是第一次拍戏,那肯定……”
“是初吻,我的。”
唐前的眼神自己从衣服里钻了出来,和外面的那双眼睛对上了,她感受到了热意攀上了脸颊,蔓延到了脖子,便更加用力的围着外套,身体也向后靠了过去。
“唉,习惯就好了,以后要在镜头前亲很多人呢。”
导演在监视器里反复的看,终于过了这场戏,但他却没喊杀青,唐前从地上站了起来,看他又拿出了两张纸。
“男女主戏份结束,再加几场其他的戏,你们俩,扯。”
代寻鹤跟着唐前的脚步扯出了镜头,他看着她就要离开的背影主动开口,
“唐老师,你是不是也接了《春日舞》这个节目啊。”
“啊?啊,对,接了。”
“五个导师之一。”
“你也是?”
就是这么巧,这部电影只备了案,一切班底都没官宣,但是综艺的节目组却精准的对接到了他们。
“第一期明天就录,我们一起走?”
代寻鹤想她发出邀请,她也没推辞,收拾了行李两家团队和艺人一起去了几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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